《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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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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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淇澜毕竟不是寻常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借着喝茶的功夫垂下了眼睑,反手轻握了下秦骏白示意自己没事后,静心屏气的恢复常态。
  亓皇后从头到尾都是毫无破绽的落落大方,一任群臣打量研究,举手投足间大气天成,虽然年纪尚幼却已经隐隐有了母仪天下的威仪之态。
  整个婚宴规规矩矩,说不上沉闷却更说不上出彩,当事人都是当做任务完成的,群臣自然也没有哄闹的胆量。
  一个半时辰下来,美酒佳肴都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淇澜几乎没动筷子,虽然秦骏白不顾形象的代她夹了些菜肴到小盘里,可是她实在没胃口,喝了两杯茶好像就堵在了胃里,上下不得。
  秦骏白面上依旧温润如常,该敬酒敬酒该祝贺祝贺,无论是对待令狐谦还是他身侧的亓皇后,都是为人臣该有的恭敬与低调。
  反观高高上位那两个,亓皇后眼观鼻鼻观心的谁也不多看半眼,无论是丞相还是秦王。令狐谦的表情却耐人寻味很多。脸上不见大婚的喜悦也就罢了,毕竟也没有摆出众人欠钱不还的j□j嘴脸。整个席筵中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的样子,双眸看似随意的斜睨向秦王夫妇的方向,据有心八卦之人统计,整晚次数不少于八次……
  能够在这个朝廷之上混到三品官员的,无论文武都对得起老奸巨猾这个形容词。想去年皇帝寿宴时分,现在的秦王妃还和皇帝之间暧昧非常,此刻现状却诡异至斯……
  皇帝大婚了,新娘不是她……
  大义公主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不由不让人感慨万千,只不过都是在心底悄悄嘀咕两声罢了,任是谁也没那个熊心豹子胆真的说出来。
  不过秦王妃的行为举止可圈可点,没有半点可让人诟病的地方。倒是让人抓不到什么伤春秋的小辫子或是把柄。
  直到两位主角也烦了,令狐谦挥手意兴阑珊的说散了之时,众人才踏实的松口气,摸摸额头的冷汗,老老实实的掉头回家。
  秦骏白知道淇澜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疑问,该怎么回答他也早做了打算。
  是以散席出门,他反倒心里坦然了许多。
  该说的总不能继续瞒她,不过有些事情就随着这场宫宴一起埋入时间的灰烬里好了,多提无益。
  胡尔一直尽忠职守的在宫外等候在马车上,像是随时准备为秦骏白出生入死的影子,沉默却永不会背叛。
  返程的路上很安静,淇澜没有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秦骏白也只是靠在车厢后壁闭眼假寐。一切都等着回了府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如此

  回到秦王府,已经将近亥时。
  吹到脸上的风依旧带着些许的温热,全无凉爽的意思。
  淇澜心里压着事,本就烦躁不安,此刻上下马车一折腾,更觉得身上汗湿粘腻,说不出的难受。
  走到清风苑和明月苑背向路口的时候,淇澜刚要走,就被秦骏白牵住了手。
  “先回去洗漱一下,我一会儿来看你。”
  淇澜略微踌躇,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么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思这会儿淡了很多:“要不……”秦骏白都知道?
  看出淇澜摇摆不定的矛盾,秦骏白微微一笑:“不是很好奇吗?”
  被戳中心事,淇澜也没有掩藏的打算,坦诚的点点头:“好的,一会儿见。”
  回到房间洗过澡身上终于清爽了很多,外面这会儿也起了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带着舒爽的凉意。
  淇澜打发了几个丫头都回房间休息,今晚不用伺候或是轮值。
  锦儿性子单纯,想到就说,担心淇澜一个人不方便。
  福儿笑嘻嘻的,倒是生了七窍玲珑心一样,拖了锦儿就走。上次被淇澜不大不小的惩罚了一次,福儿倒真有所收敛,只是天性如此,淇澜又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主仆有别的夹生主儿,福儿也不过是从地面上转到地面下。比如今天晚上,她嘴巴不说,可是不代表她不用行动表示。
  本来没什么,可是让几个丫头互相心有灵犀的笑成了掩口葫芦,淇澜面上也不自在了起来,好似真的有什么不妥一样。
  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时间已是深夜。
  没有时钟这样精准的工具,淇澜大致估算了一下,应该已经过了子时。
  估算着秦骏白也快该过来了,淇澜冲了一壶热茶,坐在圆桌旁安静的等待。
  还没十分钟,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秦骏白进了门,看了淇澜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刚刚洗浴过的面孔细瓷般的姣白无暇,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黛,头发半干未干的,带着些许湿润柔顺的披散到后腰,身上穿了一件极淡的嫩绿色真丝长袍,没有宫装那么繁复细致,却极其贴合她随性淡泊的性子。此时此刻那清水芙蓉般的样子带着慵懒的风情,无意中却散发着致命的妩媚。
  秦骏白转开视线,唇舌发干的下意识喝茶。他发现自己的定力好似越来越差了~
  淇澜此刻心里想的都是亓芷榕和亓樗的事情,倒是没注意到秦骏白的小小异常,同理也没发觉,自己这样穿的过于随意,并不切合她和秦骏白目前有名无实的关系~
  “皇后和亓樗……”淇澜抿了唇。她又不是傻子,如若不是双胞胎,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是双生子?”不过她记得,即使是龙凤胎的话,长大后因为男女有别,相貌上也会有所差别,不比同性的双胞胎。
  “不是。”秦骏白没打算吊人胃口,很直接的说出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的事情:“亓樗就是亓芷榕女扮男装的样子。”
  尽管已经猜得到答案,可是淇澜还是大受打击:“怎么会这样?”听闻亓樗去世时候那种揪心的痛此刻还清晰如昨,居然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个障眼的烟雾?况且今晚亓皇后的态度,完全没有半点打算和她相认的样子。
  心里有失落,还有淡淡的自嘲。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朋友,也不过是相伴走了一程即散的过客。
  “疏月的皇帝膝下一直无子,后宫妃子所生都是公主。亓芷榕作为长公主,一直深得皇帝的喜爱。到了亓芷榕九岁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皇帝迫不得已向天下撒了个谎,说是长公主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原来因为体弱多病一直养在深宫,现下身体好转,是以被立为太子。”秦骏白安静的喝口茶:“后来在公众场合,亓芷榕就经常以亓樗的面目出现,疏月国也因为新立了太子而空前的团结,百姓的生活很是安定。”
  “亓樗一点都不想嫁进宫吧。”或许是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淇澜还是称呼她为亓樗,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宁可打算借着病重失去太子的身份。”其实她也好奇,若是没有意外,等到疏月的老皇帝驾崩,难道真要出个女皇帝吗?
  “亓芷榕没有坐上皇位的野心,”像是知道淇澜心中所想,秦骏白暗暗叹口气。这么多年的友情,止步于华梨的执念:“她之所以愿意出头来坐上太子之位,只是为了帮助她父皇巩固政权,等待皇室男丁的诞生。偏生去年诞下皇子的,是她母后的死对头静妃,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淇澜回想了一下,当初和亓樗一路相行知道这件事时,亓樗脸上的神色确实是做不得假的复杂难懂。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皇宫啊皇宫,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后来亓芷榕赶回去,本打算让她父皇立刻废太子立新储,只是当时她母后情况很不好,受不得半点的刺激。况且皇帝暂时也没有这种打算,事情就搁置了下来。那段时间后宫明争暗斗很厉害,皇帝心烦索性不插手。过了没两个月,亓芷榕的母后就死于心病,亓芷榕心灰意冷,大病了一场。”秦骏白巧妙的略过了亓樗的另外一重身份:“再后来就是你知道的,亓樗来南楚和谈。”
  前后串起来一想,淇澜心里也大致明白了。只是不胜唏嘘,生在皇家到底得有多少的身不由己:“令狐谦怎么看得出来亓樗……”想来更觉懊恼。自己好歹也跟亓樗吃住同行着不少于一个月,为什么就没想到亓樗是个女孩子?
  “皇上十年前曾随先帝出使过疏月,与亓芷榕有一面之缘。”
  淇澜出神的盯着窗外幽深的夜空,半晌才回过神:“秦骏白你不去做情报工作真是太可惜了。”
  秦骏白莞尔:“娘子言之有理。”
  这样小小的调侃又让淇澜赫然,那些因为亓樗欺骗的小小伤感也消失不见了。人人都有迫不得已,何况还是生在皇家的亓樗。
  令狐谦她都能不再怨怼,对于亓樗,不,应该是亓芷榕,她也很快释然。比起哀恸沉坠的死亡,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管怎样,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曾有那么一段快乐的时光。所以以后即使不能同路,不再是朋友,她也希望亓芷榕能够幸福。
  那样开朗的性子,不知道能不能安抚令狐谦那阴沉不定喜怒无常……
  想到令狐谦,竟然也不再那么难过。过去的一切,都恍惚的像是个梦。
  现在,梦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纯白初吻,咳咳……(剧透剧透,打死乃……顶锅盖逃走……)


☆、初吻之窘

  又过了一周,出发去天泽不得不提上了议事日程。
  “去天泽京都?”淇澜微微有些讶异。
  秦骏白点点头。既然推不掉,他希望能速战速决,早些回来。
  淇澜心里有些不安,说不上是为什么,更像是一种直觉。
  “我会尽快回来。”秦骏白看得出她眼中的迟疑:“不会让娘子担心。”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倒是屡用屡灵,眼见着淇澜别扭的神色盖住了纠结:“谁担心你。”
  秦骏白满眼笑意的看着她:“是我舍不得。”他从不知自己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淇澜皱着眉头斜睨着他,表情很是怀疑:“这是我认识的那个秦将军吗?”会甜言蜜语了?真心觉得好奇怪啊……
  只觉得眼下这样的淇澜可爱极了,忍俊不禁想要亲近。秦骏白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娘子心中,秦某是什么样子?”
  淇澜眼前浮现出战场上初见时秦骏白的洒脱从容,愈发感觉眼前这个像是个冒牌货:“冷静自律,处变不惊,老奸巨猾,阴险狡诈……”说着说着就开始下道了~
  秦骏白无奈:“那也要分人对待不是么?”
  这隐晦的意思更是让淇澜无以为继,只能闭紧嘴巴装聋作哑。
  “淇澜,”秦骏白微微前倾着身子,盯着她的眼睛:“你不信任我么?”
  “没有啊,”淇澜有些奇怪怎么会转到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上:“我没说过……”
  “我会把事情都处理好,只要你信我。”秦骏白诚挚的表情没有半点的虚假:“对我而言,你很重要。”
  这些日子被一些牵手之类小动作和偶尔的小情话操练的愈发处变不惊,可是眼下淇澜还是脸红了。这是表白吗?含蓄的,独属于秦骏白式的表白吗?竟然比在宁月时听到他说喜欢自己还要莫名的心悸。
  自己也动心了?
  窗外的知了没完没了不知疲倦的叫着,带着夏日特有的气息,从敞开的窗子涌进来。已是下午接近申时,阳光金灿明媚,碧空如洗。即使躲在阴凉的地方,还是避不过铺天盖地的暑气。
  “这次会去很久?”淇澜不想再继续困扰在这解不清的情绪里面,转了话题。
  秦骏白奉命去天泽,她知道是朝堂上的事情,也不会多问。一方面避嫌不说,另一方面她也没有干扰朝政的兴趣。
  “估计要两三个月。”那边的一大堆烂摊子,真正收拾起来,不会那么轻而易举:“淇澜,我去天泽你会不会……”秦骏白难得的踌躇。这样的问话实在跟他一贯的性子大相径庭。不仅打破了他在家中不议朝政之事的先例,而且还斟酌再三措辞的妥当。
  淇澜冰雪聪明,隐隐猜到他此去天泽的含义。毫不犹豫的摇头:“不管是天泽还是周帝,都跟我没有关系。”想了想又开玩笑的加了一句:“只要你别跟靖远过不去就行。”七国一统,令狐谦怎么可能再给那些臣服的皇室喘息的机会?不存在心狠手辣之说,有时候贵为天子,果断之余,没有点铁血手腕是做不成大事的。
  所以周帝不行,亓樗的父皇也不行。
  秦骏白吁口气,只是心里的担子却丝毫没有减轻,面上却是清风霁月:“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留下淇澜一个人在沙陵,他心里着实有些不放心。只是事情有时不是他能左右,何况他也相信淇澜。
  或许这次分离,不见得全是坏事。
  “啰嗦。”两三个月的时间呢……淇澜心中蓦地有些不舍,只不过面上掩饰的很好,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了,京都的百花楼可是久负盛名。秦王有时间可要去喝上一杯。”
  秦骏白看着她似笑非笑磨牙的样子不由失笑:“娘子这是鼓励为夫去花天酒地?”
  娇嫩的面颊烧了起来,淇澜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心虚?哦,”突然想起一件事,淇澜笑吟吟的:“差点忘记了,秦王跟华梨公子交情匪浅嘛~”
  好大的醋意……
  不过秦骏白也只是想想,还没那个胆量真说出来。言简意赅的交代清楚:“故交。”
  “故交?哪种?”淇澜的眸子闪闪发亮,很好奇的表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秦骏白没脾气的哼笑:“只是朋友。”
  淇澜切了一声,摆明了不相信:“只是朋友?”那华梨公子的哀怨为哪般?对自己的敌意又是什么状况?当自己傻啊~
  秦骏白不做声,好整以暇的看着淇澜灵动的神情转眼变幻莫测,实在是有趣的紧。
  “不过,”淇澜探究的上下打量秦骏白。虽然她不是传说中的腐女,不过貌似这两个男人要是站一起,还是挺养眼的:“……断袖之癖?”她本来是想说华梨公子莫不是有断袖之癖,可是想到风城那失…身的一夜,还是咽了回去。
  如今真是怎么想,都觉得宛如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他们三个之间这算是什么诡异的三角关系?
  秦骏白自然不会说破华梨公子的身份。听到淇澜这样的话,微眯了双眸迫近了一步:“娘子怀疑为夫?”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秦骏白本就比淇澜高了一头,这样靠近过来,立即的让淇澜周身自动竖起了警觉的信号,下意识的退后,却没发觉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角:“不是……”貌似很没骨气?秦骏白轻轻松松的压迫就让自己妥协的转了风向?
  “秦某认为,娘子还是亲自检查一下的好。”秦骏白低低的笑声带着难得的促狭之意,修长清瘦的手指轻勾起淇澜的下巴,缓缓靠了过去:“你说呢?”
  淇澜的心一下子乱了。不是那种猛烈到要反抗的惊骇,反倒是不知所措的茫然。秦骏白身上的气息兜头将她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面,那让她莫名安心的味道萦绕在呼吸之间,一时间昏昏沉沉的忘记了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本来只想逗弄她一下,谁知道淇澜樱唇微启,明眸蒙霾的娇俏模样,仿佛任君采撷一般,倒是刺激的秦骏白心神微漾,愈发渴望品尝属于她的甜美。
  眼前那张日渐熟悉的俊颜一寸寸压下,淇澜仿佛陷入了梦魇中一般动弹不得,只是睁着双眸看着,呼吸都要停止了……
  “闭上眼睛。”那么低哑的声音,是属于秦骏白的吗?还是出现了幻觉幻听?
  淇澜的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更显酡红,贵妃醉酒般引人遐思。
  看着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完全没有要听话的意思,秦骏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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