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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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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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之子高仲廷在前一日被缴了兵符,郑家旗将军全面接管他在敬目的二十万军队,而高仲廷也做为罪臣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丞相高山没了后援的军队,令狐谦的动手又快的让他措手不及,这样一来是彻彻底底的兵败如山倒,再无丁点机会。刑部侍郎罗会的女儿淑妃一夜之间由后宫风头正劲的临时掌权者直接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其实这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可笑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令狐谦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一旦动手就不会再给她半点乞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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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上,威仪万千的皇帝丝毫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当堂让内阁大学士李龙宣读了两人的罪状,责令刑部尚书李大人当堂定量,即刻推出午门监刑。
  这可谓是史上最快速最迅捷的一次夭折政变,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午门外腰斩落下帷幕。高皇后得到消息不顾一切冲出中宁宫,挺着大肚子想找萧太后求情时,半路就被告知高山已经被斩了。
  而这个专程来转告的,就是当今天子,皇后高樊阳的夫君令狐谦。
  七国之中或明或暗跟高丞相曾有往来的,一时间惶恐如惊弓之鸟,到处都是大厦将倾的惊惧与压抑,那些心怀鬼胎之辈人人自危却无暇他故。可以说丞相高山一脉的被除,牵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很多人被迫着浮出了水面,一场风云再也无可避免。只是式微已成,令狐谦一统天下终究成了板上钉钉之势,再无任何一个人能有稍加抗衡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早产夭折

  昏然沉浮中,只觉得浑身都痛,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血肉,都挣扎着叫嚣着,拼了命的要把身体里血脉相连的那个婴孩挤出去。
  “皇后用力啊……快了……看到头了……”稳婆焦急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
  高皇后重汗淋漓,连身下的被褥都打湿了,一张秀气却苍白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风度无存:“……痛……啊……”
  身下一轻,她的神智迷迷糊糊,仿若从身体剥离了出去。可是那声婴孩响亮的啼哭却唤醒了她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柔柔亲情。
  那是她的孩子,她怀胎十月辛苦产下的孩子。
  人一喜悦心情放松,再也控制不了身体透支的疲惫,昏迷过去之前,依稀听到稳婆喜笑颜开的声音:“……是个皇子……白胖……”
  高皇后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惊之后,才明白自己这是刚刚分娩,孩子平安后自己昏迷了过去。
  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高皇后勉力开了口:“来人哪……”她要看看自己的孩子,这是支撑她醒过来唯一的念头。
  昏迷前的一切潮水般的涌来。
  父王高山被推出午门腰斩,她急忙出去打算找太后求情,在御花园遇到看样子正要前来的令狐谦,面无表情的告诉她晚了……
  然后自己又急又怒,导致腹中胎儿受了刺激早产……
  早产?!高皇后心惊的差点跳起来,这才二月份——
  “皇后是要看这个孩子吗?”冷漠无情的声音沉沉的响起,在这只点了一盏烛火的宫内听得人惊骇莫名。
  一个高大挺拔的黑影站在皇后床前几步之遥,面孔隐在黑暗中,手中抓着一个紫色小碎花的襁褓。
  “皇……皇上……”不知道为什么,高皇后突然觉得好怕,怕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渐渐的连牙齿都抖了起来。
  “皇后怎么了?这是害怕朕吗?”令狐谦又走近了一步,他的面孔在烛火的照耀下映入了皇后的眼帘。依旧是一如往昔的俊逸沉稳,可是却让皇后吓得瑟缩着往床的更深处躲去。
  “你……杀了我父王……”眼泪倏然滚出眼眶,皇后嘶哑了声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那是他该死。”令狐谦淡漠的,完全不以为意:“皇后觉得朕狠心么?可惜,朕本打算过来亲口告诉皇后,你父王有了谋逆之心,皇后要抓紧选择自己的立场。”
  高皇后肝肠寸断中听到了一线生机,顾不得哀恸家族的不幸,眼下先要保住自己才是当务之急:“皇上,臣妾失礼了……”
  “人之常情。”令狐谦微笑,一如谦谦君子。
  “那皇上,”高皇后试探着开口:“是不怪罪臣妾了?”
  “谋逆是高山的事,皇后禁足在中宁宫,一心为朕产下皇子,何罪之有?”令狐谦笑的莫测,却是令皇后更加的惴惴不安。
  高皇后翕动了下嘴唇,满含希望的看向令狐谦,努力压下心底的恨意:“皇上,是位皇子么?”
  令狐谦含笑点头:“是位皇子,白胖健康。”
  听到孩子平安无事,皇后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下来:“这样就好……”
  令狐谦抓着襁褓的左手姿势一直很怪异,不像是抱孩子,倒像是抓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事,微微的举着,一动不动。
  “可是皇后,你不该跟朕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还不到六个月的孩子不仅没有夭折,反倒健康白胖好似足月生产的么?”
  皇后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毫无预警的再度被令狐谦的话拎了起来:“可能是臣妾比较注意孕期的保养……”这话实在勉强的站不住脚,可是高皇后不敢想象令狐谦是知道了什么,那样的话,简直太可怕了。
  “这样啊,看来是朕多心了。”令狐谦嘴角微哂:“朕还以为……呵……对了,皇后,告诉你一件趣事。在你禁足中宁宫期间,风城那边传来一件挺有意思的传闻。”
  听到风城,皇后瞪圆的眼中盛满了惊慌,不敢再去看令狐谦的眼神:“是么?”
  令狐谦倒是兴致勃勃,好像很久没跟皇后这样聊天了一样:“据说南陵王之子令狐敬迟,”他拖了长音顿了一下,看到床上那个令他作呕的身影故作镇定却还是僵直了身体:“玩男宠的时候被挥刀割了男根……”
  这恶毒的语气终于惊醒了皇后的一厢情愿,她怵然抬起眼,在令狐谦眼中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憎恶与狠戾:“你,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身子抖得如同秋天枝头的枯叶,下一秒随时可能掉落枝头失去最后的生命迹象。
  “朕知道什么?”令狐谦平淡的像是再说别人的事:“皇后是问在这中宁宫与令狐敬迟曾经苟且之事?还是两个月后设了计用迷药委身于朕之事?亦或者是指使碧妃陷害其姐沭淇澜一事?让我想想,”令狐谦的声音更加的漠然:“还有派人往楚月宫送毒膳这件小事吧。”
  令狐谦的话如同凌迟之刀,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割在皇后的心上,顿时鲜血淋漓体无完肤:“不!不!皇上你是信我的!一直都是!你都说过那是碧妃做的……”
  “是,”令狐谦哼笑,全无温度:“朕帮你避开一切,就为了等这一天,你专心产子下来。看来皇后也不愿朕等的太久,索性在朕灭你高家满门的这一天来个清算是不是?”
  皇后已经快要陷入癫狂,语无伦次:“不是的,不是的,那是皇上的孩子……”产后本就虚弱的身子这会儿已经快要不堪重负,在微弱烛火的闪烁中,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朕的孩子……”令狐谦手指抓的更紧,奇怪的是襁褓中的孩子由始至终一声都没吭:“高樊阳,你配吗?”
  “来人啊!快来人~”高皇后扬声厉呼,披散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中状似厉鬼。
  “朕在这里,皇后还要找谁呢?”令狐谦一直不疾不徐,完全没有因为憎恨而失了风度。
  “你这个魔鬼!”皇后终于知道大势已去,咬牙切齿的骂出了自己心中深藏的恨意:“我不配?哈哈,令狐谦你这个冷酷无情之人才真的是不配!我当时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嫁给你又跟守活寡有什么两样!弄了个天泽国的小贱人护若珍宝,我就是要杀了她,哈哈,你也有心吗?你也知道疼吗?我怀的孩子是令狐敬迟的又怎么样?你根本就动不了他分毫,我早就告诉了萧太后!那是她的嫡亲曾孙!可怜的是你,还得代别的男人养孩子!”
  令狐谦眼中的神情惊到了皇后。那是一种混合了怜悯嘲讽不屑等种种情绪的胜者之光。
  皇后强撑着身子,好似才想到令狐谦手中的襁褓半天没有动静了:“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你还给我!”
  好似一直在等她这句话一样,令狐谦立刻如她所愿的把紫色碎花的小包裹抛了过去,说出的话却是晴天霹雳:“没怎么,朕亲手掐死了,现在还给你。”
  高皇后周身寒颤,如坠冰窟。接到襁褓后手抖的快要抓不住,努力了半天才拉开小被子。眼前赫然一黑,露出的是一张青紫却早已断气的小脸。
  “啊……我的孩子……”高皇后再也绷不住了,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筹码一点一滴的被令狐谦当着她的面凌迟到灰飞烟灭,残忍的看着她跳进陷阱,万箭穿心。
  明明刚刚,昏睡之前她还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还听到稳婆喜滋滋的说,是个皇子,白胖健康……
  令狐谦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被自己一步步推到万丈悬崖的高皇后,心里突然涌起了一切都结束了的倦怠感。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在这恶心龌龊的后宫里,一切都该结束了。
  “你杀了我吧令狐谦。”高皇后状似疯魔,死死的抱着孩子,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痴笑:“你杀了我的孩子,你杀了我……”
  “朕不杀你。”令狐谦准备离开:“中宁宫是朕送你养老的礼物,你这辈子就带着你的孩子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连珏站在门外垂着头,整张脸都没在黑暗中。
  “都办妥了?”
  “是,皇上。”连珏的声音染了夜色,也变至沉沉的:“是个富足的好人家。”

  令狐谦站在院中,遥遥的看着天空那一轮满月。又快到十五了吧。
  生在帝王家,到底是幸,抑或是不幸?
  眼角淡淡的掠过院中跪了一地的中宁宫宫女太监稳婆,还有簌簌发抖的太医邱德。
  “皇子夭折,全中宁宫奴才及相关人等悉数陪葬!”
  “连珏领旨!”
  作者有话要说:  


☆、风口浪尖

  萧太后听到消息还是迟了一步。
  春姑奉命赶到中宁宫的时候,院中所有奴才宫女稳婆太医无一活口,都是一剑穿心毙命,招式毒辣,血腥遍地。宫内皇后抱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婴孩,目光呆滞,喃喃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眼中全无他人,已是完全的疯了。
  萧太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生生憋的吐了血。
  顾不得许多的着春姑去传令狐谦过来,天色将明未明的那一刻,两人面面相对站在了万慈宫的前厅里。
  还是大年初一令狐谦登门请安时候的场景,人亦一样,位置如初,连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倔强混合着淡漠都差不多。
  只是今日的萧太后脸上多了一丝苍老与悲怆,浮在一向强势的老人脸上,看过去分外的不忍。
  “不知母后叫儿臣此时来——”令狐谦一开口就被萧太后打断了。
  “皇上不是哀家所为何事?”
  令狐谦摇头,神色镇定又诚挚:“母后年纪大了,这么晚不休息,很是让儿臣忧心。”
  “忧心?”萧太后气愤至此,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皇上你很好……”
  令狐谦不说话,摆出虚心受教的姿态。
  萧太后毕竟不是常人,失态了几分钟终归接受了残酷的现实:“皇上你杀了皇后所生的孩子?”都是明白人,她不会说出自取其辱的话。
  于是这别扭的问话被很顺利的理解并解答了:“婴孩不足月,出生即窒息夭折。”
  萧太后咬了牙,满是皱纹的眼角轻轻一抽:“你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儿臣不知。”令狐谦回答的若无其事:“若母后肯告知,儿臣感激不尽。”
  萧太后沉默了半晌,颓然跌坐在软榻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令狐谦面前露出垂垂老矣的迟暮姿态。
  “你是皇上,哀家不能说你做的是错的。”
  沉默,蔓延。
  “只是恐怕世事难料,难以尽如皇上的意。”萧太后倒也不是为了驳斥令狐谦的面子,平静的了无波澜:“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永远记得你是皇上,是南楚的帝王。”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令狐谦垂了眼睑恭声回答。
  “皇上回去歇着吧,”萧太后转身的背影不再挺直,看过去说不出的萧瑟,真真有了一个六十多岁老人踟蹰蹒跚的步伐:“哀家要代我那未曾面世的曾孙去念往生咒,求佛祖保佑,下辈子别再投生帝王家……”
  风城中心最热闹繁华的客来居客栈。
  淇澜本就只是受了寒体虚发热,并没有什么大碍。到了风城住下后,好好休养了几天,身子恢复了许多,脸色也眼见着红润了。只是依旧单薄孱弱,让人看了就心疼,好似刮阵风就能给吹到天上去。
  萧然虽然担忧,但是眼看着她一天好过一天,剩下的无非是因为忧思而造成的心结,隐约的也就放心了。有些话自己不好说,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好好照顾她,寻了各种的吃食和稀奇玩意儿博她会心一笑。
  这天不知道为了什么,萧然本来只是买了一包风城出名的花生酥来讨淇澜欢心,不成想淇澜打开纸包吃了一块就哽住了,食不下咽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知道他们怎样了……”淇澜坐在窗边,透过开着的窗棂望向楼下热闹的街道:“会不会招致杀身之祸……”
  萧然不敢妄自追问,权当自己听不到。淇澜在南楚皇宫那一段时光是自己空白一片却也搀不进去的,幸好他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做那无谓之事。
  看着萧然帮自己沉默的倒茶,淇澜勉强笑笑:“萧然你也坐下喝杯茶吧。”本来想说这些日子多亏你之类的感谢话,可是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萧然低低的开口,还是不太习惯称呼淇澜的名讳。
  “不知道,“淇澜很茫然也很坦然:”若我只是孤身一人,可能就四海为家去欣赏各地的良辰美景。可是靖远……“想到这儿就苦笑,令狐谦手里抓着她最大的筹码,跑得了一时,她又岂能跑的了一世?
  萧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人各有志,就像他萧然,无意仕途,哪怕回乡务农都心甘情愿。又好比沭靖远,他肩上扛了镇远大将军沭威的期望,还有沭家上下老老小小沉甸甸的深仇大恨,让他放下何异于痴人说梦。
  若是淇澜无情无义也就罢了,管他沭靖远和南楚帝王斗得你死我活,只管独善其身就好。可是她偏生不是这样的人……
  “令狐谦会抓你回去吗?“萧然迟疑着,还是艰难的问出了口。
  “会,我对他来说很重要。”淇澜难得的开玩笑,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觉得心酸。抓回去又能怎样,两人之间是无解的僵局,注定就是八卦阵中的死门。
  “他对你,好么?”萧然看着淇澜在眼前渐变阑珊的笑意,心中苦涩难当。
  “若是我没会错意,”淇澜叹口气:“他是准备把我抓回去立后。”这当口,沙陵政变的事情已经传遍天下了,她想要不知道都难上加难。
  朝堂之上一朝变了天,丞相被斩株连九族,相应的官员一下子牵出一大片,削职的削职,发配的发配,看来南楚一统天下已成事实。原本暂管后宫的淑妃,也因为其父亲谋反的事情受了牵连而被打入冷宫。皇后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传出来的秘闻是说皇子早产夭折,皇帝一怒之下让整个中宁宫陪了葬。皇后痛失爱子一时难以承 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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