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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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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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丫头聪明识大体,上上下下的打点着楚月宫,还记得前些日子,春柳拿了扫把去赶那些聚在楚月宫门口闲嚼舌根的宫女……
  心里疼的快要无法呼吸。总以为她最玲珑,又是那样的身份,总归不会轮到惹祸上身的事情。谁知道一出事,令狐谦就拿她替罪开了刀。
  怎么就有这么痴傻却情义无双的丫头,怎么又有这么聪慧却狠心无情的主子。
  该死心了吧,沭淇澜~
  “大义公主……”连城的声音更像是叹息。
  “他要连我也杀了么?”淇澜的声音倦怠又空洞。
  连城摇摇头,怕她看不见又补充:“没有。”
  “真不如也把我杖毙算了。”春柳的一条命,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贱似蝼蚁卑微不堪的小小奴婢,能为了主子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可是在淇澜眼中,楚月宫的每一个,无论尊卑都是她的家人,都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谈天说地一醉方休的至亲之人。她不觉得她们是奴才婢女,只是伺候自己的下人。那是她的兄弟姐妹,堪比沭靖远在她心中的地位……
  令狐谦,连她的妹妹都杀了。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哀大莫过于心死,说的就是这样吧。
  “连城你走吧。”淇澜把整张脸都埋到膝盖中,声音听着含糊起来:“保护好绣儿。”
  “那你保重。”连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大牢里重新归于安静无声。良久。
  “春柳,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令狐谦余怒未消还是真的忘记了,即使春柳已经认了罪并被杖毙,沭淇澜却还是被关在牢中,迟迟没有放出去。
  那看管的狱卒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好处,比起初来的不管不问,态度大转。
  虽然说不上嘘寒问暖那么滑稽可笑,可是该有的待遇,甚至还要更好上一点。
  填饱肚子的饭菜,御寒的半湿棉被,还有颗退烧的药丸。
  除了喝点水,淇澜几乎动也不动,一直靠坐在床边,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坐就是一天。
  从狱卒送饭的规律中,淇澜知道,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这具虚弱的身子就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生日,求祝福……


☆、故友劫狱(生日加更)

  夜深人静,令狐谦还是坐在乾池宫的软榻上了无睡意。
  第七天了。
  心里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想着就这样不再顾虑一切,只要把那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那么虚弱,上次被离魂之符所害,几乎一直都没好好休养……
  “皇上。”连珏悄无声息的出现。
  令狐谦收敛情绪,压下心中的焦虑:“怎样了?”
  “都已经布置好了。”
  令狐谦心里陡然一松,长出了一口气,不知觉的就站了起来:“朕去刑部。”
  “皇上。”连珏冷静的阻止了他:“您不能去。”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闷。令狐谦知道连珏是对的,即使要放了她,也只能吩咐刑部那边放人,摆出从头到尾彻底的无情冷漠。
  那么高傲不逊的女子,丁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着,这盆脏水却是由自己亲手给她扣定了。
  “高仲廷那边的消息呢?”
  “一个时辰前的传信。郑将军已经全盘接管,高仲廷被押,消息尚未到达丞相府。”
  “极好。”令狐谦重新坐定:“朕明日就着秦王去抄家。”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那些丑恶的嘴脸如何面如死灰了~
  那些暗中布棋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连珏犹疑着,极快的看了一眼令狐谦重又低了头。
  秦王今晚去了万慈宫,该不该跟主子说呢——
  “皇上……”
  连城突然闯了进来,面色灰白,极少有的慌乱浮现在他面上。
  令狐谦皱了眉,看着他毫不迟疑的噗通一声双膝着地跪在面前,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连城请罪,二十分钟前,刑部大牢有人劫监,大义公主——”
  “混账!”令狐谦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连城的鼻子语气不稳:“朕让你去盯着大牢,你就这么给朕办事的?!”
  连城一声不吭,跪在那里毫不辩解。
  “连珏,持朕口谕,全城戒严,着一十三营铁骑军副总兵耶律图率领全部人马立刻挨家挨户找人!”
  连珏领命而退,临走前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连城挺直的背影。
  房间内陷入死寂。
  “你信不信朕立刻就让人把那个丫头给砍了?”令狐谦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在连城的头顶。
  “今日所犯之罪,连城一力承担,与他人无关。”看不到连城的表情,只是语气中的坚决毫不掩饰。
  “宁可砍头也自己担了?”令狐谦冷笑:“看不出连城竟是这样有情有义的影卫。影卫,”令狐谦轻轻的念着:“你觉得你现在,还是个称职的影卫吗?”
  连城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这句话的分量,比一刀砍了他还要让他难受:“皇上,连城知罪。”
  “连城,以你的身手……”令狐谦咽下了剩下的半句话,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好似什么都不重要了:“你下去吧。”
  连城不可置信的抬头:“皇上……”
  “趁朕改变主意之前滚出去。”令狐谦毫不客气的挥起衣袖,隐隐的劲风挟着内力重重击在连城胸口。而连城居然丝毫不抵抗的生生挨了这一下子。
  一口鲜血含在口中腥甜一片,却生生忍住没有吐出来。连城的脸上惨白的没了血色。
  这一下,是他欠皇上的。甚至连这命都是。
  连城踉跄着退了出去。
  令狐谦颓然的扶着额头陷入沉思。半晌,才喃喃自语出声:“澜儿,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出去散散心,玩够了就回来。”
  淇澜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身下的摇晃和微微的颠簸显示出了这应该是在马车上。
  看来,是有人救了自己出来。
  苦笑。靖远吗?
  终究自己还是变成了逃犯。终究还是连累了一心想要保全的靖远。
  那么,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吃苦忍耐又算做什么?
  前功尽弃……
  “大小姐你醒了?”落入耳中的陌生称呼和依稀熟悉的声音让淇澜稍稍颦了眉。这么叫她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久远的像是上辈子~
  “萧然?”淇澜吃力的转过脸寻向声音的来源。
  “是我。”萧然连忙制止她:“大小姐你快别动,好好休息。”停了停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说什么呢,”遇见故人心情还是愉快的,淇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些:“我很感激你能来救我。只是,呵,还以为是靖远那小子又犯傻呢。”
  “靖远上次从沙陵逃出来,身上受了伤,到宁月的时候恰好碰到我。”萧然现在成了闲云野鹤,自然也没法再自称属下或是卑职了。怕淇澜担心就简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大小姐你离开天泽不久,我也辞了官回宁月,靖远在我那儿落脚养好伤,一时不想回京都,心里又不放心你,就派了人重新潜回沙陵打听你的消息。谁知道几天前传回你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消息……”
  “靖远人呢?”淇澜急了。若是落到令狐谦手里,她跑的再远也还得乖乖回去。
  “你放心。”萧然倒杯水细心的喂她喝下,明明没什么,麦色的脸颊却隐隐泛了红意:“靖远现在沉稳很多了。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靖远回了天泽,也避开救你的嫌疑。南楚那个皇帝的耳目太多繁杂,不小心不行。而我和我的师弟启程悄悄潜入沙陵,伺机救你。”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其中的险恶及步步为营,淇澜想都想得到。
  闭了下眼睛,淇澜叹口气:“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萧然,谢谢你。”
  萧然窘了,那种固有的羞涩又浮上面颊:“大小姐你太客气了。”
  “还要谢谢你的师弟,”想必外面赶马车的就是萧然的师弟,淇澜微笑,带着小小的调侃:“不过都说大恩不言谢。萧然你的称呼也该改改了,别什么大小姐大小姐的,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萧然抿着薄唇,根深蒂固的习惯,一时间还真是开不了这个口。
  “行了,”既然逃出来了就不能再被抓回去。淇澜开动脑筋仔细思考着这里面可能会出的差池:“萧然你们怎么救我出来了?”以萧然他们的身手,对付一般的狱卒倒是绰绰有余,可是不是她想太多,令狐谦不会这么大意的。
  “有个身手极好的影卫,”萧然思索着怎么说:“你宫中的一个婢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他叫走了。”
  淇澜心里别的跳了一下,极不舒服:“绣儿?连城?”
  萧然点点头。具体过程他不知道,只是那个叫绣儿的极有胆略和计谋,按照商量好的时间,他和师弟过去的时候,就只有几个无关紧要的狱卒了。
  然后就是一步不停的连夜出城。
  “你们出城一切顺利?”淇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非,这又是令狐谦的一个圈套?
  “我们拿了一个侍郎的腰牌。”萧然很是难以启齿,那个偷字怎样都说不出来:“赶了马车说是奉旨出城办事。才出城没多久,就听到城里面封城搜索的声音,好像带队的是耶律图。”
  “糟了。”淇澜叹气:“我们赶紧弃了马车改走山路吧。”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耶律图就会奉命追出来的。
  “我们走的这条路不是往宁月去的。”萧然有点藏不住的小得意:“这是翻山去往风城的偏僻小路。”风城归属南楚后,京都沙陵修了一条直通风城的通商大道,原来这条崎岖难行的山路已经被废弃了,几乎彻底没人会走了。
  “风城?”淇澜也是始料未及,略一思索也就松了心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了,自己这会儿的体力不要说走路,能站直都是胜利。
  瞧瞧看,这纯属偷懒造成的自食恶果。
  作者有话要说:  有童鞋冒泡要求加更,偶就很厚道的加更了,求表扬……^@^


☆、锦绣连城

  楚月宫一墙之隔的冷宫。
  极僻静的一个偏殿。
  整个冷宫都是破败不堪的,这处偏殿却打扫的干干净净,像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你受了伤还过来做什么?”绣儿气息不稳,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疼惜。
  “是你叫我来的。”连城很无奈,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你这个傻子!”绣儿气不过,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那受了内伤还忍着的模样,一跺脚扭过身去,连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
  连城苦笑:“你叫我来我也来了,你家主子也被救走了,真不知道你还气什么……”胸口很疼,直到现在还提不起半丝的力气。
  绣儿背着他,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掉了下来:“皇上打你,你就不知道躲开么?”
  “是我失职,皇上就是打死我都是应该的。”连城喟叹,声音因为受了伤而弱了很多。
  知道这样做会很危险,可是眼看着连城因为自己被伤成这个样子,绣儿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出的话更像是赌气:“明明是我给你喝了软筋散,你如实跟你那主子说就是了。”
  连城不语,不跟她一样怄气,稍稍坐直身体调息着翻滚的气血。
  “对不起。”绣儿抹了一把眼泪转过来,眼睛红红的:“是我欠你的。”
  内息是调不匀了。连城睁开眼:“我怎么觉得是我欠你的……”
  绣儿刚刚止住的眼泪这下子算是开了闸,哇的一声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
  连城给吓了一跳,撑起身子想要安慰她却又扯疼了伤处:“你别哭……嘶……会被人听到的……绣儿……”
  这些日子心头压的巨石堵的绣儿快要崩溃,这下公主顺利被救走,只是连城又受了重伤,她这一时之下再也憋不住,恨不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死不了。”连城慌了手脚。他什么时候见过女子这样放肆的哭过?
  “你快别哭了……”
  冷不防绣儿一下子扑过来,死死的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受了内伤灼热无比的胸口就被沁凉的泪水湿透了。
  连城原本就因为软筋散的效力没过去而提不起力气,加上又受了内伤,被绣儿这么不管不顾的扑过来,一个接不住向后就倒了下去。下意识的侧过半个身子卸掉大半撞过来的力量,两个人狼狈的跌倒在地,连城还惦记护着她,一通手忙脚乱后,定睛一看却是绣儿被压在身下的暧昧姿态。
  连城倒吸口凉气,胸口又疼的要命,一急一窘间,那张惯常冷淡的扑克脸一下子变得妩媚动人,生生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里……还疼吗?”绣儿的脸比他红的还厉害,像是一个熟透的西红柿,可是却没伸手推开他,反倒小手迟疑的轻轻抚摸上了他受伤的胸口。
  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连城僵持着,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丫头也太磨人了吧,先是泪水,这会儿又动手……
  两个人贴着的身子都热的令人起疑,绣儿觉得自己就快要烧着了,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连城是男人,自然知道这样下去事态会更加无法控制。咬着牙哑声开口:“绣儿,你让我先起来……”
  “连城……”绣儿极少称呼他的名字,声音还破天荒的软糯甜腻。
  连城觉得自己大脑轰的一下子,估计鼻血都要流下来了。从未这样狼狈过:“绣儿,再这样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要了你……”连城气息都不稳了:“然后估计你就成寡妇给我料理后事了……”
  绣儿一下子回过神,顾不得羞臊的先坐起身,扶着他半靠在墙边,从怀里拿出当日连城赠送的伤药:“我都忘记这个了……”简直羞愧至死……
  连城吃了一颗药,闭目调息了半柱香的功夫,紊乱的气息终于慢慢平稳了下来。
  看着连城脸上稍有血色,绣儿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防连城睁开眼说了一句话重新把她羞到了没脸见人的地步。
  “这次先记着,等我娶你过门再说。”
  不出意外的,耶律图搜了大半夜,没有半点消息。
  然后令狐谦接获消息,有人凭礼部侍郎周覃的腰牌出了城。
  一刻不停的派余锐率领御林军从南门追出去,直往宁月方向追了近百里,天明返回却是毫无消息。
  令狐谦的心思一直沉,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初听说有人劫了澜儿走,就直觉这次定是找不回,最起码今天是肯定追不回来。
  而更不安的那种预感,他和澜儿好像背对着越走越远,再也握不住一样。
  再怎么心神不定,今天的早朝却是不得不为之。
  因为早已布下的局,今天是一个关键。
  丞相高山,刑部侍郎罗会,连带着罗会的女儿淑妃,最终的日子都在今天。
  他说过一个都不会放过,眼下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待,其他暂且放一边。
  冥冥中,他和澜儿的命运就此转折,走向了再也回不去的道路。
  国都沙陵卷起了一阵有史以来最大的政权风暴。
  不过短短三两日,立时就传遍了天下七国。
  丞相高山阴谋篡位,连同乱党刑部侍郎罗会及遍布朝堂的一众官员,统统被南楚皇帝令狐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早朝之时齐齐拿下。
  秦王奉命抄家的时候,从丞相高山的家里搜出龙袍及打算改朝换代的玉玺,铁证如山。令狐谦的铁腕无情向来出名,何况还是他布局很久才收的网,自是没有丝毫的破绽。
  丞相之子高仲廷在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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