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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青橙青红死的不清不白,皇后震怒却又追查不出别的嫌疑对象。作为统管后宫的一国之母,此事上若不杀一儆百的断了这种不良习气,怎能显示出她的泱泱威仪?
隔日,中宁宫就出了告示通传整个后宫,与青橙青红通…奸的膳食房小太监苏新供认不讳,皇后为整顿后宫风气,对其实施断椎杖毙以儆效尤。
同时,中宁宫上上下下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更换一新,除了自幼跟随皇后的齐嬷嬷和大宫女若灵,其余奴仆全部遭受牵连,或被分配至辛者库做些扫地洗衣的粗活,或者干脆被结清奉银驱逐出宫。
自始至终,皇帝令狐谦半个字都不曾过问,任由高皇后在后宫兴风作浪,摆足皇后的威严。
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他忙的无暇j□j,除却每日三四个时辰直接睡在议政殿旁边的乾池宫,剩余的全部时间都搁在了国事上,整日埋首奏折,召见大臣。
泰周大乱。
近一个月来,泰周庭王方为将原本伏在暗处的势力纠集起来,堂而皇之的对泰周的皇帝方里逼宫,要他退位让贤于自己。
方里对他这个弟弟一再容忍,不想弄至骨肉相残不可收拾。谁知皇帝方里却在上周于宫中遭到刺客袭击,长剑透胸重伤。
庭王方为趁机率领近郊十万兵马硬闯皇宫内殿,杀死护帝近身侍卫及御林军数百人,皇宫金銮殿前的玉阶上血流成河哀鸿遍地。
庭王方为单身一人策马仗剑直抵方里养伤的龙鑫殿,亲自诛杀手足皇兄,夺了玉玺自立景帝。
景帝上位后,快刀斩乱麻的处死了一批忠心于方里的朝廷重臣,在丞相上大夫内阁大学士等重位上纷纷安插了跟随自己篡位的死士,一时间泰周国内朝政大乱,处处风声鹤唳。
江湖民间却流传着另外一种说法,南楚皇帝令狐谦派人辅佐庭王方为,刺杀泰周皇上方里,助庭王夺位。
当所有人还将信将疑冷眼旁观之时,景帝方为颁布了他自立为帝的第一道诏书——
向南楚称臣,百年互好。
这结果不啻于一枚炸弹轰然,将整个泰周炸的人仰马翻。
有激进的江湖人士聚集在京城,公开场所声讨景帝和南楚,然后一夜之间,失了生命血淋淋的人头就被挂在了城门外高墙之上。如是先先后后挂了一十八个首级,沸沸扬扬的景帝篡位事件终于平息了下来。
坊间再无反对之言,京城人民噤声恪守本分,不管朝廷里面乱成什么样子,民间一切律法秩序维持不变倒还算是井然,惶恐的百姓终于慢慢平定下来,温水煮青蛙的接受了归顺南楚的事实。
不过月余,景帝淫…乱无度的面目就露了出来。
还不曾将混乱的朝廷关系理顺,安抚民心巩固皇位,就下令民间开始选秀。凡是家有满十六周岁女儿统统上报至县府衙门,隐瞒不报者轻则全家发配边疆苦寒之地,重则满门抄斩。
刚刚经历改朝换代的泰周子民敢怒不敢言,却对这新登基的景帝渐渐失了信心。
泰周国内原本先帝方里在位时候的凝聚团结悄然涣散,比当初天泽国臣民对周帝的期待还不如。
至此,南楚帝王令狐谦不费一兵一卒,在泰周大获全胜。
另外一边,淇澜被困在楚月宫,令狐谦不闻不问,仿若任其自生自灭。其实说起来这也是她期待的,倒乐得清闲。
只是这样无聊的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些惆怅。成日里只能对着相熟的几个宫女太监,再就是院子里长势喜人的青菜萝卜鲫鱼白兔,自然憧憬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
连带着在宁月时候领兵出战的回忆,都觉得美好而不是残酷。
幸好几个丫头却也贴心,时常叽叽喳喳的给她闲话解闷。
关于楚月宫闹鬼的传言,淇澜不动声色的穿插在闲聊里,也大致摸了个清楚。
不过正是这样,反倒让她更加不明白令狐谦的想法了。
楚月宫是令狐谦登基后赐给他生母居住的地方,据说他的母亲住进来三个月就香消玉殒了。后来令狐谦直接封了这个地方,不给任何人进来。
曾经有个负责御花园靠近这片卫生清理的小太监,说是半夜三更在这里看到穿黄衣的女子飘过,披头散发极其惊悚,还听到若有若无的哭声,在黑漆漆了无人气的院子里传出。自此,这个楚月宫就变成了后宫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地,闹鬼之说由此得来。
可是楚月宫除了那次夜半出现的黑影之外,再未曾出现任何状况。绣儿私下里也困惑,仿佛真的只是幻觉一般。
南楚皇上在朝廷上大刀阔斧,公务繁忙,无论是对泰周的用计还是对齐哲的改革,或多或少的都会传入后宫。
虽说后宫不可议政,可是背地里宫女太监在无人的时候也会闲磕牙,眉飞色舞的说起来,仿佛南楚的皇帝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一样,神武非凡。
春柳被淇澜整治过一次以后,乖顺了许多,没事的时候也会在淇澜面前有意无意的说起南楚皇帝令狐谦。说那些过人的计谋,说那英明果断的决策,说全南楚都为之敬仰的真命天子。
淇澜也只是听听笑笑,面上不置一词。
春柳是故意的,她知道。不过也无伤大雅,权当听书一样消遣而已。
只是这样的次数多了,潜移默化中,淇澜心里真的开始佩服令狐谦。
这样一个奇男子,有勇有谋,步步设局,想要掌控全天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作为一个帝王,淇澜给他打八十分。
扣掉的二十分是因为这混乱的后宫和莫名其妙的阴骛性格。
想到后宫,淇澜又开始烦闷。
即使她不出门招惹旁人,可是眼下她的困窘,或者说整个楚月宫的困窘,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天气渐冷,该是换冬装的季节。偏生全后宫都忘了这个忍气吞声的楚月宫,原本还虚情假意的皇后这段时间也因为怀孕而气焰嚣张,不再理会淇澜。
连带着该发的月银用度换季衣衫夹袄统统踪迹全无。
淇澜整日里看着身边的宫女太监瑟瑟一团,把全部夏衣都裹在身上还抵不住寒冷的样子,就怒火中烧。
心里虽然知道这怨不得令狐谦,可是还是迁了怒,直接把八十分降到了及格线之下。谁让全天下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呢。
迁怒归迁怒,淇澜还是得想个法子解决目前的困境。不然下雪的时候,她们主仆这么多人,哪一日说不定就齐齐冻死在这楚月宫里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取其辱
中宁宫。
太医邱德一边摸着花白的胡子一边专注凝神的帮高皇后探脉。
片刻,邱德松手,满脸恭贺之意的跪下:“皇后娘娘腹中龙胎一切安好,脉象结实有力,只要按照平日里习惯好好休养即可。”
皇后笑容满面:“邱太医请起,这几个月还望多加照顾本宫腹中的麟儿。”纤长的手指轻轻覆在小腹上,脸上有着即将为人母的慈爱神色:“齐嬷嬷,将本宫那柄如意赏赐给邱太医。”
齐嬷嬷递过早已准备好的羊脂白玉如意。
邱太医受宠若惊,完全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赏赐这么贵重的东西。连连跪地摆手不敢接下:“皇后的赏赐太重了,微臣无功不受禄。”
高皇后若无其事的给齐嬷嬷使了个眼色,齐嬷嬷领会的出门去把守着。
“邱太医,本宫问你。”高皇后声音微沉:“本宫怀了龙胎多久了?”
邱德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获此厚赐的原因,毫不迟疑的回答:“皇后说是多久就是多久。”
高皇后脸色稍霁,满意的点头:“本宫腹中的胎儿刚刚月余,邱太医记清了吗?”
邱德的冷汗冒出来,顾不得擦拭的伏地身子,恭恭敬敬的叩了个头:“微臣一清二楚,确实刚刚月余。”
“很好。”高皇后呼口气:“起身吧,邱太医。自己说过的话要记得,不然哪日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微臣谨记皇后懿旨。”邱德垂着头,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皇后已经快三个月的身孕了。这皇宫中的龌蹉事,不是他一介小小太医能够多言的,他还不嫌命长。
“皇后,”齐嬷嬷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大义公主来给您请安。”
“哦?”高皇后很是意外,心下思索不停。莫非,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前来巴结讨好?省的日后日子难过?
“邱太医,你先退下吧。”
“小贱人。”想起那日在议政殿与皇上欢好,令狐谦口中情不自禁念出的澜儿,高皇后眼中怨毒一片:“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求死。”顿了顿平复了语气:“齐嬷嬷,让大义公主进来吧。”
“淇澜参见皇后。”门帘一挑,一袭浅粉裙衫的淇澜走进来,恭敬的行了个礼。
皇后假笑,亲热的坐在榻上招呼她:“妹妹快别客气,姐姐这有了孕身子沉,不便下地多走动,你快起来坐下歇歇吧。”
“谢皇后。”淇澜今天心情不佳,极其的不想在这儿跟这个女人虚与委蛇:“皇后好生休养才是要事。”
高皇后满脸得意之色,双手虚虚的拢在尚且平平的小腹上:“唉,姐姐也辛苦呢,这腹中的小龙子真是折腾,天天孕吐都没什么胃口,本宫又怕饿着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淇澜心中冷笑,这是示的哪门子威?告诫自己不要贪念于令狐谦?告诉自己当今皇上专宠她高皇后?可惜,她寻错了对象,自己完全不在乎这些。
看对方一派安静的垂着头站在那里,高皇后愈发趾高气扬:“这后宫啊,众多嫔妃还都没动静,皇上至今没有子嗣,本宫也是着急,不成想菩萨却在此时送了麟儿,妹妹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
淇澜但笑不语,好整以暇的看着高皇后自编自演。
听不到该有的附和讨好,高皇后有点冷了脸色:“大义公主莫非嫌本宫唠叨?”
“淇澜不敢,”淇澜面上做出忧愁的表情:“只是心中挂念有事,一时疏忽,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哦?妹妹有心事?说来给姐姐听听。”高皇后来了兴致。
“皇后,”在这件事情上,淇澜还是要放低姿态,毕竟是来求人的:“近日天气冷寒,淇澜宫中尚无冬衣,妹妹不曾认识管事的公公,所以厚颜来麻烦姐姐……”
“原来是这件事。”高皇后心中大快,脸上却不动声色:“回头让齐嬷嬷跟掌事的太监问一下,估计是漏掉罢了。”
“如此就麻烦皇后娘娘了,”说完了事,淇澜一分钟也不想多待,福了福身子:“淇澜不打扰娘娘休息,告辞了。”
“急什么,”皇后脸色不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本宫还有话要问妹妹呢。”
“皇后请讲。”
“皇上可曾赐给妹妹名分?”皇后故作不知的问。
“没有。”废话,明知故问。
“那妹妹爱慕皇上,可觉得委屈?“皇后语气不善,声音渐冷。
“皇后误会了,“淇澜不卑不亢的反驳:“淇澜与皇上之间并没有什么,何谈爱慕之说?”
“住在这后宫的,哪一个不是皇上的女人?大义公主你好大的胆子!”高皇后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这欺瞒之罪,你又作何解释?”
关于后宫皆是皇上女人的说法,淇澜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辩驳。不过看来这皇后今日是铁了心要找自己的茬,不过寻个莫须有的罪名罢了。
“淇澜未获封妃,自然不是皇上的女人。”既然要撕破脸,淇澜也不耐再去伪装:“皇后在意的,淇澜觉得不过尔尔。”
“大胆的奴才!”高皇后气的浑身颤抖,外屋的齐嬷嬷眼见不妙,连忙进来站在皇后身侧为她抚背顺气。
“可恨。”高皇后如今有了子嗣,更加的有恃无恐:“口出妄言,齐嬷嬷你说,该如何治罪?”
“回娘娘,当掌嘴。”齐嬷嬷一唱一和,入戏十分。
“大义公主你可认罪?”高皇后想着先给她个下马威,杀杀她的锐气,也消消自己在皇上那里受的辱没。
“淇澜无罪,恕不领罚。”握了双拳,淇澜绷紧全身,直直的盯着手中抄了尺把长木板的齐嬷嬷。
皇后微扬下巴,示意齐嬷嬷掌嘴。
齐嬷嬷目露凶光,一步步狞笑着走向淇澜。
要说这宫中,还真没有几个人不怕这老妖婆齐嬷嬷的,跟在皇后身边作威作福,偏又身材高大气力不小,多少孱弱的小宫女或是妃子都吃过她的苦头,又无处伸冤,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吃下这哑巴亏算了。
齐嬷嬷扬起木板,心里的愉快到了顶峰。要不要一木板打落这贱人几颗牙齿呢?
她还在那厢意…淫,只见眼前一花,内中衬了铁心的木板倏然不翼而飞,自己的手腕落在了瘦弱娇小的淇澜手中。
“齐嬷嬷,你年纪大了,木板我就代你拿着吧。”记得曾经听说,这个齐嬷嬷无恶不作,冬梅和夏荷都受过她的罪,今日撞到自己手里,是不是也来以牙还牙比较好?
“你这个小贱人!”齐嬷嬷尖声叫,还没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举起未受钳制的左手,用尽全力的扇向淇澜娇嫩的小脸。
淇澜扬手,坚硬厚重的木板毫不容情的击打在齐嬷嬷左手手腕上,一声脆响后,是杀猪般凄惨的叫声。想想还不解气,淇澜帅气的再度出击,一板子迅速的抽下,齐嬷嬷的老脸瞬间红肿了半边,牙齿断了两颗,嘴角挂出血渍,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稳,狠,准!
皇后看呆了,齐嬷嬷吓傻了,淇澜找回做杀手的感觉,瞬间圆满了。
淇澜松开手,不去看瘫坐在地上的齐嬷嬷,冷冷的看着皇后,称呼都省了:“你不犯我,我自然不会招惹你。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你现在怀了孕,奉劝你一句,少做亏心事,为孩子积积德。”
皇后下意识的缩脚,往窗边靠靠,满眼恐惧的护着小腹。这个沭淇澜,竟然会武功?
淇澜转身出门,微不可查的叹口气。
和谈失败,看来冬衣还得自谋出路。
叫上在院子里候着自己的春柳和夏荷:“我们走吧。”
一路小跑跟着淇澜穿过御花园,夏荷眼见着中宁宫被远远甩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主子,咱们楚月宫的冬衣有着落了吗?”
淇澜停步,看着夏荷满眼的希翼,无奈的苦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两个打算先听哪个?”
夏荷和春柳面面相觑,春柳试探着问了出来:“皇后不准?”
看着淇澜不变的神色,两人知道坏消息必然就是这个了。
夏荷嘟着嘴,有些不甘心:“肯定是皇后身边那老巫婆进的谗言……”
“好消息就是,”淇澜不紧不慢的看着夏荷:“我把齐嬷嬷腕骨折断了,还打落了她两颗牙。”
春柳和夏荷两个丫头瞪着眼睛,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除了看着自家主子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了。
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淇澜扑哧笑出声:“有那么惊讶吗?”
“当然有,”春柳毕竟见的市面多一些,先回了神,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皇后身边的齐嬷嬷啊……”
“反正也没指望了,主子索性替你们出口恶气。”淇澜避开皇后要教训自己的初衷,转身继续走:“春柳,你回头托个能出宫的公公,把我从天泽带过来的玉器带到外面当铺换些银两……”
夏荷这才慢半拍的回魂过来。一时间忘乎所以,猛然冲上前,从背后抱住淇澜的柳腰欢呼:“主子真厉害!夏荷开心死了!”
春柳也沾染了她的喜悦,笑弯了眉:“你这丫头,百无禁忌,小点声。主子你放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