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凤穿离月- 第10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呕……”淇澜再也压不住喉间的不舒服,整个胃都要卷缩成一团的干呕起来,掩鼻连连挥手:“拿……拿走……远点……”
  白芍吓坏了,连忙放下鱼汤,与听了声音刚进门的玉瑶一左一右的扶住淇澜,轻抚着后背忧心不止。
  玉瑶原来在皇后的永宁宫伺候过一段时间,亲眼见过芷榕孕吐到天昏地暗的样子,此刻看着淇澜铁青着脸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暗自给白芍使个眼色:“主子您先歇歇,奴婢马上去请御医过来。”
  “不要……”淇澜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一时却抓不准。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会不会是胃痉挛?
  白芍领悟的很快,松手向外走去:“奴婢去去就回。”
  一通呕吐稍懈,是几近虚脱的虚软。玉瑶拿了个厚靠垫,小心翼翼的让淇澜靠在上面,吩咐进来的小宫女把鱼汤端出去,自己用热水拧了把毛巾,仔细的代主子擦了擦冰冷的俏脸和双手。
  果然来的很快——
  令狐谦进门的时候,太医还没到。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孕在身

  胡太医觉得自己很倒霉,就是传说中那个喝口凉水都塞牙的霉蛋蛋~
  “说话!”令狐谦不耐烦了,就差抬脚踹上胡太医的心口:“芙蓉公主怎么了?”
  “回禀皇上,”胡太医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芙、芙、芙蓉公、公主她、她……”
  “信不信朕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治结巴!”令狐谦眼睛一瞪,吓得胡太医又是一阵哆嗦。
  不过立马治好了他的结巴,说的顺溜无比:“芙蓉公主已有月余的身孕。”
  令狐谦愣了,怎么都不敢相信的追问了一句:“怀孕了?”
  胡太医连连点头,可怜的老头洒落一地的汗珠:“是的,皇上。”
  气氛凝结了起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白芍和玉瑶更是哆嗦着缩小存在感,生怕帝王迁怒,她们两个就变成无辜的炮灰。
  淇澜本是恹恹的样子,听了胡太医的话,绵软的身子瞬间僵硬,一双明眸瞪的滚圆,里面的讶然遮挡不住。右手下意识的覆上小腹,那是再自然不过的条件反射。
  不过分把钟的功夫,失态的令狐谦就恢复了正常,语气淡然的开口:“去配安胎药,多开些千年山参灵芝之类的,帮芙蓉公主调理身子。”
  胡太医领旨带着两个丫头下去开药,室内只剩下依旧陷在巨大震惊中的淇澜和面色不郁的令狐谦。
  “有孕在身就不要再耍小性子,好好吃饭休息才是。”令狐谦漠漠的:“你歇着吧,朕走了。”
  好不容易看到令狐谦,淇澜怎么会让他轻易离开。挣扎着要起床,不顾自己的虚弱:“皇上,妾身有话要说。”
  神色微愠,令狐谦上前轻按住她瘦削的肩膀不给她起来:“有什么话不能等身子好了再说?”
  “不能。”淇澜喘息着,固执的靠坐在床沿上:“再等就来不及了。”
  令狐谦沉默了,收回手站在几步开外,表情不悲不喜。
  如今身子掏空了般的难过,淇澜没办法如常的打太极,挑些好听的说给令狐谦循序渐进:“皇上一定要杀了骏白才放心吗?”
  虎躯一震,令狐谦拧了眉:“秦王贪赃枉法在先,朕不过秉公处理。”
  淇澜也不辩解,紧盯着他的眸子笑意凄绝:“即使亲兄弟也不行?”
  这句话结结实实的吓到了令狐谦,难得的变了脸色:“胡说什么!”
  深吸了口气,淇澜寸步不让:“我说什么皇上清楚。”
  沉默了许久,令狐谦低低的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又有什么重要?”淇澜伤感的喟叹:“唯一一个亲弟弟你也下的去手?何况他丝毫没有与你争天下的意图。”
  令狐谦不置之否:“不管秦王是什么身份,都改不了他以身试法的现实。”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恳请皇上将妾身押送刑部大牢一起处决,毕竟妾身也身负命案,刺杀了朝廷官员。”淇澜生无可恋,决绝的求死。
  令狐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生死相随?连腹中秦骏白的骨肉都不惜放弃?”
  “既然骏白是威胁,那么他的孩子也是。皇上还是趁早扼杀,免除后患的好。”淇澜淡淡的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令狐谦这两年的好修养都被淇澜惹得不翼而飞,差点暴走:“你、你……”恨恨的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朕真想亲手掐死你。”
  淇澜算是豁出去了,冷笑连连:“如今妾身知道了皇上和骏白血脉相连的皇家机密,为了保险起见皇上还是将我一并除去的好,毕竟这等传言说出去有损帝王高大威严的光辉形象。”
  令狐谦气的双手直颤,指着淇澜怒斥:“你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枉费朕花了这许多心思在你身上!连杀父之仇都可以不再计较,你却——”
  “哦,这个。”淇澜苍白着小脸慢慢坐直身体,挑衅的迎上他喷火的目光:“皇上不是曾经好奇妾身何以懂的这么多吗?今日不妨一并告诉尊敬的皇上,我是来自异世的孤魂野鬼,寄住在沭淇澜的身体里,我的思想和灵魂都是自己的,跟沭淇澜完全无关,所以你跟沭家的仇恨恕我接受无能。按照你们的说法,魂魄寄生本就是妖异不祥之兆,身为一国之尊,当是想都不想的烧死——”
  “够了!”令狐谦暴怒,握到死紧的铁拳蓦地挥去,擦着淇澜的耳尖落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簌簌的震落几许尘灰。鼻尖几乎贴在一起的暧昧距离,说出的话却是那么伤人:“你的生死握在朕的手里,朕要你生便生,谁敢不从!”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莫不是皇上比阎王爷还厉害?”连日来积攒的怨气冲出来,是不管不顾的喷薄。那么羸弱单薄的身子,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震慑力:“区区不才,前世是个杀手,想寻死自问还没人能留得住。”
  拳上的刺痛连心中十分之一的疼都抵消不掉,每口呼吸都似将火焰吞吐一遍,火辣辣的一直烧到五脏六腑:“朕不管你是沭淇澜还是孤魂野鬼,除了留在朕的身边你别无选择!阎王敢收,朕就踏破阎罗殿!你给朕收回去寻死觅活的心思!当真以为秦骏白一死就生无可恋——”
  “是!”淇澜几乎是针锋相对喊出来的:“骏白死了我绝不独活!”
  “你威胁朕!”令狐谦气的浑身发抖,眼底渐渐弥上血色红晕,宛若异域修罗:“你试试看,就是死了,朕也要将你以皇后之位葬入皇陵!生生世世陪着朕!”
  “随便。”淇澜毫不在意:“死了就是一具尸身,我的灵魂不在,沭淇澜称妃还是为后与我何干!”
  从未这么恨过,也从未这般无力过。
  令狐谦在理智全线崩溃之前陡然起身离去,不然他控制不了自己真做出什么疯狂到后悔的事情。
  两个人从未吵到如此惨烈的地步,撕破一切伪装,将所有的攻击悉数扔向对方。令狐谦欲将秦骏白置于死地,那种强挂在他和淇澜之间的虚假温情再也维系不住,轰然崩塌。                    
  作者有话要说:  


☆、分崩离析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在秦王府的福儿和锦儿就被送进了楚月宫,近身伺候自家的主子。
  淇澜前一日跟令狐谦吵的头昏脑涨,冷静下来后才发觉骏白当日的真正用意。
  她本以为,离开黄粱的前一夜,与骏白欢…好时他的举止是为了想要个孩子。或许结果真的是为了这般,只是原因她却想错了——
  “娘子别做傻事,骏白有你同行这两年,心满意足。”
  被刑部带走那一日的话语言犹在耳,她怎么就没往这层去想。
  他不是怕自己无后,而是怕自己随了他去。
  生死相随。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也不管我会怎么样,你都得好好活下去。”
  那个男人是要用孩子羁绊住自己的脚步,即使他命赴黄泉也要让自己有个念想的留在这世上……
  还有比这更痛的事吗?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了无抱憾,却发现失去了恣意妄为的资格……
  骏白的孩子,她真能狠下心带着他/她共同赴死吗?
  想明白了这一点,那种将心尖放在油锅里的煎熬疼到抽搐。
  秦骏白,你能算计我到滴水不漏的地步,为什么就不给自己一条生路?
  ………………
  刑部关于秦王贪腐一案的定罪奏折被皇上压了下来,闻天被拎到议政殿密谈了半晌,出来的时候脸色灰白双股颤颤。
  芷榕皇后在后宫如坐针毡,连华梨的商部都无心操持,除去早朝点个卯,转身就回到永宁宫,一坐就是一天。
  一切都如同暗涌的河流,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早已漩涡凶险沸水湍急不可更改~
  这天入了夜用过晚膳,芷榕坐在软榻上陷入沉思,像是在想什么又有点心不在焉。一双妙目不住的瞄向宫门口的方向。
  过了大概一刻钟,外面的宫门咿呀一声,小太监福子弯着腰走进来。
  芷榕精神为之一振,坐直了身体吩咐身侧伺候的清涟:“去给本宫切盘水果来。”
  福子快步走进,礼数周全的行过礼,看看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回禀娘娘,朱公公按您吩咐调了牌子,今儿个皇上歇在李贵人那儿。”
  憋在胸口那股气松开来,芷榕舒展眉头,淡淡的开口:“做得好,下去罢。”
  福子应喏一声,恭着身子退了出去。
  愣怔了片刻,芷榕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咬着樱唇下了决心。
  将近子时,一抹黑影迅捷无声的掠出永宁宫,转眼间融入夜色不见踪迹。
  时隔十几秒,另外一道鬼魅似的身影从暗处飞纵而出,悄然的坠在了后面。
  刑部天牢。从外到里一溜排的倒了六七个狱卒,都是脸面朝下的被点了昏睡穴。
  一身白衣的秦王面壁而坐,背脊挺直优雅。
  打开牢门的一霎那,芷榕觉得鼻子酸了。
  这个背影她看了无数次,也幻想了无数次,曾以为这辈子总会有一天,他会转回头,露出自己熟悉的温暖笑意,却不曾想造化弄人,终究还是失之交臂。
  那么清傲孤绝如莲,遗世独立如柏的男子,即使是这昏暗不见天日的牢狱依旧不能折损他半毫的清仪。
  “秦王。”话才出口就哽住了嗓子,异常的难受。只是那难受里,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惭愧,好似令狐谦的所作所为,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骏白回过头,清澈的眼底有着无奈的叹息:“你这又是何必。”
  那些堆在心里的千言万语此刻竟然喑哑无声,她有什么立场去说话?
  说对不起?令狐谦的所作所为她没资格说三道四。
  说秦骏白犯傻?她没权利不谈,入宫为后本就是与他一样的选择。他们都有要保护的人,都有要遮蔽的软肋,即使挺起胸膛往剑尖上迎去,也是自择的。
  “华梨只是来探望故人,”芷榕叹口气,刚刚进入天牢时候的急迫和打算已经悄然逝去。他不会离开的:“不枉相交一场。”
  骏白了然的微笑,轻拂袍袖站立起身,说不出的闲雅清明不沾凡尘:“深情厚谊,秦某心领。只是此等是非之地,华梨不该来。”
  芷榕嚅嚅的:“我,很抱歉……无能为力……”那些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放不下的怨恨和拒绝之辱此刻统统都淡了,连眼前许久不见的男子也悄然发生了根本的改观,那种感情不再如初,仿若凤凰涅盘,脱胎换骨。
  轻呼口气,骏白释然浅笑,她终于还是放下了。希望她的幸福,不会所托非人:“秦某走到今天,不曾怨天尤人,何况华梨。”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想让他稍许安心:“秦王妃有孕了。”
  这个消息倒是真让骏白如仙的容颜染了些微的明亮,道谢来的诚挚:“谢谢华梨相告,还望日后……”
  “你放心,我会尽力护她们母子平安。”这种托孤的话抢着说出来,总算强压下眼眶里的滚热。
  “如此,秦某了无遗憾。”骏白微微侧着头,像是看着虚空的某一点出了神,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表情生动柔和,一霎那犹如暗夜中燃放的烛火,微弱却温暖,令人心魂为之夺。
  定定的看着他,那个自己第一次为之动心的男子,那种身陷囹圄却神姿孤洁的样子令人瞧的痴恐,仿佛下一秒,那个人儿就要翩然飞仙而去,不复存在于这污垢混浊的人间。那种站的很近却离得很远的感觉,那种即使伸出手却依旧无能为力的痛楚……
  鬼使神差的话问出口,是想要给自己曾经的痴念划上一个落幕的终止符:“秦王对华梨,可曾有过半分的情思?”话语落了地,神智才如梦初醒,脸颊火辣辣的如同被掌掴一般,不期然的,令狐谦清冷尊贵的容颜竟然浮现眼前,令她瑟缩。
  那种矛盾和心虚,交相浮现,啃噬着她不安的内心,那种刻意压在心底的情愫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
  看着她脸色的变幻不定,骏白顿了顿才低低的开口,却是答非所问:“华梨可曾认真审视自己的内心,别等到大错铸成才言后悔……”
  他的话,如同悠扬醒钟,明明低若耳语却带出振聋发聩的效果。
  芷榕身姿不稳的退后两步,掩饰的低了头:“秦王的话,华梨不懂……”如果真的听不懂,该有多好~
  那个男人,对自己心中根本不曾有过半分暖情,他那少的可怜的情愫悉数给了沭淇澜,自己又何谓去自取其辱?
  该说到的言尽于此,骏白自知她内心的凄苦挣扎,点了点头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华梨该回去了。”
  那种被看穿的狼狈让芷榕无地自容,慌乱的后退以至于撞到了栅栏上,带动着锁链发出晃啷的刺耳响声:“我……”
  蓦然响起孤零零的鼓掌声,在这静谧的牢室中听的人心惊肉跳。
  “朕倒是不知,皇后跟秦王之间还有着如此的情谊。”随着淡漠森冷的声音缓缓走下台阶的,可不正是面色冰寒的令狐谦。
  芷榕看着他慢慢走过来,心跳在凝滞了一拍之后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一瞬间丰盈的血液齐齐涌上大脑,几乎造成昏厥的迹象。双手紧紧抓住身后的栅栏,握到关节发白,一张媚绝天下的小脸更是全然的毫无血色。
  浅浅的担忧压下,骏白没有看向芷榕的方向,恭敬的肃身行礼:“罪臣参见皇上。”
  冷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令狐谦心底的狂怒几乎破顶而出,那种被背叛的耻辱将他牢牢钉住,是想要毁天灭地的憎恨:“深夜离宫,夜会秦王。亓芷榕你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那种呼吸维艰的感觉撕扯着她的感官,芷榕慌乱的想要辩驳:“不是……”不是这样的,令狐谦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么给我定下莫须有的罪名!心中疯狂的叫嚣反抗如潮似海,偏生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憋闷到鱼儿离水般只能张着嘴。
  “连珏,先行护送皇后回宫。”令狐谦阴沉的脸色带着风雨将至的暴戾。
  轻灵如魅的黑色身影一闪即至,客气却不容抗拒的站在芷榕面前:“皇后请。”
  缓过神的芷榕心中一凛,知道今日必定难逃令狐谦的羞辱,想到他令自己不寒而栗的手段,不仅豁出去的开了口:“令狐谦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用殚心竭虑乱扣帽子,想用皇后的位置去讨好……”
  “连珏。”声音不大却如丧钟,令狐谦怒极反笑:“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连珏眼中精光闪动:“皇后,得罪了。”利落的掌起挥落,下一秒芷榕已经软软的昏倒,毫无知觉的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