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南逍遥,唯有苦涩漫延,他们只剩回忆,被留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一种叫做初恋的东西……
“思思,我这里很痛,痛得没办法呼吸,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给我两次这样的痛……”
慕容在云伸手,将杨可儿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心口,那里在微弱的跳动着,是的,很微弱,真的如他所言,不会呼吸一般。
杨可儿害怕起来,这次是害怕他真的会出事,急急的就赶紧推开了他。
“慕容天云,你别这样,想想思思最后的笑,她是欣慰、释怀的,也许来生,你们就会很幸福了,现在,我去找太医帮你看手,你的手不能毁,别忘了,你还有延极,你们的孩子,是你的责任,你不能自暴自弃。”
请病假,我帮你请
她说着,站起了身,却被他又一把拉进了怀里。
“可儿,我只有你了,我负了思思,这便是我的惩罚吗?你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我。”
他喃喃说着,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要勒断她一样。
杨可儿一愣,终于知道他是清醒的,有些微放心下来,她突然想起,她和南逍遥之间的拥抱,最纯粹,也总是隔着淡淡的距离。
不像他这样,每次都像要将她嵌入身体一般,强大的占有欲,让她陌生又心惊。
“慕容天云,先放开我。”她的声音不急不躁,也并不去挣扎。如果他是清醒的,他就会尊重她。
慕容天云果然就松手了,眸子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摧毁。
杨可儿叹口气,爱情总是让人很无奈,她将他的双手捧在掌心,血还在流,她低头,看到两人的身上也都沾了血迹。
“疼不疼?你别再自虐了,思思在天有灵,也会跟着伤心了。”
慕容天云的眼睛亮了一下,有些心喜起来,“你在关心我,你是关心我的对吗?”
“慕容天云,我又不是冷血动物,你受伤了,我关心是很正常的。”他为什么总要迫不及待去确认什么呢?
慕容天云的神色一滞,终于叹了口气,今夜,的确不适合说别的,这是属于思思的夜,回忆……
杨可儿喊了金凌去请太医,她自己有些笨拙的拿了些药粉帮他止血。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将他的一双手包的像十个木乃伊了。
慕容天云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苦笑起来:“其实根本不必包扎的,现在这样,倒是什么事都干不了。”甚至连弯指都不行了。
“不行,不包扎的话会感染,太医说了,幸好没伤及筋脉,总之你这两天也不用干什么啊!”杨可儿看着他的手也觉得有些好笑,像十个白胖娃娃。
“我要上朝的。”他已经两天没有上朝了,不定会有大臣弹劾的。
“呃,请病假,我帮你请。”杨可儿想也不想便附和着。
回忆,如果当时(1)
“呃,请病假,我帮你请。”杨可儿想也不想便附和着。
看到他轻笑的脸,又忍不住怔愣,她又不能上朝,怎么帮他请假?真是以为在上学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笑道:“我忘记,我不能帮你请假。”
“没关系,我让金凌去传话就行。你回去休息吧,太晚了。”他的心里滑过一道暖流,没有想到她会来看他,是专程来看他的。
“那个,你要睡在这里吗?”杨可儿看了看他的手,没有动,他的手现在不能乱动,她得找个丫环服侍他。
突然想起,就连在思云殿,也没见有丫环的,难道他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吗?
“我想再看看,不睡。”慕容天云淡淡的说着,目光又落在那把断了弦的古琴上,血丝渗入弦间,红晕缭绕着。
杨可儿看他一眼,咬咬唇,还是决定留下来,毕竟,她不敢保证他呆会又发什么疯,要知道,延极都懂得担心他,而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而为。
“你要看什么我帮你拿,延极我让蓝竹在照顾,你不用担心。”
慕容天云抬头,奇异的看着她,轻笑着点了头,第一次,他感到她是主动愿意留下来陪她,是为他留下来。
“这里的每一间都有我跟她的回忆,那时的日子真的很快乐。”
慕容天云又陷入了回忆里,遥想着当年,杨可儿只是静静的听着,去感受他们的爱。
“那个时候,我就坐在窗边抚琴,她在竹间轻舞,绿色的衣裳像是要融进那一片绿意里;累了,便去书间相读,她真的很喜欢读书,一个女子也要和我探讨行兵打仗;画间,自五年前,我便锁上了,总想着,有一天要和她一起再次打开。”
慕容天云顿了顿,缓步向画间走去,今天,再看最后一眼,便真的要锁上了,一辈子的锁,留在心底的最深处。
回忆,如果当时(2)
杨可儿跟着他,其实心里面还是很好奇的,尤记得第一次来这里,他白衣翩翩坐在琴间,姿态悠闲,她缓步度至,被堵到了画间的门外。
“可儿,你拔下我头上的簪子。”慕容天云微低了头,将一颗脑袋伸到了杨可儿面前。
杨可儿一呆,差点没笑出来,这情形还真怪,他把脑袋伸到她面前了。
“怎么了?簪子就是钥匙。”看她迟迟不动手,慕容天云只好解说着。
杨可儿有些错愕,伸手拔掉他发髻间的玉簪,轻旋了下,果然就出现了一个钥匙状的弧形。
慕容天云已站直了身体示意她开门,杨可儿对这画间的好奇不只一点点,推开门时,扑面而来的都是墨香味,她提了宫灯率先进去。
满室的画,像置身在一个白色的世界里。
雪花一样的回忆在冲击着慕容天云的脑海,他无瑕再去顾及杨可儿,伫足凝目着每一副画,就如昨日一般。
画上的人活了,连笑声都如银铃般悦耳……
慕容天云轻笑,看着穆思思的一颦一笑,都那么温柔,一如她最后的一笑。
他喃喃诉说着每一副画里的故事,像在自语又像在告诉杨可儿,总之,已经分不清了,整个人陷入了当年……
明明那么美好,可是,却还是被人强制性的分离,那种痛又开始漫延。
他的眼神缥缈起来,旋转在每一副画里,银铃的笑渐渐变的哀愁……
杨可儿陷在他的故事里,尤如看了一场电影般精彩却又悲伤,电影的片尾曲叫做《如果当时》。
是的,一下子就想起了许嵩的这首歌,有一种身如其境的感受,一如她现在的感受。
“……红雨漂泊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眉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又何需感伤离别……”
她不自觉的轻哼着这首歌,慕容天云却已经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她。
在你面前,我就是菜鸟
“这歌真美,叫什么呢?若只如初见,是啊!若只如初见,以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了,思思也不会死。”
杨可儿看他又在钻牛角尖,有些想自抽嘴巴,真是的,她唱什么歌啊!
“慕容天云,你怎么能这样想呢?那首歌叫如果当时,可是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果当时你停步不前,明明爱她却又不敢说,痛苦的只会是你们两个人。
今天,至少你们还有回忆,还有延极,他是你们爱情的结晶,你应该庆幸,你们曾经爱过彼此,即使,没有走到最后,也已经无憾了。”
慕容天云看着她,那么稀奇的眼光,半晌才终于释怀般的轻叹道:“可儿,你说的真好,我总是以为两个相爱的人是必须在一起的,现在才发现,有些,只拥有当时,便拥有了一世。”
他又看向她,眼眸苍凉又柔如水,“你怎么会懂这么多?你已经真心爱过了吗?”
杨可儿翻个白眼郁闷道:“什么呀,我在你面前就是个菜鸟,我说的那些爱情理论都是以前看书看多了,反正,爱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嘛!”
她撇撇嘴、挥挥手,不在意的样子,心,却在微微的痛。
慕容天云越发惊奇起来,她对爱一点都不在意吗?他想起她和南逍遥之间的互动,怎么会是不在意呢?
只是,他舍不得放她走,每和她多相处一秒,他就多一份新发现,也多一份留恋。
“什么菜鸟?”他顺着她的话,不愿再谈忧伤的事,今夜,她让他的心豁然开朗。
“菜鸟就是,哎呀,就比如爱情,这是分等级的,一个没有爱过的人初次遇见了爱,就可以称之为菜鸟,像你,可就是个爱情高手了。”
杨可儿斜斜的打量着他,故意痞痞的说着,想带他走出那份悲伤。
慕容天云轻笑,摇头,“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菜鸟。”
美人独倚小轩窗
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常,淡淡的悲伤过后夹杂了一些欢笑。
杨可儿似乎忘了南逍遥一般,不再提及,只是,夜深人静时,她就真的忘了吗?
人家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杨可儿不是一个无心的人,又怎会真正的忘?
等延极不再缠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这期间,她当真没有出过王府一步,每日里只想着怎样让延极走出失去娘亲的悲痛。
慕容天云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了,这期间,他用硬朗的手段将尚书府闻人轩一家彻底扳倒,算是为穆家平反。
自此,朝堂之上无人再敢对延极的身份提出质疑,太后住在深宫,被隐瞒的太过彻底,直到今时今日才知道,自己早有一个皇孙的存在。
她将延极接入宫中暂住,每天变着法儿的逗延极开心,简直疼到了心坎里。
延极从痛失娘亲的悲痛里渐渐走了出来,慕容天云的脸上也渐渐的明朗起来。
正是初秋,天气还是有些炎热的,一个月的时间,旋影在周语国并没有打探出有关北国金珠的消息。
而湖魔兽复原已经迫在眉睫。
这一日吃过晚膳,杨可儿早早的就回了天雨楼,延极不在,她独自面对慕容天云总是有些紧张的,纵然他已经不再逼她。
甚至,他对她太好,那种好让她有心理压力。
独坐窗前,晚歌萦绕,抬眼,半弦的月,微微的亮光,稀疏的星辰。
这样的日子其实很难熬,杨可儿近些日子总是爱胡思乱想,想着收服了湖魔兽她就真的会留下来吗?
现代其实什么都没有,连关心她的人都没有了……
美人独倚小轩窗,仰望夜空、纯白无瑕,发丝飞扬间,展睫轻笑。
慕容天云就站在天雨楼外静静的看着这样一副美景,那是一种静态的美,尤如一副画,撞击着人的心弦。
不忍去破坏,她看着夜空,他看着她的侧脸,久久的凝望,直到她收了眸光,关了轩窗,慕容天云怅然若失,却又心满意足。
王妃被劫
慕容天云轻轻的来,又静静的走,没有惊动任何人。
蓝竹早已睡下,古人无所事事便习惯了早眠。
倒是杨可儿有些失眠的嫌疑,好像习惯了延极在身边突然一个人睡有些怪怪的。
睁眼乱想间已是进入午夜时分,浑浑噩噩间,一些烟味飘入鼻间,她轻呛咳嗽了一声,拉过锦被,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其时睡意正浓,并没有多想,等到锦被被人一把拉开,她才惊觉不对,触眼的黑衣人影让她下意识的想尖叫,却哪里还发的出声音,像是突然哑巴了一样。
只能睁着一双大眼,惊惧的看到黑衣人将自己扛在了肩上。
心念电转间,想使出法力,却连抬指的力气都没有,她这才知道刚刚的烟味是一种极厉害的迷幻药。
黑衣人扛着她掠出窗外,凉风袭来,头越发的昏沉,仅凭着最后一点意识,她似乎听到蓝竹惊叫破碎的声音,她有些担心起来。
努力的睁眼,似乎有看到金凌和银风的身影,其实已经不确定了,陷入黑暗,无尽的黑暗……
眼见着已经惊动了帆王府的侍卫,黑衣人不敢恋战,挥手一个黑色烟雾散开,他已跃出了高墙。
金凌和银风待要追赶哪里还来得及,正要跃上墙头,却看到慕容天云已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慕容天云沉声问着,急速的奔入寑殿中,云被轻掀,空气中还夹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王爷恕罪,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好王妃。”金凌和银风看他出来,当即就跪了下来。
慕容天云心急如焚,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再一次将他包围,第三次,那种痛,他几乎承受不住。
他看到倒在一边的蓝竹,匆匆奔了过去,幸而她只是被打晕,幽幽醒转间,兀自在喊着:“快放了我家小姐!”
“蓝竹,清醒一点,你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快叫南逍遥给本王出来
“蓝竹,清醒一点,你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天云将她扶了起来,急急的问着。
“他蒙着脸,我是习惯了夜里出恭才会看见,当时小姐好像已经昏过去了,王爷,你一定要救救小姐。”蓝竹急的哭了起来。
慕容天云放开她,失望之极,一时间心慌意乱将他淹没,只是无声的点头。
“你们都起来,速查王妃的下落,从现在起封锁城门,派护卫挨家挨户的给本王搜!”
半晌,慕容天云狠唳的话传来,连身上都散发着冷冽的杀气。
金凌和银风不敢迟疑,立刻就领兵出去了。
蓝沫哭哭啼啼去收拾杨可儿住的寝殿,她万万想不到小姐会被人劫持。
慕容天云沉吟半晌,只觉气血翻涌间,心也要裂了,只因,他想到了一个人——南逍遥。
如果此事是他所为,那么他还能带回她吗?
南逍遥骁勇善战,为人直来直往,唯有在杨可儿身上收敛了自己,这一个月来他有心想要再进府看她,都被他冷冷的拒绝。
这一次,他是不想再忍,直接带走她吗?
不,他说过,当时她选择留下来,就再也不会放她走!
慕容天云握了握拳,迅速的就向王府大门处走去,手指搓到唇边,赤焰已经飞奔而来。
整个王府又是灯火通明,惊起了一众丫环管家们……
慕容天云直奔南逍遥建在城西的将军府,黑沉的脸上有着怒气,也有着杀气。
拍开了将军府的大门,老管家还在打呵欠,慕容天云已经闪身而入,速度只在一眨眼间,如若不是门外的骏马,老管家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喂,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将军府!”
他叫嚷着,四周的屋宇内亮起的烛火,霎时奔出了无数的侍卫。
慕容天云就站在院中,依然是白衣翩翩,手中是一把玉扇,那么温和书生的装束,脸上却布满杀气。
“快叫南逍遥给本王出来!”
他一开口,那些侍卫都怔住了,睡意退去,有些战战兢兢起来,竟然是帆王来了。
竟然不是南逍遥
南逍遥匆忙的披衣而出,看到院中的慕容天云有些微的怔愣,这么晚,他竟然会来找他。
“不知帆王——”
他还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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