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天,哪里来的马蜂?为何只在苏美人这里筑巢?太后还问,皇上对苏美人垂怜有加,为何苏美人不好好珍惜,要兴风作浪,不肯安份?”
冷宫外有仙琴宫的宫婢站着看,苏染染心里暗道糟糕,只怕是琴雅的意思,让她的郎君成太监,她就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她同情琴雅,可是琴雅只会恨她……在这宫里,同情心还真不值钱!
素执想上前来,却被苏染染给拦住。她微扬了下巴,看着德真说:
“德真公公,要处死我苏沫篱很简单,但是苏沫篱可不会轻易去死,我可有皇上给的免死金牌。”
“什么?本朝什么时候听说过有免死金牌,你就不要胡诌了。”
德真一脸讥笑,一挥手,太监们又围了上来,恶狼似的,按住了苏染染的肩,要把她往地上揉。眼看着素执就快忍不住要杀人了,万安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进来:
“德真公公手下留情。”
德真愕然扭头,只见慕宸殇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中。
“皇上。”
一群人连忙跪下,给慕宸殇磕头。
慕宸殇冷锐的视线扫过了众人,径自走到了苏染染的面前,执起她的小手,温柔地问:
“沫篱无事吧?”
苏染染看着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是来救人的?确定?确定不是来火上浇油,过来围观她被殴打致死的火|爆场面的?
“沫篱吓傻了?”
慕宸殇长眉轻拧了一下,拇指在她的掌心狠摁一下,痛得苏染染一个哆嗦。
“皇上……”德真连忙抬头,小声说:“奴才奉太后懿旨……”
“朕知道了,不就是死了一个太监,太后也太大惊小怪,他是被马蜂蜇死,德真,你就去捉几只马蜂仗毙了吧。”
“啊?”德真瞪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朕的沫篱,谁敢再碰,朕不客气。”他揽住了苏沫篱的腰,扫了一眼德真,脸色一沉,厉声喝斥。
好……痴情!
好……煽情!
好……感动!
苏染染几乎要相信世间有真情了!
万安看了一眼跪着不动的德真,小声催促:“德真,还不去捉马蜂?莫非你想抗旨?”
德真这才确定慕宸殇是真让他去捉马蜂,只有磕了个头,爬了起来,灰溜溜地往外跑。
“苏沫篱,以后办事,要学得再办得聪明一点。”慕宸殇这才松开了苏染染的纤腰,冷冷地看她,“记着,今日你欠了朕一条命,还有,免死金牌那种东西,只怕你是看戏文看多了,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像你说的,你是蚂蚁,朕捏着你的小命。”
苏染染仰头看着他,心里把他凌迟了千百遍,可唇角却还带着笑意,伸手去拂他胸前的衣,“皇上的好,臣妾没齿难忘,臣妾定当涌泉相报,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的……”
“行了,朕看你不是莞妃附身,你是疯子附身。”慕宸殇甩开她的手,冷冷喝斥一声。
苏染染抿抿唇,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莞妃写的东西,不那么实用?还是她实在装不出那样的温良贤淑?对着铜镜练习时,她感觉良好啊!凭什么慕宸殇就断定她是蛇蝎心肠?
“皇上请用茶。”丽洁的眼睛里还有眼泪呢,就端着茶碗过来了,哆哆嗦嗦地捧到慕宸殇的面前。
慕宸殇扫她一眼,拧了拧眉,冷冷地说:“你也不看着点你的这个蠢主子。”
“皇上恕罪。”丽洁扑嗵一声跪了下去,手哆嗦得更厉害了。
“素执,你以前是燕王的人,可现在进了我天祈皇宫,就是天祈皇宫的奴才,若敢犯事,朕一样斩你的头。”慕宸殇转头,又看向素执。
苏染染嘴角抽了抽,小声说:“行了,你吓她们干什么?就算没有德元的事,这宫里想要
我苏沫篱命的人也有好几个,我苏沫篱爹不亲也没娘,更没有皇上的真心,所做之事全为自保……总之今日沫篱谢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苏染染不装了,慕宸殇也不骂了,一群人站了会儿,丽洁突然尖叫:
“哎呀,奴婢熬的粥。”
一阵焦糊味儿在院子里快速散播开,苏染染扭头看了一眼,轻声说:
“皇上要留下来吃碗糊粥?”
又赶他走!
慕宸殇的眼睛眯了眯,危险的味道就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了。
万安手握了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小声说:
“皇上,千瑟主持还等着皇上呢。”
“苏沫篱,晚点别来求朕!”
慕宸殇的话挺狠的,苏染染撇撇唇角,没出声,看着他们主仆走远了,才用力一挥手,扭头说:
“丽洁,重新熬一锅粥呗,多放点肉,一马车的珠宝,赶紧享受,免得死了也没享受够。”
丽洁的呜呜哭声就从厨房里传出来了,素执只在一边拧眉不语,苏染染忍不住问她:
“素执,你后悔了可以早点走。”
“主子,奴婢觉得这次确实有所不妥,不应该让马蜂从这里飞出去,应该从苏锦衣的宫中。”
素执抬眼看她,一本正经地说。
苏染染眼睛瞪大了,像猫儿一样,然后重重一拍素执的肩,竖起了大拇指。
“对,下回我们做得更好一点。”
“你们两个……还要这样呀……吓死奴婢了。”丽洁跑出来,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
苏染染瞟她一眼,小声问:“丽洁,你干吗每天精心梳妆?比我还爱打扮,是不是想做皇妃?我给你牵线如何?”
“不是、不是……”丽洁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太后的规矩,若谁邋遢,就会问罪的。”
“主子,您还需要解药,别和皇上闹得太僵。”素执小声提醒。
“谁愿意理他啊!”苏染染轻扑了几声,双唇相碰发出怪声,看得素执和丽洁目瞪口呆。
“得,我给他送碗不糊的粥去。”
最终苏染染屈服在了三日宠的ying威之下,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在榻上翻滚,忍一时之气,可图长久之适,也划算,不就说奉承话吗?反正他也不爱听,说多了他就翻脸,她正好当哑巴。
丽洁去重新熬粥,苏染染去梳妆打扮,用一块纱巾围在头上,再往耳根和手腕上抹了点香水,这才带了二人往外走。今儿她把小染放在院子里了,拍着它的脑袋,小声交待:“谁进来吃了谁,连骨头也别剩下。”
小染在地上磨着爪子,很兴奋!
门外有一只崭新的小金辇,是金丝楠木镏金的,上面装饰着华丽的宝石,太监也是慕宸殇宫里的人,若不是和他互相恨着,苏染染还真以为自己是宠妃了。
一行人慢悠悠地从阳光里踏过,往御书房而去。
不时有嫔妃从视线里经过,无不停下脚步来看她,苏染染歪在辇上,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慕宸殇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但她揣摩不透那男人的心……那么,姑且当成他暂时性精神病发作,所以才赐了她小金辇,所以才赶来救她?
拐过了花园,只见有另一只小轿正从南边过来,从小轿的颜色和纹饰上来看,是嫔级的人物,正抬进御书房的院子。
“有人进去伺侯了,我们回吧。”苏染染招呼太监停下来。
前方一队巡逻侍卫也看了过来,其中一人的脚步缓了缓,冲着苏染染一挤右眼,苏染染疑惑了一下,接着便认出了那人——向棋!
这小子,又混进宫来干什么?居然还装成了侍卫!若他被捉住,非说她是什么九小姐,她不死也得脱九层皮!
【春祈,苏染染在高台上,跳了一支令人合不拢嘴的舞……冰晶雕就的大缸边,她看着那些鱼儿隔着冰晶吻上自己的胸,而身后是慕宸殇……天气炎热啊,下节加点香喷喷的大餐给大家清凉一下,火|爆加更哦……嘻嘻……明天见。】
☆、【八十五】解下罗裙(万字更,求红包花花钻石包养)
向棋一步三回头地看她,终于被侍卫长发现,一耳光盖在了脑门上。
“放肆,再敢东张西望,仗刑伺侯。”
向棋这才老实了,乖乖地跟着队伍往前快步去了。
苏染染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心都要揪烂了,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混进来,还混成了侍卫的,若他真闯出祸来,她就真要倒血霉了!
她咬着朱红的下唇,心中暗骂,臭小子,敢给姐惹麻烦,姐让素执揍死你,到时候休怪我残忍。
正心烦意乱时,蓦的,她觉得有道视线正落在她的背上,她飞快扭头,后面却只有那些一脸严肃的木头侍卫们。
秀眉敛了敛,她疑惑地往南边看去,只见佛堂后的八宝玲珑塔顶楼,一道身影正静立着,默然地看着她,不过也只一眨眼的功夫,就闪身进了佛塔。
隔得太远,虽不能确定是谁,但她依然能感觉到是个男人,能上八宝玲珑塔的男人,除了慕宸殇,只怕就只有刚进宫的千瑟主持!可他不是应该在御书房里和慕宸殊下棋吗?
苏染染想到那双紫眸,无端地觉得有些熟悉起来……难道是因为太英俊、太温和,而让人产生了熟悉和亲近的感觉?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近出现在生命里的男人们,每个人都死守着心底隐秘的角落,不肯让人看见。还有,这宫里表面和睦,实则风云诡谲的现实,也让她担忧。
太后表面和善,可是一心想要她的小命……
苏锦衣和燕十三处处使坏,其她嫔妃为了讨好这两个人,极其恶劣手段来对付她,可谓防不胜防,又不能每天呆在冷宫装乌龟……
慕宸殇难伺侯,真心难测,不能指望他每次这样救她……
苏染染,你这是在烈火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被烧成灰烬啊!在这些女人里,她最应该先解决掉谁,才能暂时让自己平安、又怎么让那成天描着细眉的鹦鹉婆婆别找自己麻烦呢?
她托着腮,一时间想不出好法子。
————————————分界线————————————
八面玲珑塔的顶楼。
太后坐在桌边,品了一口禅茶,低声说:
“千瑟,你可看清了?你觉得此女是真是假?当初她们可是拍着胸脯告诉哀家,苏沫篱已经死了,白玉凤凰牌也落在了苏锦衣的手里。那东西太贵气,也太乖戾,让人折寿,拥有它的人无不历尽苦楚,你看看苏沫篱的母亲,再看苏沫篱……所以哀家就让苏锦衣先占着,等戾气消了些,再取过来。”
千瑟转过头来,紫眸里光芒闪了闪,微笑着说:
“太后还是没有放下执念。”
“千瑟,你想什么,你躲在哪里是为了什么,哀家太明白不过了,你和哀家的目的一样,不用装,彼此坦诚一些的好。否则你就告诉哀家,是你救了她!”
千瑟还是唇角含笑,在她的对面坐下,抬起手指轻抚了一下白瓷茶碗,那手指修长匀称,如精心雕出来的一般完美,惹得太后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千瑟,你为何不说话?”太后拧拧细长的眉,把茶碗一顿。
“皇嫂,千瑟既已出家,便不想再理红尘中事,太后想和皇上为敌,并不理智。”
千瑟这才抬眼看来,紫眸中光华流转,吸魂夺魄的潋滟之光,又让太后拧了一下眉。
“你这双眼睛,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若非如此,先帝为何执意要你出家,这帝位也是你的。”
“上天赐予,让千瑟去过平静的日子,佛门清修,也无不好。”千瑟又说。
“行了,哀家和你开诚布公,千瑟你好好想想吧,若肯出手助哀家,把洗涤白玉凤凰牌的千年净水交给哀家,哀家会让你成为王中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太后微抬了下巴,有些傲气地看着他。
“太后三思。”
千瑟却竖起了手掌,宣了声佛号。
“哀家先下去,你在这里慢慢抄写经文,想通了,让人告诉哀家。”
太后终于不耐烦了,猛地起身,看了他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千瑟没起身,只盯着桌上的经书看着,直到莲足踩在木阶梯的声音消失了,他才缓缓抬眼,满眼冷光,看向了塔外的天空。
太后这是想软禁他?他缓步走了塔门,远远眺望,苏染染一行人已不见了踪影,他想到了苏染染回眸的那一刻,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她看到了自己?苏沫篱若死了,她是谁?
太后扶着德真的手出了佛塔,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杀机。
“太后,那东西真在千瑟手里吗?”德真小声问。
“不管在哪里,只要找到这东西,就可以让哀家控制任何人,夙儿不成器,哀家不能指望她。你瞧瞧他,回京之后,成天在外面玩,见了哀家就会说苏沫篱的事,琴雅也是,非逼着哀家杀她,在哀家宫里闹了一晚上,闹得哀家连个安稳觉也睡不着,可在哀家生的孩子里,偏偏只有琴雅最像年轻时候的哀家,哀家还真舍不得她嫁远了……”
太后说着,眼角渐渐皱出了狠毒的细纹,手里的绣凤锦帕抓紧了,恶狠狠地骂:
“这个苏沫篱真是个妖妇,让后宫鸡犬不宁。你查清了吗?昨儿苏沫篱茶里的药,是谁下的?”
“奴才无能,还未查清。不过奴才有一计……”
德真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太后就一伸手指,在他的额头上一点,咬牙说:
“你这个兔崽子,还真会来事,你去办,办成了重重有赏。”
“是,奴才先谢过太后的赏了……”
德真笑眯眯地,眼珠又一转,小声说:
“还有一事,刚刚有彩容宫的奴才来报,锦妃娘娘病了,一身奇痒,皮肉都抓破了,御医正在看。”
“别是瘟疫症吧,苏家的人,真是越看越让哀家厌烦……德真,你去传哀家的旨意,让妙嫔的母亲进宫来陪哀家听佛经。”太后不悦地骂了几句。
“太后高明。”德真露出狗腿十足的笑,立刻安排人去了。
太后扶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着,慕宸殇这几日对苏沫篱十分亲厚,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真是被迷上了还好说,只怕是另有玄机。
——————————————分界线————————————
苏染染的小辇被万安拦住的时候,还有些迷惑。
“苏美人,皇上说苏美人的粥熬得好吃,让苏美人去御书房里继续熬粥。”
“什么?”苏染染一怔,慕宸殇还真能折腾,不是有人进去伺侯了吗?他还想左拥右抱呀?再说,他怎么知道她熬粥好吃?
“苏美人,走吧,别楞着了,皇上还等着呢。”
万安抬眼看了她一眼,发白的眉轻拧着,看上去对苏沫篱小姐也不怎么喜欢。
苏染染只能打道回去。
御书房里全是墨砚的香,慕宸殇正和几名大臣商议国事,那小轿也还在,屋外侯着的太监是妙嫔宫里的宁和公公。见她进来了,斜眼瞟了一眼她,也没过来行礼,反而一脸巴结地冲万安笑着奉承了几句。
万安让太监们在院子一角支起了小火炉,拿上了各式用具,让她在院子里动手。
苏染染反正是觉得今日得罪了太后,还是呆在这里安全些,索性沉下心来熬粥。她用小米、黑米、等八种食材,稠稠地熬了一砂锅的八宝粥,她|妈妈最喜欢熬这粥给她吃了,权当疏解自己的思家之情吧。
粥香在院中散开时,那些小太监们都忍不住吸起了鼻子,一个劲儿往这边瞅。
不是苏染染想贬低御厨的手艺,可为了保证皇上和各宫娘娘随时能吃上热乎的饭菜,所以膳食成天都用火煨着,早没了新鲜劲儿,哪有苏染染这新鲜出炉的八宝粥来得带劲?
她自己都忍不住乐了,来这么久,第一次展示手艺,心灵手巧的名头不是盖的,她苏染染真是能文能武,上得床,下得厨的好女人……可惜被慕宸殇这渣男给玷|污了!
紫砂钵上蒸腾着热汽,苏染染突然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跳起来就说:
“丽洁、素执,我有了!”
“嗯,有了?苏美人可是想吐?想食酸?”
丽洁一脸错愕,连忙过来扶她。
“啊?你胡说什么呢,本美人在想春祈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