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淑还小其实根本就不懂什么戏法但看到李德全挤眉弄眼的样子却觉得很有趣咯咯地笑着就顺从地和他出去了。其他人也跟在他们后头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房中顿时只剩下了我和康熙。我负气地转过身不想理他,他却硬是粘了上来从身后抱住了我不让我走。我的气还没消他却像是没事似的这更让我的心头那把火一阵猛烧,我生气地想抬起手他却按住了我的手,我挣扎着扭动肩他却环住我的肩不让我动,我就这么死死地被困在他的怀中一动都动不了。我这才意识到他今日好像真的是有些不对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我不觉放弃了挣扎,任他将我搂在怀中,他见我的身体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了,这才放松了手劲,将头靠在了我的项边那无奈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幽幽想起:“筝儿,要是朕百年之后你该怎么办?”
我的身子因为他的话而猛地一僵,过了半宿才意识到了他在讲什么。“皇上今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您怎么说这些个不吉利的话呀!”我转过身面对着他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那神情之中真的带了几分忧虑。
“今日礼部递了个折子,说是山西境内有一个烈妇生殉亡夫,礼部议着要给这个荆氏立碑。朕觉着这从死的风俗太过残忍了就驳了回去。”他说道这里却突然地打住了,看着我的眼神之中是满满的不忍,“朕虽然是皇帝,纵然日日被人山呼万岁但朕心里很明白又有谁能真的活一万岁呢?朕不害怕死亡,是人终免不了一死,即使朕是天子也一样。朕只是担心若是朕早你一步先走,你可怎么办呀,到那时又有谁来照顾你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知道起因后刚才那股子气愤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见他这么沮丧我也有些不忍,主动偎进他的怀中我安抚着说道:“皇上不用为臣妾担心,若是皇上放心不下臣妾那就带臣妾一起走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因为今日的他让我感动,毕竟在直面死亡时他还能想到我;也许是因为我记得雍正一朝确有皇太后存在的,这说明我终究会比康熙活得长,我并不担心我会像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一样被迫殉葬;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无论如何我这话说来真的是无心。可我想不到的是我这说者无意的话,在他却是听者有心。
“不,朕不许你说这种傻话。”他稍稍将我自他胸前拉开一脸认真地对我道,“黄泉是什么样子的连朕都不知道,朕又怎么舍得让你陪朕走那条不归路?朕已经下令自此妇女从死之事永行禁制,未来的事你不用担心,朕绝对不会让这种惨事发生在你身上的。”
“皇上……”我到了嘴边的话却因他接下来所说的而全都哽在了喉咙口。
“只是无论把你交给老四还是小十四朕都不放心,你这人热得中了暑才知道找个凉快点的地方避着,着了风寒才知道要多加件衣服,平日里也不到处走动,就只见你窝在宫里,有了身孕却到处乱跑尽让朕提心吊胆。朕知道你是把心思都花在了孩子们身上,所以才对自己如此疏忽,可每每见你为了照顾那三个小魔怪而把自己累得一脸倦容朕就埋怨自己没事干嘛给你找来这些个罪受。你说你这样让朕怎么放心的下呢?”
他叹了一声再度将我拉进他的怀中,两手环在我的肩上而下巴则抵在我的头顶不时地摩挲着,而从那向来一开口就能定人生死的嘴中说出的却是对我的一片深情。
“朕不在乎能活多久,只乞求能比你多活一日。这样朕就能用一辈子来守着你,用一生来宠你,用一世来爱你。”
我的心因为他的话而微微颤动,原来他一直都是在看着我的。抬起头来,眼前所见却是他那满载浓情的双眸。我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的心中仿佛堵上了块大石头,那份沉重就这么径直压在了我心头上。我不知道我是因为此时房中压抑的气氛而觉得郁塞,还是因为他的话而觉得沉重,又或者根本就是因为他的告白而让我觉着连四周的空气都因此变得稀薄得让我呼吸困难。究竟答案是哪一个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我只能闭上眼将头埋在他的项间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起我一步步向着床榻走去。
“筝儿,筝儿……”
激情之中他紧紧地抱着我一声声地唤着我的名字,那之中有着不舍而更多的却是那不安。我感到有些不适却不忍推开此时的他,抬起手抚过他的眉,再拉起他的手主动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相握。
“筝儿,你……”
点上他的唇封住他的话让他只听我说。
“皇上,‘一生一世,不离君侧。’,这,就是筝儿的承诺。”
他蓦地一愣随即俯下身将头埋在我的颈项间,微微地感到自我们绞缠的手中传来激动我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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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相传就是这首诗让靳辅和陈璜结识的。
边境乱
陈太医在我坐完月子后不久就向康熙表达了想要告老还乡的意愿。虽说有过康熙的保证,但宫里人多嘴杂,他还是担心生胤禵时的情形会被传出去。康熙见他意志那么坚定又考虑到他年纪确实很大了也就准了他的所请,而我的健康自此交给苏太医负责。其实陈太医擅长妇人科而苏太医擅长伤寒科,但一来苏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二来也找不到比陈太医更出色的人了,康熙也只能这么安排。苏太医原本负责怡康的病,这么一来他要两头兼顾显得有些个局促,这个情形直到六月底才缓了过来。这事倒也来得巧,就在苏太医快撑不住时有一个叫做洪毅明的新人通过层层考试进入了太医院,原本这没什么,但想不到的是他的手上竟然有着陈太医的推荐信。太医院中谁都不知道陈太医什么时候竟收了个弟子,但那信上确确实实是陈国栋的笔记。他医案丰厚,各项考试都极其优秀,苏太医对他也很欣赏立刻就像康熙推荐了他。康熙在对他进行了必要的考核后也认同了苏太医的眼光,破格授予他七品御医的官衔。这个洪毅明也就做起了苏太医的副手帮着他照顾怡康。想不到此人新官上还任没几天,他的大名立刻就传遍了后宫,几个年轻的小宫女闲下来时总爱说这个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怎么怎么的。我对此颇觉奇怪但因为要忙的事太多再加上我不是个喜欢听八卦消息的人也就没有在意。
康熙二十七年,蠢蠢欲动了多年的噶尔丹终于开始了他野心扩张领地的第一步。五月里他趁着土谢图汗忙于应对俄国人在边境上不断骚扰之际由杭爱山对喀尔喀部发动突袭。由于主力军被俄国所牵制,土谢图汗部中仅剩一些散兵和老弱妇孺立时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俄国像是同噶尔丹商量好了一般趁着土谢图汗撤回兵力之际举兵突袭,两下夹攻之下漠北蒙古顿时限入一片混战。而噶尔丹更是趁胜追击,精锐部队直驱喀尔喀部核心。三部牧民顿时逃的逃降得降,漠北蒙古几欲失陷,而在一片混乱之中更有消息到京说是土谢图汗在混战之中下落不明。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到京城弄得整个朝堂惴惴不安,连后宫之中也感受到了那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好在康熙不愧为圣明君主,他立刻就将此巨变放在了御门听政上同臣工探讨并立时做出了果断的决策。一是下旨令翁牛特、巴林等部派兵驻守苏尼特一代,并同时搜寻喀尔喀三部的流民。二是急遣御前侍卫关保至正赶往中俄交界准备同俄史谈判的索额图,令他退守喀伦来牵制俄国使团的行动。
这镇定自若的两着调度果然奏效,俄国眼见讨不到便宜只能怪怪遣史按照约定上京谈判,康熙也就顺理成章地召回了索额图,而在巴林等部的帮助之下原本溃散的喀尔喀部也渐渐聚集了起来。泽布尊丹巴胡土克图等人已经先后抵达苏尼特,只是土谢图汗部仍旧下落不明。又过得数日,土谢图汗才率主力同喀尔喀其余二部会师苏尼图。原来俄使戈洛文趁南下之际会面了土谢图汗并向他施加压力要求喀尔喀归顺俄国,也许是康熙当日的联姻一着奏了效,也许是土谢图汗考虑到俄国人同自己无论在信仰还是风俗上都差得太多,而且俄国人对蒙古要得是征服而大清同蒙古始终都是结盟,他终究还是拒绝了俄国人的游说。但这一来以往的拖延了不少时间,所以才会有了土谢图汗部失踪的假象。
虽说漠北蒙古暂时落入了噶尔丹手里但好歹三部主力尚存,要想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但噶尔丹却趁着连胜之势狂妄地致书康熙要求若是土谢图汗等人投靠朝廷,朝廷一定要交出两人。朝中众人纷纷为他的这般狂妄自大感到忿忿不平,却又不禁为他的强大实力而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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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噶尔丹实在是欺人太甚!”
康熙一声怒吼之后接着而来的是一阵“哐当哗啦”的瓷器碎裂的巨响和一票大臣们此起彼伏的“皇上息怒”的惶恐声音。这阵噪音的分贝确实惊人,就连身处乾清宫东侧昭仁殿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正当我还在想着正殿之上究竟是哪件倒霉的国宝又遭到了康熙的毒手是那尊明代的大花瓶还是御几上的那柄如意之际,怀中原本熟睡的胤禵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声给吓醒了,瘪了瘪小嘴立时就不买帐地哭了起来。这小家伙身强力壮,中气十足,那哭声说把房顶震塌了是夸张了点不过说它产生的冲击波波及直径一、二百米的范围我还是信的。这不,敢情连前头都听到了他的后台配乐,竟然非常配合地突然安静了下来。昭仁殿中侍候着的一干人你看我我看你个个吓得是面无血色。
“娘娘,让奴婢来哄哄十四阿哥吧!”
奶妈早就颤巍巍地走了上来,小心谨慎地看着我请示着。
“没事,小孩子也要时不时地让他哭哭,畅气。再说了,他苦累了,没力气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安静了。反倒是你越哄他呀,他哭得是越劲儿。”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着奶妈说到,把她唬得是一愣一愣的。不过我这个做额娘的、做主子的都没开口了她们做奴才的却也不敢乱动,只能一脸焦急地看着我的闲然自得。不过这小子哭得也太大声了,我的耳膜都被他震得有些微微刺痛,我正想着要不要找些棉花来塞上,却见李德全巴巴地自前头赶了过来。
“德主子,没事儿吧,皇上让奴才过来看看这儿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在胤禵的哭声中大声地对他说着,“不就是孩子哭嘛,正常。”
我无关痛痒地回了他一句,心中却是气得牙痒痒的,他倒好这边闹上了才知道安静的可贵,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唤醒这混世小魔王的。我倒是偏要让他尝尝自作自受的苦果。
“哎哟,德主子,您这不是,您这不是……”
李德全是一脸无奈又焦急地看着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又不好说我什么。见他这情形想来前头正殿上的气氛必定很僵吧。朝臣们应该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康熙估计还在生着蒙气,可自正殿之后却时不时传来阵阵孩子的哭声,想到这怪异的场景我就忍不住想笑,但看了看焦虑的他,又看了看满屋子面无菜色的其他人我终究还是放弃了。
“胤禵乖,不哭了好不好,你再哭下去额娘都要心疼了。”我亲了亲他嫩嫩的小脸,托着他的手轻轻晃动他的小身体,而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拍着他的背。儿子和我向来很有默契,但今儿个也许真的是被吓着了我哄了他几句他居然也不管用了,依旧眯着眼睛极其不给我面子地号啕大哭。好,看样子事到如今我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嗯哼!”
我请了清嗓子随即就那么清唱了起来。
“让我们的孩子睡在母亲的怀里
让母亲的希望寄托在孩子的梦里
当三月阳光轻轻抚照着大地
春风也带来了青草成长的消息
让我们的孩子睡在母亲的怀里
让母亲的希望寄托在孩子的梦里
当流水悠悠飘来花香的醉意
春雨也滋润了绿叶萌芽的奇迹
让孩子们留下一些尘封的记忆
让他们将来懂得去辛酸地回忆
母亲的怀中有多少乳香的甜蜜
睡梦里伴有多少轻柔的细语”
小时候跟着嬷嬷天天在那里唱童谣给院里的小萝卜头听,几首摇篮曲是不在话下的。更何况不是我自恋,我的嗓音真的是非常的出色,所谓莺莺燕燕、余音绕梁三日不去大概也就如此吧。一曲毕了小魔王果然安安分分地躺在我怀里不哭了,抬起头来却发现满屋子的人都有些呆呆地看着我。
“你们怎么了?”
我觉着有些好笑,于是开口唤了他们一声。到底还是李德全机灵,经我一说立刻一脸谄媚地笑着跪了下来回道:“奴才今日有幸了,谢娘娘打赏。”
我笑了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案上的钟也是时间给胤禵喂奶了,于是我就顺手将胤禵交给了奶妈。她接过手后就退到一旁去喂奶,我则站起了身对李德全道:“好了,李公公,带路吧。”
他见我这么说到有些不解了,凑在我跟前问道:“德主子想去哪里啊?”
“正殿啊!”我看着他一脸的目瞪口呆笑着说道, “随时待命救火呗。”
随着渐渐地靠近正殿,我也隐隐地听见了从前头传过来的声音。
“咳,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皇上,您看安亲王如何?”
我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一方面是因为过了眼前的这扇小门就是乾清宫的正殿,那里不是我可以随便进去的地方,而另一方面……刚才那声音,是福全……噶尔丹的狼子野心确实也让康熙感到了不安,他在积极寻求办法的同时也再次授予福全和常宁议政王大臣之职,所以近来他出现在宫中的次数明显要比以前多了。
不过说起这位安亲王却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他是太宗皇帝皇太极的兄弟阿巴泰的四子,算起来是康熙的堂伯。自顺治朝起就执掌军队,并管理宗族事务。三番之乱之中年事已高的他仍然带兵东征西讨为康熙立下赫赫战功,凯旋回京之时康熙还特地在卢沟桥南二十里的郊外亲自为他接风。他年纪又长,战功又重,在满清宗室之中极有声望,自康熙二十年以来就一直执掌着宗人府,替康熙管理着爱新觉罗家族内部的家事。当年他带兵奋勇杀敌的英勇事迹到现在宫中的人还津津乐道,让他再度出山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虽是英雄以老却仍然可以镇一镇这些个后辈小毛头。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安亲王年事已高朕有些个不放心,这样吧让简亲王雅布也跟去吧。”
康熙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自前头传来,他虽然同意了福全的观点但又加上了另外一人。这下却让那些原本平静的臣工纷纷议论开了。
“皇上,简亲王年纪尚青,这重担恐怕不适宜交给他吧。”
“是啊,微臣也是这么觉的,何况简亲王从来都不曾接触过军务,一下子让他担那么重的担子恐怕……”
“王爷,不如您随安亲王去吧。”
我虽然看不见但料想这最末的一句应该是对福全说的。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福全自己本就擅武,对军务又很熟,为何他自己不亲自领兵去呢,其实比起简亲王雅布他是更适合的人选,康熙也是,为什么就想不到他头上呢?众人依然你来我往地辩论着,这中间我却一直都听不到康熙的声音。
“不。”突地响起了一个反对的声音,将众人的议论打断。听着声音应该是福全了,“微臣认为皇上说的很有道理,简亲王虽然年青但他为人素来沉稳,只要稍加磨练必定能成大器。这次有安亲王亲自调教他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这么着一来安亲王仍可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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