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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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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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呈娴见她如此,却是不由一怔,半晌方摇头道:“妹妹这话,可是真心?”若远黛这话果是真心,其实便显得有些薄情了,毕竟凌远萱与她也曾那么要好过。
    远黛便也抬眸正色看她,反问道:“姐姐觉我此言像是假话吗?”
    萧呈娴见她神色果然颇为认真,全无一丝玩笑之意,不觉怔愣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远黛漠然道:“合则来,不合则去!她既有意与我生分,我又何必强求!勉强来勉强去的求一个好姊妹的名儿,又有什么必要?好教姐姐知道,我这人素不爱行那无意义之事!”
    萧呈娴定定看她,毕竟叹道:“旁人只道妹妹性子平和,却不知妹妹其实倨傲如此!”
    远黛闻言,却只一笑,竟也并不辩解。二人对坐,闲叙一刻之后,外头青杏却又来了。萧呈娴见她又来,不免问道:“怎么?大爷可还有什么事儿要交待吗?”
    青杏笑道:“大爷使我来同小姐说一声儿,说那位陆公子今儿也一道过去!”
    萧呈娴听得“陆公子”三字,便不由皱眉,轻哼一声后,道:“我知道了!”
    青杏去后,远黛看着萧呈娴,却忽而一笑道:“关于陆维杰,姐姐可不必担心了!”
    萧呈娴听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不免讶异,当即举目看来,面上颇有疑惑之色。
    远黛也不在意,便淡淡道:“那陆维杰此来,非为其他,却是为我!”若他为别人而来,那千日防贼,也难说便有一时疏失,但若是为她来的,那却是注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萧呈娴听得愈发不解:“为了妹妹你?这话却是怎么说的?”她虽不曾见过陆维英,但从远黛与凌远萱二人的言谈之中,却也可以大略勾画出陆维英此人的情性面貌。
    远黛的容貌,虽算清秀,但放在珠围翠绕、侍婢皆美人的豪门之家,却实在毫不出色,加之远黛也非喜好卖弄之人,她自不会以为陆维英竟会对远黛有一见钟情的可能。
    既是如此,这为她而来,却又如何说起呢。
    察觉出萧呈娴寻根究底之意,远黛也只淡淡一扬眉:“这是有人不愿我飞上枝头,将来凌压在她头上,故而想弄出些事儿来坏了我的名声呢!”她语气淡漠,其中却不无讥嘲之意。
    萧呈娴乍然听了这话,当真是惊得瞠目结舌,好半日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妹妹如今又是如何打算的?”远黛虽不曾点明那人究竟是谁,但萧呈娴又怎会猜不出。而也正因猜出了此人,却让她在震惊之余,心中更觉忐忑。
    远黛扬一扬眉,神色却是全不在意的:“她若再敢如此咄咄逼人,说不得我便真去攀一攀那高枝儿!”说到这里,她竟是傲然一笑:“二十年了,这风水可不也该转一转了!”
    她平素性情平和,少有对人高声言语,加之身体不好,令人看着只觉弱质纤纤,甚而是良善可欺的。然这扬眉一笑之间,俏脸竟自凛然生威,让人无由生惧,甚而不敢直视。
    萧呈娴讶然看她,半晌摇头笑道:“睿亲王若在此地,听了妹妹这话,也不知作何感想?”
    愈是靠近远黛,她便愈觉远黛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她虽有意探个究竟,但若无故追问不休,却不免像是盘查,偏偏每每得了机会问时,却总被远黛三言两语轻轻带过。而远黛的态度,她也看得很是明白,远黛虽不讳言过去,但显然也不想过多过细的谈论从前之事。
    远黛闻言便笑了一笑,道:“他若肯回了这门亲事,我其实倒求之不得!”虽然深厌那人竟至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但目前而言,她却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二人这一说起睿亲王百里肇来,却让萧呈娴又想起一事来,因若有所思道:“说起睿亲王,我却不由想到先前妹妹曾说睿亲王乃一盆死灰,今儿又道你义父为一潭死水,只是不知,在妹妹心中,这死灰与死水可有什么分别没有?”
    远黛也不细加思索,便道:“死灰与死水自是有分别的!死灰此物,若好生引导,未必不能引起焚天大火,而死水,我却实在想不到该以何种方法能使其重新活起来!”
    萧呈娴闻言,不禁一笑,当下随口道:“何妨养几条鱼,种一池莲藕?待到鱼游水中,莲映一池时,便是死水,看着也自生机勃发了!”
    远黛又是一笑,却道:“姐姐错了!那些生机只在鱼与莲上,却并不在死水本身。说到底,死水,仍是死水,其实与先前并无分别。得了便宜的,不过是那鱼与莲!”
    这话虽也不无道理,但细想之下,萧呈娴却仍觉不服,当下又道:“那死水每日见着那游动的鱼儿、盛开的莲藕,心中岂不欢愉?长久以往,也难说不能起死回生!”
    忽而听了这话,远黛却忽而沉默下来,好半日,她才苦笑了一下,徐徐道:“是啊!他是该心中欢愉的!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等那鱼儿长大,莲藕盛开,他…却也老了!”
    萧呈娴一时无语,适才争辩时,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们如今谈论的,其实是两个人,而非当真是一盆死灰、一潭死水!叹了口气后,她道:“妹妹说的是!人生而有涯,青春岁月不过十数年光阴,也确是耽误不起、搁置不得!”
    二人这里正说着话,那边文屏却已掀帘进来,问已午时了,是否传了饭来。
    用过午饭,二人各自小憩一刻,换过了衣裳。未时将尽时分,萧呈烨使了人来,请二人出去。二人各自穿好斗篷,便携了丫鬟出门。二门口上,早备好了二人抬的轻便暖轿。
    二人一左一右的上了轿,却是不用多久,便到了疏影山庄。其实萧家别院与疏影山庄离的并不甚远,根本无需暖轿之类。之所以备了暖轿,只怕也是因萧呈烨对那陆维英存了戒备之心,不愿他与三女中的任何一个扯上任何不该有的关系才致如此。
    疏影山庄门前,早有人候着,见着众人过来,便忙迎了上来。远黛二人这会子也已下了轿,远黛抬眼看时,却见那迎候之人可不正是百里肇身边的那个岳尧。
    岳尧依然是老样子,脸色死板板的,非但无有丝毫迎客之人该有的热情,甚而至于显得爱搭不理的,朝众人拱一拱手后,道:“王爷正在里头,几位跟我来!二位小姐请入内院!”说罢了这一句,他也不等人开口,竟是掉头就走。
    远黛见他如此迎客,却是不由一笑。萧呈娴这会儿正与她并肩站着,见她如此,便自然的上前一步,低声解释道:“这岳尧,原是罪官之子,也不知怎么的,便到了睿亲王身边。此人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一身武功韬略皆极出众。昔日北疆之战,也正是他亲率轻骑,突入敌后,一举杀入汗庭,北疆之战才得逆转形势。大军凯旋后,他积功被封为北疆总兵。睿亲王遇刺消息传出后,他立时上表要求辞官。皇上再三挽留,他更索性挂冠封印,毕竟去了!”
    远黛听得一笑,低声道:“原来如此!”难怪萧呈烨、凌远清这等身份的侯门公子,受了他的冷脸慢待,也不曾稍露不快之色,却原来这人身份竟是如此不凡。
    她二人既走在最后,说话声音又是极低,但不知怎么的,走在前头引路的岳尧却是忽然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凤眸淡淡,全无温度,看那意思,倒像是听到了二人的言语。
    萧呈娴没来由的心中一寒,竟是下意识的住了口,不敢再多言语。
    一旁的远黛却是神色如常,竟似视岳尧那一眼如无物。
    众人面前,岳尧自也不好太过落了痕迹,当下行若无事的回了头,带着众人绕过正对疏影山庄的那道九龙照壁,走上一道金碧彩绘的抄手游廊。
    绿萼岭后山的这些建筑,大多脱胎自前朝的宫室,规格布置也颇有相通之处。不过因疏影山庄为亲王别宫,许多建筑便也不存在逾制之说,保存也完好许多,却不似萧家别院,虽尽力保存,但限于身份,仍不得不更改甚至拆毁重建了一些建筑。
    远黛目视疏影山庄这一片亭台楼阁,心中不由暗暗赞叹。心知前朝也不知费了多少国帑,方能将这行宫造得如此华美精致。只可惜,到了最后却平白便宜了新朝。
    她这里正默默想着,抄手游廊对面却有一名宫装女子匆匆走来。

    第六十九章 咄咄逼人

    那女子走到近前,朝众人一礼后,便向岳尧笑道:“岳大人,公主使我过来请几位小姐往后院去!”这女子年可十八九岁,柳眉杏眼,肤色白腻,姿色颇是不俗。
    岳尧淡淡应了一声,竟也不多说什么,便自绕过那女子,径自去了。萧呈烨等人自也紧跟其后。那女子似早知岳尧性情,也并不生气,只过来向萧呈娴二人行礼笑道:“萧小姐,许久不见了!”看她言语神情,却显然与萧呈娴甚为熟悉。
    萧呈娴莞尔一笑,回礼后先指远黛向那女子道:“这位,乃是凌家九小姐,芳名远黛!”旋又向远黛道:“这是临昌公主身边女官,名曰怜星!”
    众人见了礼后,那怜星才微诧向萧呈娴问道:“我听王爷说凌家的两位小姐及少奶奶皆在小姐家别院内,怎么这会儿却只来了一位?”
    萧呈娴坦然笑道:“凌十小姐昨儿不慎染了风寒,今日却来不得。大*奶一来担心她,二来身畔还有两个孩儿需她照顾,只得委我告个罪!”
    怜星显然只是信口一问,听了这话便不再问,只在移眸时,若有意似无意的看了远黛一眼,晶亮双眸之中隐约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似是没料到远黛竟生的如此平凡。
    引了二人直往内院行去,怜星边走边道:“早前公主过来别院时,一听萧小姐也在,便乐得什么一样,若不是时候略有些晚,外头又飘了雪,当晚便要送柬贴过去了!”
    萧呈娴听得一笑,便问道:“公主可是昨儿下午到的?”
    怜星点头道:“可不正是!说来也还算巧,却是到了之后才下雪的!”
    说话的当儿,众人却已拐到了后头的垂花门前。垂花门前头,早有一名宫女在候着,见众人来了,忙回头叫道:“来了来了!公主!”随着这一声,垂花门口不过片刻,便已呼呼啦啦冒出许多人来。当先那人外披一袭大红猩猩毡滚镶银狐皮连帽斗篷,因在外头而天气又冷的缘故,便罩上了风帽,一张精致粉白的小脸在风帽的遮掩下,看着竟不足巴掌大,但却乌瞳晶亮,嘴唇粉嫣,在那圈银狐皮的映衬下瞧着格外惹人爱怜。
    瞧见萧呈娴,她便笑吟吟的走了上来,道:“萧姐姐,许久不见了!”
    萧呈娴对她却是不敢怠慢,当下退了一步,规规矩矩行礼道:“拜见公主!”
    远黛自也跟着一道行礼,身后诸丫鬟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有所疏失。
    临昌公主见此,便忙随便的一挥手,道:“这处也非宫里,就不要动不动便拜来拜去了,这些个礼数,瞧着真真是累人!”她说着,竟又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我若做了皇帝,必要把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礼数全废了不可!”
    远黛忽然听了这话,心下不免愕然,当下偷眼觑向萧呈娴等众人。眼见众人神色皆各不动,远黛便也明白过来,这位公主说出这等惊世之言只怕也非一回两回,众人早都听得惯了。
    临昌公主嘀咕了两句后,却又忽然想起一事来,因好奇看了一回众人,向萧呈娴道:“听说姐姐家中有凌家九小姐暂住?怎么?她今儿竟没有来吗?”
    萧呈娴一听这话,便不由的暗自蹙眉,她知这位公主素来直言无讳,从不考虑别人颜面,而她之所以当着远黛的面,问出这话来,无非是因远黛容颜平凡,颇令人看不上眼的缘故。
    她这里正犹豫着该如何委婉言辞的当儿,那边远黛却已轻施一礼,神态安然,语调平和的道:“若公主问的果是凌家九娘,那小女便是了!”
    她这一出声,萧呈娴立时便在心中暗叹了一声,但事已至此,她若再插言说些什么,却也不甚妥当,只得默默闭了口。而那边临昌公主的一双乌瞳便也自然的看了过来。
    这一看,却是将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尽皆看了个仔细,待到看完了,她才毫不客气的打从鼻内轻嗤了一声,道:“早前我在宫中听得皇后娘娘要为你做媒,将你指给我二哥,我还道是怎样标致的人,日日想着要见一见,却不想你长的竟这样难丑陋”
    她说着“难看”二字,心中还觉不足,毕竟又补充了一句:“简直比我宫中的粗使宫女还更丑陋些!真不知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竟如此欺侮我二哥!”言下甚为愤愤。
    这话一出,众人不觉各自变色,只碍于对方公主之尊,不敢表现出来。
    远黛对此却是神色如常,淡然了一眼临昌公主,她平静道:“人之宿命,受之于天;而身体发肤,则受之父母。公主有幸,受天之眷,出身皇族又容貌出众。对公主,小女心中惟敬畏艳羡而已!”这一番话明褒实贬,直指临昌公主所侍以凌压众人者,不过是高人一等的身世与父母给予的容颜。而“敬畏艳羡”者,敬畏,是因你身世比我尊贵;艳羡,是羡慕你父母给你的容貌比我好,却非为了其他,话中更隐隐藏了几分不屑之意。
    临昌公主毕竟是在宫中长大,目中所见、耳中所闻皆为尔虞我诈,又岂能听不出这点反话来,闻言之后,毕竟又深深看了远黛一眼,这才撇嘴道:“好个凌家九娘,虽则相貌平平,嘴皮子倒甚了得!”语气却已软化了许多,先前的容貌丑陋也改成了相貌平平。
    萧呈娴在旁听着,心中不觉大大的松了口气,当下笑道:“外头这般寒冷,有什么话只是入内再说吧!”她这里打圆场,那边临昌公主自然心中明白,当下回身作势,请众人入内。
    及至进屋坐下,宫人奉了茶来后,临昌公主才又想起凌家该有两位小姐,因又问起。萧呈娴便仍拿了先前那话来支应了一番。临昌公主本不甚在意旁人,之所以问起,也不过是基于主家的客套,听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后,便与萧呈娴叙谈起来。
    先时在外头,她嘲笑远黛相貌,却被远黛淡淡的顶了回来,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这会儿便有意无意的冷落、无视远黛,便一个劲的与萧呈娴说些远黛插不上口的宫里事儿。她的心思,远黛自是明白,因而也不言语,只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神情怡然的喝着茶。
    如此一来,场中最为难受之人,却反成了萧呈娴。她是既不好不理临昌,又不愿太过冷落远黛,然而眼前景况,又实在令她难以兼顾。暗暗叹了口气,萧呈娴觑着临昌说话的间隙,问道:“清月这次过来绿萼岭,打算住几日?”她是萧皇后的侄女,萧皇后膝下并无女儿,对她甚为疼爱,时不时召她入宫陪伴,因此与临昌公主甚为相熟,甚至以闺名相称。
    临昌公主柳眉一挑,颇得意道:“母妃原说是只能住三日,不过如今既下了雪了,雪地路滑,自然不可冒险下山了!”她说着,便朝身后一众宫女笑道:“你们说,可是不是?”
    众宫女闻言,尽皆笑了出来,怜星等几个更笑道:“公主说的是极!雪地路滑,公主又是金枝玉叶,怎可冒险!明儿我们便请秦嬷嬷写信回宫同娘娘说去!”
    临昌便也止不住笑,且道:“看这雪,这几日必是化不了的,又何必等到明儿!怜星,你这便过去寻秦嬷嬷,只说是我的意思,让她写信回宫去同母妃说了!”
    怜星答应一声,便笑着告退了出去。显然一众宫女之中,怜星最得临昌信任。
    萧呈娴好容易岔开了话题,自然不愿她再说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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