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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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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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却是今儿才知,原来我竟也是德馨之人了!”
    萧呈娴咯咯一笑,竟道:“妹妹这里满室馨香,院内更有一株香动凌府的奇花,怎么便当不得那‘陋室’之称了!”说到这里,她却似想起什么一般,一把扯住远黛,道:“对了,我倒险些忘了,我此来,一自是打算与妹妹说说话,二,却是要来看看那盆花的!”
    她原以为说了这话,远黛必会令丫鬟将那花捧进屋来,却不料远黛听了这话,竟便站起身来,朝她作个手势,竟是在请她出门。萧呈娴一怔,忙上前扶住她,讶然道:“外头冷,你只令文屏几个将花抬进屋来看看便是了,又何必自己出去?”
    远黛笑着摇一摇头,却道:“姐姐不知道,我这人素来畏寒,因此才一入冬,屋内便没断过火盆。而我那花,却是喜寒怕热,尤畏炭火之气,若实是要看,却还是出去看的好!”
    萧呈娴一听这话,立时便打消了原来的意思,笑着拉住远黛道:“既如此,那我不看也罢了!左右不过是一盆花,况这花又已谢了,也不值得大冷天巴巴出去看一眼,搅得不安宁!”
    远黛听她这么一说,不由一笑,却也并不勉强,便重又坐了下来。
    萧呈娴便在她身边坐了,她适才忙着说话,那昙花冻却才动了一口,此刻便又自然的拿了银匙,慢慢的吃起来。远黛见她如此,便也不再说话,随手拿起了搁在一侧的书卷,屋内一时沉寂下来。如此许久,夹帘忽而轻轻一动,文屏轻步的走了进来,却也并不说话,只静静立在远黛身侧。远黛觉出她有话说,毕竟抬眸略带征询的看她。
    文屏这才道:“太太让我们搬去环翠阁,不知小姐打算何时搬过去?”
    远黛微微一扬眉,她知文屏非是采莲,以她的性子,若无其他缘故,断然不会说出这等催促自己的言语来。因萧呈娴在侧,她也不便多问,略一沉吟后,便吩咐道:“西院偏狭,早些搬去也好!你可先过去环翠阁看看,若是一切妥当,便尽快搬过去吧!”
    文屏答应一声,这才退了下去。
    那边萧呈娴已吃完昙花冻,搁了银匙,笑道:“我原想叨扰妹妹几日,不过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也罢,等妹妹搬去了环翠阁,我再同姑奶奶说要与你同住,也容易些!”
    她是何等人物,远黛虽未多问文屏什么,但她却又怎能看不出来。然而远黛的委屈她虽看在眼中,却也无法帮她什么,说不得只有若无其事,只当没有看出了。
    远黛听得一笑,毕竟道:“多谢姐姐体谅!”
    萧呈娴默默看她,半晌叹了一声,抬手轻轻一拍远黛的手,低声道:“不瞒妹妹说,这京里诸家的世家公子,我虽不曾都见过,但却都是听过的。据我看来,我大哥与你那六哥已算得其中极出色的了。妹妹不妨再考虑考虑,若你有意,我总有法子能帮上你的!”
    话里之意,却已是旧事重提,让远黛再好好考虑她先前所说之事。
    远黛却又是一笑,反问道:“我六哥既是极不错的,姐姐为何却偏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萧呈娴听了这话,一时不禁怔然无语。远黛这话,分明便是在告诉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愿嫁给我六哥,为何却要一再劝我接受你大哥。皱了皱眉,萧呈娴无奈抬头看了远黛一眼。远黛面色依旧恬静安然,全无寻常女儿家提及自己婚事时或羞怯、或惶然的神情。一种明悟陡然从心底泛起,萧呈娴脱口问道:“妹妹可是已有了打算了?”
    远黛轻笑着,却是不答反问:“若细论起来,姐姐比我还大些,难道竟无打算不成?”
    萧呈娴先是一怔,随即失声叫道:“难道妹妹与我抱的,竟是一般的打算不成?”
    似笑非笑的一偏首,远黛不无调谑道:“难道不可吗?”
    萧呈娴欣然欠身,一把抓住远黛的手,笑道:“妹妹果是我的知己!好,这一届的举子可真是有福了!”言毕洋洋,竟是傲气洋溢。
    远黛笑着反手握住她的,却问道:“姐姐如此心意,却有谁知道?”
    萧呈娴摇头,爽然道:“我有意榜下选婿一事,从前只有我大哥一人知道,如今便再多加上你一个!至于我爹娘,他们其实倒还是比较属意你六哥的!”
    大周朝榜下选婿由来已久。皇室初起头时,原是为着鼓励天下士子读书上进,方有此举。所谓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第一个吃这螃蟹的,便是太祖皇帝的幼女朝华公主。传说朝华公主非止容貌绝世,才华更是超出群跻。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是出生皇室,身份尊贵,自然眼高于顶。除夕宫宴之上,太祖皇帝出言欲将她许给宰相之孙,却被她坚拒。
    她甚至当殿放出言语,不求对方家世、人品,只求才高八斗,文压天下。太祖对幼女宠爱非常,虽因此大怒,最后却也只得不了了之。但被拒婚的宰相却对此事甚为耿耿,开国之处,功臣权大,远不类如今。太祖无奈之余,只得下旨,将公主许与次年春闱状元。
    次年春闱,金榜开时,一榜头名状元名为杜之道。
    杜之道,淮阳人,中榜之时年已三旬有余,因家境贫寒且相貌奇丑而一直未娶。
    金銮殿上,太祖皇帝一见杜之道的容貌,便几乎气得撅了过去。但圣旨已下,却也无法收回。虽是当堂震怒,拂袖离去,但朝华公主却仍不得不下嫁杜之道。天下人都道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却不料朝华公主与杜之道竟甚投缘,二人和和美美,相敬如宾,竟是恩爱到老。
    这便是榜下选婿的初始传说。
    有了第一个的例子,下面自然也多有仿效者。不过似杜之道与朝华公主这般极端的事例却是再未有过。每到春闱之时,非止平京,便是平京附近有待嫁之女的富贵人家,也多有涌向平京者。这些人游走于京中各大茶楼、酒肆,悄然观察着从各地入京赶考的举子们,试图找出可能高中之人,先一步与其定下婚姻之约。而入京的举子们,对于这些人的来意其实也是一清二楚的。他们有意无意的出入茶楼酒肆,谈诗论文,竭力的展现着自己的才华,指望着能攀上一门好亲事,即便上不了榜,也不白来京城这一趟。
    不过真正的京中权贵与自负才高的学子们,却极少如此作为。
    权贵们自矜身份,至多派出一两名家人,在外头稍稍打听,至于其他,一切却都要等到尘埃落定,方能见得分晓。而那些自问必中的才子们,自然亦是同样矜傲。
    远黛此刻听说萧呈娴有意榜下选婿,但却并未将这一层意思告知给父母,便知萧呈娴所想的,必定是亲自选婿了。轻笑了一声后,她道:“姐姐的意思,你大哥可清楚吗?”

    第三十二章 暂住沁芳

    萧呈娴不无顽皮的朝远黛眨了眨眼,得意道:“我大哥便是反对,我也不惧他!”她说着,却忽然话题一转,问道:“妹妹可知我舅氏为谁?”
    远黛也不在意,便随口应道:“姐姐的娘亲该是姓杜吧”她说时却不甚经意,话才一说出了口,却忽然便明白过来,当即诧然道:“姐姐的舅氏,莫非便是淮阳杜氏!”
    她自幼长在外头,回到凌府至今也还不满三年,有些事儿,她虽是知道,但却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加之她性子其实颇有些散漫,隐隐的更有几分傲气,对一些不甚关己的人物更是不甚在意,便是萧呈娴,从前在她看来,也只是个不相干的路人而已。
    因此她虽知道萧呈娴的母亲姓杜,却并没联想到淮阳杜氏头上。
    淮阳杜氏之发家,正是以杜之道迎娶朝华公主为始。
    大周开国伊始,正是用人之际,而况杜之道确有才华。朝华公主嫁给杜之道的第二年,南越起兵汹汹来犯,其时大周适逢灾年,无力迎战,杜之道请旨出使,以三寸不烂之舌非但说得南越罢兵而回,甚而借粮百万与大周,大周终得渡过难关。
    杜之道的宦途自此青云直上,竟以驸马之尊得任礼部尚书一职,开大周官场之先河。杜氏一族也从此崛起于大周,百年以降,竟连续得尚公主,俨然便是大周的驸马世家。
    萧呈娴见她吃惊,不由一笑:“妹妹的消息也太过堵塞了,竟连这个也不知道!”她说着,一时想起杜家,却又不禁叹了一声:“外人看杜家为驸马世家,又岂知杜家内里的苦楚?”
    驸马一职,本是清贵之职,所谓清贵,便是清闲高贵。身为驸马,若无建功立业之心,那自是富贵一生,优哉游哉。但碌碌庸才皇室难以看上,而才华出众的男子,却多有傲骨,满足于凭借裙带关系,碌碌一生为蠹者,却是少之又少。
    偏偏大周如今也再不是当年初初建国,求贤若渴的大周了。
    远黛听萧呈娴忽而感慨,却是不由失神片刻,半晌才笑道:“惜我不为杜家男子!”
    饶是萧呈娴正为自家舅氏感慨,这会儿忽然听了这话,却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你这丫头倒是促狭,竟连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一语未了,早又笑的前仰后合。
    但远黛这时却也明白了萧呈娴话里的意思,萧呈娴的母亲便是杜家女儿,杜家因金榜选婿而盛,如今自然也不能忘本到公然反对萧呈娴榜下选婿,大不了不过多有约束而已。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却又传来一个极清脆悦耳的声音:“九姐姐与萧姐姐这是在说什么呢,竟这样高兴!”随着这个声音,夹帘一动,凌远萱已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远黛见她来了,便忙起身笑道:“十妹妹来了!快坐!”
    萧呈娴见她起身,少不得也站起身来,朝凌远萱淡淡一笑,神态之间却不见多少热络。她身为萧家大小姐,平日性子其实甚为矜持,只在少数人面前才会全无架子的说笑。
    凌远萱笑着,却也并不多看萧呈娴一眼,只走了过来,拉了远黛的手道:“我娘听说九姐姐要搬过去环翠阁,便使我过来看看。顺便请姐姐往我那里住一晚,以免不得安稳!”她性子虽憨直,但也不是不会看人脸色的,见萧呈娴神色淡淡,自是不肯稍稍示弱。
    远黛倒不料她今儿是为这个来的,微怔之后,毕竟诧然问道:“我要搬过去环翠阁之事,我自己也是刚刚知道,怎么只这一会的工夫,三婶与妹妹竟都知道了?”
    凌远萱顽皮一笑,道:“九姐姐莫非忘了,我如今可是住在老太太的春晖园的!”
    她这么一说,远黛顿然恍然:“原来如此!倒是我愚钝了!”陆夫人既是起意让自己搬去环翠阁,自然少不得要去春晖园同老太太说一声儿,而凌远萱因此自然也就很快知道了。
    凌远萱已笑道:“姐姐只是一时不曾想到,怎么就说到愚钝上去了!”她口中说着,便摇了摇远黛的手:“走吧!刚好今儿萧姐姐也在,我们三个一起,也热闹些!”
    远黛想了一想,毕竟还是笑着摇头道:“我这里东西原不甚多,若要搬起来,其实也快!又何必过去叨扰妹妹,连带弄得老太太也不得安宁!”
    这话却是实话,才刚住进西厢,她便已想到迟早是要搬出去的,因此上,妙峰山别院的许多箱笼根本连打开也不曾,真要搬去环翠阁,不过是找些健妇来搬过去便成了。
    凌远萱哪里肯答应,只是死活的拉着她,又向萧呈娴道:“萧姐姐,你也来帮我劝劝九姐姐。她身子本就不好,怎经得起搬来搬去这般折腾。”
    萧呈娴与凌远萱本是初见,原说不上有什么陈见,之所以对她有些爱理不理,说到底,也只是为远黛感到不忿。同是凌家女儿,差别却如此之大,看在她眼中,怎令她不心生不快。因着这份不快,她连带着对凌远萱便也无甚好感。但此刻见凌远萱待远黛如此,这份不悦顿然便散去了好些,跟着劝道:“我倒觉得十妹妹说的有理!至于叨扰之说,我住沁芳斋尚且不觉叨扰,你们姊妹至亲,却还嚷嚷着叨扰,当真让我汗颜无地了!”
    远黛听了这话,不禁大感无奈,凌远萱则赶忙在旁笑道:“说起来,我这人面皮甚厚,九姐姐实在不肯去,我也只得腆着脸回去向我娘告罪,只是萧姐姐面上怕不好看呢!”
    远黛被她说的无法,只得苦笑道:“罢了罢了,我去就是了!”
    凌远萱欣然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呢!”一面说,也不等远黛唤人进来,便自叫道:“来人!来人!文屏,惠儿,你们两个哪儿去了?”
    惠儿在外头听得里头凌远萱叫喊,少不得急急进来,微微茫然的看着三人。
    凌远萱见她进来,便道:“这几日你们只管将这屋里的东西搬过去环翠阁,也记得好好'看书吧:WWW。KANSHUBA。ORG'整 理环翠阁,你们小姐我便带走了,且在沁芳斋内住几日,等一切料理好了直接搬去环翠阁!”
    她这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倒似炒豆子似得,直听得惠儿直眨眼睛,一时竟没能会过意来。
    远黛在旁听得也是哭笑不得,少不得使力挣了开来,无奈道:“十妹妹,你又混闹!我便是要在沁芳斋住几日,也得先去姨娘那里,同她说一声儿,哪能就这般走!”
    凌远萱起先还真是没想到周姨娘,这会儿忽然听了远黛这话,才“嗳哟”一声叫了出来,连连歉然道:“是我的不是,一时竟将姨娘给忘在脑后了呢,真是不该!”
    远黛听得淡淡一笑,便道:“你们也不必过去了,只我过去同姨娘说一声儿吧!”周姨娘只是个姨娘身份,见了二人少不得还需行礼,远黛心中实不愿让她不自在。
    她既主动说了这话,凌远萱二人自然应了,便在远黛屋内坐了。经了适才那事,萧呈娴对凌远萱印象大大改观,待她便也亲近了许多。凌远萱本不是个小心眼的,见她如此,也早间先前芥蒂丢在一边,二人过不片刻,便已亲亲热热的说起话来了。
    远黛自去周姨娘那里,将凌远萱的意思说了给周姨娘听。毕竟同住西院,胡妈妈来过后,周姨娘这边便已知道了她的来意,此刻又得知凌远萱此来乃是罗氏的意思,自然更是无有不允的。远黛见她满面欢喜,只是连连点头,心中不免既是无奈又是怜惜,她也知道,再与周姨娘说多少,只怕也是白说,少不得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辞了周姨娘出来时,她便朝着站在一边的王氏使个眼色。王氏却是个精明省事的,见她如此,忙笑向周姨娘道:“我且送送九小姐!”便送远黛出了正屋。
    远黛出了门,在廊上站住脚,低声嘱咐王氏道:“我将惠儿留在姨娘身边,若有事,可让她过去沁芳斋寻我!”她说着,毕竟又想了想,道:“用度上,不必替我省,该用的只管用,若是不够,可去找文屏,我会嘱咐她的!”先前她与周姨娘同住西院,采莲在周姨娘这里自是不妨事的,不过如今她要搬出去,却还是将惠儿留在周姨娘身边较为妥当。
    王氏自是连连点头应是。
    …
    凌远萱所住的沁芳斋位于春晖园南侧,因斋旁有一条狭长潺缓的小溪,溪边满植桃李,春日桃李盛开,花香幽逸,更有落花流水,故而名为沁芳斋。
    稍稍收拾了随身之物,远黛只带了翠衣一人,便与凌远萱、萧呈娴二人直入沁芳斋。
    她入凌家之前,先已发还了沅真的卖身契,所以却是一人进府的。认祖归宗之后,萧老太君见着她身边无人,便与了文屏与采莲二人给她使唤。嗣后搬去妙峰山别院,便又自行出资买了惠儿与翠衣两个。惠儿比翠衣略大些,已十五了,翠衣最幼,却才十三岁。
    如今采莲已不堪使用,远黛用惠儿用的也便比从前更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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