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
景王夜桀看见夏侯静小巧的身形,估计她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侯静,从小在四方城长大,出门见的最多是兵器锻造厂,对付像这种级别的镣铐,毫无压力。顺便告诉你一声,机关术大师公孙王侯是我的师傅。”
夏侯静的父亲夏侯狄一早就说过,夏侯静从小在以锻造兵器发家的四方城长大,别的女孩子在学女红的时候,她学的兵器锻造和机关术。虽然武功蹩脚得要命,但在机械方面,夏侯静是一个天才,年纪小小,却是这方面的大师。
夏侯静身材娇小,她就是藏在了佛像里面进了宫,帮助云清染解开了脚上的镣铐。
君墨辰离开京城寻找镇南王夫妇的时候遇到的夏侯静,并将她带回到了京城外的别院里。
然后君墨辰安排她藏匿于佛像内,由东方澈送进宫去,佛像从东方澈的手上送出,东方澈自己却不知道他找了大半年的夏侯静人就藏在佛像里面。
要是东方澈知道君墨辰摆了他一道,将他找寻了多日的人藏进佛像让他亲手送到云清染身边,他那张千年死人脸估计要垮了。
景王见到夏侯静,联想起了日前腾虎向他报告的云远恒送了佛像进宫的事情,那时候他就怀疑过佛像里面可能藏了什么,但是因为佛像的大小不足以藏下一个成年人便给忽略了。
原来的确是藏了个人,只不过藏的人身形远比成年人要小。
“看来本王错看了云远恒,以为他不会有这个胆子做背叛本王的事情。”景王冷声道。
云清染摇头,“你没错看他,他的确没胆子也没有这心思背叛你。因为对你忠心耿耿的云远恒一早就让我囚禁在了凤鸣宫里了。”
她那个父亲,她从头到脚就没指望过!
“呵,原来如此。那么,你又是如何出的宫?”
景王倒是也不急,饶有兴趣地问云清染,仿佛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很遗憾,我几天前就不在皇宫里了,我去宗庙看望夜明渊的时候,就留在了宗庙了,代替我回到凤鸣宫的人是夜明渊,然后我又找了具尸体代替夜明渊。”
云清染一旦离开皇宫,离开景王的监视,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想要金蝉脱壳,多的是方法。
当然云清染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夜明渊恢复自由身,她安排了一具尸体代替夜明渊,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夜明渊已经过世了,那么往后夜明渊就可以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活下来了。
景王闻言,笑了,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称不上是让人舒服的感觉,倒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云清染,看来本王低估你了,那日在天寿宫内,你说要与本王对弈,那时候就已经准备要逃走了?云子烯终究只是个懦夫,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你吧,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救他自己吗?”
“很遗憾,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别人可以看不见你的本质,而作为一个被你用毒药毒疯了七八年的人,你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永远是最丑陋不堪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着你。”
景王嗤笑一声,“这倒也难怪了,看来当日云远恒为你求情,我没杀你,而只是毒疯了你是一个错误。云子烯今天能做皇帝,靠的都是我这二十多年来的布局,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我呸!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少摆出一副自己很伟大的模样来给我看吗?我怕我吃不下饭!二十多年前,害死六皇子夜岑,你也有份,对吗?”
“哦?你说我也有份害死六哥?说来听听,你的理由。”景王面色平静,心中却对云清染有了更深的看法。
“这块玉佩你应该记得吧?”
云清染拿出了夜魂交给她的玉佩,她原来的半块加上从那个杀手身上抢来的半块,云清染手上的这块是完整的,“我从你的手下抢到这块玉佩的时候,他说过,他的主子嫌这块玉佩脏,就随手扔给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怎么可能是脏的?但是如果这玉佩的主人是你憎恨的人,是不是可以解释得通了?”
“后来我在天寿宫与六皇子妃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无意间提起过,当年是你通知了她,她才可以将哥哥送走,我查过,哥哥被送到云家的时间是先皇驾崩的前一天,六皇子府出事的前三天。这么早你就知道了夜弘毅要动手,为什么不救下先皇,为什么不救下六皇子府的其他人?”
“你早就知道夜弘毅的计划,却利用夜弘毅的计划为自己谋算,从一开始你就打着自己坐上皇位的算盘了。”
这些话,云清染没有告诉过云子烯,也不忍心告诉他。
景王夜桀听完之后笑着给云清染鼓了掌,“好一个云清染,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了。但是……”景王话锋一转,笑得有些邪气,“但是你又能做什么呢?就凭你单枪匹马地冲过来与本王理论?本王应该夸你聪明呢,还是夸你自作聪明呢?”
她有过人的观察力,判断力,又有敏捷的思维,景王表示欣赏,只是她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聪明的足智多谋的景王爷觉得我这一介小女子能够做什么呢?”云清染笑着回答。
云清染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起来胸有成竹,气势甚至赛过了景王。
“那本王也不介意花点力气让你了解到自己有多渺小。”景王轻笑道,“来人,把她拿下。”
景王声落,却没有预想当中的那样,有人跳出来将云清染抓起来。
景王心疑,然后对上云清染的笑靥如花,当下一惊,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景王爷是想让他们来抓我吗?”
云清染笑问,同时击了两下掌,就见杨林小九他们压着一行人走上了楼梯,压在景王的面前。
景王当然认得这些被擒住了的人,是他安排在清心茶楼里的人。
“属下参见教主。”
来人朝着云清染下跪,
他们的行为对景王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这一刻景王脸色才真正有了变化,如果说云清染的聪明是他欣赏的方面的话,那么现在他惊讶地发现云清染的聪明已经足以撼动他了。
此时,坐在景王对面,被人制服了的慕容修笑着对景王道,“景王爷不是很好奇我们沧澜教的事情吗?现在我就郑重地向你介绍,我们的教主。”
“教主?你不是云清染?你是红药?”这是景王的第一反应。
“红药是我的师傅,她将位置传给了我。别好奇了,我是云清染,你整个大局之中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很可惜,我想作为棋子的我,很可能已经将你的整个大局都毁掉了。”
云清染的话让景王的心凉了大半。
“现在王爷觉得我能做些什么呢?对了,如果王爷好奇为什么我们能够提前知道你订下的地点,预先做好准备控制了清心茶楼的话,我可以很大方地告诉你,那天在天寿宫,我可不是在你身上胡乱摸的,对于调戏你这种老男人,我可没有兴趣的,我只是很顺便在你身上撒了一点点香料而已,不巧我们沧澜教独有的这种香料人是闻不到的,沧澜教的蛇引却可以在几公里外就问道,而且这种特殊的香料用水是洗不掉的,必须要用特殊的配方才能洗掉。所以王爷您到过什么地方,我们一清二楚呢!”
景王双拳握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败在了一个臭丫头的身上!
“顺便提醒王爷一句,你希望的镇南王府的叛变此时正在上演,估计这会儿已经拿下皇宫了,不过让你失望的是,皇上还活得好好的,且很满意这场‘叛变’。”
说白了,这就意味着景王的彻底失败,他的人马被彻底从京城里面清除掉,整个京城现在由镇南王府的人马和暗部的人控制着。
“不可能,依镇南王府的兵力,不可能这么快拿下皇宫的!”
景王不相信云清染所说,况且他一早就派人盯紧了镇南王府驻扎的兵马,一有异动属下会立刻来报,早上的时候他手下的人才告诉他,镇南王府的军队还在城外十里坡驻扎着,就算立刻有行动,这会儿还没到京城呢。
“景王爷,你知道吗,你和夜弘毅犯了同样一个错误,夜弘毅谋朝篡位,所以有些事情他不知道,结果只得到了皇位的一半。而你,谋划了二十多年,一直以来谋划的都只有半个皇位。盛荣皇朝自打建国以来就分设有暗部,掌管京城一半的兵力,这一部分兵力隐藏于暗中,故而称为暗部。六皇子过于醇厚善良,先皇恐他难当大任,故提前将暗部的兵力交予凤凰公主,希望凤凰公主可以助夜岑坐稳江山。”
凡是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得到皇位的,都不会知道暗部的存在,自古暗部是有皇上亲自掌管着的,确保皇权不旁落的。
此次攻下皇城,为避免伤亡惨重,君墨辰并没有动用镇南王府的兵力,只是调用了暗部的人马。
镇南王府的兵马虽然朝着京城了一些,但只是驻扎在京城外,做做样子给景王看的。
攻城会引发京城内的恐慌,给百姓带来伤害,对两方人马来说也会也会是一场硬仗,所以君墨辰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动用这部分的军力。
暗部在暗,景王的人在明,虽然兵力相当,但暗部占了很大的优势。
景王听完云清染的话,忽然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景王仰天大笑,笑声听起来毛骨悚然。
“哈哈哈……父皇啊父皇……你对儿臣还真是公平啊……哈哈哈,公平啊……暗部,暗部!你知道夜岑优柔寡断,却还是要将皇位传给他,父皇呵父皇,你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儿子啊!就连辅佐夜岑的重任你也是交给小凤凰来做,她是女子都可以,而我只不过是有一半血统就不可以,就不可以啊!”
就因为他有一半的蛮夷血统,就因为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被无视了,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有多优秀,比文,他赢过夜岑,比武,他更胜夜弘毅,但是从始至终,从始至终,他的父皇就没有考虑过他!
景王夜桀笑了很久,笑得很疯狂。
终于笑够了,他才转过头,面向云清染,目光凛冽,尽是自己对云清染的恨意。
若是可以,此刻景王怕是恨不得将云清染碎尸万段吧!
“云清染,我谋划二十多年,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居然会败在了你身上,当年的一念之仁呵!但是我告诉你云清染,你终究还是太嫩了一点,我还不至于在你的手上满盘皆输。你应该没忘记,君无意和夜魂还在我手上吧?”
“我没忘记,父王被你藏在城外的荒庙里,而母妃则被你关在了景王府的密室里。墨辰已经去解救他们了。”
这就要多亏抚琴了。
“你的确很聪明,能够将两人准确的藏身之处找出来,但是很遗憾,去救夜魂的人恐怕要扑空了。”景王哂笑。
云清染眼神一滞,有了不祥的预感。
然后就见景王站起身,走到了清心茶楼的床边,抬起手,似乎是对着很远的地方坐了一个手势。
云清染顺着景王的视线看过去,在对面的山坡上看见了镇南王妃夜魂,和从背后擒住她,一手扣住她的脖子的腾虎。
虽然有些距离,但是云清染看得很仔细,很确定那个人是她和君墨辰的母妃。
“镇南王妃还在我的手上,你没能救到她。”景王回过头,面向云清染,他承认自己很恨云清染毁掉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但是他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轻易打垮的!他可以隐忍二十年,就可以再隐忍二十年!“未免交易出现纰漏,沧澜教的人提前发现君无意是假的,夜魂被我带了过来。和这位来自沧澜教的慕容公子做交易,我没有两手的准备怎么能行呢?”
云清染咬了咬牙齿,知道母妃在景王的手上他们就等于是手脚都被限制住了。
“说说你的条件吧。”云清染问。
景王做到了这一步就肯定会谈条件。
“你说呢?”景王反问云清染,她有本事将他逼到这一步,不妨就来猜一猜,他现在想要什么。
景王看向云清染的眼神里面分明是有算计的。
“你现在功亏一篑,母妃是你的人质,你要利用母妃逃走。”
“聪明,那么麻烦身为沧澜教教主的你帮我准备银两粮食,马匹,车辆。”
云清染凝望了远处山坡上的夜魂一眼,她脸色苍白,明显很虚弱,这些天她被景王囚禁,肯定是受了不少苦的。
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对自己,一向都很包容,也一向是护着她的。
“放我母妃走,我代替她做你的人质。”云清染对景王道。
“哦?你愿意换她?”
云清染点点头。
“你可想好了,她不是你的亲娘,她只是你婆婆而已。”景王笑,却是带着恨意地笑的。
“你废话会不会有点多?她是我亲娘还是我婆婆我很清楚!”云清染白了景王一眼。
景王勾了勾唇,“好,你跟我来,不过其他人不准离开清心茶楼半步,在我离开之前。”
景王警告其他人。
夏侯静恨恨地瞪了景王一眼,这混蛋老男人,枉费他还长了一个这么俊秀的外表,可恶死了!
云清染被景王带离了清心茶楼,杨林小九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云清染独自一人跟着景王离开,却不能阻止。
小九懊恨地踢翻了一个桌子,“这老狐狸,千算万算,还算漏了一点!”
他们都拿到了景王夜桀关人的地方了,这老狐狸居然在这关口上将人给转移掉了!可恶!
“怎么办?景王精心策划的事情让主子和世子爷两个人整黄了,主子要真落在景王手上,他一定会用各种手段折磨主子的!”杨林已经顾不得生气了,他现在担心云清染的安危还来不及。
“你们还楞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京城里头传消息,告诉君墨辰,他女人出事了!”
夏侯静跺脚催促杨林他们。
“还有你,就是你啦,慕容修!你还坐那里干嘛?赶紧让人随时注意对面的动静,找机会就剁了夜桀那个混蛋啊!”
夏侯静没好气地朝着慕容修吼道,这书呆子,要是澈哥哥的话就一定有办法的,才不会像他一样,只是坐在那里想啊想的,想什么想,装深沉啊?
这都火烧眉毛,人命关天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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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虎将夜魂的两只手反手扣在后面,见到景王带着云清染过来,一脸纳闷。
“王爷,她,她怎么会在这里?”腾虎不解。
夜魂见到云清染,有些着急,“清染,快走,别管我。”
云清染没有回应夜魂的话,她不可能走,夜魂是君墨辰的母亲,是她的母亲。
见夜魂受苦却不救,是她的不孝,她可以对她的亲生父亲不孝,但是不能对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样的王妃娘娘不孝。
云清染心中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尺子,有些人,就是举手之劳她也不会救,有些人,就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她也一定要救!
“既然你确定要代替她做我的人质,鉴于你是沧澜教的教主,我想我必须实施一点措施。”夜桀说着点了云清染的几处大穴,让云清染动弹不得。
云清染由着夜桀将她身体的各处大穴都封了起来,并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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