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真是母子啊……
“辰儿,你的意思是你为了云清染,打算要违背哀家的意思,甚至连哀家的懿旨也不听了是吗?”
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外孙做出来的,太后怎么都不想接受!
她从小看到大的外孙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承认最初对辰儿那孩子是因为心底的愧疚,可这一疼她疼了二十多年了啊!从那么小的孩子看到他长大成人,这里面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更因为心疼这个孩子这一身的病,心疼他年纪轻轻便以命不久矣,她也总是尽力地想把最好的给他。
她是位高权重的太后娘娘,可也是一个老人家……
为了今天的权势,她害过先皇,她害过自己的女儿,连带着也害了女儿肚子里面没有出世的孩子……可是当一切冷却了之后,她想要女儿的原谅,想要温情……
在对君墨辰的疼爱上面,太后和皇上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太后对君墨辰是真有身为外祖母的关心的,虽然她的关心不见得是好的,而皇上则是彻头彻尾地在扮演着一个慈爱的舅舅的形象而已,为的是拉拢君无意和凤凰公主。
一如当年利用凤凰公主逼迫君无意的时候皇上是主导的那个,作为皇帝的母亲,那个时候只能牺牲女儿保全儿子日后的江山。
“答案臣已经给出了不是吗?太后又何必多问,臣的妻子臣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一样。”这话君墨辰不是说着玩玩的,“臣活着的一天,谁都不能动她分毫!”
君墨辰的话,概括一下,大概便是爹亲娘亲老婆最亲,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死老子都不怕了,还怕皇上太后做什么?老子死之前就想惯着自己的老婆,护着自己的老婆,你们谁打我老婆主意我就灭了谁。
太后觉得自己忽然失掉了力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态度强硬的君墨辰。
这是君墨辰第一次对太后说这样的狠话,也是太后第一次见君墨辰对一样事物这么认真,他认真了也落下了狠话,那么她到底是应该维持原来的想法,解决掉云清染同时失去这个外孙,还是在云清染的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全这个外孙。
君墨辰说完之后感受到一道目光正凝视着他,转过头,看到了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口的云清染。
刚才他的话云清染都听见了,此时正凝视着他,眼睛里带着疑惑和审视。她很少用这样的眼光看他,她从来不拿刻意的眼光去审视他,倒是白过他不少眼,相比之下她看向云子烯的眼神反倒要柔和许多。
“你怎么来了?”说话间君墨辰已经起身了,他走向了云清染,轻柔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他细微的小动作让云清染有些恍惚。
云清染知道太后来了,她自然要来看一看太后到底是干嘛,想打她孩子的主意?去他娘的!滚粗!
别以为云清染还能任由太后娘娘揉圆搓扁了,红药引诱她做她的弟子的时候,那句话不是说假的。至少有一点,四宇之内的几个大国想要攻打沧澜之地的沧澜教,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的手过。
可是有些话却是在云清染的意料之外的,这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会儿对她好像很嫌弃似的,一会儿又好像跟她感情好的不得了,一如他床上的时候狂野耐磨,平素里却是弱不禁风,还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照云清染看啊,君墨辰的心是海底沙!一抓一大把,不知哪颗是真哪颗是假。
“你先回去再休息一会儿,这里交给我,好吗?”君墨辰和太后娘娘的话正进行到一半呢,云清染就不其然地出现了。
君墨辰的嗓音不似方才与太后娘娘说话的时候那么清冷,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头多了几分柔情。
云清染顿了一下,难得君墨辰要做什么事情会事先询问一下别人的意见……倒是让云清染一时有些不好接受,许是君墨辰这话说得太温柔了,云清染不怎么自在,她看到君墨辰的眼神很认真,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被君墨辰气得不轻又伤的不轻的太后。
选择静默地坐在了一边,没有回去,却也没有插嘴。
君墨辰不勉强她,就让她在一旁坐着。
太后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辰儿,为何你一定要护着她不可,哀家给你找的那些个千金小姐哪一个比不上她了?”
“太后娘娘喜欢的不代表是臣喜欢的。”君墨辰的回答简单又直白。
言下之意就是君墨辰喜欢她?云清染想。
听老和尚提过是一回事,听见君墨辰亲口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又或者,这只是他用来摆平太后的一种说法?
云清染不能断定哪一种说法是正确的。
“好,好,很好!哀家倒是要看看,今天哀家动不动得了这个女人!”太后发了狠,压下心里的种种不安,势要将云清染这祸水的红颜解决掉。
“咳咳咳……”君墨辰的脸上并不见紧张,“君杰,去将爷今日请到偏厅里面的几位客人都请到正厅里来吧。”
“是,世子爷。”君杰一直在门口候着,听见君墨辰的话,便加快脚步去偏厅去请君墨辰说的那几位客人了。
太后一愣,不明白君墨辰卖的什么关子。
过了一会儿,太后看到了那些个客人,她的脸一分一分地青了下去。
第一个进门的人云清染也见过,是苦禅大师,他的出现云清染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
后面的那几个云清染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可是光看太后娘娘那神情,云清染就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不太简单。
君墨辰请到府上来的这些人身份不一。
苦禅大师,虽为不起眼的慈云寺的方丈大师,却是有名的禅师。
黄尚行,乃是一带学术宗师,号称门徒遍天下。
石万倾,是武林中人,是鬼影门的门主,在武林中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了。
兵部尚书李艾李大人。
翰林院的薛启明,虽未一介书生,却因为品行高尚,受到朝中不少文臣武将的爱戴。
一人是三朝元老年逾古稀的尉迟老大人尉迟长瑞,三年前已经告老还乡,如今却出现在了君墨辰的府上。
还有一个人,竟然是汉王!
一向深居浅出的汉王竟然也被君墨辰请了过来!
汉王早年受过伤,身体不是很好,不良于行,是年纪最大的一位,如今已经是六十有七了。
但是汉王和冀北王一样,是跟着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功臣之后,有着百年历史,根深蒂固,汉王府的实力同样不可小觑。
汉王如今在诸位王爷之中行事是最为低调的一位了,也没有冀北王郝于天那么大的野心,至少他不曾表露出来过,即使是前不久发生的皇帝与冀北王爷的争端一时上面,同在京城的汉王也不曾参与其中。
而如今,他竟然出现在了镇南王府上,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
“汉王爷,您怎么来了?”太后面对汉王,也必须给他三分薄面。严格来说,汉王还是太后的长辈。
“太后娘娘,许久不见,凤体可安好?”老汉王由自己的下人搀扶着进门的,见到太后他不必行礼。这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就立下的旨意,论辈分,先皇还要管汉王叫一声叔叔,后来汉王受伤不良于行,先皇就下旨特许汉王见到皇族中人不必行礼。
“哀家身体无恙,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汉王你。”太后一边惊讶于老汉王的出现,一边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墨辰这孩子竟然连老汉王也请来了?
老汉王在下人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笑道,“哈哈哈……是啊,刚好今儿个有见喜事要宣布,太后你在也一同乐一乐。”
“喜事?”太后不知老汉王口中所说的喜事会是什么样的喜事。
“本王年近古稀,膝下就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连个孙儿都没有。”提起这事,老汉王连连摇头,他的那个儿子是他的老来子,自幼就宝贝着,宠着他,简直将他给宠上了天,最后宠得他的话都不听了,孩子弱冠之后他就一直为他的婚事操心着,谁知道这孩子不但不理他为他安排的亲事,还背上包袱闯荡天下去了,留下他一个孤寡老人在空荡荡的王府之中。
“汉王爷莫要这么说……绝儿那孩子现在只是玩心尚未收敛,等他再大些就能够体谅您的一片苦心了。”太后宽慰老汉王道。
“鬼知道那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才肯收心呢!”老汉王愤愤道,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面分明就写着“我很生气”四个大字,不知怎地,云清染见他这生气的模样,反倒觉得有些可爱。
“不过还是墨辰这孩子疼我,今天当着太后和诸位的面,本王有一件喜事要宣布,”汉王正声道,爽朗的声音贯彻在正间正厅里面,“今天,本王要收镇南王府的世子妃,云府的二小姐做本王的义女,从今以后,她就是我汉王府的郡主了!哈哈哈……以后小孩子生出来我可是外公哦!”
老汉王特地强调了一下后面的句。
汉王宣布后,就听到其他几位客人纷纷向汉王向云清染道喜……
云清染看了一眼君墨辰,他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事情,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君墨辰拉了一下云清染的手,在她的耳边低语道,“爱妃,还不快快去拜见你的义父?”
云远恒这的老爹不靠谱,君墨辰就给云清染找了一个靠谱的爹来,虽然这不是拼爹的年代,但有一个实力非凡的老爹,绝对不会是一件坏事的。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云清染当然得照着君墨辰的剧本往下演了。
她起身来到了汉王的跟前,朝他磕了三个头,“拜见义父。”
“乖乖,”老汉王哈哈哈地笑着,然后朝着自己的随从道,“快把本王包好的红包拿来。”
随从立马递给老汉王一只漂亮的锦盒。
老汉王将锦盒交到了云清染的手中,“这是义父给你还有义父未来的外孙的见面礼!以后你就是义父的女儿了,如果要是谁欺负了你,记得告诉义父,义父替你出气!你别看义父我走路都不稳当,义父还是很能打的!”
云清染心道,也不知道君墨辰怎么说服这位老王爷的,这戏演得可有够足的。
云清染笑着接下了老汉王给她的见面礼,道了谢。
君墨辰已经过来拉人了,“汉王爷,本世子的爱妃可是怀着孩子呢,你怎么还让她跪着呀!”
“瞧瞧,你这小子,这才跪了一会儿,你就心疼了,哈哈……”汉王调侃君墨辰,然后其他的几位客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唯有太后是笑不出来了。
这一回,她就是有心想动云清染也动不了了!云清染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汉王爷的义女,汉王府的郡主了!她要如何动她?
再看看眼前的众人,即便她是太后也不能不卖眼前的这些人的面子!
太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君墨辰摆下了这样的一步棋!太后甚至不知道君墨辰是如何将汉王请出来的,还有其他人也是。
汉王高兴够了,才转向太后,“太后娘娘,既然你今天刚好在这,今日本王认世子妃做义女一事您和在座的诸位做个见证,臣肯定太后娘娘将这事儿告知宗人府,并昭告天下。”
这义女又不是认假的,不能就这里磕头完事了,当然是要列入族谱,要昭告天下,云清染这还要封一个郡主的身份的。
而太后,还不得不答应汉王的这个请求。
“呵呵……”太后努力挤出了一抹笑容来,好在太后在后宫里头待了这么多年,虚与委蛇那一套早就很精通了,所以这虚假的笑容倒也不是很难看,“哀家也替汉王爷您高兴,回头哀家便拟旨册封云清染为郡主。”
有汉王和其他的人在场,太后就算心里头再不高兴,也要撑着她太后的威仪。
“那臣谢过太后娘娘!”老汉王笑道,“今日为了庆祝臣收了一个乖巧伶俐的义女,还有即将多一个外孙双重喜事,特摆下宴席,考虑到清染这孩子有孕在身,身体又格外不适,故将宴席设在了镇南王府之中,大家可都要捧场啊!”
汉王对着其他几人道。
“老汉王,这您设宴怎么还摆在别人的府上呢!这回可不能作数的,等你的义女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可还得在汉王府重新摆一次才行,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朋友!”尉迟长瑞道,他与老汉王年纪相仿,同朝为官多时,从前便是好友,两人都从朝堂上退下来之后私下里也是交往甚密的好友。
“只要你这老不死还有这命,不管多少顿,随便你吃!哈哈哈……”老汉王大方地邀请自己的老朋友,别说一顿两顿,就是赖到汉王府天天吃,他也是没有意见的!
云清染凑到君墨辰的耳边,“没发现你这么坏,让太后受了气不止,最后还得让她帮忙‘干活’啊?”
“这叫做充分利用,懂?”君墨辰回道。
“是是是,世子爷您说的是!”云清染递给君墨辰一个感谢的眼神,谢谢他为她做的事情,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但想也知道把这位“客人”都请来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正在这个时候,王妃娘娘来了。
王妃特意迟了一些才进金逸轩,她有意留时间给君墨辰。
但王妃也有怕的地方,对自己儿子的性子有一些了解的她怕君墨辰让太后太难堪,也怕他手段太过狠戾了。
她和王爷两人在很多事情上都选择了隐忍,但是君墨辰不会。
君墨辰没有他们那么多的顾虑,他的心中没有她和王爷考虑在内的天下百姓。
所以他是不会为了夜室皇族的安宁做出任何的让步的,因此王妃知道自己必须适时出来阻止君墨辰。
王妃进来之后先是向太后娘娘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太后这会儿这真没办法说是万福金安了。
然后王妃又向汉王请安,“见过汉王爷。”
“嗯。”老汉王含笑点了点头。
然后王妃走到了太后娘娘的面前,“母后,今日亲自来王府为何不先通知儿臣一声,儿臣也好前去迎接母后。”
太后板着一张脸,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外孙为了一个女人这样顶撞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这般难堪,让她的心情如何能好?
太后此时不是平静,而是太气愤太伤心了,这才一言不发。当然这一刻,太后也不能发泄。
“母后,儿臣有好些想和母后聊聊呢,我们母女二人许久不曾好好说话了,前些日子儿臣刚学了一种新的刺绣方法,绣了一套裙衫,母后以前不是总念叨儿臣身为女儿家都不会女红,丢人死了,如今儿臣会了不少,母后随儿臣去瞅瞅可好,儿臣还等得得到母后你的赞许呢!”王妃上前来搀扶太后。
王妃娘娘此举给了太后一个台阶下。
王妃临走特地递给君墨辰一个眼神,眼神分明在说:儿子,她到底是太后,你就手下留情吧。夜室皇族是君,而他们是臣,这君臣之礼,还是要守的。
太后娘娘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则是死死地盯着云清染……那里头到底有多少的不满与愤恨怕是只有太后自己知道吧。
“太后很生气。”云清染用的是陈述句。
“我知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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