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紧了她,拥有她,看她为自己绽放成最美的一道迤逦风景。
夏夜的风,夏夜的星,呼应着灼热的喘息声,聆听着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最动听的呓语。风再温柔,不如她手势划出的每道涟漪,星再明亮,不及他眼中袭人的光芒,夜再美,不如这缠绵悱恻的一丝一毫。
害相思,解相思。眷恋更深,爱恋更浓。心灵相溶,灵魂痴缠。
拥着慵懒疲惫的她,他柔声问道:“苏晗,你的小字是什么?”
苏晗摇头,“没有。”
“平日里,太夫人怎么唤你?”
苏晗就笑,“不心急不发火的时候,不用唤我的名字,着急上火了就和我师父、和你一样,连名带姓地唤。”
他不由失笑,继而道:“晗字有点硬朗,反倒是你的姓氏更为动听。”目光微闪,道,“苏苏就不错。”
苏晗咯咯地笑出声来,“这也太柔腻了。”
“我觉得不错。”他忽略了她没正经的态度,“日后这便是你的小字。”
“哪有你给我取的道理。”
“那你说叫什么好?”若一直唤她的姓名,一丝亲昵也无不说,和旁人有什么区别?
“随便你吧。”这种事可有可无,她懒得动脑子,“就是不像我,柔腻腻的。”
“怎么个不像?”他轻抚着她愈发细腻的肌肤,语声转为富磁性的低沉醉人。
她闪躲片刻,之后笑着一个反身,将他压在身下,“苏苏像是被欺负的,我是有仇必报的。”
他愉悦地轻笑出声。
她趋近他,化身为勾人的妖精,妩媚、温柔而野性,燃起他所有炙热的火焰,让他随着自己沉沦。
“良辰当惜。”他想起了她以往的话语。
“宜纵情。”她摩挲着他的俊雅,吻如轻风细雨。
“宜纵情。”他温声重复,爱煞了她。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苏晗听楚云铮说了封藩之事后,惊讶地看着他,笑问:“圣上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有意给了你我一片最惬意的天地?”
成傲天几年前看中了湖广一代的一片山区,又因为在那边的诸多产业发展得最好,便将山庄迁至那边的一座高山之上。叶无涯和香绮潇今年就是随他去了那边。
思忖片刻,苏晗又道:“也许,是想将你身边的人弄到一起,想一网打尽也是很有可能的。”
楚云铮微一颔首,“想来他是怕日后两相汇合,倒不如聚在一处,日后打压也不会顾忌太多。”
苏晗又笑起来,“不论他的心有多脏,我都是感激他这个举措的。”
他问:“跟随我在身边,后不后悔?”
她狡黠地笑,“我能后悔么?”
“能,后悔也无妨,先将你绑去,直到你心甘情愿。”
“那就不如乖乖地跟你走了。”苏晗的眼中闪烁着憧憬、喜悦,可以和师父重聚了,实在是天大的一桩喜事。继而心头便是一沉,师徒、夫妻都能聚在一处,却又要跟太夫人相隔两地了。事事总是会有些不尽人意之处。
下午,楚云铮陪苏晗回了趟苏府。
太夫人最近一心礼佛,母女二人说话,听苏晗说完这件事,虽然伤感,却神色平宁,温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再不舍,却也不能因为私心阻挠你的去向。”又看向楚云铮,“王爷是有担当的人,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有一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日后添了子嗣,无论如何,不论想什么法子,也要抱来,让我看看。”
一对璧人血脉的延续,再想想小孩子嫩呼呼的小胳膊小腿,她心里就暖烘烘的。
“那是自然。”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只是苏晗语声中隐约透着失望。她想让太夫人随她到封地,之于肖复和楚云铮来说,那不是什么难事。
太夫人又深凝了楚云铮一眼。这男子,有着比实际年纪小了几年的俊美容颜,有着与实际年纪不相符的凛然、沉稳气度,而眼底的深邃、深沉,却是她这几十岁的人都看不穿、猜不透的。唯有在不经意地看向苏晗的时候,神色才是温柔的,眼神才是温暖的。这种神色,做不得假,没有动心,不会有这不可自制的流露。
幸好,他对苏晗出自真心,否则,她真想不到,什么样的女子能逃得脱他的控制、算计。幸好,少年人即便机关算尽,沾染了情字,心就变得通透无尘。她的女儿,是应该有这样一个男子遮风挡雨的。
子女各得其所就好,为苏家带来无边荣耀的苏晗,过得舒心就好。母女间的相思之苦,是能够忍受的。
亦是到近来才明白,最爱的是相欠太多的二女儿。而爱之深沉,是相信、理解、分忧。不要让二女儿被自己连累,让二女儿在最美的光景去徜徉人生,就好。
母女二人说体己话的时候,太夫人紧紧握住了苏晗的手,对上女儿含着恳切、盼望的眼神,她淡淡笑道:“好孩子,不是我不疼你,更不是我在你们姐妹间选择了别人。近来你姐姐也找我说过几次话,我晓得她对你存着什么心——我留在京城,她和圣上还能安心一些,不会急切地处处算计你们夫妇,由此,你也能过一段安稳日子。我知道你孝顺,待来日吧,来日局势已定,娘不论如何都会到你身边的。”
苏晗心里满是感激、不舍,第一次依偎到太夫人怀里,像是天下最寻常的一个撒娇的女儿一般,依赖、亲昵。
“好孩子,你有王爷,是你的福;我有你,是我的福。安稳地生活,耐心等等,总都会心想事成的。”语毕,太夫人心里又是一声轻叹。二女儿如此,长女呢?长女日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荣华富贵已蒙蔽了她的心智,挡住了她的眼睛,要的东西太多,太贪心,终归会酿成祸事。却偏偏,她无从阻止。认命吧,都得认命。
苏陌秉着父母在不远游的教条,又因了头上悬着个安乐侯的封号,只得留在京城,服侍在太夫人膝下。自从和冯氏闹了一场、分道扬镳之后,便无心再娶妻,深觉娶不对人就会成为祸事,现下索性时常和道人、高僧来往,每日一袭朴素无华的布衣,有了几分世外之人的姿态。外人看了,纷纷望而却步。他没有足够的权势、影响力,外人又怎会把掌上明珠送给一个看起来不近女色的人。他为此欢喜了很长一段时日,觉得自由自在其乐无穷。
苏晗想着,他毕竟年纪还不算大,有几年的时间成熟、稳重起来也是好事,也便放下了偶尔想为他寻个妻子的念头。再说了,太夫人都不勉强苏陌,她又何苦费力不讨好呢?
送苏晗出门时,苏陌送了她一把折扇,扇面上的山水图、题的诗词都出自他手,用意不外乎是留个念想。
苏晗没有准备,索性夺下了楚云铮手里的折扇,和苏陌做了交换。
回到府里,楚云铮去了泗水畔。
利文清一早便给静太妃服用了解药,此时,静太妃正有气无力地坐在走廊里,看到楚云铮,显得很是失望。
楚云铮漠然道:“我还活着,害得你心愿落空了。”
“你素来不孝,我已习惯。”太夫人讽刺笑道,“过来向我炫耀么?你要和王妃远走高飞了,恭贺你们。”
“这话怎么说?”楚云铮故作不解,“是什么人胡言乱语,说我要将你们母子留在此处?”
静太妃如遭雷击,愣了片刻,故意道:“你难道还要将我们带走?舍得让我们分享你的荣华富贵?”
楚云铮唇角逸出一丝笑,“我素来孝敬太妃,如何能将你留在京城。王妃近来也对你颇为关心,你如何能辜负我们的一番好意。”
静太妃的指甲掐进了座椅扶手,“究竟要怎样,你才会放过我们?”
楚云铮语调低缓,“待我爹娘托梦,带你离去那一日。在那一日之前,太妃,好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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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话说,原定的女主名字是萧陌,朋友说太像男人的名字,就改成了苏晗。要是萧陌的话,叫陌陌就好了~这个苏晗……咱们就苏苏吧?……呵呵~开始,以宠妻为章节名,会宠上一段时间哦~嗯,木错,真正开始无法无天、费尽心思的宠了~应该能再码一章,但是会很晚才能写完,咱们就明天早上吧~么么亲们~
第七十九章 宠妻
这一年的七月,皇帝下诏册封楚云铮为辽王,授金册、金印、岁禄、护卫甲士。
七月末,楚云铮、苏晗、肖复带领一众随行人员,到达辽国王城,自此,离开京城,别了朝野,进到属于他们的一方天地。
八月,楚云铮册立东宫,苏晗由摄政王妃转作辽王妃。随着册立东宫一起上报至京城的,是楚云钊为郡王、利文清为郡王妃,皇帝一一应允,循例给予俸禄、庄田、赏赐。而肖复,依然统领已赶至辽国的肖衣卫,封号为奉国将军。
在楚云铮忙于政务之际,苏晗着手打理王府诸事,安排了静太妃等人的住处,见过长史司的人,又一一处理长史司下辖的典膳所、审理所、典仪所、工正所等部诸事,很是忙碌了一段时日,才真正安定下来。
前辽王将王府修建的极为奢华,前、中、后殿、寝宫、家庙这些最根本的建筑之外,另建有游园、离宫别殿,亭台楼阁、琪花瑶树、绿草镜湖,皆是享乐游玩的好去处。苏晗足足转了几日,才不至于会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辨不清方向,勉强记下了一众园林宫殿。
日常里停留的,自然还是她自己的凤仪宫和漪兰殿,亲自指挥着宫人,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装饰每个细节。这是她的新家,她想让自己快些找到归属感,快些习惯、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上这里的一切。
将一切打理停当之后,满心愉悦地享受了两天,苏晗的心就长了翅膀,飞到了成傲天和叶无涯所在的高山之上,想快些去看他们,又是嗔怪他们不前来相见——要知道,现在他们愿不愿意也罢,都是隶属于辽国的子民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没有理由不知道。
这日晚间,楚云铮留在前殿处理政务,夜深仍未归。苏晗记挂着他还没顾上用膳,便带着几名宫女给他送去膳食。之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书案上的卷宗、奏折皱眉,咕哝道:“这么多事,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起初这段日子,自然要忙碌一些,过些时日就好了。”楚云铮拉她到自己面前,笑容和煦,“是不是觉得闷了?”
苏晗婉言道:“你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说闷。”想有个大人样,想有个王妃的样,可心里却真的巴望着到外面走走。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楚云铮打趣她,“真正难得。”
“做做不好意思的样子,还是会的。”
楚云铮失笑,“明日去看看你师祖吧——无涯近日出门了,还未返回。”
“好啊。”苏晗满脸欣喜。
随后,楚云铮给苏晗指出路线。成傲天和叶无涯所在的桾山,走近路的话,距王城只有近百里路,往返的时间很富裕。若非如此,他也只能等自己闲下来才能陪苏晗一起去。
苏晗看清路线之后,便眉飞色舞地回去准备了给成傲天的礼品,又去寻了普通的穿戴,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楚云铮则挑选出十几名身手不凡的侍卫,让他们随苏晗往返。他还得好生忙碌些时日,才能有时间陪她,幸亏有师门可回,否则,他还真不知给她找个什么消遣。
她因为自己,放弃的、离开的并不少。她不说,不介意,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不想弥补。夫妻之间,的确是没必要计较为对方付出过什么,却不等于不感激对方为自己付出了什么。
连续几日,苏晗每日一早都像出笼的小鸟一般出门,晚间他回去,便看到她正在灯下处理王府的内务,或是已经歇下,睡颜平静。看这样子,应该是和她的师祖相处得不错,他想,这样的一老一小,每日不知会闹出多少笑话来。
这一日,夜幕降临之际,他回到凤仪宫,却不见苏晗的身影,又见红玉、翡翠都有些焦急地模样,便知她还未回来。
自来是早去早回,今日是怎么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命人更衣、备马,随手点了几名侍卫,随他前往桾山。
到了后山的半山腰上,见每日随苏晗前来的十几个人正在进山庄的小路入口处翘首等待。他由此放下心来,只要人未离开山庄,便不会出什么事。
楚云铮下了马,命一众人在此处等待,独自走上小路。成傲天的脾气一向有些怪,不喜外人进入他的地盘,他走到哪里便在哪里设下机关埋伏,外人若是不请自来,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动机关被活捉。
楚云铮留在成傲天身边的日子不比谁长,却是了解他那些手段的,一路闲闲避开所有潜在的危险,漫步至古朴雅致的大宅之内,进到厅堂。
厅堂一角的躺椅上,睡着苏晗。
凝眸一看,他就寒了脸。她嘴角处有一道尖利的抓痕,长发乱七八糟的;右手缠着白纱,点点鲜血渗透出来;白衣脏兮兮的,一片片碍眼的污痕;这小东西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惨相?是受伤了不能回府,还是没脸见他?
举步上前,便听到一声猫儿的叫声,他这才看到躺椅后是一个竹笼,一只白色的猫儿蹲坐在笼子里,目光戒备地看着他。
此时,成傲天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的填漆托盘上,是几道色香俱佳的小菜。
“你亲自下厨?”楚云铮真的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你来了?坐下。”成傲天和善地笑着,更显得慈眉善目,语声压得很低,“这娃娃伤到了,我便留她先歇歇——就知道你会过来接她。”语毕,得以地扬了扬白色长眉,老顽童似的,透着狡黠。
“怎么伤到了?”楚云铮并未依言落座,而是上下打量着苏晗,片刻后,发现她一只脚上的鞋子脱在一边,白袜上有血迹。手脚脸都伤到了,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委实不易。他皱了皱眉——“她……不是跟你动手了吧?”
“哼,”成傲天一面摆饭一面反驳,“我像是欺负徒子徒孙的人?她自己作孽,怪不得我。”
反正也该吃饭了,楚云铮也急于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捏了捏苏晗的鼻子,唤醒了她。
苏晗像是极为疲惫的样子,皱了皱眉,眼睛挣扎几次才睁开,看到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室内,随后歉意地笑着,趿上鞋子,回身看了看那只猫儿,神色转为愉悦。
成傲天语声里尽是笑意,“她见了这只猫,死活都要捉到,和我打赌,说她捉到猫的话,我亲自下厨给她做几顿好吃的,折腾了半晌,猫是捉到了,也闹成了这副样子。”
“谁让你弄得哪儿都是陷阱?”苏晗气呼呼的,“把我脚都扎伤了。”
“掉陷阱里了?”楚云铮很意外,她不是警觉性低的人。
“是猫掉陷阱里去了。”苏晗很无奈地踢了一脚竹笼。
猫儿不满地叫了一声。
苏晗继续没好气地踢着竹笼,“笨死你算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弄成这样?”
猫儿不叫了,浑身的白色长毛却炸了起来,眼光变得十分凶狠。
楚云铮无语了——不是几岁的孩子了,跟一只猫较什么劲?这份狼狈,估计是她这辈子的头一遭。听着祖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他才知道,猫儿要落入陷阱之际,她扑上去捉住了,身形因此落到陷阱里,借力施展轻功的时候,脚被井壁上的长钉扎到了。而猫儿并不感激她的相救,又是抓又是咬,她的手和脸都没幸免。
他忍着不悦,耐着性子道:“快吃些东西,吃完了随我回府。”
成傲天忍着笑,道:“别担心,我给她敷过药了,几日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