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挺大岁数的人了,有时候被他闹的不好意思的很,于是便常常有反复性如下对话上演。
“皇上今年多大了。”
“怎么,文心嫌朕老了?”
“皇上倒是不老,不过总这么缠着倒也不像大样儿?”
“那怎么着,朕喜欢,就喜欢装嫩,爱怎么着吧。”自从在我这里学会装嫩这个词以后,他日日挂在嘴上。
“切,我又不嫌你老,没必要天天装嫩。”
“那文心嘴儿一下朕吧,朕就去忙了。”
“不行!”实在是怕了他了,自从有一次差点擦枪走火之后,就坚决不亲他,不过总被他偷亲倒是,好在多数时候他也不勉强我。他对我太恪守礼仪了,导致我很有一阵怀疑过他那方面的能力问题。好在这事他不知道。
于是在厮缠一阵,恋恋不舍的回去办公。
有时很为自己的薄性悔过。生命中(炫)经(书)历(网)过的人和事,这么久以来所受到的教育,常常成为羁绊我的枷锁,让我很不能原谅自己。刚来的时候惦记着家里人,惦记着自己的老公,所以自私,所以拼命的想学习东西吸收东西,来保护自己。当真正发现那个时代已经远去,再无能力回去的时候,便向抓稻草一样的抓紧身边的人,然后发现,原来自己谁也抓不住。
可以选择的时候,我没有路走,不能选择的时候,我一样没有路走。这一路看似风光,实则没有一步是我自己想要的,都是一步一步逼过来的,我几乎没有现代人的骄傲感和存在感,我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满足别人而已。
而我对于这些,毫无办法。
这一路行来,虽然有很多人在保护我,明里暗里,然而我却活的没有一点自我。想起来便是惆怅,或者这个时代,与那个曾经梦里的展现自我,标榜个性的年代永远不能连在一起。虽然人的感情是一样的,可是阶级不同,所有的事情便不同了。这使即使感情上接受了四四,心理上还不能完全消除这种无力感和憋闷感,因此这些愤愤不平,便表现在我对他理智和生理上的抗拒。
可是我爱上了他,以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情,是真的爱上了,即使我怎么抗拒,即使我怎么说服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我离开十二才一年多的时间,即使我骂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天可怜见,我从来没有花心过一个男人,接受十三是因为同情,接受八阿哥是妥协于生活和寂寞,而对十二,是感激与感动。
我一直一直以为,我没可能爱上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相信我的理智我的感情,那么坚决的信任,可是感情暴裂的那一刹那,我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水,多少年了,原来心底里最隐隐的不平,最深深的叹息,只为那一个人而已。只是想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
如果不是他的强势和不顾一切,或者我们便要错过了,而且错过的机缘,永不再现。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爱他,我也不会知道他爱我爱到这样不顾一切。
心疼的感情在身体里漫延上来,无休无止的淹没着我,疼的我呼吸困难,想放声尖叫。
心底最深处隐隐的难以掩盖的快乐和恐惧,一起奔向我。我知道是要发生些什么了,对于我们这样的爱情,世人所不能容的爱情,必不能顺风顺水,必不能如愿以偿,或者还有更多更大的阻力,可是这一刻我是无惧的,我坚信我自己不怕,虽然我浑身都在发抖。
我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便来了一场风暴,而且还是我最愧对的十二。
柔儿惊声跑进来的时候,我正对着一朵牡丹发呆,像这花一样,我今生已经注定了只能待在温室的土壤里,再不能变成白鸟,自由飞翔。
柔儿还是吓到我了,以她的身手和胆识,我一向没见过她这样惊慌过。
“什么事慌成这个样子。”我并没有觉得出事情的严重性。
“福晋,十二阿哥来宫里大闹了一场,把皇上气的不清,刚刚已经捉拿起来了。”
手里刚刚端起的一杯茶倒在桌上,乱转着圈,却没有掉在地上,如同我的心,惊悸了一下,休克了一下,然后开始怦怦的狂跳起来,手脚都突然之间不知道摆在哪里好。
十二知道了吗?是呀,怎么会不知道,这宫里会没有各府的探子吗,就算十二一心潜佛,不曾理会这样的纷争,难道他的下人,他的母族会没有这样的做法,绝不可能,退一万步来讲,就是十二这边的人不知道,被瞒住了,可是八阿哥九阿哥那边呢,他们的势力现实想知道这些事仍旧是可以的,皇上刚刚登基,百废待举,而我,确实要毁了这一切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十二是我最心疼的人一个人,而四四,是我的爱人。他们遭遇在一处,我呢,我该怎么办。
柔儿在一旁催促道:福晋,你不去看看求求情吗,听说皇上要把十二打入大牢。
我虚弱的倚倒在一边,喃喃道:我不能去。怎么办柔儿,我不能去。
柔儿睁大了眼睛道:为什么,福晋怎能这样狠心,十二爷当初对您的好,满京城无人不知,今天,今天你却这样——
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现在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我心乱如麻,只是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我有分寸,我去了才是害了他呢,皇上不会杀他也不会打他的。你再去打听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回来告诉我结果。
看着柔儿愤愤的离去,我恍惚着。面前两座山,对十二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这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这事传扬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那么他刚刚接下的江山,怕是又要动荡了,我是知道历史,我也知道结果,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存在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
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可是我的存在却是个令人食之无味的鸡肋。
呆坐了一上午,本以为刚刚过了段'炫'舒'书'服'网'日子能幸福下去的我,被一棒打醒了。我的幸福,不过是偷来的,从别人的不幸那里,偷来的,比如说皇后,比如说十二,还有那些知道我们在一起,而自己却不幸的人,恐怕责任便全部都推在我的身上了,而我,是如此的无力,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也没有办法让所有的人都快乐都满足。
哭都哭不出了。
四四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我发呆的样子。轻轻走过来坐下,把头放在我的肩上。如此沉重,我怎能负担起一个皇帝的喜怒。
然而我还是拍拍他,像对一个孩子。轻声问道:他来过了是吗。
四四点点头,无限疲累,我也累,可是有些话必须得说,有些事必须得做,如果我不问,以他的疑心,不知道又想到哪儿去了,而我,已经受不起他的猜疑了。
我们相对默然,都知道这一次的闹事,意味着什么。
“他都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嗯,都是些浑话,算了,说了你又该吃心了,你这孩子心事太重,不要想太多,万事有我呢。”
我也对着他笑,道:“大男子主义。你都扛起来了,那要我有什么用,难道就有只借你肩膀用的功用了吗,那我也太惨了点儿吧。”
“你这丫头,一天介没个正形儿。”
终于把这事儿岔过去,我却转口轻轻提道:“你放了他吧,他,也挺不容易的,我能想像他这一年是怎么过的。”
“你只是想像,我是看着他怎么过来的,我自己也是知道的,放心吧,那傻孩子我怎么能和他计较这些个,我担心的,却不是他。”
我沉默了,我是知道四四会放过他的,现在的情况千头万绪,四四是没有工夫理他的,更需要修理的兄弟多着呢,可是这事却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如果十二认定了我在这宫里,那么哪怕是拼死,他也不会放过,这事关一个男子的尊严,甚至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真的是不知道,幸而他现在没有证据。
可是十二有多固执,我知道,四四应该比我还知道,从十二等我这么多年不续弦就知道了。他们家兄弟都一个德行,十分讨厌。
我沉默了,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不是放不放他,而我却轻松了,我等着看四四的决定。这事情最简单的捷径,就是我死,一干二净,谁也抓不着他的把柄,十二还会对他很愧疚。
而我,却是早已经活够了,现在知道他爱我,还有什么可求呢,被一个真实的皇帝爱过,多荣幸的事。
头上挨了一记大暴粟,四四撇着眼道:又瞎想什么呢,这事你不用担心,明天就会放了他的,也没在大牢里,不过是押在哪个屋子里罢了,这事,知道的越少人越好,明天给他醒醒酒就好了。
“喝酒?”我有点诧异,印象里十二并不好酒,像知道我的想法一样,四四抬头长叹道:“他是很苦,现在什么上瘾快学什么,烟呀酒呀的。
我的泪,突然就这么落下,四四轻轻捧起我的脸,一边擦一边道:不要为别的男人哭。
我转过头去,却被他用两指挟住,眼神霸道而生气,盯着我道,快答应我。
我甩开他,走到窗边去。
过了许久,我回身,看到四四疲惫的身影,心蓦的就软下来,很软很软,很疼很疼。
走过来给他揉揉肩,边说道:我没事的,女孩子家就喜欢伤春呀悲秋的,何况我一向把十二阿哥当兄长一样看待,看他这样,不哭一场不只是没心没肝,简直就狼心狗肺了,这样的人你敢要啊。
四四没说话,转身站起来,轻轻拂着的我背,道:我知道你难过,只是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你欠谁的,你不欠任何人,别人也不欠你。他为你做的那些事是他自己愿意的,而且也不只他会做,如果你要因为这个背负枷锁,那么你就会把自己困死了。
而我,也绝不会放弃你的,不要凡事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不论什么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抬头深深的望他,我知道这个男人是可以依靠并值得信赖的,可是我还是很感动,感动于他这样一个内敛的人,被我逼的一而再的说感性的话,我注意到每次他说这些的时候都很不自然,可能这半辈子说的都没有面对我时说过的多。
笑笑道:你们真是疯了,你们都是疯子,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是疯子吗?
四四仰头大笑。
他终于笑了出来,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得知十二没被关在牢里,只是被人看着屋子里不让出来乱说话,我多少也安下点心来。无论四四怎么样安慰我,我还是觉得对不起十二。
兄夺弟妻,难道这是个不破不灭的咀咒吗?
至于十二都说了些什么浑话,把四四惹的大怒,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了,而且那时候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震惊的,因为有更震撼的事等着我去消化。
雍正元年,我在忽上忽下,提心吊胆中渡过。。。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不起大家;这么久了才更文;原来想尽快写完的;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这一个月忙死。
没有多少了;我会尽快写完;然后给大家看书的时间;我慢慢再去修改吧。
十二的事情被四四压下去了;虽然他还是会经常的来闹;但是他毕竟没有看到过我的真人;所以不确定的情况下也不能强迫皇上一定要给个交待;他试探着闹;试探着四四的底线;可是四四超乎寻常的忍耐;更让他怀疑。
我们难得平静的好日子;也被这根弦崩的紧紧的。
难得四四有一日见闲;空出几个时辰来;要与我谈诗做词;说说话儿;可巧十三有要事凑起;与十三;四四是并不很避忌的;虽然他也知道一些以前的事;可是一则那时年纪还小;二则他也知道我与十三并没有过什么。
谈完事情后四四笑着留十三道:左右今儿个也没什么事了;就留下一起用膳吧;咱们杀一盘;有日子没这么轻松一次了。我倒是对他肯留十三有些诧异了;先别说我在这里是不是个禁忌;若在以前他是绝不可能让我和他这些兄弟接触的;他的心思我多少也知道点儿。
后来想想可能是那一段时间大家都太闷了些。虽然我日日强颜欢笑;但是可以看出我是惦记十二的;成了亲;也在一起生活了那长一段时间;说一点感情没有是假的;便是我肯承认;他也不愿意我是那种没心肝的人;可是他又不愿意我心里有别人;这种事我们之间是没办法说开的;而且他又那么大男人主义。
虽然我很瞧不起这种大男人主义;不过我也没必要说破他;总之能与十三在一起把酒言欢;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虽然他现在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少年英姿;即使仍旧意气风发;和若干年前那么年轻时候的他根本无法比拟。蓦然间想起了一句歌词;记不得是哪首歌;也记不清是怎么唱的一句;可是那么鲜活活的;就在眼前。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而十三;是谁在你的生命中一直一直陪伴着你呢。
想到这里眼眶突然湿润了。转过身去慢慢走到窗边;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伤感;他们在下棋;其乐融融;鬓角都有或多或少的斑白。他们是位高权重;可是也一样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努力;耳边听着他们互相笑话棋艺退步;将军;杀来杀去;心蓦地又酸又痛;突然想起十二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甚至还有十六阿哥;岁月的变迁;真的是很无情啊。
我装做在倒茶一直在窗边磨蹭。四四在那边喊我;忙什么呢!快过来看我杀的老十三片甲不留。我涕涕鼻子;换上笑脸;准备揣茶过去;突然窗外闪过一个影子;吓的我一失手;把茶水弄倒了;惊魂未定;但那影子很熟悉;是个熟悉的人;我刚想伸出头去看看;四四已经一步蹿过来;问道:烫着没有;伤着没有;怎么这样不小心;十三也跟在他后面;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我笑着连声说没事没事;大惊小怪。十三也冲着他四哥古怪的笑;倒是四四;脸有些隐隐的红;好在有密密的胡子挡着;恨恨的瞪了十三一眼;这一眼倒把十三瞪的大笑起来;狠狠的笑了一通;四四也被他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他感叹有多久没有听到自己兄弟这么豪爽痛快的笑声了;可是我没有闲心注意这件事;我一直在想那个影子;离的并不近;虽然影子那么熟悉;可是为什么要跑呢;要跑为什么还要来呢;以他奔跑的速度;完全可以看出是对宫里的道路非常的熟悉。
这件事压的我有些恍惚;四四看到便问我是不是有些累;十三见机但要告退;我只得把这件事压下去;今天的氛围很好;这些事可以改天再想;还是不要破坏气氛的好;尤其是好不容易十三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不在拘束着身份;四四还是渴望亲情的。
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譬如四四;八八这样的人;生在一个位高权重的地方;那么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最终登上那个位置;那个全世界第一的位置;那里没有人可以再压制他们;这么多年的所学;学习怎么治理这个国家;他们便可以学以致用;如今四四成功了;那么他便追求他没有的东西;譬如说爱情;于是他把绑在身边;终于我也肯开口说爱他了;现在他又需要亲情了。
我深切的知道人的这种无休止的贪心和欲望;我并没有因此而瞧不起他;今天无论换了是哪个;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十三十四;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没有这种需要;这是人性。抹杀不了的;就算是我;我也会。
既然如此;我选择爱一个男人;那么我愿意为了他做一些事;譬如说满足于他对亲情的渴求;而且我也希望这样;四四和八阿哥那一党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握手言欢了;但与十三在一起;应该不必这么拘束;君君臣臣;十三这么些年真的是想开了;学乖了;如果连父亲都不可以;那么异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