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同意的,不要担心。
可是内务府的名单,真的可以改吗?
我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能安慰道,慢慢再想办法,大家一起来想,我也去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留住你,等——等以后你若真想出去了,就来我这里,我去想办法,不要急,不要怕,嬷嬷,你也像我的亲人一样,我不会放任别人欺负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外面传来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太后又吐血了,喜嬷嬷,十二福晋,那边急着叫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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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太后,咳过血之后的气色居然很好,喜嬷嬷沉不住气,眼见着就要瞅着太后掉眼泪,若这一哭出来,太后再问过怎么回事,好好的把人个气也能气死了。
我拉着她出去,笑着说要给太后端粥,出来对着喜嬷嬷道:你老怎么也这么不晓事,现在是哭的时候吗,若把太后气出个好歹来,谁也救不了您了,我说过这事在我身上,我就会保着您,千万不要再去惹事,这么多年了,您比我知道的多,利害关系您自己看着办吧。
趁早喜嬷嬷愣在那儿,我去小厨房看我熬着的粥,够乱的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帮她,但告诉太后是绝对不行的,告诉皇上呢,怕是也不行,可是会是谁在这种时候做这么不理智的事呢,整个儿一个缺心眼儿。
老八?老九?老四?
这些个阿哥都不是一般人,大概心肠也是九个窍的,不知道转什么转转肠子,内务府,对了,这是内务府的事,现在内府在谁手上,四阿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如果闹开了,会惹怒皇上,估计连太后也要气死,可是四阿哥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作这种事,别人陷害他吗?他又岂是这么容易陷害的?或者是他让自己看起来被别人陷害,可若是这么点小事都会被陷害成功,他在皇上面前也没什么面子,绕的我头都大了,还是想不明白。
第二天,十二偷渡进来看我,我把疑惑说给他听,单单说了这件事,对于猜测阿哥们怎么想的,我没多说,十二面色凝重对我道,你不管行不行!?
我摇摇头,道,不可能。
十二叹息一声,道,那好吧,你先别动什么心思,这件事,我管,知道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不再说话,转头过去在想着什么心事。
过了四五天,喜嬷嬷天天没事就瞧瞧我,看得我直发毛,若我不能留下她,怕是她掐死我的心都会有,不由的也心里急躁起来,有些不相信十二了,恰巧四阿哥来给太后请安,虽说还是没进去,可我有了招待他的理由。
清朝的礼仪严防死守,我居然能与四阿哥这样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自己都觉得诧异,这后面四四做了什么手脚不得而知,但今天很庆幸有这个机会,因为想问他这件事情,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样开口,只好延长泡茶的时间,他亦不说话,静静的等待。
我问他为什么不说话问我什么事,四四淡淡的品茶,静静的吐出一句话:我已经习惯了等待。
我的心突然被刺痛了,即使我不会自做多情的以为他是在等待我,但是那他种几乎是无望的隐忍的等待,原来这世上每个人,都不会是永恒平坦的,即使他有一天坐上了那个位置,他就会一生快乐吗?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震惊与悲戚,四四瞧着我笑道:不用那种表情,等待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难过的事,等待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那样,就不会寂寞。
我失笑,你以为在表演台湾偶像剧吗?谁能想到威严阴狠的四阿哥会用落寞的表情说出这种话来。我对着他笑,对他说道,你有时候,很让人惊奇。
他收敛了笑容,道,你是要问喜嬷嬷的事吗?
你惊奇,你怎么知道!
四阿哥道,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四阿哥笑道,没什么,这件事,不用你管了,你不要闲着没事操那么多的心,这事也管,那事也管,管得过来吗!
因为他的笑着说出来的,我没有那么惧怕,也说不上感激还是厌烦,只是觉得自己是多事了一些。好在还有人有愿意帮我管我。
不知道是四四的原因还是十二,喜嬷嬷的事没有了下文,她也没有被赶出宫,我甚至怀疑这事一开始就是编出来骗我的。
万恶的旧社会,我的智能在这里相当于白痴一级的。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康熙五十六年在历史上也不是个轻省的年头,太后的病时好时坏,大多数时候不是清醒的,我两个月能得回去一日两日便又被叫进宫去,这快一年的日子里没和十二好好说会子话,不是他匆匆忙忙的进来看我一眼,便是我回去了,他却忙于公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也都顾不上,由上官和翠柳他们管着,我知道这样权利集中在奴才们手里不是好事,不过大事盯着些也就是了,眼下实在是顾不上这许多。
眼见着太后一口气吊着,好的时候能坐起来喝粥,坏了就眼看着没气似的,终又能转回来。这悲一场喜一场的,把底下的人弄的精疲力竭,这位太后活着的时候是个极省事的,这么多年默默无闻的站在皇上的身后,从不多说一句话,从不多做一件事,没想到临了临了反倒给皇上找了麻烦,七月的时候策旺阿拉布坦遣将侵扰西藏,杀拉藏汗,囚其所立□。
动乱开始,康熙皇帝便子夜眠三更起了,一天几乎没有睡觉的时候,人越来越瘦,四四再不见踪影,十二有时候得见也不过是十秒二十秒,眼见的一天比一天瘦,我这边照顾太后亦是心力交瘁,无心他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瘦下去,偶尔借太后名义做些好吃的点心,送到乾清宫去,也不知道十二他们能不能吃到,怕是皇上不吃,其他人,尤其是做儿子的更是吃不了了。
十一月皇太后不豫。
皇上下了诏书,要商议立诸之事。
然而立储之事还未出结果,十二月的时候,太后在拖了一年多以后终于安详的去了,拖的时间太久,我的泪流的次数也太多,可是在万人齐悲的大厅里,我还是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默默的流泪。
仍旧不会大声的哭泣,可是那种悲伤,是浸在骨子里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一个靠山没有了,那么疼我爱我,甚至于更甚我的亲生奶奶,即使在现代世界里,我也才只见过亲生奶奶两面。
从来到这里的守护,给予的各种关心和爱,我无以回报,而我,以前竟那样的怀疑过她,这个善良的妇人,或者她有她的考量,但在保护最爱的皇子皇孙的大前提下,她从未伤害过我。无法形容的悲伤弥漫着整个的心,以至于葬礼后期根本无法坚持,是被别人架着走了一路,搬出皇宫回到阿哥府便一病不起了。
后来才知道皇上也病了两个多月,想是内忧外患迫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去北京玩了四天;逛了好多地方。有时间写游记给大家看;拍了好多照片;导游小姐说许多游客是上车就睡觉;下车就尿尿;进了景点乱拍照;回到家里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乱拍照的了;大概拍了一千多张照片;不过景的多;自己的少;好在还没有回到家里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病就是小半年,整个人都清瘦了,但好歹搬回来自己的家里,十二有空时也会陪陪我,虽然在哪都一样是清静的院子,感觉却绝不一样的,回来之后我才发觉,自己竟把这里当成家了,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这与在慈宁宫的感觉差太多,那里无论住多久,都不像是自己的家。
来年二月,听十二讲宫里的事,居然有人保举太子,把皇上闹了个震怒,这一来太子更是无望,虽生尤死,我自己病病歪歪的,顾不上去同情别人,而我一向也不大喜欢这个太子,他的娇纵是正正经经惯出来的,虽然亦有风华的气质,可惜终究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我同情的人太多了,现在看来,最应该同情的是我自己,这一场病,把我陈年的旧疾都翻了出来,来到这一世原本没有风湿的,进了宫侍候了太后起就发现不对,后来慢慢才发现竟又得了风湿的毛病,没想到这病能也随着人来这里,也算奇观了。
又常年的思虑太重,伤了心脉,年轻时不知道保养自己,现在一病,周身都病,前几日没注意,竟又添了风寒,古代得了病真是没办法,这药叫一个苦,像黑黑的墨汤一样,看着都难以下咽,喝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看到都倒胃口,趁人不注意都给倒了,结果病就一直一直也不好。
我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是真是喝不下去,我万分怀念起药片来。
过了二月,十二告诉我太后四月下葬,若我再不好起来,恐怕这次不能去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了,这个我是绝对不肯的,只得强撑着把药都喝进去,每日严格的遵医嘱,竟也慢慢的有了些精神头。
不必去说那些悲伤,送了太后最后一程,我开始了足不出户的生活,十月命皇十四子胤禵为抚远大将军,进军青海。命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皇十二子胤祹分理正黄、正白、正蓝满蒙汉三旗事务。十二更忙碌了,几乎十几天也见不着他一面,然则这也是我见他见的最多。看着他一天在瘦下去,也只好撑着身子下小厨房,趁着他回来的当口给他补补身子,然而我能补的毕竟还是有限,我们也只能直着对方相互这么瘦下去。
十二月的时候皇上不知道为什么册封了一干妃嫔,其中也有十二的额娘,宫里终于有了一丝的热闹之气,我进宫一次去恭贺了一下,因为身子一向没有大好,额娘体谅,并不让我多进宫,她仍旧是我多年看到的那个样子,淡定,从容,甚至于还有些漠然。
总而言之说起来,我相信这个女子是个有福气的,因为我喜欢这样的淡然,一个人若能无所求,无所欲,自然也会比别人过的快乐些,哪怕不快乐,也会舒心些,这样已经很好。
于是一年又滑过去了。也许日子就是这样,一年一年过去,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或者热爱的,或者不爱的,都一一死去,然后自己死亡,便是一生一世了,这么想起来,还是有些唏嘘感叹的。
康熙六十年十月,皇上召十四子胤禵回京。
历史就在我眼前上演,像是一幕荒诞的话剧,而我是个哑巴,偷偷的在幕布下看着这些上演,只能无声的哭或者笑。
因为我没有指手画脚的能力。
十四回京,我没有见到他,若我知道这可能是这一世我最后一次有机会见到他,那么我或者会不顾礼法,见他最后一面,他是我来这里见到的第一位皇子,虽然我没有夫妻的缘分,毕竟,也是相识一场。
但我对自己的一切都不能预知,所以在十四过府求见的时候,我拒绝了,干脆而果断,因为我知道他的结局,他且有的活呢,只是日后的时光或者清苦了些,活着总比死了的强吧。
看着十四黯然离去的背景,再看看身边微笑如清风拂面的十二,我知道他心情很好,虽然十四现在军功在身,赫赫威名。而我,终究在他的身边。
我倚在十二怀里轻轻叹息,十二啊十二,暴风雨就要来临了呢,皇上眼见要不行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个过法,老天其实是很公平的,我知道很多人的事,偏偏没注意过十二,而且我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人生,比起什么都知道,岂非要好的多,我对着十二云淡风清的笑。
下定了决心,对十二道,过了年,我们,圆房。
不敢抬头看十二的表情,再怎么样厚脸皮,这个要求也应该是十二提出来才对,现在自己提出来,再现代的女子,也不禁羞红了脸。
十二紧紧的拥抱我,嫁他也有几年了,都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解决的,虽然他的妻妾众多,倒也没听说他往哪个屋子跑的勤快些,这些年来下人已经被我抓在手里,这点消息还是通的,或者是有人知道也不敢说 ,可是我对这些并没有过什么太多的限制,想来想去也不应该,不仅狐疑的看了十二一眼,十二被我看的有些奇怪,不过后来他说我的眼球乱转,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前照,便只想着怎么跑来着,根本没想过要问明白。
松了口气,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既然决定了,我打算这一生,便就这样的过下去,终局仍旧是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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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个精致的木屋里,我怀疑自己又穿越了,不过看了看周身的衣服,应该还是在清朝的某个角落,但愿老天爷可怜我,别把我穿到清朝末年去。
头很疼,勉强自己起身去外面看看,没想到房门是锁上的。
仔细研究了一下房间的摆设,非富即贵,回忆一下昏迷前的情况,康熙六十一年的千叟宴刚刚举行过,因为仪式盛大,十二忙的脚打后脑勺,只好推迟我们的圆房计划,原本我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是十二不肯,他要给我一个永生难忘的初次,我知道他的心思,因为我不是他的第一任妻子,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便只有这个了,所以默许了等待。
三月的时候,皇上把四阿哥的第四个儿子接进了宫里,十二见老爷子心情甚好,自己也是高兴的,约定三月十五,家里人小聚一下,三月十六圆房。
因为圆房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外人不知道,所以定在十五吃团圆饭,大家一起热闹一下,是件应该的事,只是我的记忆便停留在这里,醒来,便是这间奇怪的屋子了。
第一件是想到的,便是我又穿越了,在与十二圆房的前一夜,可是这明明就是清代的建筑和布置,甚至于我穿的衣服也是,着实让人诧异。
我呆坐没有一刻工夫,进来一名摇曳生姿的美女,穿的赫然是宫女的行头。
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里面有杏仁,核挑,莲子和坚果,煮得烂透,还有一丝咸味,这是我在宫里生了病时最爱吃的东西,旁边还有一小碟咸菜,我更加狐疑了。
这其中的古怪,太难言说。
我对那宫女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孩子轻轻摇头,放下东西走了,我饿的狠了,吃了个干净,没多久,那女子便又进来收了东西,仿佛对我吃完了这些东西很高兴,面色红润,只是无论我怎么样逗她,也不说话。
我至身此地,突然有种奇幻的感觉,像进入了古龙那本萧十一郎里面的玩偶世界,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成了别人手中的一个棋子。
暗处是否有又眼睛,在默默的看着我的一切。
这种感觉,着实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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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在这屋子里住了下来;明白心里再急也是没用;只得找机会再探明白;在此之前;亏是不吃的。因此给吃便吃;给喝便喝;日常没意思;便要了书籍;古琴;残缺的棋谱;又要了针线刺绣。
除了不能出去;和在家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我习惯了在古代静默的日子里等待时光的流逝。也不敢去深究那个答案;无论是什么;无论是谁;都是我承受不起的。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心里逐渐焦急起来;十二不知道这么久不见我;要急成什么样儿了;而且一个福晋走失了是件多大的事;恐怕已经满城风雨了吧。
虽有人服侍我;却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话;有时候恨的慌了;便自己和自己说;感觉像个疯子一样。
天气变化;渐渐秋风起了;越来越冷;这屋子里倒是衣食不缺;也烧的热热的;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一切都有迹可寻;可是结果是我不能接受的;我还是想念十二阿哥府的平静生活。原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呢。
今年是康熙六十一年了;皇上今年内一定会去世;我记不得月份;因此不知道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