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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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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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闺阁时便是密友,如今皆已是两鬓斑白,儿孙满堂的老妇人了。见李云昶和关元鹤,二人才笑着停了话端坐着受了两个小辈的请安礼。

接着端宁公主也给关老太君笑着福了个半身,慧安走在最后,身份也没人家显贵,只能老实规矩地行了大礼。

关老太君忙吩咐侍立一旁的丫头去扶起慧安,笑着令她上前。

慧安也不敢抬头,低眉顺目的过去由着老太君拉了她的手问起遇刺的事,慧安细细回了,末了却道。

“多亏了关将军及时赶到,并打杀了那东姜死士,若不然小女怕是已遭遇了不测。小女这厢谢谢关将军,将军的大恩,小女没齿不忘,来日结草衔环定当相报。”

慧安说着便起了身,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样,对着关元鹤稳稳地行了一礼。

关元鹤听到慧安将那东姜死士的死推到自己身上,心里便有些诧异,随即便也了然了。

慧安终究是女子,不需要什么勇猛之名,若她打杀死士的事传扬出去,反倒会被京中贵女们厌弃,甚至辱骂她强悍粗野等等。

想到那日慧安一手拽着那东姜死士的腿将他从墙头拉下,一手握着发簪狠命往那人腰上扎的模样,关元鹤倒觉此女颇有些类男儿的血性。不过却也太过莽撞,那日若非他用一只钢珠打在了那东姜死士的膝盖骨上,他又怎会刚巧撞上马蹄被马一蹄子踢飞。

只她那日将自己恨了个要死,此刻倒是装的恭敬谦逊,一幅当真对他感激到不行的样子,关元鹤便觉有些好笑。

不知怎的,便又想起那日在端门,慧安一面喊着关切的话,一面用手使劲掐庶母妹妹的那一幕。

接着便又想起慧安在小巷中分明还手刃了东姜死士,战斗力极强的冲他发火,转眼一见巷口围了一群人,便娇娇弱弱地垂起泪来。

还有她昨日将花签和文府二小姐的花签掉了包,还一脸正经地去问文二小姐抽到的是什么签,和那文二小姐倒是一唱一和的糊弄他。

想着这些,关元鹤在心里嘀咕一声。

真真一小骗子也。

心念一转便想再捉弄下眼前小人,她将那东姜死士的死推在自己身上,敢这么明目张大地利用他关元鹤的满打满算这天下间这还真是第一人。

虽则是个小丫头,但他也该收些利息不是?

故而关元鹤挑了挑眉,却道:“哦?结草衔环?沈姑娘严重了,关某人救下姑娘乃是应当应分的,当然,若是沈姑娘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关某人倒是真有一事相求。”

慧安登时傻眼,按道理此刻关元鹤不正该表现的高风亮节一些,说些“不必挂怀”,“举手之劳”之类的话吗?

那日他又没能帮上忙,也不该让她报答什么恩情啊!怎么他这会子还蹬鼻子上脸了,这人丫丫的怎么不按理出牌啊!

慧安心觉不妙,偏众目睽睽的又不好推脱,恨不能昂起头来大声表示自己心里一点都没过意不去。

可她此刻是骑虎难下,鼻翼呼呼了几下,慧安才闷声笑道:“呵呵,关将军太是说笑,您是大辉的盖世英雄,小女又有什么能让将军求的……”

说着,慧安便抬头飞快地瞪了关元鹤一眼。心道,丫的,没看着人家不乐意吗,识相的就该赶紧收回你那点意思。

哪知关元鹤却似根本没瞧出她的不乐意,眼睫毛都没眨的道:“那倒是未必,关某在西郊有个私园,养了些马,恰这几日那一直养马的马倌生了病,这临时再去找人却是不易,方才关某见姑娘似对养马颇有心得,不知姑娘可否帮关某照应几日?且待那马倌养好病,关某定亲自拜谢姑娘。”

慧安闻言恨得牙痒痒,却也说不得半个不字。只能笑着抬头,道:“能帮得上将军是小女的荣幸,将军千万别言谢,小女担当不起。”话到最是却是有些咬牙切齿。

慧安和关元鹤这厢眼神厮杀,那边端宁公主和李云昶已将方才马厩的事说给了太公主和定国夫人听。

李云昶正和太公主说着他那爱马流云的来历,余光瞥见慧安和关元鹤的互动,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若有所思地看了关元鹤一眼。

定国夫人听说是慧安帮忙才救了流云,便又唤了她到跟前,拉着她的手问道。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却不想还懂养马,倒是不易,是跟谁学的啊?”

慧安忙笑着道:“老太君笑话,安娘也并不太懂的,只是母亲爱马,先前府中也养了几匹马,都是母亲亲自照料的,安娘便也跟着学了些,都是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粗技,今日能帮的上忙也是运气。”

定国夫人见她小小年纪举至却大方得体,说话也条理分明,谦逊有礼,心中喜欢,便拍着慧安的手,道:“会养马也是一门技艺,哪有什么粗贵之分。只看过你母亲养马便记下这许多,倒也是个有心的,是个好孩子。”

她最后那话却是对着静敏太公主说的,太公主闻言亦笑看着慧安,道:“是个聪慧的。”

慧安见太公主眸光和善,似有深意,想起那日在通正街头被杜美珂设计碰瓷的事。

那之后她曾派了春儿跟着长公主的马车,本只是想看看杜美珂寻了什么帮手,也好以后有个防备,却不想车中坐的竟是太公主。

太公主当然不可能是杜美珂请的帮手,她只是恰巧也被杜美珂算计上了而已。太公主身份何其高贵,身边怎可能没有高手保护,那日即便春儿再小心翼翼,也不可能瞒得过皇家侍卫,故而慧安听闻车中之人乃是太公主。便也知道她让春儿尾随马车的事太公主是定然知道了的,她还一直担心太公主会否怪罪。

如今听闻太公主赞她聪慧,倒是放下了心,却也不由羞愧的面颊通红低了头。

李云昶倒是了解太公主,她是轻易不赞人的,闻言他目光闪了下,见慧安那样子便知这其中怕是有别的缘故,倒不知这丫头做了什么事能当太公主一句“聪慧”。

想到那日在端门,慧安挥舞着九节鞭护着文景心和孙心慈的情景,他倒觉得此女颇有些胆气。他依稀似从哪里听说过,凤阳侯沈清粗野,教女类母,亦不通礼数。可这几回瞧这沈慧安倒也不是不知礼,反倒颇有些与众不同之处。

那边端宁公主却有些不高兴了,她见一向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文轩哥哥竟然和沈慧安说了半天的话,本就心里不是味儿,又听定国夫人和太公主一起赞了慧安。

偏这两人都不是常赞人的,她端宁天之骄女,都没被这样赞过,一般而言,有她的地方岂有别人出头的道理?何况还是在文轩哥哥面前!

她只觉失了面子,登时面色便沉了下来,嘟了嘟嘴,眼珠子一转笑道:“说起养马,华儿倒是想起,前儿在母后那里听到似乎父皇又重提要颁布复马令的事了?七哥知道这事吗?”

李云昶闻言,笑着点头:“此事朝野百官正在议,如今多半的官员都支持重颁复马令,只殿阁大学士刘大人一直以南方高明王余孽常有作乱为由持反对意见,不过依本王看这次朝廷重起复马令怕是势在必行。”

复马令是朝廷鼓励民间百姓养马的一项政策,前朝曾有复马令,百姓有车马一匹者,可免一人服役。

因为马是六畜之首,关乎王朝军备强弱,和国势衰胜也有密切的关系。大辉建朝后,圣祖、太祖当政时因南北方皆不太平,反动势力不停作乱,故而朝廷对民间马匹的饲养和管制是相当严格的。

到贤康帝登基后,大辉已基本平定了中原,经过前两朝的休养生息,大辉的国势也日益强大。又因为大辉北境草原民族北胡常常骚扰边境,故而贤康帝曾两次提出重起复马令,然而两次都因有大臣执意反对而被搁置。

如今东姜灭国,大辉国势愈强,贤康帝威名愈盛,雄心伟略,只待一展,而北胡仍侵边不断,皇帝会再次提出颁布复马令却是一点也不让人奇怪。

慧安闻言心里却微微一揪,贤康帝重提复马令的事便是为北征做准备,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今世虽然有些事情和前世的轨迹不同,但是大辉还是要和北胡开战的?

那么是不是代表宏德十二年的那场马瘟还是会爆发的?

慧安心中一阵急跳,却又不得不暗骂自己缺德,竟然心心念念地期盼着爆发瘟疫。

慧安兀自失神,端宁公主却已拉了太公主的手,将慧安挤开,笑着道:“太姑姑,华儿记得若卿小叔叔最是爱马,小的时候他还跟华儿说将来要开辟个上千亩的大草场,专门养马。若是朝廷当真重新颁布复马令,若卿小叔叔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太公主闻言,亦是一笑,钱家祖上乃是马商出身,圣祖皇帝打江山时除了得到过钱家提供的钱财支持,更得益于钱家提供的大量军马。

大辉建朝以后严格控制民间养马贩马,钱家虽是被封了王爵,但却不能再做马商生意。可钱家人也因祖上贩马,故而个个都极为爱马,她那儿子,便是痴迷养马一道,见日的四处搜罗名马,为了马儿能不吃不喝,什么苦都受的,让她极为无奈。

如今听端宁公主提到自己的儿子,静敏太公主面露宠溺和无奈,笑道:“你倒记得清楚,本宫记得若卿上次来京还是十年前,那时候你还是个梳总角的娃娃。”

端宁闻言扬眉一笑:“若卿小叔叔待我那么好,华儿自然记得清楚。”

定国夫人闻言,笑着道:“我记得若卿那孩子比我们锦奴只小了两岁,是安泰八年年关下出生的,如今也该弱冠之年了,可定过亲了?”

静敏太公主闻言一脸无奈地看了眼端坐的关元鹤,道:“别提了,我那不孝子跟锦奴一般也是个犟脾气,整日里就喜欢在外面胡闹,性子不定。这不,本是和我一道进京的,谁知走到半道听说济宁知府家的公子得了一匹难得一见的好马,打了声招呼就跑得没影儿了,这会子还不知在那里疯着呢。要是那泼皮猴能有锦奴一成的稳重,我也不必操这么多心了。”

静敏太公主口中的钱若卿是她膝下唯一的孩子,也是钱家唯一的嫡子,静敏太公主一生子嗣艰难,临到四十三岁才得了这一子,且生来病弱,便取了个女娃名字希望能替他挡去一些病灾。

大辉对尚公主的驸马们虽宽厚,并未限制其纳妾收通房,但是那钱家毕竟只是一商贾之家,虽是对大辉建朝有功,但是毕竟地位低下,那钱戈纵使富可敌国,也不敢娶了公主还坐享齐人之福。

静敏太公主多年不育,也只能守着公主一人,好在钱戈有嫡庶八个兄弟,倒也不怕断了钱家的香火。钱戈本以为这辈子注定没了子嗣缘,想着从子侄中过继一个儿子来继承他这一支的香火,谁知静敏太公主竟临到老了反倒生了钱若卿。

那钱若卿可谓出生就及宠爱与一身,满月时便被先帝赐封靖北侯,虽是个虚位,但也是天大的荣耀。有爵位在身,又有公主老娘撑腰,家中又富有,故而钱若卿从小便被宠地无法无天,飞扬跋扈,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动辄纵马街市打架生事,整日里和蕲州的一干败家子走马观花,眠花宿柳,包小戏子,真真是一小霸王。

太公主早年便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谁知那钱若卿不满意竟非闹着要退亲,太公主不同意,他竟打听好那家小姐和闺蜜郊外纵马时直接带着自己新包的戏子找了过去,一番的奚落嘲讽,直让那姑娘羞愤伤心地回去险些寻了死,婚事自然也就泡汤了。

偏太公主只这一个儿子,自是想着要好好给儿子挑一门亲的,这下江南凡是知道此事的官宦之家大都不愿将闺女嫁给这般人物,再加上太公主虽身份高贵,那钱家到底是商贾之家,钱若卿的亲事便不上不下更加难了起来。

眼看着儿子已经弱冠,自己也老了,太公主哪能不急着抱孙子,这下也是逼急了,便将目标定在了京城,带着儿子直奔了京都凤安。

定国夫人对此事自是心知肚明,闻言笑了笑,道:“你可别夸锦奴,他这也老大不小了,偏每次提起亲事都尥蹶子。”

慧安在一边听着本有些迷糊,见定国夫人和太公主频频看向关元鹤,这才恍然她们口中说的锦奴竟是他。

没承想关元鹤竟有个这么……奇怪的乳名,再见他那张冰块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慧安登时险些没笑出来,憋的整张脸都通红。

慧安正兀自闷笑,关元鹤却突然用冷冷的眼光瞥了她一眼,黑洞洞的瞳仁似是漩涡要将人整个吞噬,吓得慧安一呛,忙低头咳了几声,再不敢抬头。

“太姑姑和太姨母不用担心,京城闺秀繁多,但小叔叔和文轩哥哥都是年少有为,器宇轩昂的好男儿,自然要身份高贵,又端庄贤淑,品貌俱佳的女子才能相配。”

耳边传来端宁公主清脆的声音,慧安抬头正见她含羞带怯地看了眼关元鹤。再想想端宁那话,京城闺秀中身份高贵的那谁也越不过她端宁公主,她那话中身份高贵,端庄贤淑又品貌俱佳的女子分明指的就是自己。

这话说的也馁是露骨了,只差直接明说选我做你们关家的媳妇吧,我可是最合适的。

慧安见端宁公主面颊绯红,欲说还休那样子,将那本就出众的容貌衬得越发娇媚动人,让人望之心动,便是她瞧着也觉心头痒痒。

慧安本能地去看关元鹤,却见他依旧是那张冰块脸,竟瞧都没瞧端宁一眼,慧安嘴角便抽了抽。

其实大辉对驸马的限制乃是历朝最宽松的,尚了公主的驸马并非如有些朝代那般在朝廷上只能任些虚职。大辉的驸马是不拘官职的,像朝阳长公主的驸马现在就任正一品的掌銮仪卫事大臣一职,可谓皇帝亲信。

历朝的世家大族子弟不愿尚公主,多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请一尊公主回来支撑门面,再来尚了公主的子弟便等于断了仕途路。可大辉的驸马却没有此忧,尚了公主反倒会让其在仕途路上一帆风顺,这也促使大辉的公主前所未有的受欢迎。

端宁公主何其受宠,谁要娶了她可以料想定是能在官路上步步青云的,再者说端宁公主又长相出众,美艳动人,还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关元鹤身上,偏他竟完全不动心。这人可真是有点缺心眼,慧安暗自腹诽不已。

“承公主吉言,三哥哥可得早日给我娶回来一个身份高贵,品貌俱佳的嫂嫂哦。”关府的三姑娘,关元鹤的继母妹妹关礼洁笑道。

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冲端宁公主眨了眨眼睛,端宁公主瞪她一眼,又飞快地撇了眼关白泽的继室夫人崔明月,见她至始至终都垂着眼眸仿似根本就没听到方才自己的话,不免就有些失望地低了头。

慧安见此不由抿了抿唇,想那崔氏本就是继室,非是关元鹤的生母,若关元鹤再迎个公主回府,她哪里还有婆婆架子可摆,休说拿捏媳妇了,怕是还得瞧媳妇脸色,单冲这点崔氏怕就不会希望端宁嫁入关府。

定国夫人对端宁公主的心思自是洞察的一清二楚,闻言却也没有搭腔,只笑着道。

“行了,今儿也不拘着你们小的,知道你们坐不住,且寻个地方乐和去吧,洁姐儿好好招呼公主和沈小姐。”

“我们可都是极孝顺贤淑的女子,最是能坐的住了,祖母要和太公主殿下聊私房话,嫌我们碍眼,要赶我们了,偏还编排我们。洁姐儿却是不依。”定国夫人言罢,关礼洁便一脸嗔笑地接话道。

她是关府长房的嫡女,历来得宠,又长的俏丽白润,异常讨喜,嘴巴也甜,平日最得关老太君的喜爱。如今一脸嗔恼的样子,眼波流转端的是一派俏皮可爱,惹的定国夫人和太公主皆笑了起来。

“瞧这丫头脾性大的,连祖母都敢当面怨怪了。”定国夫人笑道,却是满脸宠溺。

“这丫头就是仗着娘宠她,这才越发没个正行。”崔氏笑着接口。

关礼洁嘴上说着,人却是站了起来,关府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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