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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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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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到这等事,着实是让人尴尬,慧安半晌才拉着面色不好的文景心劝道:“行了,又不干你的事,你生个哪门子气啊。”随即又半开玩笑的道,“怎么?是嫌这等事被我撞到,碍了你们家的眼了?’

文景心被慧安拉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手,面色慢慢缓和了下来,听她打趣的话,恼意的嗔了慧安一眼,道:“你也不是外人,撞上就撞上,哪个府里没有这等事,我也不怕你笑话。更不怕你出去浑说,你又不是傻的,拿这等事去坏自个儿的闺誉。就算这事传扬出去那也只二哥哥被人笑上一场便罢了,又不干我的事儿,我生什么气,你又碍的哪门子眼?”

慧安听她说话分明还带着火气,倒是有些猜到了她的心思,便道:“你也说了哪个府里没这种事,就别放在心上了,赶着还做着姑娘就该日日开心着。

文景心听慧安这般说,面上一红,接着神色便有些黯淡,小声道:“你是不知道,之前二哥哥十四时王妃婶子便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可这么些年二哥哥根本就没那心思,对那些个丫鬟也都一视同仁客客气气的。只不知前几日是怎么了,竟唤了那从寒伺候了一回,以前他那院子倒是看不出什么,丫头们许是见二哥哥没那个意思,一个个倒还算安守本分,这下子都快乱了套了。整日里那些个丫头们都只知道涂脂抹粉,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争风吃醋,竟是个个都起了心思,没个像样的。祖母这可还病着呢,就闹成这般。哼,这几日是王妃婶子腾不出空档来,没人压着她们,看过几日这等狐媚惑主的王妃婶子不打杀了才怪。只二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王妃婶子这最近正筹谋着给他议亲呢,这当口上他怎么就……”

慧安见文景心着恼,便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知道文景心愿意和自己说这些是当真没把她当外人,便安慰道:“你还怕你二哥哥讨不着媳妇不成?就他那鼎北王府世子的身份,满京城的夫人们只要家中有待嫁的都会闻风而动了。再者,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哪家的公子哥能没个通房丫头,碍不着事的。”

这京中的世家嫁女最是势利,谁会真正关心女儿们嫁人后过的如何,只会考虑那男方的家世背景,是否对家族有利,能得到什么好处。文思存是太后的嫡亲,又是鼎北王府的世子,又颇有美名,休说是有个通房丫头,便是此刻抬上几房妾室,庶出的儿子都满地跑了,只怕也有大把人家上赶着将闺女住这府里送呢。

文景心闻言叹了一口气,面上闪过黯然,道:“我倒不是担心二哥哥只是…… 只是先前还道这世上真会有如二哥哥这般不贪那女色的干净人儿。没承想…… 安娘,你说我们女子怎就生来这般命苦呢?”

慧安听文景心这般说倒是一愣,随即又是一惊,急声道:“景心,难道伯母已径在给你议亲了?”

文景心见慧安误会了,一怔之下红了面庞,忙扯了慧安的衣袖,道:“你别嚷嚷啊,我这哪里到了议亲的年纪。没有的事儿,你别瞎想。”

慧安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前世时文景心嫁的是都察院刘大人的嫡长子刘鸿,那刘鸿娶亲前倒是个好的,文韬武略,一表人才也不花心。景心嫁过去倒是过了一年舒心的日子。可后来那厮也是一房一房的小妾往府里抬,文景心还是伤心了一场,后来心也淡了,到慧安离世的那一年已是日日吃斋茹素,清心寡欲地参起佛来了。

慧安早已想好,今世既然让她重生,她定要为文景心避开这场孽缘,万没有看着好姐妹住火坑里跳的道理。方才见文景心那般,可把她一个好吓,生怕事情已经发生,没了回旋的余地。

“我也就是随口感叹两声罢了……”文景心低头又道。

慧安见文景心只有些不好意思,倒没什么娇羞之态,这才放下心来,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得留意着她的亲事,舒了口气才道:“你就放心吧,你身子不好,伯父和伯母又一向偏疼你,不会这么给你议亲的。伯父又是个淡泊名利的,伯母为人精明,就算是议亲,他们也会仔细给你挑选个好人家,万没有委屈你的道理。”

前世文景心的亲事便是她母亲高氏费尽了心思精挑细选了京中贵介公子,才定了督察院刘大人家的,只可惜还是看走了眼,误了文景心。慧安安慰着文景心,一面再次暗下决心。

文景心闻言面颊又红了红,只觉得慧安说的不假,心里微宽,又想到慧安失了母亲,家中又没个长辈,只孙熙祥还是个不慈的,便替慧安难受了一下,心里想着得了机会得和母亲说说这事,让母亲帮慧安也留意着点。慧安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忙又道:“你快别想这事了,仔细又累了心。”

文景心这才晃过神来,瞪了慧安一眼,嗔恼道:“谁想那事了?你净会打趣我,你可还比我大上半年呢,来日定然比我早出阁,看我到时候怎么笑你!”

慧安闻言心里苦笑,经了前世的事,这辈子她那里还有嫁人的打算,早就凉透了心了。面上却只一笑,道:“行了,这已送到二门了,你快回去吧,晚些还要去老太君那边侍疾吧?快些回去再歪会子吧,别伤了身子。”

见二门在望,文景心便就停了步,笑着回了几句,目送慧安出了二门。

慧安出了鼎北王府,但见原先停在拴马柱边儿上的那头黑色高头大马已是不见,料想那关元鹤已离开,慧庵撇撇嘴,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驰,慧安听着外面冬儿几人在小声的说着方才在鼎北王府的事,说起那叫从寒的丫头,秋儿便道那丫头哏窝长的深,眸色浅,打一看倒是和慧安有些神似,想来定也有胡人血统。夏儿便骂秋儿浑说,竟拿那等下作东西和自己姑娘作比。

慧安听着这才一恍然,她方才怎么就觉着那个从寒有些面善呢,看不就是和自己有点貌似嘛。慧安笑了笑也没多想,随着马车晃荡听着外面丫头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声,便有些迷糊。可因为昨日遇刺的事,她那里还敢在马车上睡觉,当即一拧大腿硬生生通着自己又清醒了过来。

回到梧梨院,慧安吩咐冬儿开了书房去寻那本《世载堂诗稿》,便撂下此事。因她在鼎北王府没有吃好,便又简单的用了点膳,又因喝了点酒,脑予便有些晕乎,倒头就睡了过去。连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半下午,慧庵只觉身上疲乏的很,就吩咐了丫头们准备沐浴的热水,待泡了个澡,才彻底清醒,神清气爽地回到内窒,方嬷嬷服侍她换了件月白色的家常绸缎小袄,一件水绿色的灯笼裙,慧安便身躺在软榻上,由着三等丫头冰月给她用棉帕子绞干头发,一面听秋儿和冬儿回禀试探车夫赵大的事。

“赵大只说,当时他将咱们府的马车随意停在了成远侯府的北墙边上,可是他从角门吃了些热茶出来后,府里的马车却被挪到了东墙边。当时因为院予里停靠的各府马车极多,乱糟糟的,马车移了位置也不是大事,所以他便没在意。我瞧着赵大倒不像在说谎,他是我们侯府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府中做事,应该不会对姑娘起坏心吧 ”冬儿回话道。

那赵大的二女儿桂菊是榕梨院的扫洒丫头,人很机灵讨喜,活泼可爱,平日倒是和春夏秋冬几个颇熟,常常一处打闹。冬儿为赵一说话,怕一来是那赵大果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再来也是看在桂菊的面上。

方嬷嬷闻言确是蹙了眉,目光微冷地瞪向冬儿,斥责道:“胡闹!那车夫赵大管着姑娘出门的车马,岂能因私而掉以轻心?若他真对姑娘有异心,今后时不时出些个意外,弄几次惊马,纵使我们不怕,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这事岂能马虎!”

冬儿闻言,面色赧然地低了头,忙道:“嬷嬷教训的是,冬儿知错了。”

方嬷嬷见她如此这才缓和面色,心道冬儿几个到底年纪小,不知道这大宅门中的仆妇,可是啥事都能做出来的,那等背主害主的奴才亦不是没有的,既是知道错了以后再敲打着点,想来还是能堪大任的。

慧安见冬儿和秋儿面色不好,忙笑着道:“算了,我看那赵大是个老实人,应该不会和珂姨娘有瓜葛,你们盯紧些便是了。只是珂姨娘如今在杜尚书府怕是过的很舒心呢,她一舒心,本姑娘便难受了,你们说怎么办呢?”

这事前日大家便商议过如何行事了,此刻秋儿闻言,面色便恢复了光彩,笑着道:“姑娘放心,奴婢这就使人去打听王大人的行程,明儿就让珂姨娘再也呆不了杜尚书府!看她这次回来咱们不好好给她点颜色看看!”

翌日,凤安府内城禀监巷。

青石砖铺的长长街巷上空元一人,白花花的太阳照在路面上反射出幽幽的光,一辆乌篷马车缓缓地行在路上,车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在巷中回荡着。

车中坐着的乃是当朝殿中侍御史王予缚王大人,他今年已有七十高龄,留着一把花白的胡须,此刻正靠在车壁上蹙着眉听着马车碾过地面发出的均匀平缓的咕噜声。日日早晚上下朝,王大人都是伴着这种节奏的马车声,对于这声音他已往再熟悉不过了。

要说马车何以日日都是一个节奏的声音,那是因为这条禀监巷每日都这般清幽无人,马车不用躲避来往车辆行人,自然日日都发出一个节奏来。

要说这条禀监巷为何会这样幽静,那是因为禀监巷中住着的都是言官谏臣。这些人专门负责替皇帝监察百官,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更具有参奏百官的职责。

就如王大人,他做着殿中侍御史一职,这一生都不知参奏了多少官员,可以说大辉没有被他参奏过的官员只怕用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所谓御史门前多清净,平日里那些官员们都还尽量绕着御史们,恨不能见到他们躲的远远的,自也不会闲来无事住他们门前凑。

而御史言官们又多清高自许,严以律己,故而府中下人们说话都要比寻常人家的低。而这条禀监巷御史言官府邸相连,自然便门前清净,毫无人声了。这时间一长,不说百姓,便是猫猫gou狗竟都也不再光顿这里。

对于这安静王大人倒是不以为意,甚至觉得无尚光荣,因为这更说明御史们在他的带领下恪尽职守,真的为皇帝做到了监察百官言行的职责。

这几日京城因为端门事件而越发沉静,禀监巷就更是恍若没有人烟般了,可当马丰缓缓停在王府门前时,王大人却听到了一阵低低的笑语声,他难免诧异地侧耳倾听。

“可不是嘛,这事我也听说了。你说这杜尚书的大公子听说也是个翩翩美男子呢,谁知这才到任上一年府里头的小妾就耐不住寂mo让ye汉子爬上了床。”

“啧啧,那ye男人倒是个有福气的,主子爷的小妾,那不定长的多风流呢,也不知是个啥滋味……要是我也能尝……”

因为说话人的声音很低,所以王大人听的也不太真切,可仅听到的就让他恼火了。下了马车当即便遁着声音走向府门右边的角门,便见两个小厮正蹲在一起一面磕着瓜子,一面嚼耳朵。

王大人咳嗽一声,那两个小厮一惊之下扑通通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喊着再也不敢了。王大人却只是蹙了眉,追问道:“方才你们说的是怎么回事,还不老实说来。

小厮闻言忙道:“是……是今儿个奴才在西市上听说的,说是昨儿个杜夫人生了病,让府上的二小姐回去侍疾,哦,就是给户部郎中做了小妾那位,她回尚书府后丢了镯子,便让管家带着下人搜府,闹腾的动静很大,谁知也没能找到那贼人,却堵住了杜大公子的小妾和人……和人……在房中tongjian。老爷饶命,奴才们这也是听着新鲜才嚼嚼耳根子的,奴才们以后万不敢了。” “老爷饶命,奴才也是从前头江府的守门小厮那里听来的,便随口说道了出来,奴才再不敢了。”另一个小厮也忙磕头求饶。

王大人一听当即面色就沉了下来,气的花白胡子直抖。想当年杜美珂做出败坏门风的事,就是这位王大人参了杜廖一个教女无方之罪,后来太后还斥责了杜美珂,而社廖也再不允杜美珂踏进杜府一步。

现如今杜美珂竟又在杜府兴风作浪,还堵到了大哥的小妾大白天和人做yinhui之事,这简直是门风败坏,妄作礼仪诗书之家。这若他不参上一本,岂非枉顿圣上一片信任重用之情。王大人沉着脸二话不说,大步便进了府,直奔书房而去。

待王大人走远,那两个小厮才站起身,高个的从怀中摸出一袋子银子来放在手中掂了掂,眉开眼笑道:“就做这点子事就有这么多酬金,今儿你我兄弟可真是走了大运了。走,找个地儿吃酒去。”

这日慧安本就尚未从那日遭遇东姜死士的惊吓中走出,再加被杜美珂气了一道,心情便有些差。午膳只用了小半碗,便有气无力地歪在床上和秋儿玩翻绳子玩。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方嬷嬷便笑着走了进来道:“姑娘,珂姨娘回府了。”

慧安一听也不翻绳子了,一个翻身坐的笔直,急急问道:“可是那老王大人有动作了?怎么样,乳娘快给我说说。”

方嬷嬷点头笑道:“姑娘别急,是这样的,那王大人今儿一听角门小厮们的闲话,直马便回去写了奏章,连午膳都没用便直接进了宫,一本便参到了皇上面前。参那杜廖齐家无道,门风败坏,家宅不宁。还又将当年珂姨娘的事翻了出来,说杜尚书教女无方,还允太后指责之女再入家门,分明就是不敬太后,罔顾懿旨。听说圣上当时正和杜尚书商议明年再次出兵东姜的事,王大人一本参上,圣上当即就龙颜大怒,斥责了杜尚书,罚俸一年,让他戴罪立功筹募军饷。连杜大爷也因那小妾的事被皇上斥了,说他齐家无术,何以为官,这会子怕是降职的文书都已径上路了。要不是明年圣上准备再次出兵东姜镇压皇室余nie,这会子正用杜尚书,只怕罚的才厉害呢,说不定也会降职呢。”

方嬷嬷言罢笑了笑,接过秋儿奉上的茶抿了一口这才又道:“皇上当时就责令杜尚书先回府收拾烂摊子,杜廖连马车都没坐,自己骑了马便怒气冲冲地回了府,当即就喝令下人将珂姨娘赶出了府。老奴专门让人去杜府打听过了,杜尚书当时当着府上不少下人发话,说是以后杜美珂再和杜府没任何关系,当真和她脱离了父女关系,以后恩断义绝了!珂姨娘和二姑娘跪在地上哭求,杜尚书都没改变心意,愣是让人将两人拖出了府,杜夫人气的当时就晕了过去。这会子杜府正热闹着呢,听说当时不少路人都瞧见珂姨娘的狼狈样儿了。”

慧安听罢,拍着床边儿乐的咯咯直笑,恨不能现在就跑到秋兰院去瞅瞅杜美珂现下是何种样子。

夏儿几个和跟着开怀的笑,秋儿拍着手道:“真是遗憾,早知道那王大人这么快的动作,奴婢和夏儿从禀监巷出来就该直接住杜府去,定能看看珂姨娘是怎么跪在地上求她亲爹不把她扫出家门的!”

众人又是一通笑,慧安牛晌才挑着唇角靠在大引枕上止住了笑。心里想着看这下子杜姜珂还如何嚣张,没了娘家后台,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妾,比攀枝、银莲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这回她累的杜尚书被皇上斥责,还害得杜家唯一的嫡子前途受阻,背上这道齐家无术的圣旨,还想什么前程,怕是这官儿也当到头了,再别想更进一步。这会子不定杜廖多恨杜美珂呢,待她那好兄长收到降职的圣意,定也会在心里好好感谢感谢她这个亲妹子的。

说起来她还真的感谢感谢那杆子作乱的东姜死士呢,要不圣上能如此恼怒,要不然杜美珂能当当好的撞到这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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