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说着便又是一笑,接着才又道: “当年若是因妾身的误解,使得王爷烦扰,在此妾身向王爷道歉,王爷得皇上亲赐顾小姐为妃,妾身还不曾当面恭喜王爷,只望王爷能和顾小姐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李云昶曾多次执着当年她的态度,如今慧安却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回他,只望他听了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她也由衷的祝福他。
李云昶听了慧安的话,又见她面上挂着真诚的笑意,却是觉着心头空落落的难受。他执念的,非要弄明白的又何曾是她当年的态度,只是他的不甘心罢了,总想知道她当年为何那般,好像弄清楚了这个问题,便能确定她心中曾是装着他的一般……如今慧安终于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可是心却也坠入了无低的深渊,他僵直着身子,半响才苦笑一下,道: “贵人吗?呵呵……”
笑了两声,见慧安低下头,李云昶才蓦然盯紧她,握了握手,闭目良久,再睁开眸子时眼中却已恢夏了沉静,只道: “既是签文所定,本王便做了你的贵人又何妨!?”《小说下载|wRsHu。CoM》
言罢,他瞧了眼微显呆愕盯着自己的慧安,只作一笑,竟是转身大步而去了。
慧安蹙着眉瞧他身影消失,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回身向车辇走去。
到了咸德门,关元鹤已是在那里等候着了,两人一同出了宫,乘上关府的马车,慧安才有些担忧地瞧向关元鹤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方才她在宫中的车辇上她便瞧关元鹤神情有些沉,似心中压着事一般,如今见他抱着自己不说话,便越发肯定了,不由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
关元鹤见她担忧,抿了抿唇,终究是道: “边关传来讣闻,淮国公暴毙了,如今尸身已在回京的路上了。”
慧安闻言一惊,握着关元鹤手不觉一个用力,面色也有些发白。
早先淳王欲对淮国公下手的事她是知道的,这其中关元鹤想来也是动了手脚的,因那段时日他虽被皇上斥责在京,却显得异常忙碌,每日都要出门,如今淮国公到底病逝在了边关,那征北军大军在外,不能一日无帅,何况如今秋季还是北胡频频犯境的季节。
皇上这时候召见关元鹤,他又是这样的神情,如此的犹豫不决,慧安心中哪里不知皇上的意思。
早先对此她是没有什么想法的,还一直盼着将来能和他一道儿去边关,可如今她有了身子,这孩子又是如此的多灾多难。定国夫人身子又到了这般地步,府中更是一团乱。
这时候若关元鹤离开……她虽能照顾好自己,可却舍不得,更何况来年的马瘟,前世时关元鹤他病逝潼关,想着这些,慧安的心一点点下沉,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半响才道: “你……你要走了吗?”
关元鹤见慧安面色如此不好,本还有些犹豫,这才倒是定下心来,只道: “我推了,放心,我会守在你身边,直到我们的孩子安全出生。”
慧安闻言一惊,忙盯向美元鹤,有些不置信地道: “真的吗?”
关元鹤点头而笑,抚摸着她的头发,道: “自是真的,你如今这般我也放心不下,便是去了战场,也是心思不属,将来吃了败仗,岂非适得其反?”
慧安闻言这才笑了起来,一来关元鹤能陪在她的身边,守着她和孩子自是最好不过了,再来这样他便也能避开明年边关的瘟疫,一直压在她心里的那块大石便也算是落了地。
可接着她心中又升起不安和愧疚来,面前滑过他初次以真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在端门城下一骑飞驰率领雄师凯旋而归的那一幕,慧安只觉关元鹤终究是不适合儿女情长的,他等这个机会那么久,淮国公这样的老将没了,如今他该迎来他关元鹤的时代才对,可临到最后却是要因她之故而给他人做了嫁衣吗慧安心中两方思想拉锯着,面上的笑容便越来越小,关元鹤见她如是,不觉抚了她的肩头,笑着道: “别多心,我这也是放心不下祖母。我已向皇上举荐了平北候为帅,平北侯常年和北胡人打交道,对他们的战术也摸得清,又为将多年,定会比你夫君我要更适合领军。”
慧安闻言自知关元鹤这是宽慰她的话,平北侯韦方虽是也立过大功,但大辉历来瞧不起平民出身的官员,凭韦方的资历和军功远远赶不上关元鹤,更不论这出身和皇上的信任了。朝廷贵族官员历来打压寒门子弟出头,只怕韦方想要胜任征北军元帅一职,只朝廷大臣这一关就过不了。
更有,关元鹤接掌征北军对他的前途,对李云昶的影响都是极重的,慧安非是傻子,又怎么可能不知关元鹤为此要放弃的是什么。可此刻她实也说不出叫他放心家中,安心离去的话来,唇瓣动了动最后到底没有吭声,只将双手抬起紧紧抱住了关元鹤的腰,将头靠进了他的怀中。
一路无话,马车进了关府角门,向棋风院而去,谁知尚未到二门,便听外头一阵喧哗,慧安自车窗看去,却见一群婆子正不知吵闹着什么,而关礼珍却站在边儿上面色瞧着极为不好。
慧安这几日实是被各种事吓得有些草木皆兵,见此情景不觉心口就是一跳,忙吩咐将车赶快些,待关元鹤沉着脸扶了她下车,那些婆子们已是纷纷跪下,一声都不敢吭的垂了首,慧安见关礼珍眼眶微红,不觉蹙眉上前,拉了她的手。
“这是怎么了?哪个下人不听话一顿板子打出去便是,怎还哭了起来关礼珍最近已是懂事了许多,府中的事情这些日来也多亏了她操持着,隔日便到棋风院瞧上慧安一趟,听慧安如是说,顿时挂在眼眶的泪便落了下来,道: “嫂嫂和三哥哥快去福德院瞧瞧祖母吧,三婶子非要闹着分家,这会子福德院已是翻了天了,这些奴才们也是听了动静在此瞎嚼舌根,被我听到还一个个嘴硬,说是关府眼见着就要散了,总得允她们为生计担着心,议论上两句吧。我也是一时伤心,这才……”
慧安闻言一惊,定国夫人身子不妥,府外虽是已传遍了关府之事,但这连日来周管家将访客都档在了福德院外,凡事皆是二夫人代为招呼了,府中上下也将蓉姨娘之事瞒的严实,例不想最后还是被三夫人捅了开来,慧安担忧定国夫人,忙一脸焦急地看向关元鹤。
关元鹤却也沉了脸,冰冷的视线扫了眼跪着的一众婆子,沉声道: “拖下去,掌嘴四十!”
言罢才蹙眉瞧向慧安,道: “你先回棋风院,我去福德院瞧瞧。”
他说罢不容慧安反驳已是匆匆而去,慧安哪里放心的下,本想跟上,关礼珍却是拉住了她,劝道: “嫂嫂不易操芳,面色也不好,福德院如今乱糟糟的,莫再伤到嫂嫂,岂不更伤祖母的心?我扶嫂嫂先回棋风院侯消息吧。”
慧安闻言这才叹了一声,和关礼珍一道往棋风院而去。
197大结局三
棋风院中早已一团乱了,三老爷本就是庶出,其生母黄太姨娘早在四年前就病故了,关老太爷的其他庶子因没在京城供职,故而便将生母都带离了京城,也未在此居住。
而关白泽和二老爷都是定国夫人的亲子,住在一处伺候着定国夫人那是理所应当。大辉本是有例,高堂在,不分家,三老爷住在相府中也是正理,可三夫人却觉吃了亏,总想着凭什么别个儿庶子媳妇都不用守在跟前尽孝,偏她要每在这府中受苦受累,还要被崔明月和庄锦绣两个嫂子欺压着。
便是如今崔明月被禁足,照顾着关白泽脱不开身,而庄锦绣又要照顾定国夫人,那中馈却也轮不到她来插手,却是叫关礼珍姐妹检了去。
本来她心中就有怨气,心心念念着想要分家,只无奈碍着孝道,无法行事罢了,如今又得知自已多年不育竟是和关白泽有莫大的关系,她岂能不心生恨意,借机闹事只如今定国夫人病倒,三老爷又拦着劝着,她才忍了这两日,可今儿三老爷出了府,她又去寻谢姨娘晦气,关礼彦那贱蹄子竟是护着挡着,还敢给她这个嫡母甩脸色,那贱蹄子还不是仗着如今得了关老太君青眼,和关礼珍一共掌着府中差事这若是另立了府邸,她便是正正经经的夫人,关礼彦岂敢如此嚣张?她若如此的不敬嫡母早便大耳刮子伺候了。故而她是一日都不愿意再忍。相府风光时,为了避嫌也不见关白泽提携两个兄弟,如今他害的二房三房都没了嫡子不说,眼见着淳王成不了事了,说不准新皇登基头一个要办的就是他关白泽,不能同富贵,如今却还要跟着同受罪,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三夫人如是想着这便不管不顾,冲进了福德院,偏巧今日二夫人还没有伺候在身边,那些丫鬟婆子们哪里敢硬拦着她,当即便叫她横冲直撞地进了定国夫人的屋,一口气就将蓉姨娘残害府中主子们的事情给吐了出来。
这些天虽是府外已经闹翻了天,但是因定国夫人重病,故而无论是谁来探病,周管家一律都挡了,又那身份高贵非要见的,也只二夫人代为招待了,府中更是严令禁止丫鬟们在福德院中嚼舌根。定国夫人虽也觉察出一些不对来,逼问过姜嬷嬷等人,可也什么都没问到。
如今她骤然听闻真相,哪里能受得了,闻言面色就变了,两眼一翻竟是再次晕厥了过去。
二夫人闻讯匆忙赶来时福德院中已乱成了一团,怀恩大师忙被请了来,二老爷和三老爷也奔了过来,都围着病床团团转,三夫人一瞧这般情景却也是慌了,六神无主地在外间来回地走动。
片刻定国夫人被救醒,一行人才被赶到了旁边厢房中,以免搅扰定国夫人休息。三老爷瞧着端坐在椅子上一脸倔强,尚且不认错的三夫人,当即便将桌子拍的震天响,恕斥了两句。
而三夫人心中委屈啊,这些天她本就窝着怨呢,若不然也不会直接闹到这福德院中来。自她嫁入关府连年来抬不起头,被瞧不起,还不皆是因没有子嗣之故,如今发现这一切竟都是拜关白泽所赐,她岂能不恨,偏当日三老爷听闻蓉姨娘的话后,回到三房竟是被谢姨娘的眼泪打动了,只顾念着谢姨娘是七少爷和五姑娘的生母,而且事隔多年也不能就凭借着蓉姨娘的一句话就红口白牙地定了谢姨娘的罪,最后竟是对谢姨娘小惩大罚便将这事给揭了过去!
这更是令三夫人心头聚满了怨恨,虽说这些日三老爷再不曾进谢姨娘的屋,可这些都是他欠她的,如今他竟又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如此的不给她体面,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他们三房好定国夫人如今已经醒来了,料想已经无碍,三夫人心中底气微提,只道,反正现在已经闹开了,这回再不折腾出个结果来,便就白白担上三老爷一个不孝不悌的罪名,索性便不管了,豁上去也要达到目的不可如是想着,三夫人便不管不顾地梗着脖子喊了起来, “你说我不孝?!我这也不都是为了母亲好,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却一心地只瞒着母亲,这是能够瞒得住的吗?来日被外人告知,却是比现在更受不了,但不如由家人早先说个清楚呢,我这也是为母亲着想,有什么错?!”
三老爷听三夫人非但不开口认错,还狡辩起来,当即便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沉声道: “你气的母亲生生晕厥,若非怀恩大师还不知如何,你倒还有理了!”
三夫人闻言却是泪眼朦胧,抽泣着道: “我哪里就能想到母亲她这么不经事……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又不是刻意生事欺满哄骗母亲。呜呜,这些年,我在府上连大声说话都不能,对谢姨娘也只能哄着捧着的,还不皆是因我没能给你添上一儿半女之故,我心中愧疚,只什么都随着你的意。替你照看家中,服侍母亲,对两个孩子也视同亲出,如今倒什么都是我的错了!老爷,你拍着良心说说,除了未曾生养,我施莲蓉还有什么对不起你关家的地方?!如今因大伯之过,使得我受了如此的无妄之灾,我心中悲愤,郁结在心,你非但不安慰与我,反倒事事处处庇佑着谢姨娘,你如此的宠妾灭妻,倒还不准我寻母亲说上一说吗!”
如今定国夫人病倒,这个时候若是提出分家,自是要担上不孝之名的,故而三夫人来福德院中闹事本就是冲着分家而来,可她口中却也不敢提此两字,只咬着关白泽害苦了三房,以及三老爷宠妾灭妻多年来委屈了这事说道。
可她话中的意思却也很明显了,三老爷宠妾灭妻瞧着是指着三老爷,可背后指的还是定国夫人不为她做主,多年来由着她受尽了委屈,既是这般,如今她提出分家便也不为过。
三老爷听闻三夫人的话,一时被堵地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些年他因谢姨娘柔顺又有生养,而三夫人尖刻,故而对谢姨娘确实多有偏袒,以前不觉得这是错,可如今三夫人受了迫害,他心中有愧,自是说不出话来了。
二老爷见此情景,不觉一叹,道: “三弟妹委屈是我关府对不住,只是如今母亲正病着,一切都该以不打搅母亲养病为要,如今关府遭此巨变,外头人都在等着瞧我关府的笑话,正是该一心共抗难关之时,岂能在此时分崩离析……”
二老爷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三夫人打断,道: “二伯到底是朝廷命宫,位列要职,说话就是比一般人要据理力争。只是弟妹我是内宅妇人,眼皮浅,不懂什么大道理,就只知道自己的小日子,若是只顾着别人的眼光,整日里却要受尽了委屈憋出一身的病来,那岂不是冤枉。”
二老爷是清闲性子,只爱花鸟鱼虫,在读书上远远不及三老爷,可如今二老爷却任着吏部员外郎一职,比三老爷要强上一些,三夫人这话暗讥关白泽偏心,只顾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根本就不管三房。也是在说,定国夫人是二老爷生母,关白泽更是他的亲兄弟,二房自和三房无法比。
二老爷见三夫人如此态度,心知说什么都是无用,干脆摇头一叹,未再多言。
“她说的没错,人是不能只顾着别人的眼光!”而此时外头却传来了定国夫人的声音,接着房帘被挑起,却是关元鹤和二夫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定国夫人站在房外。
众人见此不觉一愣,接着忙站了起来,二老爷和三老爷已经惊地忙快步上前, “母亲,您怎么起来了!?”
定园夫人却不言语,只盯着有些局促地站在屋中的三夫人。定国夫人身份尊贵,说一不二,又被关元鹤冰冷的视线一扫,三夫人终是有些怕了,福了福身.诺诺地唤了声母亲。
三夫人的说话声本就不低,隐约都传到了隔屋,定国夫人听着岂能无觉?她身子本就虚弱,如今被扶着走出房已是不易,关元鹤见她面色不好,便蹙眉道: “祖母还是回房吧,这里孙儿会……”
定国夫人却打断他的话,只道: “扶我进屋。”
关元鹤闻言抿了抿唇,却还是将定国夫人扶进了房,待落了座,定国夫人兀自喘息片刻这才瞧向三夫人,道: “你如此不过是想要分家,可是?”
三夫人闻言心一颤,还未张开,三老爷便忙跪下,道: “媳妇糊涂,母亲息怒。”
定国夫人瞧向三老爷,见他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便问道: “老三,你可是也如此想的?”
三老爷虽是庶出,但是定国夫人却也从未苛待过他,虽不及两个嫡子亲厚,待他却也不薄,对他的生母黄太姨娘也宽厚的紧,三老爷对定国夫人却果真敬重。闻言忙磕了个头,沉声道: “高堂在则不分家,这是京城各家素来的规矩,何况如今母亲还病重,若然分家儿子们无颜在面对世人,面对列祖列宗。是我未曾管好媳妇,惊扰了母亲养病,儿子不孝,还望母亲惩罚。”
定国夫人见三老爷面色恭谦,心中到底也算有了些安慰。三夫人却咬了咬牙,跪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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