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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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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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去瞧瞧吧。”关元鹤闻言却未曾停下脚步,只丢下一句话,便下了台阶,大步向院外去了。

方嬷嬷见关元鹤竟是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面色沉肃地大步而去,而屋中偏慧安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方嬷嬷一急,却又不敢硬拦着关元鹤,当即便跺了下脚,吩咐冬儿忙跟着去瞧关元鹤去了哪里,她自己却是快步进了房。

入屋却见慧安蜷缩着身子,抱着双臂正躺在床上木愣愣地瞪着眼睛,像是个没了生气的木偶,方嬷嬷何曾见过这样的慧安,登时便被骇了一跳,忙奔到床边坐在床上握住了慧安的手,急声唤道:“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可别吓乳娘!”

慧安被方嬷嬷一唤,这才回过神来,瞧着方嬷嬷着急的面孔,关切的眼神,不觉眼泪便涌了下来,方嬷嬷瞧她掉了泪,倒是松了一口气,将慧安扶起来,蹙着眉问道:“这是怎么了,怎好端端的就闹成这样?”

慧安闻言心中一痛,她也不知为何竟会弄成这样,本只是因云怡的事心中窝了些火气,可偏又遇到了顾妤馨,被她拿话一激,她便烦躁难受了起来。方才也没想着如何,可偏吐出的话就是不受控制,心里想问他顾妤芮的事,偏到嘴边的话就是问不出,生恐听到什么不想听的话来,只想任性,只想拿话刺他,只想着他哄着她,随着她,才觉着心下稍安,他言语间但凡有一点的不耐,她便不自觉竖起满身的刺来……便就是这般闹地越发僵了起来,本是她在使火,他在劝,本是他理亏,偏又叫他瞧见了手臂上的那淤痕,如今他竟然就这么离去了!他竟就这么甩了她的门!

慧安想着这些眼泪忍都忍不住地直往下掉,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嬷嬷见此直急的叹气,忙拍着慧安的背,道:“姑娘快别哭了,这会子哭还有什么用。方才爷在屋里时姑娘怎就不哭,这女人的眼泪哪有这般用的,一会子眼睛哭肿了可怎生是好?不是乳娘说你,你这性子怎就跟夫人一模一样,就不知服个软呢,这会子将爷气跑了,却又哭个不停,你叫乳娘说你什么好呢。”

慧安却是越发哭的伤心,只道:“我生气,他却不哄着,明明就是他的不对,怎生又成了我的错,怎就成了我将他气跑的……他要走便走,有本事便别回来了,乳娘你去给我拧帕子,我擦了脸便睡,你也去睡,叫冬儿几个都睡去,将院门落锁,他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方嬷嬷闻言不觉一惊,忙扣住慧安的肩头,急声问道:“姑娘这到底是为何?可是爷说了什么伤姑娘心的话,还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姑娘的事了?”方嬷嬷想来想去,觉着若慧安只是因顾妤馨的那些话,万不该就闹成了这样才对,这问清楚也就是了,且不说那顾大小姐已经去了,便是她还活着,也是不可能再嫁进关府里来了。在方嬷嬷看来这些实算不上什么大事,瞧慧安哭成这样,除非是关元鹤心里还装着那顾大小姐,方嬷嬷哪里知道慧安因着前世受的伤,本就在感情上要脆弱一些,方才她竟是压根问都没敢问。

慧安听了方嬷嬷的话泪水一滞,这才恍惚过来自己到底介意的是什么,想着竟是因害怕而不敢问出口,慧安心中既痛且悲。到底这份感情来的太过美好,叫她一点风吹草动就惊恐不安了起来,可这又怎能不叫她多想,那顾大小姐到底是差点就成了关元鹤妻子的人,若是她没有死,便是自己和关元鹤相遇了,他也只能是属于别个女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顾大小姐虽说没有成为关元鹤的妻,但却打着他的标记十数年,而她也不过才和关元鹤有牵连这么两年而已,更何况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爱之深便越发想要独占他,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瑕疵。

方嬷嬷见慧安不言语了,只当自己竟是猜对了,心中一惊。慧安的性子她又岂会不知,那和过世的夫人是一模一样的,绝强刚硬的紧,若真是关元鹤心中还装着那顾大小姐,只怕慧安是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可方嬷嬷瞧着关元鹤对慧安决定是真心意切的啊,何况那顾大小姐到底已经死了。这感情都是慢慢来的,时日久了,还怕挣不过一个死人不成。

方嬷嬷想着便劝道:“姑娘快莫伤心了,那顾大小姐到底已经死了,现在姑娘才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爷心中还记挂着她又能如何,到底是阴阳两隔,更何况爷心中装着姑娘的,对姑娘是千般万般的好,乳娘可也瞧的真真的。方才爷便是生气,不也记挂着姑娘,叫乳娘赶紧进来看着姑娘,姑娘也想想爷平日对你的好,快擦擦泪,赶紧去将爷劝回来吧。这两口子过日子没有一帆风顺的,吵架也是常有的,可不能两人都这么拧着不是?姑娘莫要和爷因这些无谓的事生了隔阂,那岂不是更叫人瞧了笑话?”

方嬷嬷说着,慧安却是听着她的话心中发沉,她怔怔地望着从窗户外透进屋的清冷的月光,只觉心中悲凉,眼泪便又落了下来。方嬷嬷见此,拧了一把帕子,忙给慧安擦了擦脸,再度劝道:“怎还越发哭的厉害了,这可真是越蜜里调油,闹将起来越是厉害,遇事越发的爱折腾的天翻地覆才好。可这样却也最是伤感情,姑娘可莫要糊涂了,这大宅院里头竟是些寻了空子便要往里钻的,姑娘可莫要叫她人得了便宜啊。爷到底是男人,怎能不爱个面子,你若是方才哭这会子何至于此,乳娘估摸着爷只怕又去了外书房,姑娘听乳娘的,赶紧的抹了泪,放低身段去将爷劝回来……”

她正说着,冬儿却匆匆地奔了进来,见慧安和方嬷嬷都面带期盼地瞧了过来,不觉目光闪烁了下,接着才咬了咬牙,道:“爷……爷他自个儿出府去了,这可怎生是好。”

方嬷嬷闻言面色一变,慧安也是一怔,接着却再也哭不出来了,她一把夺过方嬷嬷手中的帕子,压在面上抹了下,放下帕子沉着脸,道:“有什么好慌的,他愿意出去就出去好了,我要睡了,谁都莫要再劝!”

慧安言罢却是果真躺了下去,翻身背对着外面闭上了眼睛,方嬷嬷见此叹了一声,和冬儿对视了一眼便退出了房。只慧安如此,方嬷嬷却也不能由着她,也不能不提着心,便忙吩咐冬儿道:“你快去外院唤了关荣出府去寻,务必弄清爷去了哪里。”

冬儿闻言便忙匆匆奔了出去,方嬷嬷却是叹息一声,在廊下来回踱起步来。

屋中慧安听着外头方嬷嬷的脚步声,心中着实难受,想着因自己之故累的方嬷嬷受累,心中也越发歉疚起来。复又想起方才的事来,她想来想去,倒是慢慢安静了下来,又将方才关元鹤的态度和话语想了一遍,再想着他平日对她的好,没了方才那股浮躁,倒觉着今日闹成这般,也着实不能全怨关元鹤。还有他虽说是出了府,可最后那话却带着分明的劝慰和无奈,万不似生了她的气,或是疑心于她会有的反应。还有那顾妤芮,他若心中真有顾妤芮也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此刻他心中总是有她的,她这般为这一个过世的人连问都不敢问上一句算怎么个事啊!?这样胆小的自己,这样怯懦的自己,到底是被顾妤馨的那句一个吹笛,一个抚琴给刺到了。前世李云昶和那歌姬琴瑟和鸣,同弹一曲,相视而笑的一幕当时刺痛了她的心,自听到顾妤馨的话后便不时在她脑中闪动着,可她也不能因着这缘由猜度关元鹤,否定关元鹤。一会子他回来便问个清楚吧,此事若不弄个明白,到底便会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

慧安想着,听着外头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伴着这份安静,心中倒是安宁了不少,只想着关元鹤就这么出了府,慧安到底有些心郁。

她躺了片刻,听外头方嬷嬷竟还不曾回屋,便忙起了身,披了件衣裳出了屋,道:“夜里天凉的紧,乳娘快进屋里来吧。”

见慧安出来,面色平静,神情平和,方嬷嬷不觉一诧,接着才忙进了屋,慧安便拉着方嬷嬷的手在明间里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杯水,瞧着方嬷嬷一脸的担忧,她便道:“乳娘莫担忧了,我们没事。我估摸着一会子他便会回来的,乳娘快去睡吧,他回来我不闹了便是。”

方嬷嬷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姑娘这就对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非要闹起来,索性乳娘也睡不着,便陪着你,乳娘去叫婆子们温上热汤,这大晚上的,也不知爷去了哪里,莫再着了风……”

方嬷嬷说着便起身而去,慧安瞧着她的背影也没再多劝,她也知方嬷嬷是放心不下,生恐关元鹤一气之下再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但对关元鹤,慧安这点信心却还是有的,她知他定不会那般伤她,这会子出,只怕也是有因……慧安隐约猜到关元鹤是做何去了,心中反倒有些七上八下担心起来,左右坐不住,又觉外面凉飕飕的,她便进了屋,索性将衣裳又穿戴了起来,想着关元鹤出门也没穿上件挡风的大衣裳,便又取了件披风出了屋。她刚出房方嬷嬷便打帘进来,见慧安臂弯中搭着件披风便笑着道:“姑娘可是要到府门去等,那可得多加件衣裳才成。”

慧安却并未出屋,只在椅子上坐下,将披风递经一旁的秋儿,道:“你去府门侯着吧,也不知惊动了祖母没有……”

秋儿应声而去,方嬷嬷才笑着道:“姑娘放心吧,这会子老太君早已睡下了,姜嬷嬷没禀老太君的。”

慧安闻言心中稍安,又过了片刻冬儿和秋儿却匆匆地从外头回来,面色均有些慌张,奔进了屋,瞧着慧安欲言又止的模样。

慧安挑眉,方嬷嬷却是心一沉,倒是春儿急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冬儿便咬了下唇,瞧着慧安,道:“姑娘,关荣说爷去了宁王府,今儿是宁王五十八岁寿辰,在府上办了夜宴,听说……听说还接了眠月街的头牌姑娘们过府……要办……办名士宴……”

慧安闻言不觉心一紧,却是豁然而起,方嬷嬷的面色登时便惨白了起来。

自古名士自风流,却也多倡导服用药物五石散,大辉喜服五石散的贵族不下凡几。大辉所谓的名士宴,不过就是宴上众人皆服下五石散,尽情欢悦。宁王好色之名远播,他的府邸美女如云,今日既是宁王在办名士宴,赴宴众人皆服用五石散,吃温酒,袒衣衫,又抬了那么多秦楼楚馆的姑娘们进府,此刻那宴上情景便是闭上眼也可想一般了。

慧安起了身,握紧了双手,却是一阵的头晕目眩,春儿也是面色一白,喃喃地道:“那五石散……若是服用了,又是那么个氛围,哪里有不乱性的……姑娘,爷怎么能这么对姑娘!”春儿说着声音已是颤抖了起来,带着几分哽咽难言,慧安闻言才猛地醒过神来,她目光一凛,转身便大步进了内室,自墙上一把扯下挂着的九节鞭紧紧握在手中,便又往外冲去。

方嬷嬷见此一惊,忙上前拦住慧安,急声道:“姑娘这是要作何去?”

慧安却冷声道:“我去寻他,倒要瞧瞧他欲如何!”

方嬷嬷听罢只觉一阵昏眩,死拽住慧安,有些六神无主地劝道:“姑娘莫要胡来,不定爷只是去恭贺宁王寿辰,绕一围便回了。那宴中情形……姑娘怎能去,又哪里是姑娘能去的地方!?姑娘莫急,乳娘这就叫冬儿去寻秦老板,秦老板是王爷的外室,请她去瞧瞧总是成的,或是寻舅少爷……”

慧安此刻哪里还听得进方嬷嬷的劝,当即将方嬷嬷抓在臂上的手扯落,话也不多说一句便怒气冲冲地奔了出去。

方嬷嬷见她身影消失在夜色间,只觉双腿发软,半晌她才猛地醒过神来,忙道:“快!秋儿和冬儿快跟着去,春儿去寻二舅少爷,请二舅少爷赶紧过去宁王府,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秋儿三人也是被这一番变故给惊着了,如今听闻方嬷嬷的话,才忙应了声匆匆追了出去。

170

今日因是宁王寿辰,故而宁王府灯火通明,高大的府门上尚且挂着红灯笼,扯着红绸缎,朱红的大门在灯火下金漆铜钉熠熠发光。大门前,犹且停着各府前来赴宴的马车,只是因夜宴早已开始,宾客都已入府,此刻府门前倒显清静,唯有几个小厮在门前磕着果子说话嬉笑。

主子寿辰自免不了打赏下人,招呼的得当,来往宾客自也免不了赏下些碎银,几个小厮今儿皆得了不少好处,正说笑着明儿去哪里风流快活,却听巷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小厮们不觉一诧,这条街上只有王府一个去处,这马蹄声显是往王府来的,这会子怎还有人前来。纷纷瞧去,却见一骑踏破夜色飞驰而来,小厮们见只此一骑,又速度甚快,来势汹汹,便想着只怕是哪个府中出了事,叫下人来请主子回去呢,可待那一骑奔近,却皆是一愣,但见那马上之人穿着月白锦袍,腰系白玉带,那锦袍上的银丝云纹尚且在月光下发着亮光,哪里是什么下人?

今日来往宁王府的贺客哪个不是要三喝四地带着一众下人,这位爷不仅来得晚,还独自一人,但是叫小厮们一怔,待那马上之人勒马府门,跳下马背向这边走来,瞧清那人面容,才有一小厮恍惚过来,忙是惊呼一声迎了上去:“小的们眼拙,这才瞧清竟是侯爷您,侯爷莫见怪。”那小厮说着,一面迎上躬身做揖,一面接过来人手中马缰,又冲还愣着的其他小厮喝道:“东亭侯关大人到,还不快进去禀报一声。” 小厮们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已有一人忙奔进了府。

“侯爷您请,您小心台阶。”关元鹤将马缰甩给那迎客小厮,便在引路小厮的带领下大步进了宁王府。

待他们走远,门口的小厮们才纷纷讨论了起来。

“这是哪位侯爷?倒是年轻俊美的紧,只是瞧着怎冷冰冰的,倒似来寻仇的。”

“没听喊得关大人嘛,想来便是皇上新封的那位东亭侯了,这般年轻便因军功挣了个侯爵之位,这气势自是非常人能及的,只是也未听说这位侯爷和咱们王爷有交情,今儿怎这么晚了倒独自来了。”

“这还用说,自是冲着咱们府的美人儿来得,这名士宴,嘿嘿,光是想着都叫人馋得慌……”

“听闻这东亭侯先前可是不近美色的,娶了妻倒是宠的紧,前些日还因他那夫人打了驸马被言官弹劾了,那东亭侯夫人听说可是少见的美人儿呢。”

“俗话说得好,家花没有野花香,这再美的娶回了家还不是稀罕两日便罢了,这男人若是明白了女人的妙处,哪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几个小厮兴奋得议论着,那边关元鹤已被引至了前院的夜宴大殿,通往大殿的甬道两旁早已挂满了绘了姿态旖旎仕女图的红纱宫灯,老远便能听到从大殿中传出来的丝竹管弦声,灯光通明的大殿中穿着轻纱舞衣的舞姬们正盈盈起舞,舞姿曼妙,水红的长袖飞舞着,露出白皙如瓷的藕臂,飘逸的裙摆浮动起显出光裸而纤细的小腿,一扭一摆尽是风情。

尚未进殿鼻尖已有撩人的香风扑来,关元鹤沿着甬道上了大殿台阶,早先已有小厮禀过,众人见他过来,不觉纷纷瞧了过去。

坐在前头的李云昶和钱若卿同时盯着大步而入的关元鹤,倒是难得的皆蹙了蹙眉,而坐在主位,正搂着一个容貌艳美女子吃着酒的宁王便率先笑了起来,扬声道:“哈哈,素来不爱女色的东亭侯今儿竟来捧本王的场子,王府蓬荜生辉啊,浮红,还不快伺候东亭侯就座。”

宁王言罢,众人自是纷纷打趣而笑,而依靠着宁王的那个姿容艳美的红裳女子已是起了身,端着酒杯,款步走向关元鹤的唇边送,媚眼流离,笑着道:“奴家浮红敬侯爷一杯。”

随着她的走近,殿中诸人不觉都停下来盯了过来,瞧见那浮红将曼妙的身子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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