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羽裳开始哽咽,她怎么会不记得,她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长大之后能够嫁给他,是她儿时的梦啊!
***
“国师哥哥!”小羽裳蹦跳着从台阶上直接跃进了玄翼的怀里,玄翼是那时怀羽的法号。玄翼将怀中的小人儿接住,然后将她放在紫萱亭的栏杆上坐好,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一脸严肃的说道:“皇后娘娘不是告诉过公主殿下,不要称臣为国师哥哥吗?”
“那——那不叫哥哥叫什么?叫国师叔叔?”小羽裳眯着眼睛,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
“呵呵,对呀,臣可是大了小公主很多呢?”
“那又怎么了?本公主有不介意,国师哥哥等着我长大,我长大就嫁给你。”说着,把粉红的小嘴儿伸了过去,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吻,那吻,那唯一的一次吻,叫他至今都***,难忘!也是那个吻把他平静无波的心拉入红尘,从此他的眼睛里全是她美丽的身影。
玄翼,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这位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医术、武功的奇才,只可惜他是佛门中人。
曾经四方游历的他,机缘巧合之下被东祈的皇帝东方玄凌所赏识,拜为一国的国师,地位尊崇,可以自由出入后宫,因此结识了东祈的三个小公主,而这三个小公主,他又与二公主舞羽裳甚为投缘。天长日久,小羽裳的内心深处为他的风采而情愫暗生……
可是——
“国师,你可知你的身份?”东祈皇后冥舞颜背对着他质问道。
“臣——知。”
冥舞颜转过脸,绝美的容颜清冷异常:“你是佛门中人,对羽儿的承诺能有多少?”
“臣……”他迟疑了。
“羽儿现在还很小,并不知道她未来的路会怎么走?所以,你放过她吧。”
“皇后娘娘!”他抬起头,望着那张苍白的脸,他想说,他什么都给不了她,但是他可以把自己给她,他的人,他的心……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硬硬的咽下。
“您是一位奇人,羽裳只是一个小孩子,等到有一天您发现他是您修行的牵绊的时候,羽裳她会多么的难过?所以,您现在就放过她吧!”
“……是。”沉吟了好'TXT小说下载:www。3uww。com'久,他才狠下来说道。
走出宫门的那一刻,他在发誓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等她长大了,他一定会回来找她,让她成为他的新娘……可是,他这一走,小羽裳一连几天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又哭又闹了几天,然后整个人都消瘦了,原来本是活泼好动的小人儿,慢慢地封闭了自己,之后的了一场大病,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一切都像风中的蒲公英,风一吹散了,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她忘记了一切,只记得孤独……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他再次清歌,羽裳的身体不停的抖了起来。
“羽儿!”他更加抱紧了她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还这么冷?明明他的怀抱很温暖,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的冷?
正文 第十四章 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羽裳瑟瑟发抖的缩在他的怀里。
“羽儿,我们很快就要在一起了,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等你长大,可是真的等你长大了,命运却这样戏弄我们!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都还来得及……”他握紧了她的小手,企图给她更多的温暖。
可是,真的还来得及吗?羽裳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抽泣着。
马车外面的风打着旋的刮了过来,风中夹杂着雨丝,‘啪啪’的敲在车帘上。车内的怀羽拥着羽裳,这怀中的人儿便是他的一切,他低下头看着眼睛红肿的她,俯下唇,浅浅的吻了下去,苦涩的泪水滑进他的口内,让他不住的心疼。
“大师,前面就是南城门了!”车夫在外面提醒道。
“嗯。”怀羽哼了一声,他抬起头,把手伸进怀内,那个令牌还在,出行可以无阻。
“站住!”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几名守城的侍卫将马车围了起来。
“……”车内的怀羽也不作声,掏出怀中之物伸到了车帘外。
“卑职得罪了,请!”围上来的守卫一见令牌,马上跪列两边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们过去。
“走吧。”怀羽将令牌收了回来。
车夫扬起了鞭子,马鞭在空中划了一个弧,落在了马的身上,那匹马嘶鸣了一声,扬蹄出了西沐皇城。这时,已经是午后了。
“饿不饿?”怀羽看着耷拉着脑袋,混混浆浆的羽裳问道。
“嗯……”羽裳靠在他的怀中,低低的哼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老丈!请找个能吃东西的地方,我们休息一下。”怀羽冲着外面说道。
“嗯,前边就有一个。”外面答道。
“羽儿,我们到外面休息一下?”他扶直了羽裳的身体,让她靠在车厢上,然后自己脱掉身上的僧袍,换上了一件黑色镶着银边的紧身武士服,完美的身型马上显露出来,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血统里面的高贵与优雅,这,这便是羽裳从小痴恋的怀羽!怀羽披上大氅,将后面的帽子罩到了头上。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怀羽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接着将车帘挑开,对着羽裳伸出了手。还没等羽裳把手递给他,呼啦啦从浓密的灌木林中闪出一伙人来。
怀羽将手收了回来,帘子放下,手放在了腰际。
“羽儿,你先在里面别出来。”他低声的说道,看来是遇到麻烦了他们。
羽裳闻言惊愕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慢慢的把帘子放下。
“你们是什么人?”怀羽冷冷的喝道。
“你不要管我等是什么人,你只要回答车上的可是东祈的公主殿下?”他们这些人中为首的一个大声的喝道。
怀羽一听,当下明白了,难道是太皇太后不肯放过羽裳?
“你们想怎么样?”怀羽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这个你不要管,你只要把车上的公主叫出来,我们自当不会和你计较什么,如若不交的话,明天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哼!那倒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将腰中的刀抽了出来。
“即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说完迎着怀羽挥着剑刺向了他。
那个领头的身体也还灵巧,双足一点,朝着怀羽踢了过去,本想来个措手不及一击击溃,可是他没想到怀羽会这么厉害,不但没得手,反被在胯下踢了一脚,身体飞了出去。他的手下见为首的一个回合未到就败下阵来,便一拥而上,将怀羽围在当中。
羽裳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外面惊险的场面,心中不知他们是什么人,暗自却为国师担心。
正在她一心看着外面的时候,车厢的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被弄开了,一个人影晃过,羽裳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去,眼前一花,便昏了过去。
***
夜很轻柔,细密的雨丝越来越急了,羽裳感觉身体在剧烈的震荡着,这是什么地方?她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周围的状况,但是自己的身体却是在移动。他呢?国师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她的身体动了动,,身体酸软无力,但是她还是撑着坐了起来,目光转动,努力的辨别周围的环境。四周很静,她应该是在另一辆马车上吧,道路很是崎岖、不平,因为这辆马车在剧烈的颠簸着。他们这是要将她带到哪里去?羽裳慢慢地凑到车门口,偷偷的望向外面,漆黑的夜,月亮躲得无影无踪,星光黯淡,模模糊糊在这辆马车的周围应是有很多人吧,人多但是却没有人说话……
“吃吧。”不知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他们意识到里面的人醒过来了吧,将食物放进了马车内。他们这么一说,羽裳还真有些饿了,她伸手摸了摸,拿上来的应该是糕点似的什么东西,拿起一个放进口中,味道香脆、可口,蛮好吃的。
吃过之后,倦意袭来,看看外面漆黑一片,知道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于是倒在车上又昏昏欲睡了……
怀羽力战那几个拦路的人,他们这些人似乎意不在夺他的性命,跟他来来回回象征性的比划了几招,刚才被他踢出去的那位带头的人,眼神漂移不定,忽然远处响起了一声口哨。
“走!”他一声大喝,没等怀羽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这几个人便撤得无影无踪了,弄得怀羽一时感到莫名其妙。忽然他一跺脚,飞快的转过身去,跑到了马车前。
“羽儿!”他唤着她的名字,里面没有回应,他猛地拉开车帘,这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在,车厢的后面已经被弄出了一个缺口,车厢的座位上落着羽裳遗留下来的绢帕……
傍晚的时候,拿着那块令牌,怀羽一路无阻的冲到了皇宫。
“太皇太后!”内侍总管失声的叫道。
“放肆!”太皇太后将沐天暒从幽冥王府接回皇宫,正守在他的身旁,却见内侍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很是不高兴:“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来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太皇太后,奴才知错,外面有人闯进来了?”内侍紧张的连忙说道。
“谁?”太皇太后皱了一下眉头,不以为意的问道。
“看那人的样子,好像是万佛寺礼佛的怀羽大师!”
“他?”太皇太后的身子一抖,他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就他一个人吗?”
“嗯。”内侍点了点头。
看来是真的出问题了?太皇太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沐天暒,手心开始冒冷汗。
“让他进来。”
“是。”
怀羽一身冷气的站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他不应该天真的以为她会让他们离开西沐。
“大师你这是?”太皇太后打量着他这一身打扮,其实怀羽僧侣打扮已经就已经很是漂亮,现在恢复了正常装束,更突显男子气概。
“羽儿呢?”他单刀直入道,手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嗯?”
“羽儿,东祈的公主呢,您把她藏匿到什么地方了?”怀羽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说道。
“大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哀家顾念你救了皇上的性命,才对你礼让有加,你可不要步步紧逼,太放肆了!至于那个东祈的公主。哀家既然让她跟大师一起离开东祈,就不会在暗地里搞一些把戏,藏匿她!”太皇太后脸色阴沉的说道。
“不是您,那是谁?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将羽儿带走?”怀羽的心有些慌乱。
“唉……这个哀家怎么会清楚,现在哀家只想皇上能够吉人天相尽早的醒过来,至于东祈的那个公主,哀家怎么会知道她的下落。”她说完身体一转,不再理会他。
“不是你,是谁?”怀羽的心中认定了是她,因为确实只有她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如果不是她的话,也会是她派人动的手。
“我不管,总之是在出城之后不久,羽儿失踪的,太皇太后如果要摆脱嫌疑应该帮贫僧将羽儿找回来,那样……”
“你放肆!”太皇太后愤怒的转过头来:“这里是西沐的皇宫,怎能容你在这里威胁哀家!”
“你这样说,那羽儿是不是让你又掠去了?”怀羽的青筋蹦起多高。
“大师,哀家一直忍着您,奉劝您一句,您可是出家人,出家人怎么能够沾染红尘之事?您还是撇开儿女私情,静心养修,普度众生吧。”
“贫僧不管你说的那些,再问你一遍,羽儿呢?”他往前走了一步质问道。
正文 第十五章 乱了
第十五章
“来人!将他赶出皇城,不得入内!”太皇太后大声喝道,从殿外面走进两个侍卫,就要动手拉他。怀羽猛地一回头冷冷的望了他们一眼,那目光凛冽似乎能杀人,使得靠上来的侍卫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怀羽再次转过身来: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羽儿一天没有找到,我与你们就势不两立!不要让我知道她的失踪跟你们有关!”怀羽完全没有了翩翩大师的风范。
“出去!”太皇太后背过身去,指着外面喝道。
怀羽不再犹豫,自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夜色深沉,他的心跟着迷乱起来,羽儿你究竟在哪里?……
***
“太皇太后圣安!”沐天野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然后才缓步走了进来。
“起来吧。”太皇太后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说道。
“皇兄现在怎么样了?”他的语气此时少了暴敛,多了些兄弟间的手足情谊。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刚才太医院的太医来看过了。”太皇太后沙哑着嗓音说道。
“那就好,太皇太后也不要深感内责,这事情终究是我们谁也不想发生的?”他的话虽是这样的说,但是他的眼神却隐着凶光,如果太皇太后那一刀真的扎到了舞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做出什么事情;幸好皇上为她挡了一刀,但同时也让他深感危机,难道自己一向风流成性的皇兄,竟然动了真情?可是,不管怎样,他认准了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嗯,都是哀家的错,如果皇上真的……那哀家也没有……。”太皇太后的脸上又流下了哀伤的眼泪。
沐天野闻言低下了头,好一会儿,等到听不到太皇太后的悲声时,才又将头抬了起来。
“……太皇太后,舞儿呢?”他左右环顾,不解的问道:“还有刚才那个人是怀羽大师吧?他怎么?”
“啊,没什么,什么事情也没有?”她走到了门口,刚才还想会不会是天野把羽裳劫走了,但是看他现在的情形……
“哀家先回去休息,你在这里照顾一下你的皇兄吧!”太皇太后手扶在额头上有意回避的说道。
“嗯,您去休息吧。”沐天野目送着她离开了房间,然后他举步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有如睡着了的沐天暒。看着他,他的唇角动了动,似笑非笑,曾经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再后悔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会做。以前他不相信爱情,对于皇兄的风流嗤之以鼻,皇兄是视爱情为游戏,他一直是游戏的操控者,女人都在他的操控下;而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会为任何一个女子动情,可是当他第一看看到羽裳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不在,他并不是因为羽裳出众的美貌,仅仅是望了她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