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臭丫头到底给您灌了什么**汤,让您这般护着她,但这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她伤
了您,甚至还差点要杀了表小姐,这些可都是老奴亲眼看见的。 ”
看着吴暻,张嬷嬷抬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大少爷,老奴当初是作为老夫人的
陪嫁丫鬟跟着老夫人过来的,也是看着您们几个长大的,老奴的这辈子都给了吴家了,
眼看着您们都已经长成,还那么出色讨喜,老奴可是不能忍受有人要伤害您们啊。大少
爷,老奴可全都是为了你们好啊,现在有人要伤害您们,老奴,老奴就是拼尽了性命也
一定要护得您们的周全啊,大少爷!”
看着张嬷嬷在这里很投入地声泪俱下,吴曦若隐在吴暻的身后冷笑,老东西,真会
演戏,说话里面也含糖带棒,好坏都有。
然而,吴暻直直地注视众人,而就在大少爷这般难得一见的态度下,张嬷嬷身后的
人,竟是没有一个敢出个声,于是仿佛就张嬷嬷一人在唱独角戏一般,所有的人都冷然
地站在原地任她一个人哭诉,渐渐地,张嬷嬷也愈加得尴尬下不了台,想偷眼看看大少
爷到底如何态度,不想才抬眼就正对上了大少爷清冷的眸子,吓得她立刻又低下头,只
是哭号声也不知不觉地小了下来。
半晌,张嬷嬷也演不下去了,正不知该如何间,吴暻又开了口,只是一句一句让她
心凉,“张嬷嬷,我先就说了,你也是吴家的老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知进退呢?那是
三小姐,是吴家的主子,我看你似乎是忘记了呢,怎么嬷嬷的年纪大了么?还是你已经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不等张嬷嬷辩解,吴暻直接开口,“若真是如此,那么我现在重新提醒你,她是主
子,而你,是奴才,你只要把主子伺候好了就可以了,不要总去动那么多的脑筋,对你
又有什么好处呢?张嬷嬷,很多事情,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了,去年三小姐的事可不是
每个人都那么好打发!”
最后一句,让张嬷嬷狠狠打了个寒战,去年,去年三小姐的事她当然知道,那一切
就是她设计的。' '本来她就看不惯那个来历不明的狐媚子,加上夫人对那个女人的怨恨,
她便干脆找了个机会下手,虽然没有把那个女人除去,但好歹淹死了她女儿,也成功地
把她给逼疯了。
张嬷嬷知道那件事不管什么人都看得出蹊跷,但她当时就将干系摆清了,再加上自
己又是当年家主的奶娘,那对母女也真是无人问津,所以她一点事都没有,照旧安安稳
稳地过自己算得上半个主子的安闲日子,却不想,今日大少爷竟这般明目张胆地就给抖
了出来。
说老实话,张嬷嬷几乎都不太在乎那什么样的真相会被人们知道,但让她心悸的,
其实是大少爷那幽深的眼神,甚至隐隐站在后面的二少爷也仿佛看一个死物一般的看着
她,让她浑身都有些发颤。便不说二少爷,大少爷自始至终都不曾发怒,甚至脸上也是
一如平日里的温和有礼,有些清冷,可却就真真切切地让人觉得冷到了心底。
“大,大少爷……”张嬷嬷有些结巴,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但好歹有些城府,不
至于太蠢,在大多的人面前也知道遮掩。眼神微微飘移,张嬷嬷再没那个胆量跟两位少
爷对上,“大少爷您这倒是个什么意思,去年那事儿,也不是大家想她出个什么事不是
?”
吴暻也不跟她多转悠,只淡淡地说着,“张嬷嬷,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大家也不
想都摆上明面来,说实话那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这么说着,吴暻的眼神却是直直地
盯着张嬷嬷,不很锐利,却让张嬷嬷感到分外压迫,“张嬷嬷也是聪明人,那件事后那
么几个人怎么就平白无故不见了影子,张嬷嬷,我想你应该还是清楚的。”
“大,大少爷……”张嬷嬷看着吴暻,眼中带上了些哀求。平日里她也知道大少爷
出色,却从来不曾想过当年还在襁褓中的娃娃,竟是仿佛一眨眼之间,就已成了现在这
样出色,更加充满了威严压迫感的少年,其实,就这样的气势,活脱脱是家主的样子,
总让人忘了他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了。
见好就收的道理吴暻也还是知道的,也毕竟张嬷嬷在吴家那么多年了,也不好将人
逼得怎样,于是吴暻也顺势收回了目光,“张嬷嬷,你也说你是看着我们几个长大的,
暻儿也敬你是个长辈……”
不敢看吴暻,张嬷嬷惊慌失措地低下头,连说不敢。
吴暻叹了一声,脸色也柔和了许多,“嬷嬷,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这真正是人在
做,天在看。有些事,嬷嬷还是要拿捏好尺度,莫做过了!”
“是,是。”张嬷嬷连着点头,不停地擦着眼泪,也不知是感动的,还是被给吓得
,“老奴记得了,老奴谢大少爷提醒!老奴,老奴这就回去了。”
“慢着!”
吴暻的一声,直让张嬷嬷吓得一颤,连忙躬身,“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吴暻这才慢慢地走了过去,“嬷嬷不要紧张,暻儿也知道你毕竟是为母亲做事,暻
儿不会为难你,三妹妹这会儿确实身子不好,暻儿这就随嬷嬷一道去跟母亲说清楚就是
!”
“谢大少爷体谅,谢大少爷!”
看着张嬷嬷连着点头,都恨不能给吴暻跪下来了,吴暻才一甩袖,“嬷嬷不用多礼
了,我们还是早些着去吧,免得母亲等急了!”说完再不看一眼,就径自往外而去。
“是,是,大少爷。”张嬷嬷应着,也忙不迭带着来的人都跟了去。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脸都有些抽筋的吴曦若。终于,看着渐渐远去了的
人们,吴曦若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都有些僵硬的脸,暗自感叹,真不愧是大哥啊,给一
棒子赏个甜枣,这么不声不响地居然就把那个总哭哭啼啼两面三刀的老女人给搞定了。
想着刚刚吴暻把张嬷嬷吓得跟个什么似地,吴曦若就忍不住想笑,看着那张老脸青
青白白可不是一般的舒服啊,光这么看着就把今儿个下午憋得气都散了不少。
突然,一道似有若无的眼神射来,让还在喉间的笑立时哽住,一个响亮的嗝立即取
代了原本的嗤笑。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的吴家二少爷抬头四顾,还好,没有人看见这大
煞风景的一幕,他吴家风流二少爷的光辉形象还在。远远向着吴暻看去,似乎是感到了
他的视线,当先的那人微微转头,武者强悍的目力,让吴曦若很憋屈地看清了大哥脸上
那抹浅浅的笑意。
真邪恶!吴曦若很是愤愤不平。但从来没几个人看清他的真面目!这个认知让吴曦
若同时又很是挫败。可恶!
瞥了眼卑躬屈膝,十足奴才相的一群人跟在吴暻身后远去,吴曦若冷笑一声,转身
走向院子里面,看了眼还紧闭着的房门,想了想,还是先去熬药去了,那个女孩的身子
,其实不容乐观啊!几乎是时刻都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吴曦若简直无法想象作为一个人
类,她如何能坚持到现在,还两次三番地挑战身体的极限!
第一百八十八章
紧闭的房内,木慕依两眼含泪,不时地转过头用袖子随意地抹去几乎要模糊了视线
的泪水,她还要为依儿包扎呢!就这么强忍着微微地抽噎,木慕依轻声地跪在床边,小
心地为趴在床上的女孩包扎着,轻柔而仔细,仿佛担心只要稍一用力,这脆弱如同瓷娃
娃般的孩子便会碎了。
血液好{炫&书&网久才彻底停止了那缓慢却令人心慌外流,但木慕依看着那伤口依旧觉得分外
狰狞可怖,狠狠揪着她的心。
将绷带收紧了,木慕依小心而缓慢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但手下的人却仍是小小的
一颤,吓得木慕依立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那一直轻声的呜咽都哽在了喉间,只紧张
地盯着床上的女孩。
但是,也仅仅是这么一颤,女孩却再无任何动作,甚至连一声痛哼都没有,便是那
张小脸上,都只是浅浅地皱着眉,却是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但便是这样的月依,却让木慕依更加心疼。终于,咬了咬唇,木慕依狠下心手脚麻
利而尽量轻柔地将最后的步骤迅速结束。而至始至终,女孩都再无一丝反应。
小心地将被子轻覆在月依的身上,木慕依看着昏睡中的女孩,久久不愿离去。手轻
轻地抚上女孩的小脸,木慕依有些愣神,“依儿,依儿,娘要如何才能保护你啊!”
没有人回答!
看着那个难得露出了脆弱疲态的孩子,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她保护不了,她竟是
连自己唯一的孩子都护不住啊!
每个人都当她疯了,傻了。其实,她知道的,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她的孩子早就
死了,死在她的面前,死在众人冷漠的目光中,只有她一个人抱着孩子的身子慢慢冷去
,在没有醒来。然后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唯一的牵挂都没有了,那个世界,都只剩了她
一个人在哭!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只不过她不敢去面对罢了,稍一想起,整个人就会
恍惚。{ 那么无助的,于是,她和别人一样,当自己疯了,傻了。然后她一个人,似梦似
醒地晃过了那么多的日夜。不过好在最后,在她即将全然崩溃的时候,天可怜她,竟将
她的孩子又送回给了她,她那么开心,她那么满足,她美美地想着今后要怎样好好地照
顾这个孩子,一直,一直,看着她长大。
可是,她忘了,忘了曾经,她的孩子是如何离开了她。从前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她依旧保护不了,她依旧无法安稳地保护着她的孩子啊!
她小心地避开女孩的伤口,抱着她,想让她能更贴近自己一点,想这样就能护着她
的孩子,哪怕用她的命,其实,也是这样,她的心也能觉得暖一些了。
泪,一滴一滴滑落,淋过她无望的心!
唉!
身后,谁的一声叹息,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怜悯,却让母亲的心更加破碎。她已经无
法在乎了,哪怕,她的孩子就这么生活在别人的同情怜悯中,她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
她只要自己能好好地守在她身边,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现在的她,只能在极端的疲惫绝望中苦苦挣扎,而眼前的这个孩子,已是她唯一的
支柱,也是唯一的寄托!
“四姨娘!”端着手中的药碗,吴曦若无奈,只能出声以示自己的存在,“先让月
依妹妹喝药吧!”
仿佛是被吴曦若的声音一惊,木慕依身子一颤,忙不迭地抹着泪就要往旁边闪,却
又被吴曦若一把拦住,顺势将手中的药碗递过去,“四姨娘莫急,这是月依妹妹现在要
用的药,曦若虽为兄长,但毕竟年幼,恐不如四姨娘细致,拿得分寸,还请四姨娘为妹
妹喂药吧。”
“诶?哦,好,好!”被吴曦若弄得一怔,木慕依旋即便反应过来,声音里却已带
着有些浓重的鼻音应了,竟是有些着急局促地将手在衣服两边抹了抹,才小心地接过那
碗药,那仔细小心的样子,仿佛那碗药就是什么灵丹妙药。
看着木慕依这个样子,吴曦若直觉自己该是要笑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哪里像个大
家的姨太太,哪怕就是受了正房排挤,却也不该这般将落魄的性子带到了骨子里吧。
可是,一直看着那女人接过碗,便再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去小心地将那床上的女
孩扶起,轻轻地摇一摇,温柔地希望将她稍稍唤醒,才仔细地给她喂着药,吴曦若却其
实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她们,看着她们那么小小的一碗药,竟喂了那么长
的时间,仿佛那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药,而是女孩,甚至是两人的性命。她们都旁若无
人,又也许其实只是一个人还半昏睡着,环抱着她的母亲,则注视着她便得到了整个世
界,那一刻,旁的什么,都再不在她的眼中。
心,涨涨的,又有些空空的,很矛盾,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从没有过谁,也这
般专注而心甘情愿地对过他,没有呢!
他看着她们,哪怕刚刚经历一场可以说是惊险的灾难,那个母亲温柔地环抱着自己
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在他,在所有人看来都那么不值得,她依旧尽付慈母所有的爱。
而那个似乎总是带刺的冷漠孩子,则安静静静地靠在母亲的怀中,难得得温顺。仿佛,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们之间依旧那么温馨,温馨得让人心疼,却是连嫉妒都无法兴起,
只是有些酸涩着,说不清,道不明。
有些不太舒服,吴曦若不停地告诉自己可以走了,可是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哪
怕思维转动,灵魂气急败坏地呐喊,也依旧死死不肯挪开。
装布典雅的房间里,丝丝缕缕的青烟悠悠而过,淡淡的香弥散在空中,愈加地勾起
人心底的慵懒之感。精雕华美的窗户几乎挡住所有的阳光,点点地露进,打下一颗颗光
点,却是让人越发不想睁眼。
只是,面对这一切,吴暻并没有任何变化,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低垂着眼帘,他
一板一眼地向着坐上那个高贵美艳的妇人一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没有立时应声,妇人只是径自又摆弄着手中的茶具,顿了一会儿才抬起眼来看向面
前的少年,许久,才开口道,“暻儿倒是许久没有来娘亲这里了!怎么越大,便越是和
母亲生分了呢?”慵懒惑人的嗓音,哪里像是这么大少爷的母亲,带着几分仿佛少女的
娇娆,几乎能让女人听了都只觉心中一阵酥麻。
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的,吴暻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低眉敛目,恭敬地回道,
“不敢,儿子是怕扰了母亲清修,且前些日子也谨遵父亲的意思在房内静思悔过,故而
不曾来给母亲请安,是儿子疏忽了!”
“哎!”轻轻的一声叹,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幽怨,即便早已过了那豆蔻年华,
却依旧让人心动不已,“暻儿啊,你我好歹母子一场,一定要弄得这般疏离么?难道你
我母子十几年情分却还比不上那新近刚捡回来的小丫头?”
“母亲!”根本无视妇人伤心地模样,吴暻一如既往的温柔恭顺,只是,眼中一闪
而逝的急切掩饰却是依旧没有逃过妇人的眼。不动声色地,妇人掩在袖中的手都握得指
节发白。
“是了!”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妇人状似疑惑地转身问低头侍立在身边的张嬷
嬷,“张嬷嬷,我不是说想要见见那个新来的小姑娘么?怎的却是将暻儿给带来了?这
么明显的偷梁换柱实在是不太高明啊,莫不是都将我当成了瞎子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张嬷嬷为难地偷眼看了看吴暻,却在他脸上根本瞧不出
没什么表情。而那妇人虽然并没有动怒,却让张嬷嬷心里甚是不舒服,仿佛悬在空中,
下面就是看不见底的黑色深渊,“回妇人的话,是,是大少爷让老奴先回来,那小姑娘
身子不大好,也恐见了夫人失了礼数,故而也就先不曾带来!”
“是么?”妇人不置可否,淡淡地瞥了眼紧张不已的老妇,“可是张嬷嬷,你在这
吴家也呆了不短的时间了,怎么连那么点的规矩也不懂呢?那也是进了家的小姑娘,身
子不爽利,你回来都不像我提了给安排个大夫么,要我等得她大好了,也不是个多大的
事,怎么这么紧张?也是了,听说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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