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琴琴看她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连问：“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能放我出去没？”
屠南再次伸出手去撕符纸的边角，符纸再一次出现的电击直接在这黑暗的空中划出一道闪电。
耳边还能听到电流的“嘶嘶”声。
右手的指间裂开一道电焦了的伤口，阵阵的刺痛仿佛在提醒着屠南不能再碰。
“不行。”屠南摇了摇头，“力量太强，我破不开。”
“那怎么办！难道我要一直待在这里？！”
“你先待着，带着棺材一起躺会去，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带着棺材下山去吓人——”屠南说，“我知道刚才顺着感应恢复了你不少力量，但你不能有多余的动作。”
她平静的脸上隐隐有些令人感到压迫：“以免打草惊蛇。”
赵琴琴看着她不出声。
“今晚出了这事，明天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来的人里应该也有那个天师。”
见赵琴琴还不出声，屠南沉着脸问道：“听清楚了吗？”
赵琴琴看着她的眼睛打了个寒颤：“清楚了清楚了。”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屠南点了点头，捡起之前男人掉在地上的一根骨头，再起身就要往山下走。
赵琴琴喊道：“诶，你——”
屠南回过身。
“你对待跟你合作的鬼都这样吗？”
声音里有一丝埋怨和委屈。
听闻这话，屠南扬着脸笑了笑：“上一个这么问我的鬼，我当时想以后只好好养她一个，但你知道她后来去哪了吗？”
赵琴琴有点不好的预感，她问：“去哪了？”
屠南沉默了，过了会，她说：“我也不知道。”
·
早上八点。
旅店门口的烧烤摊换成了早点铺。
屠南买了三袋肉包子，抱着其中一袋在手里啃，半依在旅店门口旁边的墙壁上等着。
十五分钟后，印着住宿两个大字的玻璃门里面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退房！快点！两间！”
大约没过一分钟，急促的脚步声和麻袋的摩擦声音由小变大，越来越近。
然后停住了。
焦盼惜看着在旁边悠哉吃包子的屠南瞪大了眼睛，像是故意的，对方还发出“哧溜”的吸汤汁的声音——
“过分！”
焦盼惜气急了：“屠南你把房门塞进来什么意思啊，你知不知道早上我被夏冬叫醒来一看吓得魂都没了！”
“抱歉抱歉。”屠南递给她手里另两袋包子，“鲜肉陷的，给你们买的早餐当赔礼。”
“哦！”焦盼惜重重地哦了一声，又瞪她一眼，“原谅你了，早餐谢谢了。”
顺手给了金夏东一袋。
金夏东朝屠南点点头：“多谢。”
“嗯，不客气，那我们现在可以打车去一个地方了。”
小王昨天就被刘警官召回去了。
“啥？哪？我单子还没接啊。”
“去赵琴琴家。今天礼拜天，我查过了，赵天军差不多每个星期天早上十点都要带他的第二任妻子去打球，然后顺道在那边的高级餐厅吃午饭。现在去还能守到他们人。”
“等等，为什么又回去？”
“赵琴琴给我托梦了。”屠南顿了顿，“她说她被压在一个棺材里起不了身也出不来，旁边还躺着一个又丑又白的男尸，我怀疑她是被拿去配阴婚了。”
“什么？阴婚？！”
这一句喊得实在是声音不小。
卖包子的老板惊得抖了下身子，回过头望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惊讶又害怕。
焦盼惜连连鞠躬抱歉：“我们在讲鬼故事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三人随后走到路边拦了一辆的士，一路向赵家开去。
天野别墅区的保安对几人还有点印象，屠南一脸严肃认真地拿出执照给他扫了一眼，干净利索地收回。
保安被她凝重的表情给吓得一愣一愣的，看警证的时候就看了个大概，下意识认为是真的，更何况这几人昨天送他们来的那个司机给出的警证他仔细看过确认是对的。
保安：“警官，你们再次来是还有什么要事吗？”
屠南两边望了望，凑近，向他招招手。
保安小心翼翼地靠近脑袋。
屠南小声说：“你不要声张。”
保安：“嗯嗯！”
屠南：“我们怀疑……你这里有一起谋杀案件，并且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尸体，就是特地来找嫌疑犯确认的。”
保安：“？！”
23。第二十二章（）
屠南说：“嫌疑犯就在别墅区内，所以希望你能协助警方调查，如果等会发现可疑人员请及时通知我，这是我的电话。”
保安立刻拿了纸笔记下号码：“好！请问警官怎么称呼？”
“我姓屠。”屠南友好地笑了笑，“多谢，辛苦你了。”
保安摆摆手，一脸崇拜：“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倒是屠警官这么年轻就能查这种案子，真的是厉害！”
他按下了桌上的按钮，把别墅区的进出门打开放他们进去。
屠南给身后还愣在原地的两人使了个眼色，扯扯衣服，拉着两人进去。
走之前最后一秒，保安还小声地保证：“屠警官，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你托付的重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毕竟我以前想考警校虽然没考过，但也是背了不少理论知识的！”
“……谢谢。”
走远后，焦盼惜靠近屠南，调侃道：“可以啊，装得像模像样的，我差点就信了。”
屠南斜她一眼：“本来就是真的，就是别人仔细看以为是假的，大不了让他查警号。”
三人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赵家门前。
再次来到赵家却与之前有些不同。
铁门两边都贴着大大的符纸，纸面中朱砂色的纹路依稀透露着几点金光，而里面相隔十米左右的房屋墙壁周边清晰可见上面贴着的其他符纸。
在场的三人都不是寻常人，普通人看不到的他们看得见，眼前的三层楼房子整栋都被一层金光覆盖，而他们面前的铁门也有金光屏障阻隔。
焦盼惜辨认了一番说：“这是天师那些人的镇邪灵驱妖魔的镇鬼符，贴在屋子外面可以防止鬼神入侵。嘿，奇了怪了，昨天来的时候他们都没贴啊！”
焦盼惜说着上前按响门铃，在等待门口视频接通的时候，她与金夏东两人毫不在意那层金光。
要按门铃那势必要碰到那层金色屏障。
焦盼惜两人都没发生什么事情，也对此没有特别的表情，屠南心想可能他们之前就与那些自称“天师”的人有交集。
这么想着，她趁两人没注意的时候伸手碰了碰，密密麻麻的电流感瞬间爬满全身，屠南迅速收回手背在身后。
她进不去？
屠南眼皮一跳，仰头看向符纸，仔细看了一圈，认出来这就是昨天晚上赵琴琴棺材上贴的那些，只不过昨晚她跟着赵妈妈偷偷跟进来的时候，这外面还没贴这么些东西。
那看来是她走后才贴的了。
恰巧这时视频接通了，屏幕里的男人寸头，看着眼角的皱纹和皮肤状态有些上了年纪，但棱角分明和古铜色的肌肤为他增添了中年男子的魅力。
还有那双桃花眼。
屠南只是隔着一点距离看就把这双眼睛跟昨晚的赵琴琴对上了。
先前在梦里赵琴琴身为鬼能变化自己的身形吓人，后来墓地里遇上，那会她的尸骨被他们早就带了出来，身上那些虫窟窿还有虫影子早就消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屏幕里赵琴琴的父亲，赵天军眼神有些疑惑：“你们是谁？”
焦盼惜突然卡壳，她转过头想去推屠南上前讲话，然而屠南一点都没挪到。
焦盼惜没辙：“我不太会讲，屠南你帮帮忙！”
两人的小动作尽数展现在赵天军面前，他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些小姑娘怕不是来恶作剧玩闹的？
正要关掉视频通讯的时候，他手上动作忽地一顿。
屠南走近了点，与金光只有一毫之隔，她拿出执照停了两秒，然后收回手。
“赵天军先生，我们是特殊调查组，在之前的一起事故中找到了你女儿的尸首，特来找你进行了解情况。”
她顿了顿，神情正经，语句紧凑：“请您同您的妻子现在立刻出来参与警方的调查！”
屋内，在沙发上等了片刻的赵妈妈发觉赵天军没声了，面上一紧，起身走过来就听到这么句话。
赵妈妈立即大声喊道：“什么警方的！你们这群小姑娘糊弄谁呢？！”
赵天军沉了沉脸，他道：“行，我们这就出来。”
关闭了视频通讯，他转过身架着赵妈妈就要往外走。
赵妈妈一把甩开：“你干什么！你还真信那几个小姑娘的鬼话？！”
赵妈妈的声音尖锐刺耳，赵天军揉了揉耳朵，只觉得今天的妻子有点过于激动：“他们刚才出示了警证，而且说找到了琴琴的尸体，我女儿失踪几年了一直都没人找到，突然跟我说有她的尸体，就算不信也要出去看看！”
他见赵妈妈一下子呼吸急促，有些喘不过气，帮她顺了顺气，说道：“你早上跟我说约了一个算得很准的天师要去见他，请他帮忙找到琴琴，我知道你心里也很担心她，但是相比起你说的天师，外头那几个年轻人自称警察我倒是更信些。”
“还有你一大早起来就在外面贴那些东西，附近的住户会觉得有点……”赵天军斟酌了一下语句，“有点不舒服，你还是尽早拆了吧。我看你现在倒是被那个天师骗得不浅！”
赵妈妈险些再次窒息，赵天军直接环住她的腰身，半推半抱的带出了门。
·
屠南几人在外面等待期间，焦盼惜看了看她手上提着一袋东西，看袋子还挺正式的，问道：“你提着的是什么？”
“你等会就知道了。”
焦盼惜看她老神在在的样子切了一声，也懒得多问了。
——反正问了也问不出来！
没过多久，赵天军带着赵妈妈走了出来，快到铁门的时候赵妈妈忽然使劲拖住赵天军停了下来，她叫道：“你们为什么不进来问！”
屠南神色自若：“初步调查，而且是例行询问，不必坐下详谈。”
“我不信！”赵妈妈经过昨晚的刺激，这会精神显然有些崩溃，“你们不敢往前走是不是！”
赵天军黑了脸。
焦盼惜一听这话就脾气上头，大步走上去还拍了拍铁门：“有什么不敢的！你看看！”
铁门被拍的噼啪作响。
赵妈妈没声了。
赵天军打开铁门：“不好意思，她最近精神有些不太好。”
“没事。可以理解。”
屠南说：“她最近状态确实应该不会太好。”
赵天军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屠南紧跟着说：“我们昨天接到旗墓山附近的村民报警，说深夜看到了山顶上亮着一束白灯，村民上山发现了一男一女正在往一座棺材里丢骨头还听到谈话声，那两人被发现后直接逃跑了。”
赵天军正认真听着一颗心提起来，就等着听后面重要部分，屠南话说到这居然停住了。
她朝赵妈妈笑了笑：“这位女士，你面色好像不太好。”
赵天军低头看到赵妈妈面色惨白，额头还留出了些汗，有点不解，但这不是重点！
他催促道：“警官你继续说！”话语里不自觉的承认了对方的身份。
屠南微微一笑：“之后村民去看了那棺材，里面摆着人形的骨头，他随后便报了警。我们调查的时候从中提取了DNA，对比库中的数据发现与你的DNA对比成功。”
屠南说完把手里提的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一袋装着一截骨头，还有一个文件袋。
她抽出文件袋里的资料，递给神色恍惚的赵天军：“你可以看看，这是对比资料。”
赵天军呼吸一滞，愣愣地伸手接过。
看着纸面上的匹配度，双目湿润了。
屠南等他缓了缓情绪，见赵天军抹掉眼角的泪珠才把装着骨头的证物袋给他看：“这是其中一部分你女儿的尸骨。”
赵天军双手几竟颤抖：“为什么只剩下白骨！那两个人是谁！”
“这个问题问得好。”
屠南迅速接话，不等他反应就说：“村民还给我们透露了那二人的长相，男方在凌晨5点就被抓获，并且经过我们的审讯，得到他的证词。”
“很不幸的是，另外那名女方就是你旁边的这位女士，你的妻子。”
最后四个字几乎一字一音的敲击在赵天军的心脏上，他一瞬间想到许多，想到这些天妻子的不正常，晚上做噩梦，白天精神不佳，还有、还有现在！
他双眼充满了血丝，怒视着脸色煞白，躲在后面的妻子：“成青玉！是你？！”
赵妈妈浑身颤抖，尖叫道：“不！不是！不是我！”
她现在这个样子，说不是谁敢相信？
——哦豁。
屠南在心底鼓掌。
她突然开口，面带微笑：“现在还要再通知赵先生你一件事。”
赵天军深呼吸，转身道：“警官，您说。”
屠南：“我现在还有理由怀疑你的妻子还有隐瞒姓名和身份，欺诈他人财产的嫌疑。据我们所查，她应该叫成霞，而不是你所说的成青玉。”
赵天军面色铁青，不愿意相信自己连这都被欺骗：“怎么可能？身份证做不了假！”
“这个还需要做后续调查。”
屠南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副手铐：“现在警方需要带成女士去……”
“我不！”成霞瞪大了双眼，“你骗人！那天晚上根本没有村民！我们也没有点白灯！分明是那天有鬼……”
成霞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流着眼泪缓缓蹲下。
完了，都完了……
赵天军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还说不是你！”
他又觉得不对，警察为什么要诈人？
屠南又举起了执照，这会翻开来仔细给他看：“正式介绍一下，我们是特殊办案组人员。”
她去掉了正式候选几个字。
“你看着证件很假，但是你可以去查我们的警号，保证真实。相信以赵先生的能力是可以办到的。”
赵天军狐疑地接过查看。
屠南笑着开口：“现在我们可以进屋详谈了。”
焦盼惜全程震惊，一个字都插不上话。
金夏东震惊之余忍不住内心感叹。
厉害！
24。第二十三章（）
赵天军当着三人的面，当场打电话让人去查他们的警号：“喂，魏局长吗？我是老赵啊，麻烦你帮我查一下那个……”
趁赵天军打电话的时间，屠南侧过身歪向焦盼惜那边，后者下意识靠过来。
屠南：“你去把门口那两个符摘下来。”
焦盼惜：“哦好。”
焦盼惜还在蒙圈状态，听完就应了声上前摘了符。
赵天军电话一挂就看到她们把东西摘了，他拖起呆坐在地上的成霞，动作没有出来时那么温柔却还是带着几年下来的习惯，无意识拍了拍她的后背，问：“你们为什么要取下这些符纸？”
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欢。
屠南看向他，声音有些压低：“你的女儿赵琴琴她一直想回来找你，但是都被这些符纸拦住了，不然你早就会梦到她向你求救了。”
赵天军听着内心深处有两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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