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退下,阿琪拍拍手,双手扒在石壁上,看着轻轻一推——
石壁就开了。
刘警官乐了:“哟,还捡了个宝,力气不小啊。”
说是石壁也不恰当,这是一个装扮成石壁样的石门。
门一打开,空气里瞬间就飘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还掺着一些腐烂的味道,头顶的乌鸦原本是待在树上或是盘旋在空中,这会全都飞起来往石门里冲。
“呀——”
霎时间,伴随着乌鸦的叫声和这浓烈的不寻常的气味,让站在石门前的几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也见过不少世面。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自然不用多说。
刘警官抿了抿嘴,声音干涩:“进去。”
·
屠南走在最后进去,看着前面的四名特警各自背着的布袋,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个石洞并没有太长的路让他们走,进去不到一分钟,走了不过六七米的距离,里面的景象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快得让人都没有多少防备。
大部分赤/裸着,少部分/身上只有一半的衣服,少男少女,年轻的男女子都有,他们被堆积放在这里,肌肤裸露。一眼望去全是红色的血痕,还有被乌鸦们撕扯的腐肉,各个都睁着眼睛,像是告诉世人,他们死不瞑目。
四周安静地可以听见几人抽气的声音。
刘警官厉声道:“收尸!叫人!运车!”
“是!”
四名特警对着对讲机通知了几句,迅速上前将乌鸦挥开,对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景象,脸上神色紧绷,压抑着情绪快速收尸。
赶紧帮他们收尸,或许还能让他们在另一边过得安生。
有个年轻的刚加入到特殊办案组,因为平时也是事情不多,见到的少,这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红着眼睛,拼命吸鼻子。
“安静!”刘警官沉声,“像什么样子!”
年轻的特警立马直起身子敬礼:“是!”
屠南偷偷瞥了一眼,刘警官也红了眼睛。
刘警官眯了下眼睛让视线变得清晰,将手里拿着的两样东西扔一个给屠南:“你也一起帮忙!”
阿琪太小,他们只让她待在外面。
屠南屏住呼吸帮忙,过了会外头传来响声,接着一队人跑步进来,一个接一个装好尸体,送到外面骑来的四轮车上。
多个人帮忙很快就将这事处理完成了。
刘警官带着屠南回到屋子开始给她做档案,端了杯水放到桌上给屠南。
屠南问:“这里的人你们怎么处置?”
刘警官看了她一眼:“参与者死刑,其余无期。”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组跟外头的警察不一样,涉及特殊案件等都是拟好资料上交通过后,由我们自行秘密处置。”
屠南说:“挺好。”
·
两人的交谈简洁又迅速。
“姓名,哦,跳过。年龄?学历?”
“22,无。”
“父母?”
“没有。”
“居住地址,户口本?”
“没有。”
“身份证?”
“丢了。”
刘警官打字的手停下来,他看向屠南:“屠女士,你这样回答问题很危险。”
屠南很淡定:“嗯,以上除了姓名性别年龄,其他都没有。”
刘警官要被气笑了:“你刚刚说的是身份证丢了,可不是没有。”
“哦,那个。”屠南眯着眼笑,“小时候我爸妈买的身份证,不知道哪弄来的,然后前些日子给我弄丢了。爸妈死了,所以没有。”
刘警官噼里啪啦打字重新记录:“你父母的姓名,工作单位,家庭住址……”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屠女士,请你认真……”
“从教会我说话后,他们就只让我叫爸爸妈妈,哦,还有告诉我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没了。屠南也是后来长大了,别人问起来没办法才给我安了个名字。”
刘警官闭上嘴,安静地记录好,又问:“你的那条虫子给我看下,说下你的能力。”
他叫了人进来,说道:“你这虫子可以暂时带走去隔壁房子做记录吗。”
是陈述句,态度毋庸置疑。
“虫子有什么好记录的——哦,行。”
屠南被他严厉的眼神盯着,闭上了嘴,耸了耸肩表示无语。
“能力。”
“力大,耳灵,视线好。”
“没了?”
“没了。”
刘警官打了一串,点击发送后说:“你等会去隔隔壁做个具体的力量,耳朵,视力的测试。专门为你准备的。”
“有完没——”完。
“屠女士,我需要提醒你。”刘警官合上电脑,“这是办公事,请不要带有私人情绪,认真对待。”
他站起身:“等测试完后,我们会有相关人员为你补办身份证,以及给你特殊办案组的执照。你留一下我的电话。”
接着他报了一串数字:“之后有任何特殊案件需要后续人员处理的请打给我,国家会安排人手。”
末了,刘警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放心,上头对特殊人员还是比较松的,只要你不要把事情惹大。”
屠南皱了皱眉,外面有人进来带她去做测试了。
等出了门,焦盼惜和金夏东二人就在外面等着,各自都提着东西。
屠南这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办。
“不急。”焦盼惜说,“刚刚赵琴琴家人给我打了电话了,说没事,让我不用回去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而且他们都不是很关心赵琴琴的尸身的事了。”
焦盼惜道:“我应该还要带着她的尸身送回去,毕竟说好的。但是现在这事也不是很急了,你安心做测试。”
她一下子说出一堆话,吸了一口气,眨眨眼睛笑:“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刚刚听刘警官说你无家可归有些可……”
“好。”屠南打断,“那就谢谢你邀请我一起上路了。”
反正她现在确实没什么方向。
20。第十九章(捉虫)()
屠南他们要去赵琴琴的家就在隔壁市,从屠家这个位置坐车到市里再乘高铁,还不如直接从高速路过去来得快。
更何况屠南的身份证还要一个月后才出来。
刘警官给他们派了一辆车,助他们一程。
“屠南!!”
车门敞开,屠南刚要坐上车,听到喊声回头看。
五米开外,迷彩绿的军用车后车门打开,被手铐铐牢的屠家人一个个排队上去,他们身上的虫子在屠南的威压和焦盼惜的相助下,全都用火烧死,车下面等候的几个人都是屠南的“熟人”。
屠青在最后,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底一片血丝。
他嘴唇颤抖,一张一合口水被牵成丝,吊在齿间。
他说,你骗我。
钱婆走在他前面,上车时也转向屠南的方向盯着看了会,被前面的特警催促才上车。
那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有,一点怨恨,一点惆怅,复杂无比,她闭上眼扭头上了车。
屠南等到他们上了车才一脸淡漠地坐到车后,关上门。
她确实利用了屠青,这才能以“外人”的身份混进屠家人里,虽然确实过分,但她不后悔。
车门“嘭”的一声合上,阻隔了与外界的交流。
焦盼惜就坐在她旁边,她说:“师傅,走吧。”
·
从这山脚下的镇子要先开到市里,再从市中心转到高速公路。
这必定是要经过屠家巷的,他们的车离得远,却也能看得出来那条街道上挤满了人,屠家巷的巷口已被封锁,站着几名警官看守。
焦盼惜见屠南的目光朝那边看,以为她还在想着那些客人,便主动同她讲:“这里的人有焦家的其他人帮忙,你不用担心。”
屠南收回了视线:“好。”
金夏东坐在副驾驶,这辆车车内空间宽敞,底盘高,他们三人一夜未睡,一晚上办事神经紧绷,路上撑不住了都各自靠着一边闭上眼就睡着了。
·
路上很安静。
焦盼惜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窗外入夜的景色迷糊了一阵,挣扎了一下又闭上眼休息。
过了会她忽然惊醒,一扭头看,屠南眼神清醒,姿态松弛地靠着车玻璃,单手拿一张卡套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是刘警官给她办的执照,外壳看着正规,里面打开的照片就显得很假。
内卡的正面照片是的屠南穿着短袖,照片下只写着姓名,特殊办案组和警号,背面印着正式候选人员字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DIY。
这个执照焦盼惜也有,为了防止被偷她一直藏在衣服夹层,也正因此才没被屠家人搜去。
她见屠南望着出神,忍不住出声询问:“屠南,你看什么呢?”
原本一开一合,把玩着执照卡套的手停了下来。
屠南调整了下坐姿:“我就是在想走之前刘警官跟我说得话。”
“什么话?”
“他说,我未来一片浓雾,能不能拨开就靠我自己。”
“噢这个。”听完,焦盼惜精神了些,她道:“刘警官是有能力的,不然怎么能做组长呢?他能看透人的未来,不过听着高级其实他用起来也很有限,只能看到模糊的画面像是水墨画,就是这能力搭配起他工作几十年的经验倒也看得蛮准。是吧,小王?”
司机小王冷不丁被点名,一秒后小鸡点头:“对对对对!”
没人回应,车内顿时安静了。焦盼惜觉得屠南时冷时热的,这会估计也不会跟她聊天,撅起嘴也不说话。
屠南头靠着窗,外面车辆行驶的车灯时不时照映在屠南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
晚上十点,D市,天野别墅区。
别墅区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出来走动,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抖动声。
门口的保安拦住屠南的车子不让进,结果被小王的警证给唬住了,一脸惶恐,生怕耽误他们查案就给放进去了。
车子停在了12号门口,焦盼惜从后备箱拿两大袋子。
一袋是装着那把石制匕首,那作为“蓝药”的石墩因为用力过猛,碎了,就被处理掉。
另一袋是装着赵琴琴的尸骨,那群虫子对于自己的食物从不客气,赵琴琴的尸体早就只剩下一个骨架子。
小王在门口等候。
三个人提着东西走到铁门前按响门铃。
电子产品,“嘀”了一阵,门口的显示器屏幕亮了,赵妈妈的脸露面,冷着脸地叫道:“谁啊,大晚上的有事吗?!”
焦盼惜:“赵妈妈,我是焦盼惜,你之前拖我带来你女儿的尸体我找到了……”
显示器白光一闪,屏幕瞬间变黑。
紧接着三人看到原是漆黑一片的房屋里,二楼一楼跟着亮起了灯,赵妈妈从房子里走出来,快步跑到铁门这。
妇人眼角透露着疲惫,眼中的神色令人有些不适,光看眉眼觉得冷漠,连着微勾的唇角,整体却看着很有风韵。
——是个美人。
屠南心想。
赵妈妈压着声音问:“真找到了?”
焦盼惜举了举手中的一个袋子:“找到了,给你带来了。”
“行。”赵妈妈打开铁门,伸出手接过袋子,“尾款我现在就打给你,这事你们谁也不准说!”
话里的意思是,这事见不得光。
这是焦盼惜出来历练,以自己的名字接得第二个单子,她暗暗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结果。
赵妈妈当着众人的面转了二十万到焦盼惜的账户里,转身就要走。
焦盼惜不放心地喊了句:“记得好好安葬啊!”
赵妈妈回头瞪她:“知道,你小声点!周围人都要睡觉呢!”
焦盼惜闭上了嘴,低着头对着手机捣鼓。
屠南还在观察赵家情况,手机忽然振动了。
一看,焦盼惜转账六万给她。
焦盼惜笑着说:“你也有份。”
事情看上去像是解决了。
三人坐着车到一家偏僻的小宾馆开了两间房,因为屠南还没有身份证,所以焦盼惜和金夏东两人各开一间。
趁前台不注意,屠南再走进来,去了焦盼惜给她开的房间。
屠南躺在床上原本以为睡不着,却没想闭着眼睛,神经放松下来倒头就睡沉了。
·
细碎地东西一点一点打在屠南脸上使她惊醒,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寂静。
屠南抬头想要起身,刚撑起不到半个身子,“嗙”的一声,一头撞到了顶上。
她愣了愣,弓着身子低下头,还没来得及做出行动就浑身僵住了。
空间里陡然亮起一道光线,她身边躺了一个男人。
男人闭着眼,方正的脸被画得惨白,凸起一层疙瘩,厚厚的嘴唇涂得红艳。
他穿着黑色西装,胸口处插了一躲玫瑰。
隔着空气都能闻到一股腐味。
——是尸体。
怦、怦、怦!
心脏快速跳动,屠南别开脸,镇定地抬起手在头顶上摸索,光线持续了一会消失了。
是木质的,手上还沾了点东西,黏黏糊糊。
光线消失后,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她只能把手放到鼻子前闻,泥土的味道。
屠南使劲眨眼,眼前还是一片黑。
——还不如让刚才那光线亮着,虽然吓人……等等,她现在是在哪里?
空气中陡然发出一串桀桀怪笑,这声音不说话,就是一直在怪笑。
“嘻嘻嘻嘻……”
屠南眉头一拧,心脏再次被笑得突突直跳:“谁!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笑声停了。
下一秒,屠南的脖子后方忽的一下起了凉气。
绿油油的光从屠南身后逐渐出现,光线又弱又暗只能照出一点灰尘。
脖颈露出的肌肤感受到一阵凉意,凉凉地掺着一些刺人的摩擦,黑色的长发缓缓地留出一边荡在屠南的眼前。
“屠南……屠南……”
这声音就在屠南耳边前叫唤着,喊一次还故意吹一口气,惹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屠南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肩膀。
“嘻嘻……你回头看看我啊……”
“看个屁!”
屠南气得骂了一句,刚才太懵,她现在已经被这凉风弄得彻底清醒了。
她最近接触的鬼还有谁?
除了那个不听话的赵琴琴还能有谁?
渲染了许久的气氛就被屠南一句骂声给破坏了。
赵琴琴沉默了。
她脸上倏地又浮现出愤怒之色,五官扭曲得看不出是张人脸,她的声音听不出之前的样子,尖利刺耳:“屠南!你拿了我的鬼气就必须助我从这里出去——如果你不帮!你要什么我都不会给你!”
“啊啊啊啊——”
赵琴琴凑到屠南面前忽地掉下一颗眼睛,痛苦地大叫:“你快点放我出去——”
声音戛然而止。
画面消失。
屠南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手捂着脸不停喘气。
时隔多年,她居然再一次被鬼找上了门。
是她大意了。
屠南的本命虫似乎是感应到什么,从床头探起头动了动,顺着被沿爬到屠南肩头,咻的一下滑落到她另一边的手背上。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空中的浮尘颗粒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借着光,屠南看到自己的虫子半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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