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刺眼的大红色,叶无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眦了眦牙才道:“难看死了,又不是结婚,穿什么红色。”
说归说,但将军老爹都发话了,还说是太后的要求,她总不能任性,不由的伸手摸了摸那衣裳的料子,质地不错,还算凉快,这才勉为其难的拿起衣服,准备穿上。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叶无澜规规矩矩的坐在铜镜前,看着花思思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为她梳头。这长及腰间的头发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前一个月便一个冲动想要全部剪掉,结果那花思思吓的跪到地上连连哭求她不要想不开,后又去搬救兵,把岳迁和岳经都引了过来。
那俩父子见叶无澜手里拿着一把金剪刀正琢磨着从哪里开始剪,哪场岳迁便大喝一声,一阵掌风把她手里的剪刀震了出去嗨。
那之后,叶无澜才深切的体会到古代女子的头发究竟有多重要,贞洁是第一条生命,而这头发,便是与之相等的第二条,于是无奈之下只好做罢,任由这满头长发天天被梳理成各种各样的发式。
可是,向来习惯干净利落的她,真心不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这么长的头发,每每练剑时都要小心一个转身不小心把自己头发给削了。
“三小姐,你真好看。”花思思站在她身后,将一只玉蝴蝶发簪插。进她头顶的小髻间,随后由衷的说了一句。
叶无澜早已习惯了这个鬼精灵似的马屁精,懒得理她,只是对着镜子十分受用的笑了笑,眦着牙十分不给面子的笑道:“我觉得我这样比刚刚那样好看多了。”
花思思黑线,继续又将一只玉蝴蝶簪子插在另一侧,然后放下手:“小姐,还有三个多时辰才进宫呢,您起的这样早,用不用思思去给您准备些解闷的东西?”
“不用。”想也想得到,那些东西不是绣花的女红用具就是琴棋书画的各种用具眺。
古代女子何其无聊,啧啧。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抬手抓了抓耳朵,十在讨厌耳朵上那一对金光灿灿的耳坠子,索性摘了下来往首饰盒里一放,然后起身,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那把精致的藏在金色剑鞘里的短剑,眼含笑意的抚了抚剑柄上的蠡文,这是将军老爹答应她,让她在他的兵器库中自选的武器。
那日她选中这武器时,岳迁满眼的惊诧,那眼中说不清究竟是不舍得,还是什么意思,总之感慨万千,最终却还是让她拿走了。
这剑名为孤月,本是一对,另一把名为寒霜,却在百年前失踪,无人能寻,而寒霜本是五百年前玄州大地上争雄的霸主之一,孤月为其妻,虽二人最终战死未成大业,但那对壁人生死与共的真情却感天动地一直流传了下来,而二人用的对剑更是于千年玄铁所制,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是为当代神器之一。孤月剑不知因何流落至苍宏国,后被先帝赐予镇远将军岳迁,但这短剑纵使为神器之一,却实在不适合他一介武夫所用,所以十几年来一直被保存在岳府的兵器库中,结果最后,却被她看中了。
犹然记得那日,孤月剑封存数十年未被使用,一经出鞘,金光大摄,叶无澜握着那剑第一次有相得益章的感觉,仿佛这剑就是为她而生,用起来实在是得心应手。
“小姐,天气太热,还是不要练剑了吧,不然刚刚梳好的头发又该乱了,今日不比平时,到太后面前若是衣冠不整定会被赐个大不敬之罪。”
花思思见叶无澜拿着孤月转身出了房门,忙追了出去。
叶无澜脚步未停,却是回眸对那丫头眯眼一笑:“我不练剑,我去……烤兔子。”
“嘎?”花思思怔住。
*
某个在余林院后园的草丛外啃草啃的正欢的肥兔子忽然浑身白毛直竖,身后金光一闪,孤月瞬间朝着它挥了下来。
某兔子当场吓的屁滚尿流,小爪子里抱着两棵草当成救命的物事,狠狠的叼着,一双圆溜溜的红眼睛直瞪着要杀兔灭口的岳家三小姐。
“喝!”叶无澜做势吓吓那兔子,见它傻兮兮的不躲开,瞬间剑锋一转,削去了它一撮白毛。
“你在做什么?”几乎就在那同时,眼前赫然撞入一抹粉色的身影,那兔子一看见鹤离,顿时像猪嚎一样撕心裂肺的叫声吓了叶无澜一跳。
只见某兔子红着眼睛带着凄历的尖叫直扑向鹤离脚边,张开一双前腿子一副告状的姿势,对着他扭了两下后像是控诉完了,然后一个转身,大摇大摆的站在他脚背上,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一双红红的大眼睛愤恨的直瞪向毁了它漂亮白毛的罪愧祸首。
鹤离垂首,看着豆包那本来圆滚滚的白毛被削去了大块,像是一只被啃了一口缺了一块儿的饼,不由的好看的眉间微微一拧,似是有些不悦的睨了一眼那边打扮的花枝招展,却十分不雅的挽起衣袖拿着剑一脸偷了腥似的表情的丫头。
“哎,这天气太热,我那将军老爹说让大家近几日吃素菜清火,这府里几天没开荤了,我想起你这有只兔子,索性想宰了烤来吃吃。”叶无澜嘿嘿一笑。
第089章:大梦谁先觉
更新时间:2012…7…2 9:21:54 本章字数:2656
豆包仿佛听懂了一样,顿时贴在鹤离脚边嘤嘤的嘤个不停。
“它说,你不是想吃它,你是嫉妒它的美貌嫉妒它一身漂亮的毛。”鹤离眼皮抬也不抬,淡淡的说。
叶无澜嘴角狠狠一抽,骤然将剑收入鞘里,抬手搔了搔头发:“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知道。”鹤离顺手将那踩在他脚上直蹦哒的兔子捞了起来,放在怀里,安抚似的顺了顺它的毛,那兔子在他怀里倒是乖,被摸了一下就马上将头钻在他胸前,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摸着。
“知道?”叶无澜眯了眯眸。
鹤离抬眸,脂粉未施的脸,墨绿而深邃的眸子,却是面无表情,双眼看向叶无澜眼里的防备:“你既已看见,又何须多言,有什么想问的,问便是。”
“你倒是爽快。”见他如此,叶无澜也懒得和他拐弯抹角。
其实事情发生在昨晚,昨晚她临睡前,总感觉岳迁之前与她说的那些话像是隐含了些什么,想事情想的睡不着,出了房门,在府中瞎溜哒,却陡然看见自己的院后隐约有青光闪烁,便轻手轻脚的到了后院。
哪知,她刚一走到鹤离所住的院子,远远的便顺着窗子看见横躺于软榻上的鹤离满头黑发瞬间全白,一身粉色的衣裳也莫名的由淡粉渐渐转为盛红之色,红衣白发,鲜艳而刺目,那境况足有一个时辰之久,他那时躺在软榻上似是不能动弹,明明已经发现有人在偷看,却连身子都翻不过来,直到后来他终于有了动静,叶无澜才连忙转身快步离开嘈。
本以为他猜不到是她,却原来,他知道。
他既然知道,又怎么会这么镇定的站在她面前,而且,粉衣依然是那一身粉衣,头发,依然是满头黑发。
莫不是昨夜只是一场幻像?还是……
做为一个二十一世纪人,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满身都是诡异的男人想像成什么鬼神妖精!
叶无澜在鹤离院中的石几旁落坐,眼看着他白的让女人都嫉妒的手端着茶壶,静静的为她斟了一杯茶,她看着那茶杯,随即抬眼看着他因为没有涂脂抹粉,而又显的有几分憔悴的脸。
“你昨夜那是怎么了?”说话间,叶无澜特意看看他身后投射在地面上的黑影胍。
“你不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是人,人当然有影。”见她只是看着他,未喝茶,他也未催,仅是笑着勾了勾唇。
他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叶无澜目光微凛:“那你……”
“你不用问我是谁。”他放下茶杯,墨绿的瞳眸落在她璀璨明亮的眼底:“总之,每年八的月圆之夜都是我最虚弱的时候,从八月十四到八月十六,而十五那夜我更是形同死人,对周身之事无法感应,若有人在十五月圆夜加害于我,我是百死无疑。”
“……你干吗告诉我?”叶无澜眼皮一跳。
“我当然……是要你保护我。”他忽然一笑,笑的妖媚万千,那句“保护我”却又说的仿佛本就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叶无澜斥之以鼻:“我不杀你就不错了,还保护你?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鹤离轻笑着,忽然歪着头,抬起手,以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起来无辜又比女人更是我见犹怜,他眨了眨眼,声音轻轻的,又仿佛漫不经心:“因为在世上,只有我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又该……如何回你想回的地方去。”
叶无澜冷笑:“就算你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想回的地方?”她冷冷勾唇,垂下眼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去什么地方,你又怎么知道。”
鹤离沉默,膜绿的眸子里仿佛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诧,就这样看着她,看到叶无澜频频的皱眉瞪他,他才莫的惨然一笑,本就憔悴的脸上仿佛瞬间血色全无:“也罢,也罢。”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这时叶无澜才发现,他说的话不假,他此时不仅仅是人看起来憔悴万分,竟然连起身走路,都小心翼翼,仿佛一不小心,就能倒下去。
见他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要回他的屋子,她想了想,忽然唤住他:“等等。”
鹤离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叶无澜站起身,上上下下的扫了他的背影几眼:“我能察觉得到,你似乎很想让我离开这个世界,想让我回到原来的地方,是不是?”
那身影一僵,随后没什么其他动作。
“为什么?”她问。
等了许久,那道安静的身影终究也没再说什么,抬步继续向里走。
“鹤离。”见他不答,叶无澜不由上前一步:“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既然我问你了,就是相你一回,若你连一个理由都不曾给我,我凭什么完全的相信你?”
他终于转身,毫无血色的脸白到近乎透明,他看着她,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既拦不住,又何须多言。”
“你究竟是什么人?”莫名的,叶无澜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仿佛有许多的无奈,或者,她忽然觉得,这个鹤离不是那个鹤离,又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鹤离?
见他铁了心的似是要与自己不相干,她怎么问他都不理,径直走了进去,叶无澜站在原地漠然的看着他。
忽然,鹤离似是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叶无澜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的手腕,却哪知,他另一手撑在门边,却将被她握住的手腕轻轻抽了出去。
第090章:平生我自知
更新时间:2012…7…3 9:48:03 本章字数:2689
忽然,鹤离似是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叶无澜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的手腕,却哪知,他另一手撑在门边,却将被她握住的手腕轻轻抽了出去。
然后,他就仿佛像是一阵风一样,脚步虽缓,却是在叶无澜的眼皮底下,像是一条水蛇一般,就这样进了内室。
叶无澜呆呆站在门前,双眼怔怔的垂下,看向自己的手。
刚刚……
他那件粉色的衣服,颜色又瞬间浅淡了许多,且那衣料滑的惊人,却又仿佛比上一次她摸到时更要薄了许多。
这究竟是什么衣服?怎么会随着鹤离的身体或心情而改变颜色,而他的头发……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夜她在院外偷看时,明明已经是满头白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白发散发出的银光刺目,可他现在的头发,却依然是健康的黑色……
鹤离,难道你真是方外高人?能助我回去嘈?
手渐渐合拢成拳,叶无澜静静的看着他窗边的拂柳轻摇。
在她曾经的世界,三国历史中的诸葛孔明,知天文晓地理,一介文弱书生却能向天借东风,敢妄言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而这鹤离身上那些像是幻像一般的古怪,却又是她亲眼所见。
忽然的,叶无澜蹙了蹙眉,用力吸了吸鼻子,发觉他这屋子里飘出来的那阵与他身上一样的异香,顿时向外退了几步。
他这异香虽无毒,但能使人眩晕,还是少闻为好。
胍*
明月在天,骑兵却在侧。
这大好的八月十五中秋节,进一次宫赏月而己,怎么家家户户的家眷都要由宫中派出来的兵引进宫,明着说是引路,实际却像是监视,仿若生怕什么改头换面的贼人闯进去一般,按这种无一疏漏的方法,恐怕这皇宫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叶无澜正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着,这马车也不知是经过了哪里,外边传来低低的私语声。
“听说那金甲兵已在阗安城与大梁等地驻扎,正在天阑与咱们苍宏之间,这阗安城的位置,西向天阑,东向苍宏,也不知他这忽然打下来的根据地,究竟是为了继续进犯天阑国做准备,还是……要向咱们苍宏国进军呐!”
“陈大人,你小声说话,今夜是太后设宴邀请咱们朝中各文武百官赏月,这些事先搁置下来,容明日再说,可千万不要触怒天威!何况我从乐公公那里打听到,今日太后暗下还有打算在各大臣的女儿中挑选几位未来皇妃的意思,想是要给皇上冲喜,这种大喜的日子,这些话你可万万不能说啊!”
“哎,胡大人,不瞒你说,恐怕皇上年幼,太后只知霸权享乐,咱们这苍宏国再继续这样下去,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小声些,别说了,那边有人过来了,别惹祸上身,走走走……”
那边两个在假山后的文臣小心的躲开,叶无澜与此同时揭开马车上的方帘,淡淡看着那两位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所乘的马车离那座假山有一段距离,其他人也许听不见,但她毕竟内力深厚,且又细心去听那边的言语,于是便将他们的谈论一字不露的听了进去。
金甲军?
又是金甲军!
难道在这四国鼎立的乱世之中,那个神秘人占据天阑国以北的地带,只是为了养精蓄锐占领城池,为进犯他国做打算?
可若真是这样做,岂不是将自己立与四国为敌?
若真是要对四国都产生威胁,那金甲军再怎么骁勇善战,恐怕也是好虎难敌群狼。
那么,他们究竟是做的什么打算?
而且,至今也不见那金甲军的头目现身,两个月之间,那金甲军的神秘起事已成了四国迷题,人人自危,却只有苍宏国边境没有任何防备。
其原因无它,只因苍宏国几大兵力都已被瓜分,太后李氏手下所能掌控的兵力仅有五十余万,却让这50万精兵全部镇守在皇都九原附近,只为保护自身安乐,却不顾边境百姓有可能面临的安危。
而其他近百万大军,分别由五皇子、六皇子还有大皇子掌控,还有她爹岳迁手里的三十五万步兵。
这先帝虽将皇位传给了幼子,可这兵力却早早便将兵力瓜分出去,一方也得不到一块完整的肉,若李氏太后真为了苍宏着想,就定会劝合几位皇子,可现如今看来,那些皇子已成了太后的眼中钉,她不仅没有想要联合他们的意思,甚至竟贪图他们的兵力,想要占为己用。
如此,从幼帝继位,太后掌权的这四年来,苍宏国外强内虚,恐怕很容易就被人钻了空子。
现在苦苦支撑这一切的,仅有太后的兵力,还有她爹岳迁手里的那些精兵。
若非她爹骁勇,曾在几个战役中另人胆寒,恐怕苍宏国早就被瓜分干净,哪还有站人家观望的时间。
其实若是这样想想……
叶无澜在马车里忽然漠然一笑,先帝可真是聪明又糊涂,聪明在知道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