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瞟了一眼四阿哥,却正好对上他那依旧冰冷幽黑的的眸子,我冲他微微一笑,忙低下头。
我把目光轻轻的扫过九阿哥,他阴冷的眼眸里略带着一丝柔美,那里面似乎有姐姐的影子。可最令我感到害怕的是,竟然发现他身上挂着一个令我好熟悉的香囊,浅蓝色上面绣着几朵洁白的蒲公英。
。 其实我早就该明白,姐姐是知道的,而她似乎也真心的回应了那份不可预知的感情。突然一份沉重的隐忧压着我,不禁瞟了一眼姐姐,她微低着头端坐着,脸上还泛着一丝红晕。
“哼哼”十阿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这是想谁呢,这么入神。”
我在心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知这位克星又要耍什么花样了,我打个虚笑,规矩的说道:“奴婢在想十阿哥呢。”
“哦,是吗。”他讶异的说道,似乎对我的答案非常感兴趣,忙凑过脸来,轻声的说:“在想我什么呀?”
我向后退一步,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认真的说道:“哦,奴婢有个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在无聊的时候想想那些讨厌的人。”
十阿哥顿时青筋暴起,脸胀的通红,嘴里狠狠的憋出一句:“你……”不过他还是慢慢的忍了下来,又恢复了刚才的一脸狡诈模样,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又转眼瞟了一下十四和四阿哥,凑到我耳边,轻轻的说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得仔细想清楚了,可不要……呵呵”他轻笑了两声,令人寒颤。
“奴婢谢十阿哥提醒。”我向下福身,清清楚楚的向他说道。
“十阿哥,你在的舸纾说什么悄悄话呢?”弋雪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带着一丝醉意,向我们说道。顿时,一道道各色各异的目光向我们涌来。
十阿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正在向舸纾姑娘请教一个问题呢。”
“哦,是吗,老十现在可进步不少了,都知道向别人虚心请教了。”八阿哥微笑着说道。
“十阿哥,你问舸纾什么问题呀?”弋雪急迫的问道。
十阿哥微转过头来,诡异的看了我一眼,轻佻的说道:“哦,我在问舸纾怎样能够做到让‘鱼和熊掌兼得’呢。”
其实我知道他不过是想有意的羞辱我一番罢了,我不禁轻轻的扫了一眼,十四脸上无任何表情,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青筋暴跳,像是对准了某某人的脸,而四阿哥只是轻轻的端起桌上的洒杯,慢慢的凑到嘴角,稍稍抿了一口。像一切与他无关的样子。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老十,你这不是为难舸纾吗?”八阿哥依旧面带春风,微笑着说道。
我稍稍上前一步,向下福身,笑着说道:“其实,十爷想知道怎样让鱼和熊掌兼得,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难道舸纾你有什么好主意。”八阿哥怔怔的看着我,脸上露出好奇的笑,也许他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说话吧。
大家一脸期待的看着,等着我的答案,只有姐姐眼里略闪过一丝担忧。
我微微一笑,说:“养一只会抓鱼的熊,不就可以了吗。”
只听见十四阿哥放声大笑,弋雪也是满脸笑容,姐姐无奈的笑看着我,轻轻的摇摇头。而四阿哥依旧没什么表情;八阿哥眼里也掠过一丝舒心的笑意。
屋内充斥着缓和的气氛,我也不禁暖暖的浮上一层笑颜。
“舸纾,你太不够意思了,今天是我的生辰,各位阿哥格格都送了好多礼物给我,连莫淮姐姐也送了一副漂亮的刺绣,就你没有表示。”弋雪突然微醉的说道,语气中带有一丝抱怨。
我忙向下福身,说:“格格,奴婢怎敢,奴婢确实准备了一份礼物,只是……”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准备的,舸纾,你就别磨蹭了,快点拿出来吧。”弋雪脸上泛着一丝红晕,笑着说道。
其实我的确是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只是当着这些阿哥的面,心里别扭的很。
“舸纾,有什么不妥吗?”弋雪问道。
“哦,没什么。”算了,看在弋雪的份上,就‘放肆’一回吧。更何况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因为什么所谓的后果而放弃我想做的吧!
我微笑的向晨儿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既期待又好奇的看着我。不一会儿,屋内的灯光霎时被熄灭,慢慢的,一些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落在屋内,散发着幽光,如繁星般清莹烁亮,又如落雪般轻盈绚烂。
我轻轻的唱起了一首生日歌,伴着满屋闪亮,撒下一片悠扬,我把心里的情感化成最真的友谊,用满心的祝福与感激拨弄一缕音韵。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此时此刻,我看不清任何人的脸,或许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做到由心所欲吧。
突然,一丝银光闪过,我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幽黑的眸子,里面泛着无尽的温柔,近乎毫无保留的展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惜爱,如果不是我看得清楚,还真不敢相信,那双眸子的主人是他。可那只是一闪的余光罢了;或许等我回过头来;还发现刚才只是幻觉也说不定。
霎时,屋里有恢复了一片明亮,一切又如同刚才,每个人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舸纾,想不到你歌唱的这么棒,这份礼物我太喜欢了。”弋雪满脸喜悦,激动的说道。
“格格过奖了,只要您喜欢就好。”我虚笑的应答着。
“当然喜欢。”弋雪脸颊通红;眼神还有点迷糊;说:〃舸纾;你这么够朋友我也得有所表示;对不对。〃
〃格格严重了。〃我笑了笑;自然还是规矩的回答。
弋雪走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又对晨儿说:〃晨儿;把东西拿来。〃晨儿笑了一下;便走了进去。这弋雪完什么花样呢;今天已经为她破例;丢了一次丑;要不是没想到要送什么我才不会自讨没趣呢;我一直都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注意对象。〃放心。〃她那样子差点没全倒在我身上。这哪象个格格吗。整一个女醉鬼。
晨儿拿出一个大盒子;弋雪忙推着我去打开;我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过去;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看我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一打开;一看是那小提琴;我不禁露出一丝惊喜;可细想想;又觉得不妥。
弋雪醉歪歪的走了过来;搭着我的肩膀;说:〃怎么样;喜欢吧;送给你;我特地向皇上要的。〃后面好象有两个和弋雪差不多年纪的格格往这看了一眼这小提琴;听说是向皇上要的;还露出一脸嫉妒的表情。弋雪醉醺醺的往后一摆手;说:〃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份的。〃那两格格肯定快气的不行了吧。
我又好笑;又忙推脱:〃格格;奴婢怎么敢收这个。〃
〃你今天怎么搞的;说起话来别扭死了。〃弋雪不耐烦的说。
〃格格;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真的不敢……〃
〃你怎么了;第一次见你那豪爽劲哪去了;你要在这样;我可跟你翻脸。〃弋雪好象真的有点生气的样子。
这一什么格格吗;我没办法;只好谢恩;要给我这东西;我也用不着呀。
〃这就对吗;以后我每天来找你;你都得玩这东西给我听。〃她傻笑了一下;我还真怀疑她是真醉还是假醉;我怎么觉得自己钻进了一坑呀。
〃要不;就请舸纾姑娘在给我们来一曲吧;让我们大家都饱饱耳福。〃十阿哥那奸样的说。
〃好好……〃弋雪忙在一边起哄;这家伙;看来真没醒。人们早就说过;一天之内犯两次错的人叫傻瓜;我可不想落入那步田地。我对着弋雪虚笑了笑;手里狠狠的掐了她一下。
〃啊〃她竟叫了出来;吓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珠子。她这才完全的醒酒;看了我一眼;我眼睛里明显在告诉她;还拿我当朋友吗。
她傻了一下,对着十阿哥说:〃十阿哥;我的人你也敢抢。〃
我低着头,回避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
突然,刚才那丝决裂与嘶噬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像是一种命令,更像是一种哀求。
“不要,不要这样看着他。”
我微微转头,不禁望着十四阿哥那双伤痛的眼眸,他的脸上依旧充满嬉笑,一点也不像刚才。
宴会终于结束了,弋雪已大醉的倒在床上,而她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姐姐稍稍叮嘱了几句,便和我在小道处分开了,我看的出,她似乎也满怀心事。
终于,我悄悄的回到了惠妃宫,我轻手轻脚的从后院走去,不敢惊扰周围的静谧。
一缕微弱的光亮洒在院落里的书屋内,我好奇的走进,却发现门竟然微开着,我不禁探出身子,往里边瞧,却没见一个人,我轻轻的推开门,往前走去。
桌上搁着一首诗,字苍劲有力,微透着一丝深沉与柔惜。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咦,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句怎么会出现在大清朝,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它。
“哼哼。”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我忙放下手中的诗,转过身来请安:“八爷吉祥。”
他从我身边掠过,微靠在塌上,闭着眼睛;微有些醉意;没有一句话。屋内充斥着一片让我不知所措的气氛。
“八爷,您刚才怎么提前离开了宴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意的说了一句。他刚才好象听一人回他禀告了什么;便急忙离开。
他依旧是闭着眼睛;似乎很累的样子;没有说话;可他没叫我离开;我也不好走呀。
〃八爷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我小心的探问;说:〃要不奴婢去给你取碗醒酒茶来。〃我见他还没反应;边打算去膳房;还真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待我转身时;他突然开口了:〃她要嫁人了。〃
我莫名其妙的转身;他还是闭着眼睛;把手放在额头上;说话的声音似乎很累;他在说什么呢;这〃她〃是谁呀。
〃她说她要自由;所以我给了她选择的自由;可……〃他睁开了眼睛;缓缓的坐起身来。我这才恍过神来;他说的是那个神秘女子吧;就是我刚进宫时发现他发呆的看着的那位;本来我还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撮合着这二位;可后来转念一想到弋雪;这事在我心里也就不了了之了。
〃八阿哥;你……爱她吗?〃我小心的问出了这句话。
他一惊诧;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我;许久;才冒出一句:〃去给我打盆水来;我想洗把脸。〃我的妈呀;这话简直没让我把口水噎死;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他不是应该坚定的说爱;然后我在帮他们来个私奔什么的吗。
我无奈的点点头;给这个莫名其妙的主子打了热水。他认真的梳洗了一下;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独立自主的好孩子;要让我妈瞧见;准又没完没了;〃看看你家这孩子。〃
他弄完了后;我自然的端起脸盆;正准备把他收拾好。
〃也许;我不喜欢她。〃他有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让我一怔;我转过头来;好奇的看着。
〃其实;我只是在意她的外表罢了。〃他淡淡的说一句。却让我一阵反感;这人怎么这样;刚刚还挺欣赏他的;原来也不过就是一男的。
〃奴婢先告退了。〃我憋着一肚子火说道。
〃慢着。〃他突然叫住了我。
〃说什么你也是我额娘身边的丫头;我可不想你闹出点什么事来;提醒你一句;小心点四哥。〃他凭什么说这样的话;我有点冒火了。不想理这个变态。二话不说的迈来步子。
〃他对你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身后飘着这一句话。
秋猎
我伴着稍稍雀跃的心情坐在通往塞外的马车上,马车颠颠簸簸;唱着低沉而有节奏的音调。和同车的丫头聊了一小会儿便大困,扒着就睡着了。
睡得并不沉,声响扰得梦也杂乱。被灵儿推醒的时候,天已快黑了,从窗子略微透过一点微弱的光线。“快到了,还不快醒醒。”我揉了揉懒懒的睡眼,“哦”依旧很疲倦,“对了,刚才戈雪格格来了,见你睡着了就不让吵你。”我正想说点什么,马车停了下来,又响起了一阵号角。“怎么了?大概是到了吧,咱们得去准备准备。”我伸了伸懒腰便下了马车走进了早已设好的惠妃的大帐。
我们接下了大监从车上卸下来的用品,张罗起来。虽已是深秋,北方却早已有了冬的样子,惠妃只是坐着,偶尔咳嗽两声。
我伺候惠妃用了些许点心,她明显感到了乏力,看了我一眼,我便退了出来。小菊则在屋里给惠妃揉了揉肩。
外面的空气也松散了不少,虽然有些冷,但也倍感亲切。
这里有一百七十多座大帐蓬设为“内城”,二百五是多座大帐蓬设为“外城”,城外设有警卫。在夜色里,皇家也能显现出来的气势来。我顺着来时的路,想先回自己和小菊的帐篷猫一猫,不知不觉,额角以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看四周,帐篷只有大小之分而已。我有转了几圈,依然没有找到方向。我一个现代路痴在古代不会那么没用吧。
“你?”一个浑厚而略带惊奇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侍卫。简单的侍卫服,眉目清秀,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不好意思啊,我迷路了。我是惠妃娘娘宫里的女官。”我刚刚的白痴动作可千万不要引起什么误会啊,我看了看他手中的刀,虽装在刀鞘里,可依然有阴森的感觉。可千万别把我当成刺客抓了。
“没事,”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清气,对我笑了笑,笑得让人感觉很舒服。“那帐篷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我带你过去吧。”我点点头,和他并肩走着,他的步伐较宽广,但又比较缓慢,因此没有什么吃力的感觉。借着火光,他的脸明晰了许多。他的轮廓很清晰,脸上棱角分明,鼻子很挺,嘴唇略显单薄。他比我高大了许多,加上光线又比较昏暗,因此看不见他的眼神。“你不用巡逻吗?”我有点好奇,一般的侍卫怎么会有这样的闲工夫。
“换班了。”他的答案很简明,但语气又很轻柔,没有什么厌烦的感觉。
“能参加秋猎真是不错,你每年都来吗?”
“我进宫也有几年了,这是第二次陪圣上秋猎。”我才发现问得有点唐突,似乎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不过,他一直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他也回答了,看来他这个人挺不错的,不想让人难堪。
我们两个人走在小道上,后来一直是沉默的,但也没有什么压抑的感觉。向他的方向看了看,他也略显随意。他停下来,用手指向前方,“这就到了,进去吧。”看了看前面,的确是我和小菊的帐篷,找到了路,心里有种畅快的感觉。
我感谢地冲他笑了笑,“我叫舸纾,你呢?”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楞楞地看着我,我好象太直接了一点,不是被我吓到了吧,我耸耸肩,苦笑了一下,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打算转身的时候,听见了他的声音,“正黄旗的,孛炀。”
乌黑闪电骏马,黄色铠甲,康熙手持利剑,执马辔,面对着他的得意之作——八旗兵勇“你们都是我大清巴图鲁,今天让朕看看你们的能耐。”他以敏锐压迫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激荡着在场者的心,大雕划过天际,几个年幼的阿哥怎么也掩不住跃跃欲试的表情。各色铠甲的兵将声涌如潮,齐呼“万岁”,锣鼓喧天,众马嘶呜,我瞬时感觉到了千古一帝霸气,顺着声音,充斥着每个角落“勇士们,”康熙挥起锋利无比的刀,如同一迅雷,刹时斩破喧闹,场地安静下来,他有力地指向前方,气势恢弘,空留一片马蹄。
康熙一马当先,银芒所到之处,飞禽坠地,走兽哀号。箭无虚发(拉弓,瞄准,屏息,发射,不过片刻而已),所有队伍紧跟其后,形成圆弧形阵势,两只小队从左右驱赶大批猎物。马蹄鼓鸣震动天际,人群到处尘土飞扬,康熙所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