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陛下喜爱的性子。她知道这一点。纵观这些年受宠女子的轨迹就知道了,无论是传说中的太子的生母,还是林贤妃,都是明晓事理,大度宽容的类型。
小心眼和醋妒的,小家子气的,一概不来。哪怕艳丽如左淑妃,那般青春,也博不得太长久的宠爱。
秘密武器1
看冯昭仪起身离场,陛下还能独自在这里陪着妃嫔们玩耍到半夜,就知道了。
跟其他骂骂咧咧的妃嫔不同,她是满怀着得意回去的。
红烛高烧,她的寝宫和其他嫔妃的不同,冷香小屏风,红泥小火炉,整个色调是米白和米黄两种,淡雅中透露出高贵的审美。
她今晚也喝得不少,却没有什么酒意,歪歪地坐在贵妃椅上。奴婢们捧上热茶,她轻啜一口又放下,漫不经意道:“小怜呢?”
“奴婢在。”
一个十五六岁的歌女抱着琵琶缓缓上来。
“小怜,把你新习的曲子弹给本宫听听。”
“奴婢遵命。”
少女低头弄弦,未成曲调先有情。那是一曲当时十分流行的宫廷曲子,张婕妤一边听一边指出其中的个别音节上的不足。本是她亲自训练的人,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小怜极其有天赋,吹拉弹唱,简直如行云流水,余音缭绕,在音乐的造诣上远远胜过自己。
再看她的样貌,含苞待放的少女,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新花一枝待君采撷。她眉眼妩媚,身段袅娜,声音清脆,黑发可鉴,尤其是脸庞,那真是如一朵鲜花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好,简直就是个天生的绝世尤物。
她仔细地欣赏这美女,就连同样身为女子,就连向来自负貌美,也深觉自愧不如。
“小怜,你且脱了衣服。”
小怜完全顺从,将面上的纱衣一脱。就连脱衣服的动作也是那么优雅迷人,有些尤物是天生的,小怜就是。
张婕妤几乎屏住呼吸,那曼妙的少女只穿一件红色的肚兜,浑身上下的曲线,简直是女人中极其罕见的。尤其是那高耸的发育良好的胸脯,是女人中极其罕见的。她的小腿笔直,修长,晶莹白皙,美不胜收,性感到了极致。别说男人,就连她,也觉得喉头一阵干涩,浑身酥麻,仿佛先就醉倒了。
秘密武器2
心里忽然又微微的酸苦,这样的女子,秘密武器倒是秘密武器,可是,会不会有一天,又是一个夺尽君王宠?
她投罗迦的喜好,比照芳菲,这小怜,比芳菲还小着好几岁,相貌和服侍男人的本事当然不知比芳菲好了多少倍。她有着满满的自信,只要小怜露面,就绝对没有芳菲什么事情了。而且,小怜是她买下的婢女,她对她有天大的恩德。
这是深宫女子常用的手段,而且,一般还要宠妃才能用,否则,根本不能入皇帝法眼。张婕妤来自南朝,熟知各种女子的争宠手段,加之她平素以孤高自称,并不和其他妃嫔拉帮结派,就算是现在左淑妃百般笼络她,她也淡淡的,保持着合理的距离,并不给她太过强烈的向她靠拢的感觉。
和妃嫔的联手是不可靠的,在宫廷里,当然得靠自己!
她淡淡道:“小怜,本宫有一场天大的富贵要送给你……”
小怜的双眸就如一汪柔柔的春水,永远保持着荡漾的睡意和凄楚的可怜,就如她的名字,只要看她一眼,立刻就有冲动,要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狠狠占有。
她朱唇轻启,声音也是柔弱的:“娘娘,奴婢这条小命是娘娘救的,奴婢的父亲也是娘娘安葬的,奴婢这一生,单凭娘娘差遣,尽忠不二……”
“小怜,你不必惊慌。本宫当你是亲妹子一般,只是要送你一场富贵。”
小怜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她的眼睛并不太大,可是,却非常柔媚,尤其是一低头的时候,那种不胜温柔的娇羞。张婕妤越看越是高兴:“小怜,只要你记住,日后富贵了,不要忘了本宫就是了。”
“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都报答不了,岂敢忘了?”
“好,你起来吧,准备好。来人,给小怜准备新衣服。”
“娘娘,奴婢不敢领受太多赏赐。”
“小怜,以后本宫叫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
“谢娘娘。”
芳菲和罗迦大吵1
且说芳菲一个人早早回到寝宫。她只摘了大氅凤冠,衣服也不脱就合身倒在床上。头那么晕,身子那么软,见到太子时候的惊慌失措。
又想起那个贴身藏着的栗子,可是,早在她生病的时候,栗子就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被罗迦给扔了。安特烈的红宝石项链不见了,太子的栗子也不见了,什么都被罗迦给扔了。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但觉夜深人静了,罗迦还没有回来。
他在干什么?在跟那些妃嫔淫乐?是不是今晚就不回来了?又要去谁谁谁的寝宫了?张婕妤?左淑妃?其他贵人?
这是他的自由和权力,他想宠幸谁就宠幸谁。可是自己呢?
自己就是一个玩物,摆在这里。他高兴就逗弄一下,不高兴,就深夜不归,或者彻夜不归。
太子不看自己一眼,罗迦又捉摸不定。其他的妃嫔看着自己全像看着敌人。这宫廷里,上上下下,全是敌人。尤其是那个高公公,以为她不知道?不时怂恿罗迦去宠幸其他妃嫔,说什么这是天子的狗屁义务。
这皇宫里,就没有半个好人。
而以前唯一稍微贴心的宫女悦榕,又早已被太子杀死了。
想来想去,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可以依靠之人,甚至连说话的人也没有。
负责伺候她的几名宫女也是罗迦选择的。其中两名贴身宫女,红云和红霞,见她这么早就回来,无不惊讶。这二人服侍她以来,尽心竭力,三人也时常谈论。芳菲见她们流露出八卦的神情,又想起悦榕的下场,便什么都不想跟她们说。这宫里,哪怕是说错一句话,也随时有丢了性命的可能。
她越想越是伤心,竟然在床上嘤嘤嗡嗡地哭起来。
二人听得哭声,走进去,小声地问:“娘娘,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红云问:“陛下怎么还没有回来?”
芳菲和罗迦大吵2
红霞年龄稍长,悄悄碰了她一下。陛下这么晚没有回来,显然今晚是不会回来的。这样问,岂不是自己找芳菲的痛楚?妃嫔们再大度,对于陛下在他人处过夜都会不开心,更何况,她们都知道,这个冯昭仪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主儿。
芳菲翻身坐起来,闷闷的:“你们说,陛下今晚去了哪里?”
二人均摇头:“奴婢不知道。”
红云又小声说:“听说张婕妤新练了曲子,陛下喜好南朝歌舞……”
芳菲恨恨的,果然,罗迦这个大色狼。她在神殿长大,又不熟悉宫廷生活。来到皇宫后,天天居住立正殿,和罗迦朝夕相处,以为天然就该是这样。而他现在竟然又跑去其他妃嫔处,简直是赤裸裸的对自己的背叛。
自己被他强迫,却还不得不忍受他的博爱。这种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又不是自己想留在这里的。
她越想越闷,让红云和红霞退下,自己又倒头闷睡。
罗迦慢慢回到立政殿。
夜深了,四周十分安静,只有值守的宫人垂着手,拢着袖子打瞌睡。
听得脚步声,立刻行礼:“陛下回来了?奴婢马上服侍陛下洗漱……”
“不用了。娘娘呢?”
“娘娘已经就寝了。”
“好了,你先下去,朕一个人静一静。”
四周彻底安静,只有一盏宫灯,光从红色的纸身里透露出来,散发着一种冬日的清冷气息。他独自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刚刚从繁华里归来,内心却十分清冷。
脑子里,唯有儿子的面孔。
儿子的反应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儿子终究是懂分寸识大体的。而且,看样子,儿子对李玉屏也很满意,也言听计从,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他处心积虑替儿子安排这样的一门亲事,为的便是要对得起儿子!反而是芳菲,她竟然乱了方寸。难道,她昔日真的爱上了太子,难以自拔?
芳菲和罗迦大吵3
他当时的气恼,简直难以言喻。好个不知分寸的小东西,竟敢如此毫无遮掩,幸好没有其他第三者知道其中的内幕。只是,太子也不知道?他就不曾内心得意?
他第一次起了极其严重的挫败感。
本来在儿子面前就有一种很微妙的尴尬,现在又觉得如此赤裸裸地逊色儿子一筹。就算得到了人又如何?那个小东西,她的心还是狂野的。
他忿忿的,儿子真就有那么好?
别忘了,她是自己带回北国的,是自己养大的;就算她逃离了,也是自己从北武当山脚下找回来的。这一切的一切,岂不是缘分?她本来就是自己的,为什么弄得自己反而很亏心似的?
真是,这是什么世道!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如一个毛头小子一般,因这区区小事,气恼得不得了。
本来,按照他昔日的脾气,绝对是要去其他妃嫔处,冷淡她几天,算是惩罚,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可是,他忽然意识到,那个小东西,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了,指望她反省,只怕想也别想。
他静坐半晌,实在熬不住了,一个人这样呆着可真不好受。
一进寝宫,就看到芳菲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捂住头。这是她的习惯,一不高兴就会这样。这么晚了,难道她还没睡着?如果睡着了,这样岂不捂坏?
也许是听得脚步声,床上的身子微微侧了侧。
他看得分明,偷笑一下,果然没睡着。
她没睡着的时候,就总是会这样拱来拱去,不停地折腾。而且最喜欢把脚放在他的身上,说那样才最舒服,才容易睡着。
现在是睡不着了?
也许是多喝了几杯,脑袋晕晕的,隐隐做疼。他无心上前哄她,坐在龙椅上,声音还是十分温和:“小东西,朕头好疼。”
没有任何的应答。
“小东西,朕的头好疼,快来给朕揉揉……”
“……”
芳菲和罗迦大吵4
“小东西,反正睡不着,起来陪朕聊聊天……”
“……”
她当然是听得他回来的。都这么晚才回来,谁知道干了些什么?真是不要脸,还好意思要自己给他按摩。才不呢!
罗迦见她不理不睬,也微微气恼。以前,每当他看奏折累了的时候,她便会站在一边给他倒热茶,给他轻轻揉捏。他特别享受这样的时刻,但是,今天,她却一动也不动。
他心里微微的有了怒意,并非是因为她不动,而是知道她的心思。她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因为其他男人和自己赌气!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绝对不行。如果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以后还了得?真是后悔让她见儿子,以后这样的家宴,看来是举行不得了。不见面才是上上策。
“芳菲!”他的声音开始严厉起来。
床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地埋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益发生气,起身就走了过去,一伸手,就拉开了她的被子。
果然,她满面的泪痕,肩膀还在抽动,竟然躲藏在被窝里痛哭。她为谁而哭?为何而哭?
强烈的醋妒涌上心头,又愤怒,又郁闷,就算再不晓事,难道装也不会装一下?她为了儿子为了初恋,哭成这样算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他越想越是愤怒,一把就将她拉起来:“你为什么哭?”
她的手臂被拉得生疼,本就伤心,现在又添加了愤怒:“你管我!要你管啊……”
他不怒反笑:“我不能管你了?我不管你谁管你?!你是朕的妃嫔,朕管你是天经地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见了太子而哭!”
什么到了他嘴里都是天经地义。她也怒了:“是又怎么样?”
罗迦怒极,竟然还敢这样犟嘴!
他气急败坏:“你这是荡妇行为,是不知羞耻,难道你还想红杏出墙?”
谁红杏出墙了1
难道哭一下就是红杏出墙?她不哭了,擦着眼泪,双眼满是怒火。
他不可思议,做了错事的人还敢这样瞪自己!
“芳菲,你不要不知规矩……”
“我不知规矩,那你呢?你和那些妃嫔打情骂俏算什么?当我不存在么?这个敬酒,那个卖俏,你这个夸一句,那个摸一把。大庭广众之下,不知检点,不守分寸,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天子没个天子的样子,就像一个大色狼似的。你好意思啊?你才是红杏出墙呢……”
“你胡说什么?朕是天子!她们都是朕的妃嫔,是朕的老婆,朕合情合理,光明正大……”
“好,你有一万多个女人就是光明正大,我哭一下就是下流无耻。你有什么了不起?”
“因为朕是天子!”
“我还是冯昭仪呢!就哭不得啊!”而且自己又没干什么,只是伤心一下而已,难道内心的想法,他还要管啊?
外表的行动重要还是内心的想法重要?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典型的双重标准。
罗迦简直哭笑不得。就因为是冯昭仪,就更不能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更不能对其他男人念念不忘了。
“芳菲,你还惦念着太子?”
“我不是惦念他,我是……”
不是惦念他?那是什么?心里忽然微微安慰,他步步紧逼,语气十分奇怪,却是温和的,循循善诱,仿佛一个催眠师,要套出病人的心理话:“你是怎样?为什么要哭?”
“你管我怎样!我喜欢哭就哭……”她忽然想起他这么晚才回来,狐疑道,“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是不是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罗迦终于怒了:“芳菲,你不要得寸进尺!朕就算去了其他宫,也是应该的……她们都是朕的妃嫔!是朕的法定的妻妾,朕有义务和权力跟她们在一起,朕并不止你一个……”
难道要裸奔么?
朕并不只你一个!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大言不惭,又是何等的狂妄自大。
果然,罗迦就是罗迦!什么我只喜欢你一个,对你一个人好,假的,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真话——我的女人多的是,你算得了什么?现在就这样了,以后,自己肯定是林贤妃的下场啦,年老色衰,生的儿子又不受宠,三几下就被赶出宫廷,独自一个人憔悴到老,而他,还马上可以继续找许多其他年轻漂亮的女人OOXX;风流快活。
她又气又怒:“我哭一下,你就火冒三丈,你去跟其他女人乱搞,却不许我说一句……”
“你越来越放肆了,什么叫乱搞?芳菲,你给朕小心点……”
“好,你了不起,既然你看不惯我,我就走……”
走走走,一吵闹就要走,真是烦透了。
罗迦一把松开她:“好,你要走你就走,看你能去哪里。走吧走吧,朕见了你也心烦,要走就走……”
竟然真的赶自己走!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是罗迦靠不住,随时都可能翻脸。就像小时候一样,这一刻给自己一个苹果,下一刻,也许就会让自己摔得头破血流。
说什么要一辈子对自己好,都是假的,假的,是他想OOXX时的谎言,超级大谎言。幸好自己没有相信。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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