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拥抱,却抱了一个空。
睁开眼睛时,眼前几乎觉得一阵轻烟飘过,虚无缥缈的。忽然起了一种很奇怪的可怕的预感:莫非,芳菲带着宏儿跑了?
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蹬地一下跳起来。
不好,要是真跑了,一跑就是三四天了,岂能再找到人?
魏启元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急忙道“陛下,您怎么了?”
他不经意道:“你说,太后和太子,会不会根本不是打猎去了?”
魏启元一惊:“不是打猎,她们能去哪里?慈宁宫的人,都说是打猎去了呀……”
弘文帝摸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苦笑一声,哪有太后和太子悄悄跑掉的?就算芳菲要跑,但是,她为了儿子着想,也不会跑啊。
这么多年下来,她可不是当年神殿的懵懂少女;而是通盘考虑的冯太后了,纵然意气用事,也不会拿儿子的安危来开玩笑。
弘文帝披衣下床,走来走去,心里忽然一动,立即道:“起驾去慈宁宫,不要惊动任何人。”
魏启元识趣,立即只带了几名随从,悄然地护驾弘文帝来到慈宁宫。
值班的宫女见陛下来了,谁敢阻拦?弘文帝径直便进了冯太后的房间。
仔细一看,但见她的东西,日常的衣物,随时要用的物品,样样俱在。再去看儿子的房间,也是都在。
他松一口气。看样子,果真只是打猎去了。
这时,天色已经亮了。
陆续有侍卫回来报告。但是,都没有冯太后的消息。
相见欢5
他松一口气。看样子,果真只是打猎去了。
这时,天色已经亮了。
陆续有侍卫回来报告。但是,都没有冯太后的消息。而搜索的大军,正在往前山寻找,银月湖边,桃花林里,凡是太后和小殿下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剩下的,便是后山的深山老林了,那是毒蛇猛兽时常出现的地方。
弘文帝更是急了,看着朦胧的天色,大怒:“乙辛还没回来?”
“回陛下,说乙辛是下山买东西去了,估计今天中午才会回来……”
弘文帝气得跺脚,大喝一声:“李冲,快传李冲……”
不一会儿,李冲就来了。
弘文帝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一沉,喝道:“李冲,太后呢?”
李冲大吃一惊:“太后还没回来?”
弘文帝几乎恨不得扇他一耳光:“你是内务府的秘书令,你不该是天天跟着太后么?现在太后不见了,朕还没找你算账,你反倒问起朕来了?”
李冲跪在地上,心里暗叫不妙。以冯太后的性子,怎么可能一去这么多天打猎不回头?不对,肯定是出事了。他却只是叩头:“罪臣该死……罪臣渎职了……太后当日打猎,并未告诉罪臣,只是带了几名侍卫和小殿下出去……这两日,罪臣有事情求见太后,却一直找不到人……”
弘文帝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根本顾不得听李冲说什么,怒吼一声:“马上增派人出去找,哪怕把北武当翻一转,今日也要把人给朕带回来……快去,还愣着干什么?都滚出去……天黑之前,朕必须见到宏儿!”
众人立即领命,匆匆而去。
弘文帝熬不住了,吩咐道:“备马,朕亲自去找,不信人就不见了……备马,朕去后山!”
魏启元小声道:“陛下,不可,万万不可……”
“退开。。。”
相见欢6
“陛下……您息怒……您想想,您出面,太不合适了……”
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太监,旁观者清,既然冯太后的侍卫说了没事,那就肯定没事。现在,弘文帝大张旗鼓地去找人,以他这火爆的脾气,如果见了面,当场又和冯太后闹将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自从李欣和李奕事件之后,满朝皆知,弘文帝和冯太后水火难容,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看陛下的脸色,想着如何站位置了,弘文帝此举,岂不是火上浇油?如果某些大臣伺机搬弄是非,岂不是又要增加许多事情?
尤其,闹大了,岂不是会影响小太子的地位?
“陛下,您三思而行……小殿下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弘文帝根本不看他的脸色,打马就跑,一边跑一边怒责:“慈宁宫这帮卫士,全是废物,朕一定要杀了他们,都是没用的东西……连一个人都看不好,废物!”
魏启元等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也无可奈何。
这一行动,当然就不是秘密了。
入夜,五大常委之一的陆泰府邸来了一个神秘客人。客人蒙着面纱,在夜色下一身便装。一通报,陆泰都有点意外,急忙迎出来,又惊又喜:“贵妃娘娘请。”
米贵妃十分客气,跟着他进了密室。
米贵妃夜访陆泰,一点也不稀奇,按照亲缘关系理起来,她的一名亲姨妈,还是陆泰的一名姨太太。
两个人虽然有这层亲缘关系,以前往来并不多,直到米贵妃姐妹受宠,一向不太把她们放在眼里的陆泰才转变了态度。
尤其是这两年来,陆泰已经跟她们走得非常亲近了。
二人坐定,陆泰低声道:“贵妃娘娘,小王子一切可好?”
“托福,还好。唉,只是我们明日就要启程了。”
陆泰有点意外:“陛下不是说三日之后就要回平城么?怎不一起走?”
相见欢7
陆泰有点意外:“陛下不是说三日之后就要回平城么?怎不一起走?”
米贵妃面露难色:“有时,我也拿不准陛下的意思。今晚带皇儿去拜见陛下,但是,陛下心情不太好,忽然就下令让我们明日启程,说先派八百侍卫护送……”
“这有什么?既然有侍卫护送,岂不是好?小王子这已经是破格的恩典了。”
米妃微微一顿:“可是,要是皇儿能和陛下一起回平城,岂不是更好?”
陆泰尚未回答,听得敲门声。这禀报声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他的亲信贴身侍卫,匆匆进来,看一眼米贵妃。
米贵妃立即道:“我先回避一下。”
“不用。都是自己人。”
侍卫这才低声说:“玄武宫传来消息,冯太后和小太子打猎数日未归,陛下大发雷霆……”
“哈!”
两个人都甚感意外。
米贵妃立即道:“我才从玄武宫出来不到两个时辰。难怪陛下看起来面色很不好,也很愤怒的样子。”
陆泰赶紧问:“难怪这几日都不见冯太后。我还以为这个女人已经被陛下威慑收敛了一点儿。难道,她竟然擅自打猎出去了?”
“对。陛下对此事一点儿也不知情,所以,才分外动怒。”
陆泰一笑:“好事,真是好事。”
米贵妃急忙问:“什么好事?”
“你想,太后擅自外出,数日不归也就罢了;而且还带了小太子,显然是把小太子当成筹码了,陛下生平最恨便是人家拿孩子做筹码,如今,岂有不责罚小太子之理?而且,我们这几年看下来,小太子完全被那个女人汉化了,教育成了她的忠实继承者,对我们鲜卑大臣,一点儿也不亲近,学习的也完全是李冲等那一套。日后,他若登基,我等岂能有什么好日子?”
米妃摒住呼吸,不敢回答。
相见欢8
“以前,大家忌惮陛下只有一个儿子,谁也不敢动他,所以,这个小子也就益发肆无忌惮,冯太后,也完全当捏着一张王牌。可是,现在,陛下有那么多王子,其中好些,都是亲我们鲜卑人的。他们难道不是比那个离心离德的小太子更合适?”
可以说,宫里但凡有儿子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曾幻想过,有朝一日,废黜太子,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当然,这种幻想的程度,因人而异,有些淡,有些浓而已。如果,人人都没有野心,那几千年的宫斗因何而来?
米贵妃的儿子被封为睿亲王那日起,不可能不滋生其他的奢望,现在,听得陆泰说得那么明白无误,竟然压抑不住的狂喜:小太子若是受到了责罚,但是,会不会被废黜呢?
她小心翼翼的:“大人,你可得小心一点儿,小太子不止是太子,而且也是‘皇帝太子’,这是陛下封赏的……”
“哈哈哈,娘娘有所不知,当日陛下为了变法大计,有求于冯太后,当她提出条件时,不可能不答应。现在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日陛下不敢杀李奕,现在不就把李奕杀了?她的情人都能杀,陛下看来是没给她丝毫面子了!还有李欣,都是她判的死罪了,陛下不照样开释了?小太子以前不是日日请安?现在难道不是三日一请安?”
一席话,令米妃茅塞顿开。
看来,小太子的失踪,真是要激怒皇上了。
“我告诉你,冯太后要指望这样要挟陛下,她就错了,错得离谱!陛下,是我们鲜卑人的血性汉子,不可能受她这样的要挟。不信你看,等冯太后回来,陛下一定有更加厉害的招数等着她。”
米贵妃当然知道,陆泰等都是弘文帝的心腹重臣,对弘文帝的了解还在自己之上,真是又惊又喜,现在,当然恨不得冯太后出事才好。二人又低语了几句,这才离去。
相见欢9
米贵妃刚走,就报李欣来访。
陆泰喜出望外,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自己正想要找李欣,李欣就来了。
二人进了密室,李欣迫不及待,直奔主题,小眼睛里冒出希望的火焰:“大人,机会来了……”
陆泰不动声色,等他说完。李欣平素看不起这些鲜卑莽夫,但是现在,他丧魂落魄,完全是因为弘文帝一时气愤,和冯太后的斗法,才侥幸逃生。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再也不敢对陆泰等人无礼,而是超级恭敬。
陆泰等也正需要志同道合的盟友,尤其是被冯太后下令解散了宗室的亲卫队后,大大削弱了宗室王爷的权利,恨她的人,当然更是多如牛毛。
陆泰看李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这个老匹夫又毒辣又狡诈,立即道: “哈哈,我知道,这是绝妙的好机会啊。李欣,这可以说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了。只要这次搞定了,你后半生,就高枕无忧了。”
李欣又惊喜,又恐惧:“大人,你确信万无一失?”
陆泰不答反问:“今日向你报信的是谁?”
李欣低头说了一个名字。陆泰一笑:“这可不是天赐良机?李欣,你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可是,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的心思,你还不清楚?不然,他当初怎会放你?那个女人,牝鸡司晨,压制了陛下这么多年了,她早该死了。”
李欣心上一块大石头立即落地了,眼里露出狠毒的光芒:“我的女婿惨死在她的手里,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狠毒的女人。”
“好,李欣,你放心。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哈哈,事成之后,陛下一定会重重有赏。”
“多谢陆大人指点。”
“不用客气了,那个女人,是我们鲜卑人的共同敌人,谁不希望她早死?”
一个完美的阴谋,已经彻底成型,二人在密室里,把酒言欢,越谈越是兴奋。
——————今日到此:))周五晚上0点左右更新:))
缠绵和决裂1
连续两个晴天,将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晒得干燥而温暖。
朝阳从窗户里投射进来,那是从山上升起的——时光还早,但是感觉已经日上三竿的样子,看窗户都是红彤彤的。
但是,很快这丝红彤彤的亮色就不见了——俗话说得好,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样子,后面几日天气不会太好。
芳菲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天色。沉沉的,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但是,没有下雨,只有风呜呜地吹着。
眼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
她在阴暗里,看到自己的位置——自己趴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侧身睡着,而他,双手伸出,圈着自己。
多么熟悉的睡姿!
多么宽阔的胸膛!
就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反而陌生的厉害。
竟然面红耳赤。
第一个念头,不是想到他是谁——而是自己是谁!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自己的头发,发髻散乱,有些乱糟糟的纠结在一起,整夜的翻来覆去,她甚至都可以看到自己那几缕垂下来的乱发,那么纠结,那么可笑,跟不服约束的小兵似的,突兀地立起来。
自己竟然是这般模样。
竟然!
她心里一震,忽然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也许是睁开眼睛了——她下意识地,整张脸都锁在他的胸膛里,从上到下,他只能看到她的头发,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无比震惊,无比惊惶,只恨自己不要醒来——永远永远也不要醒来。
而且,绝不要被人看到,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因为,她忽然想起,儿子就在隔壁!
宏儿在隔壁啊!
而自己,竟然在这里,和一个男人这样搂抱着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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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和决裂2
那是身为母亲的一种尴尬。
她害怕他知道,害怕他发现——害怕孩子受到伤害。
她紧紧地埋下头去,然后,悄悄地滑离了他的胸膛,装作睡得很沉的样子,不经意地朝向了墙壁。
已经是背对着他了。
只是一个转身,甚至还脱离不了肢体的接触。
他轻叹一声,声音竟然是甜蜜的。就算她在害怕——就算自己也不安,也无法阻挡这样的甜蜜!
实在是太过久违了,都快遗忘了,如今才重温,死灰复燃。手慢慢地抚摸过她的肩,停留了一会儿。这肩,已经削瘦了,再也不复当年的葱茏玲珑了。他的手从她的黑发上移开,缓缓的,还是没有起身,只是悄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哪怕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也是那么缠绵。
一如这么多年压抑之后的突然释放,身心都那么快乐,一颗心仿佛要燃烧起来的欢乐。女人需要温存,需要拥抱,需要男人坚强有力的胳膊。谁说男人又不需要呢?男人更是渴望。自己,也孤独得够久了。
他再次伸出手,悄悄地,是一种搂抱的姿势,两个人就那么依偎着。连他多年早睡早起的习惯都打破了,看一眼窗外黯沉下来的天气,竟然希望快点下雨——痛痛快快的下一场大雨,让大雨把这个世界彻底覆盖,把一切全部遮掩。
唯有这样,一切才能够永恒。
可是,没有下雨。
风一直刮着,呜呜呜的,云仿佛被吹散了似的,反而不下雨了。
有敲门声。
一下,一下,很有礼貌。
因为门是闩着的,他必须敲门。是孩子那么清脆的声音,他保持着良好的习惯,尽管在陌生的地方,也早睡早起。
“太后……太后,宏儿要进来啦,你醒了没有……”
芳菲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缠绵和决裂3
罗迦慢慢地起身,穿好了衣服,先出去,走的是另一道门出去的。
出去的时候,竟然心慌意乱,面红心跳,仿佛初次约会的小伙子,在偷情的时候,被人家抓住了。
他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狠狠的,心里竟然偷偷的甜蜜——又刺激,又甜蜜。不料,自己都老了,才跟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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