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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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 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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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将手放在罗迦的背心,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元气。

  许久,罗迦才缓缓睁开眼睛。

  “道长。”

  “主上请吩咐。”

  “设法让芳菲相信我真正死了。”

  通灵道长别开头去,不忍看他惨淡的目光。

  世间万物,何事能够强求?来来去去,都是一场空而已。

  “皇儿,是真心待她好;她对皇儿……也不是完全无心……只要她死心了,日后,也会生活得幸福。”

  老道点头,不敢多说半个字。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道识趣地退下。

  山那么安静。

  北武当的下半夜,寒风凛冽,垂死挣扎的秋虫们,和着连绵起伏的松涛,如在唱一曲哀婉的歌。四周都沉睡了,四周,却刚刚才开始嘶喊。

  孩子PK罗迦12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那是南征的时候听过的,胡汉恩怨,王图霸业,瞬间成空,别说天下,纵然一个女子,也从此万里,陌路相向。

  当时,他从未认为自己会有这样的情怀。

  那时,还很年轻,很英雄,眼里心里,全是天下,从来没有女人!

  唯有寂寞的人,才会想到女人。

  唯有寂寞了很久的男人,才会吟唱,含着泪的:

  思君令人老——

  岁月忽已晚——

  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晚了!

  明明是牢固拥有的,也会变得——晚了?!

  谁的权力大,谁得到的就多。

  儿子,果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手段都一摸一样。

  他张嘴,嘴里再一阵的腥甜,喷在他雪白的头发上。

  眼前是模糊的,连月亮都看不清楚了。

  比“临死”的那个夜晚,更冷彻心扉。

  可是,却又不真正的昏迷,眼前,尽是一个女子的身影,白色的纱裙,乌黑的头发,头上戴满了花环,赤足在林间奔跑,如雀跃的小鹿。

  那么纯洁无暇的少女。

  有时,想起她是自己的女儿,有时,是自己的情人;温柔于胸前,娇柔共枕,温暖呼吸,宛如耳边。

  他伸出手去,抱住她:“芳菲,芳菲……芳菲……”

  一地的冰凉,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手里,握紧的是一只发簪,那是临死的时候,她放在他的棺木里的。发簪依旧明媚,天地却已经换了芳华。

  罗迦PK孩子13

  手里,握紧的是一只发簪,那是临死的时候,她放在他的棺木里的。发簪依旧明媚,天地却已经换了芳华。

  只怪这月亮呵。

  然后,他听得脚步声。

  橐驼,橐驼的。

  是弘文帝清场离开之后的事情。

  或者,此时,谁也是无法阻挡她的。

  老远的,在黑夜里停下来。

  她不曾靠近。

  这一次,那么远。

  他依旧躺在冰冷的石板之上。

  怯怯的声音响在黑夜里,单薄,发着抖:“陛下,我,我又遇到很不好的事情了……”

  他闭眼倾听,此时,已经没有了悲哀,是平淡而麻木的。

  “陛下……求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要这个东西……不,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不要……”

  他心如刀割。

  她的声音是沙哑的。

  “陛下,我不配走到你的陵墓之前了,如果,你肯原谅我,求你,出来一下,好么?就出来一下……陛下,我会去寻药,我知道该怎么办,我可以不要它……我只要你,只要你能原谅我……”

  月光走。

  人未走。

  她盯着月光,狠狠地盯着,要从里面看到巨大的奇迹。

  风,呼呼地,一阵一阵地从前面吹来,那是巨大的千年古杉。成片的,最大的要十几人合抱。它们那么笔直地杀向天空,却又是枝繁叶茂的,如北武当最硬朗的壮汉!

  可是,没有人出来。

  狼影,始终无法幻化成人影。

  她的声音小下去,如在喃喃自语,“陛下,这不公平,不公平……不是我的错,求你了,求你不要计较了……我们走,我们悄悄地离去……我不要它,我们悄悄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几乎要跳起来。

  她那话,不是没有诱惑力的。

  罗迦PK孩子14

  但是,腿是麻木的。

  斯人已去,此情不再。

  “陛下,你承诺过的,只要他好了,你就带我走……你自己承诺过的……一言九鼎,你不能食言而肥……君王无戏言啊,你知道的……”

  她的声音那么急促。

  甚至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那是逃亡的包袱。

  “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就走,我完全可以不要这一切……求你了,陛下……我不要它,我不会让你蒙羞,让你丢脸,我自己会处理……如果你介意,你可以等着我,我处理好了再来找你……行么……陛下,求你出来,就出来一下……”

  她仔细地倾听,似在等待一场无言的审判。

  于女人的那种极其残酷的压制的审判。

  将自尊,全部地撕毁给他,祈求他的原谅。

  许久的沉默,是一种绝望到了极点的沉默。

  这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自己都退让到了这样的地步,卑微到了这样的低贱,竟然依旧换不来一个公正的结果。

  她的身子也软下去,身在冰冷,不觉寒意。

  缓缓的,月亮将人影子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狭长的,鬼魅的。

  她扑过去,一把捉住了他:“陛下在哪里?究竟在哪里?你让他出来,马上出来!”

  “太后,你先起来,寒气潮湿,有损身子。”

  身子,如今,谁还顾惜着一具皮囊?

  她摇摇晃晃:“我老是感觉到陛下没有死,他还在……道长,既然现在的皇帝能够服用千叶红假死,又起死回生,陛下,他为什么不能?为什么……我知道是你在捣鬼,一切都是你!你告诉我,陛下到底在哪里?你把他藏到了哪里?”

  “先帝驾崩,早已死了!人死,万万没有复生的道理!”

  芳菲狠狠地捉住他的手:“胡说八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我见过他!我见过他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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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日到此,晚安;明晚估计也是0点前后更新。今日敲字,手指都麻木了,苦也;

  罗迦的选择1

  芳菲狠狠地捉住他的手:“胡说八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我见过他!我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大雾里,一次是那个有月亮的夜晚,他都出现了,他甚至好抱着我,将我送回小木屋……那不是假的,绝对不是假的……”

  “太后,你也说了,那是浓雾,是月夜……那一夜,都是幻觉!只是幻觉而已!”

  “不是幻觉!是他!他骗我,他骗我治好新帝……”

  “太后,你不是一个相信鬼神之人!”

  鬼神!??

  道长的语气实在太过镇定。她都楞了一下,罗迦,真的已经变成鬼了?那一次次的路面,竟然,是鬼魂在召唤自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后,你知道这个道理!”

  她仔细地回想,浓雾里的飘散的人影,又低头,那一次,自己掐自己,掐的很重,不,不是梦,绝对不是幻觉!

  就算那个月夜是幻觉,那次浓雾,也绝非是幻觉!

  她沉了脸:“道长,出家人不打诳语!”

  “出家人,慈悲为怀!”

  她冷笑一声:“我不管你们慈悲不慈悲,我只知道,先帝,他欠了我!他也骗了我!不行,他绝对不能骗了我,满足了他自己的心愿,就一走了之!这是利用!可耻的利用!”

  那冷酷无情的声音:“太后,救治陛下,也是你自愿的!你也不曾想看着他死吧?”

  “!!!!”

  “扪心自问,这是你的梦!你梦里也放不下新帝安危!这和先帝无关。太后,死者长已矣,生者,就请珍惜眼前!”

  “你胡说什么!”

  “天下男子,负心者多,高位如新帝,能至情至性如此,太后,贫道斗胆谏言,你应该珍惜眼前人!”

  “我希望他死!我恨不得他马上死掉!”

  通灵道长面色变了!

  “太后,先帝临终前,你答应过他什么?”

  罗迦的选择2

  “太后,先帝临终前,你答应过他什么?”

  她一怔。

  罗迦死前,说了什么?

  如果有朝一日,和太子发生了冲突,务必要留他亲爱的好儿子一条命。

  当时,她做梦也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太子生了杀机。

  直到此时,也并非是杀机——只是一种愤怒的情绪,到了极点而已。

  不,从来不想杀弘文帝。

  还没到那个地步。

  对他的恨,甚至远远比不上罗迦。

  “道长,你错了,我不是想杀他——是他啊!是罗迦!是罗迦!”

  道长后退一步。

  “太后,你失态了!如果学着接受,其实,事情会简单得多!”

  简单!

  什么是简单呢!如果不是罗迦,这一切,会如此复杂么?那种愤恨,越来越深浓,仿佛自己是孤立无援的,被人欺骗的良家妇女,拿不到自己应得的工钱,就连上诉,也是求告无门的。这一切,都是罗迦啊,哈哈哈,真是伟大的罗迦!

  他把他的儿子,照顾得妥妥帖贴,可是,自己呢?别说记挂,爱怜,纵然是连承诺,都忘得一干二净。果然,儿子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那是不被爱的悲哀;被人所抛弃的痛苦。罗迦,他不会要自己了,真的不要了;他的选择,永远是他的儿子他的江山!

  “太后,新帝的情谊,旁人也应为之动容!更何况,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最好是接受!”

  她急促地喘息。有些事情——什么事情呢?怀孕了,女人的天大的弱点,不管你是否乐意,只要那个男人的精子在你体内成长,你就被套上了枷锁;比铁链子更加可怕!

  此物为我所有,他人不得觊觎!

  “太后,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说客!通灵道长竟然成了弘文帝的说客?

  罗迦的选择3

  她急促地喘息,说客!通灵道长竟然成了弘文帝的说客?

  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

  甚至在昨日弘文帝威逼自己的时候,他都还不曾是这样的态度。他那么一心一意,软中带硬的劝阻。

  如今,竟然来了这么大的转变,风霜刀剑,严相逼!

  那是罗迦指使他的!一定是!

  一股羞辱同时袭来。

  他替自己把过脉。

  他知道一切的私情。

  所以变了——他是汉人,是道士,讲究君王女人的贞洁。他觉得自己污秽了,配不上罗迦了,一定是他告密,一定是这个老道。

  所以,罗迦才躲着不肯出来了。

  这就是自己苦苦等待的结果!这就是自己多少个月圆之夜,去陪着他,守着陵墓的结果!罗迦,这个可耻的男人!他又比自己清高,干净了多少呢?

  “太后……”

  “你退下,没你什么事情!”

  她的语气冷淡,残酷无情。以前,她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任何人说话,尤其是通灵道长。

  道长侧身一边,微微弯腰。

  “罗迦,出来,你出来说话!”

  没有罗迦。

  仿佛,她只是对着空气,在无谓地呐喊;可笑地咆哮。但是,有什么用呢!除了证明自己的愚蠢,软弱,无助,又有什么用呢?

  罗迦在九泉之下呢!

  而她和他,已经隔着千万重——也许,只是十八层的地狱而已。

  “罗迦,你滚出来,你没种!平常不是说什么一言九鼎,君无戏言么?现在你算什么呢?你这个不守信诺的家伙,枉为一代君王,却欺骗一个女人,罗迦,你这个没用的胆小鬼,你出来啊!你马上滚出来,难道,你怕你儿子会杀了你?你马上滚出来……”

  不滚出来!

  真是个可耻的男人!

  罗迦的选择4

  “你是不是怕死才不敢见我?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就算你儿子会杀了我们,不也有我这个女人陪着你一起上断头台?!哈哈哈,我都不怕,你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缩头乌龟罗迦!罗迦,你这个混蛋,不要脸的混蛋,连妻子都保护不了的混蛋……你有种的,就出来杀了你儿子,报仇雪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不是人生最大耻辱么?这样的绿帽子,你也忍得下去?这是你儿子给你的,哈哈哈啊,是你最最亲爱的儿子灌醉了我,趁我喝醉了,发生的这一切!你一味恨我干嘛?你只敢欺负我!混蛋,有种的找你儿子算账啊,去拼命啊……”

  咸的是泪,热的是血。

  古杉背后的男人,万念俱灰。

  “罗迦,原来,你只顾念着你的狗命……胆小鬼,懦夫,没用的东西……你真是个耻辱,罗迦,认识你,真是我的耻辱……”

  群山震荡,肆无忌惮。

  松涛阵阵,全部湮灭。

  深秋的北武当,竟似要下雪了。

  喉咙破了。嗓子哑了。

  没有回声。

  她匍匐在地,头碰在冰冷的石碑上,绝望的倒下去。

  “太后,回去吧。”

  “滚开,你们这些骗子!”

  “老道向你保证,先帝已经驾崩!太后,请回去吧!”

  斩钉截铁,无可置疑。

  无关乎死或者不死。

  只是拒绝,毫不留情的拒绝。

  一切的希望断了,彻底了断了,就如被人狠狠利用了就一脚踹开的傻瓜。

  自己受骗了。

  这一辈子,都在受到这个男人的欺骗,幼时的可怕阴谋,初嫁时的见异思迁,死亡时候的色厉内荏。死后的背信弃义!

  不被爱!

  自己不被他所爱。

  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太后……”

  罗迦的选择5

  “住口!”她恶狠狠地,“你也在骗我!道长,你一直在骗我。你知道一切,你知道新帝如何的威胁我,威逼我,可是,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不是罗迦的忠臣么?不是一直对罗迦忠心耿耿么?难道你不知道君辱臣死的道理?你再干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勇气去指责弘文帝,劝诫弘文帝?你们汉人不是讲究以死相谏么?纵然身死,不是能留个好名声么?为什么不呢?你也怕死?……哈哈哈,你们都是胆小鬼……你们这些胆小鬼,没用的东西,无耻的男人……”“

  纵然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不由得面红耳赤。

  谁的心里,又不是滴着血呢!

  “太后……有些事情,谁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

  “对!比如生与死,人不能胜天!”

  她迫上去一步,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你受了罗迦的指使,联合起来骗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纵然你杀了老道!先帝,依旧不能复生!”

  她轻蔑地一笑。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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