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要是半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岂不是要担心死?”
“因为人家想你嘛……”她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柔软地说话,“你不在,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每天都梦见你……所以,一定要来啦……陛下,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我说了啦,我神通广大,不会有事的,我的马术又精进了耶……陛下,让我陪着你嘛……你难道不喜欢我陪着你么?嘻嘻,你有没有想我呀……”
仿佛一股蜜糖水溶入心头。他听着她叽叽呱呱的说话,但觉一生也没听过如此令人目眩神迷的情话。
但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回应她,忽然一低头,就狠狠地,狠狠地轻吻住了她那翕动的红唇。
直到她完全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
她的脸颊通红,被憋得,要咳又咳不出来,咯咯地就笑,发丝那么凌乱地拂在他的嘴里,带着青草的气息,就如她昨夜那么悄无声息地,如一个精灵一般来到自己身边。
他紧紧地搂住她,面颊贴在她的面上,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那种无比的温暖和温馨——方觉得自己的软弱。
自己也是需要支撑的。
而此时,能够支撑自己的,便只有她了。
只有她而已。
母仪天下6
自己也是需要支撑的。
而此时,能够支撑自己的,便只有她了。
只有她而已。
这一刻,但觉她不是什么皇后,而是自己怀里的一团春水,不,不是水,而是自己身上的一处印迹,甚至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天然就在哪里,即便某些时候看不见,但一直是存在的,永远也不会消失。
他是如此的心满意足,就连地上的纸张也忘了。就连那宿命的悲剧都忘了。只是无限的欣慰,无限的愉悦。
这时,她才真正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珠子那么大,那么明亮。
罗迦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笑嘻嘻的也看着他:“陛下,我们今天就赖床好不好……”
他咳嗽一声,严厉的:“咳咳咳……这是御驾亲征……朕又不是昏君……”
“嘻嘻,偶尔做一次昏君又何妨嘛……就半天,半天而已啦……要精神好,才能更好地处理问题……”
他一个不留神,已经被她用力一拉,头倒在了柔软的枕头上。她乐得咯咯大笑:“陛下,躺好,休息,休息……”
他也笑起来,将她搂在自己的臂弯,轻轻抚弄她柔软的头发,何尝不知,她这是要自己休息。要自己先要好好地休息,缓解紧张的情绪。
他无限感慨:“小东西,这一路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她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多呢……这一路好多惊险的事情……”她便叽叽呱呱地说下去,讲起一路上的见闻,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一些毛贼呀,乞丐啊,道士之类的……
罗迦其实并不在意她说什么,而是只要有她叽叽呱呱的声音就行了。
自己要听的,不过是她叽叽呱呱的声音,那种清脆,柔软的声音,在自己身边说话,就够了。
就如一首上等的催眠曲,安神定心,他听着,心思便渐渐地沉淀下来。
母仪天下7
就如一首上等的催眠曲,他听着,心思便渐渐地安静下来。
可是,当她说起小店惊魂的时候,他却一下坐起来,面色大变。这个傻东西,竟然敢一人悄然拿了匕首反抗逃走?她就不想想,若是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就没命了?
竟然胆大妄为到了这般地步。
她并没说遇到的是林贤妃,只说是一般的毛贼。罗迦自然不会知道,所以,只是担忧她的安危。
其实,刺杀了那人之后,想起来总是隐隐后怕,甚至连那个人的死活也不知道。但是,她一点也不流露出恐惧的心里,依旧笑嘻嘻的,如冬眠的胖蛇一般赖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说话:“……我当时差点吓傻了……可是,我想来见你……如果我死了,就见不到你了……所以,当然只好刺杀他啦……”
他吓得面色都白了,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傻东西,以后不许这么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以后,我不偷偷的,我跟你一起走。”
罗迦简直无言以对,只是紧紧地搂住她,喃喃自语,“傻东西,下一次,朕再外出的时候,一定带上你,无论多么艰难都带上你。”
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也实在是太难熬了。
下一次!
陛下他说的是“下一次”!语气那么坚定。
芳菲得到这样的首肯,真是心花怒放:“陛下,你可是自己说的,以后不许赖账。”
“朕几时赖过账?”
嘻嘻,这倒是。她见陛下的心绪好转,这才坐起来,声音那么温柔:“陛下,你饿了没有?”
经她这么一提醒,罗迦才真正感觉到有点饿了,点点头:“朕真有点饿了。”
她嫣然一笑:“陛下,我来服侍你更衣沐浴,用膳,好不好?。”
罗迦哈哈大笑:“好好好,那就有劳皇后大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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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真舒舒服服地坐着,真正地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从内衣到外裳,全是芳菲为他穿戴。
这些日子,都是太监们伺候他的起居,他有时心绪不宁,穿衣等,就不让他们伺候了。如今,换了人,真正是香艳刺激,温柔妩媚,简直是两重境界,乐不可支,所有郁闷,简直一扫而光。
刚穿好了内裳,他一伸手,就搂住她了她的腰肢,一拉自己的大裳就裹住她。
芳菲受到这样的突然袭击,头被闷在他怀里,简直透不过气来。这是陛下最喜欢用的“拥抱杀人法”。
她骇然:“陛下……我在伺候你耶……”
罗迦这才笑嘻嘻的放开她,她的头发被弄得乱糟糟的,乱七八糟地四处飘散,有一缕十分可笑地翘起,形如一头小毛熊。罗迦大乐,干脆大掌翻起,一阵乱拨,将她的头发彻底拂了个底朝天,行如疯魔。
“陛下……你干嘛……”
“哈哈哈,小东西,你这样子好像一头毛熊……”
芳菲简直无语了。拉住他的手就放在一边,恶狠狠道:“陛下,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其他人有没有给你献美女?”
罗迦盯着她,恍然大悟:“哈哈,小东西……敢情你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是来监视朕的?哈哈哈,武川镇那边,千里荒漠,渺无人烟,偶尔有几个女子,都是健壮如牛羊一般,脸上一大块一大块的大红晕,哪有什么美女?”
“哼!”她咬着嘴唇,红了脸,“人家说,齐鲁多美女……哼哼哼,要是叫我知道,哪个家伙敢向你进献美女的话,嘿嘿……”
罗迦看她那么“狰狞”而“阴险”的笑声,哑然失笑。皇帝嘛,还怕一路上无人进献美女?不过,这么繁忙的军事战役,这些日子,倒真还没来得及接收什么美女。一多半是因为实在是忧虑军情,一多半,其实,也是碍于她的醋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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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当然不会说了,却一本正经的:“我们来迟了一步,青州内外的美女,都被齐帝搜刮去了……轮不到朕啦……”
“哈哈哈,齐帝搜刮去了好,搜刮美女越多亡国越快……都让齐帝得去了最好,哈哈哈……”
罗迦简直哑口无言。但见她笑得一脸如一个大红的圆苹果一般,大手伸出就捏住了她嘟嘟的嘴巴。
笑声顿时被“杀”了,苹果脸被捏成了苦瓜脸,他方才得意洋洋:“哈哈,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个小醋坛子……可是,朕偏偏就喜欢这个小醋坛子……这些日子,每天都在想你……其他再美的女人,也是不能入眼了……唉,今后怎么办呢?我的小芳菲,你得一直对朕负责……”
“讨厌啦……”也说这些甜言蜜语,谁不知道是哄自己开心的啊?可是,芳菲真的觉得十分开心。心里的柔情就更满一层,更是细心地服侍他。
二人嬉笑之间,她已经为他穿戴整齐,神秘兮兮地拉住他的手:“陛下,今日我请你的客哟……”
罗迦好生稀奇:“哦?小东西,为什么是你请客?”
“保密,用膳时就知道了,嘻嘻。”
罗迦被他拉着就往外走。
门外走廊上,包括张杰、魏晨等陛下的亲信将领都一怔:皇后啊!皇后昨夜神不知鬼不觉地跑来,他们都还蒙在鼓里,尤其是担心着陛下的病情,想去看看,但是,没有得到命令,谁也不敢擅闯。此时,见帝后携手出来,尤其是陛下,尽管神色还略略憔悴,可是精神却十分饱满。
仿佛忽然服用了什么十全大补汤,一下就来了劲。
果然,还是皇后有办法。
众人要行礼,芳菲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午膳不用你们伺候了。晚上,陛下再设宴请你们。”
众人大喜,齐齐退下。
午膳已经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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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太监们是花了心思的,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皇后的设想,可是,也把皇后的命令执行了个十之七八。
桌子旁边放了几大盆当地随处可见的鲜花,都是盛开的,显得生机勃勃,在吃之前,先就有了秀色可餐的景象了。而桌上铺着一块紫色绣花的桌布,也是新换的。上面的菜肴:神仙鸭子,拔丝白薯,西施香舌、苜蓿虾球、糯米藕片、蜜汁梨球、加了小茴香和野芹菜的烤羊肉……
更奇特的是一道“鱼腹藏羊肉”——相传是春秋时代齐国人易牙所创。将洗净鲤鱼整鱼剔骨后加调料稍微腌制;将羊肉、冬笋、香菇等切成米粒状,加调料放入锅中煸炒后填入鱼腹中;将鱼用猪网油裹好后放置于烤炉内烤熟;将红辣椒、黄瓜切成细丝,摆放在烤好的鱼腹上即可。古人造字,鱼羊为“鲜”,也就是说,水产以鲤鱼为最鲜,肉以羊肉为最鲜,此菜两鲜并用,互相搭配,外酥里嫩,鲜美异常。别说吃了,光是看着就色泽光润,先就令人食指大动了。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当盖子揭开,那一锅獐子肉炖苹果干的芳香,简直是清香扑鼻,嗅之开胃,真真是一桌地地道道罗迦喜欢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罗迦出征这么久以来,皇帝的饮食虽然有多人料理,但是,终究并无什么心思太过放在饮食上,都是入乡随俗,见什么吃什么。
如今,皇后一来,方才真正有人贴心的设计自己最最喜欢的菜肴,而且每一样口味都把握得十分精准,她熟悉他的爱好,就如熟悉自己的爱好一般。
尤其,每一道菜肴上来,她都要讲讲菜肴的来历。
说话间,已经给罗迦盛了饭,罗迦起得晚,此时已经很饿了,端了碗就大吃起来。尤其,他看芳菲的时候,但见她也端着碗大吃大喝,仿佛每一样菜都鲜美无比。他暗笑,可见食神就是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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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和做其他事情一样,也是很需要一种气场和氛围的。罗迦每次看到她吃饭,就觉得食物肯定十分鲜美,要不然,她为何会如此津津有味?
这极大地影响了他,他也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就问:“小东西,为何说是你请朕?”
芳菲笑嘻嘻的放下碗:“因为,这些原材料都是我的。”
“为什么?”
她悠然回答:“这些原材料全是我的封地上出产的。”
罗迦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材料全是李奕从封地上带来的。皇后的封地最初是一千顷,经过了这两三年的扩大,现在估计已经有两三千顷了,加上那些废弃无主的荒山园林的开发,真真是鸡鸭鱼肉,蔬菜瓜果,粮食水产……封地上的出产,应有尽有。
李奕细心,在招待皇后吃饭,休憩的时候,已经叫人备上了仓库里的存货,一起启程送到了前线,算是进贡给陛下的贡品。
罗迦叹道:“李奕倒真是个人才。”
“哈哈,他倒是我的好管家。”
“李奕此人,忠心耿耿,又很有才能,朕这次回京,倒要带上他,应该给他安排其他的重任了。”
芳菲欣然道:“好啊,他在封地上的管理已经很顺利了,又培养了一群得心应手的属下。我也认为他该做其他的事情了……”
她想,比如李奕拿出的那份方案,什么三长制、均田制等,这些初步的构想出自于他之手,如果他能亲自被委任去推行,就更好不过了。
当然,她并未说出口,此时,根本不是提这件事情的时候,拿下了青州,再说也不迟。
罗迦此时已经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长长地呵欠一声,在春日的暖阳里,懒洋洋地伸一个懒腰,从心灵到身子,许久不曾有过的放松和舒适。但觉天下事,吃饱了就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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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女人,小猫咪一般依偎着他,给他整理几褛洒下来的头发。那手抚摸过额头,光滑滑的,如一条毛毛虫爬过。
他一把捉住她温软的手:“小东西,你真是个傻瓜。”
“为什么?”
“你把你的封地上的财物全部拿到了前线,这可是你的私人财产啊……送出去了,就没有了……你以后不存私房钱了?”
“嘻嘻,我封地上的庄稼,一年四季的生长,是无穷无尽的。再说,我的不就是陛下你的么?前线将士浴血奋战,我把东西囤积起来干什么?难道我一个人就吃完用完了?”
“吃不完用不完,可以拿去换钱啊。”
“换钱干什么?我主管着内务府呢。再说,换了那么多钱,放着生锈啊。钱不花出去,哪有收回来?嘻嘻……而且,以后等战争结束了,我还可以多存私房钱撒……”
罗迦看她狡黠的目光,带着那么清亮的透彻,又慵懒。别人说这话的时候,他总会想想,是否是矫情?是否是别有用心?是否是为了捞取政治资本?
但是,她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天经地义。
而且,在此次出征之前,罗迦就曾经做过战争动员令,就是希望鲜卑贵族们捐献出一定的财产用作军费,但是号令下去,响应者寥寥无几。
那些昔日满口大道理的鲜卑贵族们,谁都不愿意出大钱了。整个北国,十之八九的封地,良田,牧马,全是他们掌管着,田地多者,可以达到几万公顷,牛羊几十万头,户籍上的奴隶可以多达七八万人,真真算得上是家财万贯。
但是,到了拿钱的时候,却任何人都不愿意了。就连那些富可敌国的王爷们,也只是象征性地表示一下。
最后,征集到的银子不过三十来万。
罗迦迫不得已,还是只能动用全部的国库,将下一年的预算用度都提前预支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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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迦迫不得已,还是只能动用全部的国库,将下一年的预算用度都提前预支了一大半。这也是他担心战争旷日持久耗下去的主要原因,如果大规模的战争持续得越久,北国的国力,便会越是衰微,到后来,要想真正的改革,几乎就不可能了。
纵然是高度中央集权的君王遇到这样的事情,无不为之头疼,何况北国某种程度上,还保留着相当的奴隶民主制度,根本没法那么行之有效地强迫贵族将领们拿出家产。
战争,财政,内忧外患,层出不穷的烦琐事情,罗迦几乎昼夜难安。
唯有她,唯有这个女人,才是真正心甘情愿,和自己荣辱与共,为自己分担一切的。
在他完全预料不到的时候到来,而且,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