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迦淡淡道:“皇儿,你也看到了。既然我们崇拜的大神都是舜帝一系的,我北国,便也是华夏正统!”
一锤定音,果然如此!
太子终究年轻,终究怯怯的。
父皇的意思,他似是明白,又不明白。
通灵道长只是微微颔首!在对于南朝的问题上,他总是会想起崔浩。当初崔浩被处死,不仅仅是因为他记录那段历史,也不仅仅是他功劳大,招惹了鲜卑贵族的怨恨。更在于好几次对南朝的问题上。简而言之,只要当时的皇帝对外族作战,他都会非常支持,献计献策,屡立奇功。但是,只要是对南朝作战,他便总会千方百计阻挠,甚至诡辩。
皇后的身份7
这才引起了皇帝的猜忌,也成为政敌攻讦他的一大借口。
通灵道长当然不支持和南朝开战,内心深处,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母族陷入这样的灾荒,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道长,朕希望你留在平城一段时间。”
“陛下但有吩咐,贫道一定竭尽全力。”
“朕希望你即日起开始准备,准备一场辩经大会。”
辩经大会?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这场辩经大会,不止限于道教,而是道教和各种儒家经典的辨析。你可以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大师来平城辩经,人数越多越好,规模越大越好……”
太子捏了一把冷汗:“父皇,这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
通灵道长点头:“贫道一定照办。陛下但请放心。”
这不是一场辩经会,是陛下的一场无声的战役——用和平的手段,砸向神殿!
陛下,显然是愤怒已久了。
但是,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这样的手法,难道仅仅是陛下的原因?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看向这间古色古香的书房,淡淡的艾草的气息,显示出皇后,天长日久在这里活动。
据说,北国的江山“得失无从论,兴亡在妇人”——真是如此么?
“陛下,贫道在这方面有些积累。辩经会,一定会大张旗鼓。”
“好!到时,平城上下的百官和百姓,都会旁听。道长,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通灵道长肃然道:“贫道必将竭尽全力。”
罗迦脸上这才露出深切的笑容。
太子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你们下去吧,分头好好行动,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父皇。”
“是,陛下!”
通灵道长和太子出去,罗迦缓缓回头,看着后面轻轻晃动的帘子,这才笑道:“芳菲,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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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的身世1
通灵道长和太子出去,罗迦缓缓回头,看着后面轻轻晃动的帘子,这才笑道:“芳菲,出来吧。”
芳菲手倚在帘子上,刚刚,君臣三人的一切对话,她可是一字不漏全部听见了的。
她见陛下叫自己,盈盈走出来,嫣然一笑:“陛下,我这算不算垂帘听政?”
罗迦失笑:“没大没小的东西,竟敢当着朕的面说这样的话。”
芳菲悄然咋舌,也知自己说了混账话,眼珠子微微转动,腻在他的身边,忽然飞也似地在他唇上亲一下。
“小东西……”
罗迦哭笑不得,每次她被自己抓住把柄,就喜欢用美人计,出其不意地偷袭——娇嗲嗲的腻着,让人不好意思追究她的错误。不过,这种偷袭,自己可是喜欢极了。
“小东西,惩罚你,再亲三下。”
她真的乖乖的,又亲了三下,这才红了脸,柔声道:“陛下,我觉得通灵道长的计策有一个大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
“你别忘了,我还有两个姐姐,新雅公主和洁雅公主。”
“朕当然没有忘记!”
罗迦长叹一声,“也许,暗处的人现不现身,就跟你的两个姐姐有关了。”
要揭破芳菲的身份,按照暗处的人对芳菲的了解程度,不可能放过新雅和洁雅这条线索。也许,他们盯着这二人已经很久了。
她眼睛一亮:“陛下都安排好了?”
“诱饵做好了,就是不知道鱼儿会不会上钩。”
她垂下头,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其实,新雅和洁雅未必知道我的身份……”
“??芳菲,此话怎讲?”
芳菲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
罗迦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小时候在燕国皇宫见到的那个四处乱窜的小魔鬼,当时,她穿得虽然算不上简陋,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华贵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公主。
芳菲的身世2
,当时,她穿得虽然算不上简陋,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华贵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公主。而且,她的母妃和老燕王对她都是很不上心,又陌生的——就算是不待见的女儿,也不至于陌生吧?就连老燕王在讲到她的身份时也是含糊其辞的。这和新雅和洁雅不同,公主的所有芳名,都带一个“雅”字,唯有芳菲不是。
其实,芳菲是不是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自己几乎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什么公主。
“小东西,怎么垂头丧气的?”
“陛下,也许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
“这有什么关系?”
“可是……”
他一笑:“朕早就知道了,你并不是公主……”
她非常热切,陛下难道已经知道自己的确切身世了?
“啊?陛下,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你是魔鬼,小魔鬼。朕的小魔鬼。”
芳菲微微失望,低下头,无心理会陛下的玩笑。忽然想起当时自己被张妃娘娘掐住胳膊“你要好好做北皇陛下的奴婢,好好伺候他,绝不要惹他生气!”——这难道该是一个母亲有的态度?自己的女儿去做奴婢,她竟然丝毫也不心疼。
而且,她怎么也不明白,张妃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母妃。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
张妃,张婕妤,无论是母妃还是对手——都跟自己犯冲,仿佛自己天生就跟姓张的女人过不去似的。
“芳菲?”
她的头更低了,声音也很低:“陛下,上一次,新雅和洁雅回宫,来看过我。”
他一怔,他并不知道此事。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那一次,看到自己的两个“姐姐”,也带着陛下的儿子——庶出的,低贱的血统,得不到任何支持的旁支,处于卑贱的地位,永远没有资格取得正位。
芳菲的身世3
林贤妃母子被贬黜,尚有佣仆伺候,士卒守护;但新雅和洁雅,就只能困在邑地,不得诏令不许回来。
那一次的回宫,新雅和洁雅因为没有任何的地位,也不被待见,也得不到什么赏赐。来看这个当时贵为昭仪的“妹妹”——她当然知道理由!她们需要护佑,可是,自己能护佑得了她们么?自己自身都不保了。
那也是她最艰难的时刻,临盆在即,丈夫日日寻花问柳,流连在小怜处,莺歌燕舞,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只瞒着自己一个人。自己也只好装着不知道,不敢把这些表露出来。而且宫人们当时的态度,认为冯昭仪即将失宠了。那个时候,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而且,那时,自己尚未掌管内务府。
新雅和洁雅,当然也不敢说自己和冯昭仪的关系,不是姐妹相见,而是拜见冯昭仪而已!
姐妹都沉沦,屈身于同一个男人——那个时候的心情,完全是难以言喻的屈辱,以及对罗迦的恨。
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恨他,恨不得此生此世,永远不要再见了。
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爱,只觉得恨,觉得屈辱,被强迫的屈辱。
完全失去了希望,生命里都是黑暗的,不知道这一生到底要到哪里才能过完。
父母都是值得怀疑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姐妹也是值得怀疑的,自己跟她们,相貌没半点相似,从无半点交集,为什么就是姐妹呢?
甚至到了平城后,当时,洁雅和新雅,一路上是何等的相依为命,但是,她们根本就从未找过自己!
如果自己是她们的姐妹,岂会这样?
但是,如果不是姐妹,自己这一生,又还有什么其他亲人呢?
在北武当期间,也曾经委婉地向通灵道长打听过,但是,通灵道长的回答,近似于暗喻,根本听不懂。
芳菲的身世4
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哑谜。
也罢,在他们的老祖宗老子看来,老婆死了正好敲锣打鼓地欢呼,庆祝她的灵魂上天,获得自由和解放。所以,有没有亲人又如何?
出家人讲究四大皆空。
所以,她便也不太好再问通灵道长了。
但是,人是要成长的,有些事情,就算是个谜,自己心底也是有分寸的。
也许,自己不过是某一个被遗弃的小宫女之类的。
当初只是成为一个替代品,去赴死——做祭品而已。
只是,老燕王做梦也不曾想到,自己不但没有死,而且做了北国的皇后!
命运一事,竟然如此奇妙,如此无常!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甚至到了现在,还有人盼着自己去死,非死不可!
在立政殿见到两位公主的时候,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却不愿意有任何的其他想法——就算是姐妹吧!总比没有姐妹的好。所以,才会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厚厚的赏赐。不管到底是真是假,其实,都没有关系!
那时,她甚至早已萌生了许多不祥的想法——自己已经呆不长了,还要那些东西干什么?不如都给她们,让她们好过一些!
当看着她们拿着那些赏赐,简直超乎意料的喜悦的时候,她竟然也是喜悦的。
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孤独?
因为害怕?
因为没有任何的亲人?
所以,才会深切地期盼那个孩子——那总是自己的亲人,永远不会背叛,也不会离弃的亲人!而且,假不了,不用怀疑!
可是,它没了。
那个孩子,最后也没了。
这,又算不算大神的诅咒呢——让自己一辈子孤身一人?
她思虑万千,抬头,忽然看了罗迦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几曾想过,自己又会重新回到这个男人的身边?
“芳菲?芳菲……”
芳菲的身世5
罗迦伸出手,紧紧搂住她的肩,她的头一直一直地往下垂,狠狠地闭着眼睛,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他心里一震,那时,她的处境那么艰难,岂不是自己造成的?心里又悔又恨,竟然无法说什么。这是二人之间关系最糟糕的时候,那种冷战,自己几乎毁掉的一切!所以,直到今天,自己竟然不知道她曾经私下见过新雅和洁雅。
见这二人,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些虚无缥缈的温情而已。
他竟然是从来也不知道的。
他大手一带,已经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不胜唏嘘:“傻东西,傻东西……”
她声音哽咽,一把抱住他的腰,泪水狠狠地蹭在他的衣服上,肩膀都微微抽动起来。
“傻东西,你有我,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
心里更是酸涩!
曾经的恨,现在,还有么?
现在,自己还在恨他么?
为什么现在,感到的都是亲昵和真诚的关怀?
她腻在他怀里,恸哭,良久,她才蹭干眼泪,从他怀里抬起头,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只咳嗽了一声。
罗迦微笑着,手放在她的腋下:“小东西,你希望新雅和洁雅回宫?”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洁雅和新雅当时是那么强烈地流露出回宫的愿望,希望她施以援手,因为她是皇后,她能做到,有这个本事。
可是,她却没有做。也不想做。只是在年节的时候,在她们的封赏之上加重,特意安排内务府给她们厚厚的赏赐。
这一点,她能做到,而且也乐于做。
至于让她们回宫,却是真的不愿意的。
三姐妹共夫?
而且,又不能像对待张婕妤,左淑妃一般。
这算什么呢?如何安置她们,倒真的是一个难题。
她看着陛下:“陛下,你认为呢?”
芳菲的身世6
罗迦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一抹微微的狡黠。这个小东西,竟然把皮球踢到自己这一边了。左右,都是自己的责任了。罗迦何尝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笑起来:“也罢,朕把她们的封邑增加,迁到富庶一点的地方,距离平城近一点,至少她们一辈子锦衣玉食是不愁的。”
“多谢陛下。”
其实,对她们,几乎是陌生人的感觉,只是,如果她们能过得好一点,她自己的心头,竟然也因此而轻松一点。
“陛下,我担心的是,敌人会拿她们下手。”
“如果有人敢从她们那里下手,那就正好!”
罗迦丝毫也不敢大意,这样的争斗,比一场大的战役更劳心劳力,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手在哪里,对手何时出招,对手到底酝酿了多大的阵势!
这些,都不知道!
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接应!
或者从旁出击,阻截!
他自言自语:“朕十三岁就开始上战场,到现在,曾经参与了大小不下一百场的战役,几乎从无大的败局,就不信,这一次就会栽在他们手里!”
芳菲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
这一切,都因为自己而起。陛下,已经做了这么多。
就算他昔日再不好,现在的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补偿么?
自己,又能为陛下做些什么呢?
芳菲低下头,眼眶又微微有些湿润,声音低低的:“陛下,都是我累了你……要是你不立我为皇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罗迦笑嘻嘻的,手一抬,蹭蹭她的下巴,“小东西,是不是不想做皇后了?如果不做的话,你可以让出皇后的位置,随便做一个什么小妃嫔伺候朕,朕也可以趁机娶其他美女做皇后,空出一个位置哟,你要知道,很多人都虎视眈眈着这个位置地……”
芳菲的身世7
“你敢!”
其他事情上,自己都可以让步,就这件事上,决不让步。
瞧瞧,目露凶光,原形毕露了吧?
罗迦哈哈大笑,“小东西,别装可怜啦,你改不了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那河东狮的本性,是改不了的!朕早就知道,你肚子里装的……”他伸手拍拍她的肚子,“这里都是醋!知道么?全是酸醋,哇,好酸,朕隔着几层衣服都能闻到……”
芳菲简直无语!这个陛下,真是的!
他收了笑容,一本正经起来,“芳菲,你不用把这些揽在自己身上!朕和大祭司的矛盾,其实是个迟早的问题。纵然没有你,迟早也会有其他的契因来引爆这场纠纷。你有所不知,在这之前,神殿的势力极大。他们占据了北国大片的良田,却不纳赋税,从太祖开始,就给了他们这种特权,神职人员们,一个个富得流油,国家的财政,却是空空如也。从我父亲开始,这种情况,就非常严重了。你知道么?那时,除了18年一次的人祭,还有每年一次的狂欢节,每次狂欢节,要焚烧上千头牛羊,不计其数的陪葬品,要提供大量人员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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