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
小荷现在改为跟自己邂逅了?
不再跟陛下邂逅了?
她笑起来,“你们先退下。小荷,你长得聪明伶俐,你且陪本宫聊聊天。”
“奴婢遵命。”
二人来到一张石桌子旁,小荷乖巧地上去,铺好了厚厚的软垫:“娘娘,请坐。”
芳菲坐下去,厚厚的大氅铺下,她整个人陷在大氅里,十分寂寥。只是看着小荷,看着那个少女的一举一动。
小荷温顺地看她,就如一只小羊羔,却忽然笑起来。
芳菲淡淡道:“你笑什么?”
“奴婢笑你!”
芳菲也不动怒,只淡淡问:“为什么?
“你想把奴婢赶出宫,是不是?”
“!!!!”
“你怕奴婢抢了你的宠爱。即便你贵为皇后,你也怕别的女人争宠,因为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你怕陛下随时会移情别恋,所以,你提防着每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算是激将法么?
“小荷,你觉得自己很绝色?”
她跪下去,盈盈的声音:“奴婢不敢!不过,奴婢年轻!新鲜!”
年轻,新鲜!
芳菲笑起来。倒觉得这个小荷真有点意思。
“小荷,你知道么?本宫要捏死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奴婢知道!就因为如此,奴婢才敢来见娘娘。”
“张婕妤如果知道你这么做,会不会很郁闷?”
帮夫纳妾4
小荷大着胆子:“皇后娘娘,奴婢不是任何人的人。奴婢只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在皇宫争得一席之地。”
“你的一席之地指什么?”
“衣食无忧,不被人欺负,有荣华富贵!如此而已!求娘娘成全。”
这还算“如此而已”?单单荣华富贵一词,多少的男人女人,为此流血流汗,出卖尊严,出卖肉体,出卖一切可以卖的不可以卖的,穷尽一生心血,也没有换到。
她竟然说“如此而已!”
是不是美女天生就比别人更加自信?
芳菲笑道:“如果本宫不成全你呢?”
她跪下去,叩头,拼命地叩头,态度谦卑得如一只温顺的小狗:“奴婢只有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娘娘恕奴婢直言,没有小荷,这宫里也会有其他新的女人进来,陛下,他是天子,美女如云!娘娘与其担心暗处的敌人,不如成全奴婢!至少奴婢在明处,在您眼皮底下,哪怕是做您的一条走狗。”
芳菲盯着她,许久,才缓缓道:“小荷,你比本宫想象里聪明多了!你比小怜聪明!”
“娘娘,奴婢想替娘娘效命,希望娘娘成全……”
“你怎么为本宫效命?或者是为了在本宫身边,更便于接近陛下?”
她抬起头:“对,奴婢就是这个打算!”
“你不效忠张婕妤了?”
她大胆地摇头:“奴婢只是张婕妤母亲训练的工具!进宫后,发现张婕妤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只是扶不起的阿斗!奴婢觉得没有必要效忠张婕妤了!奴婢现在,只想忠于娘娘。”
芳菲仔细地看她:“小荷,你倒真是个坦率的人。”
“奴婢本不是那么坦率的,但是,在娘娘面前,奴婢真的不想说谎,也不敢说谎!奴婢是真心诚意地想要投靠娘娘!因为奴婢觉得,投靠娘娘,比投靠张婕妤更可靠!”
帮夫纳妾5
芳菲看着她,这个女子多大啊?十六岁?十七岁?她的手,她的眼睛,她的脸庞,都花朵一般,绚烂欲滴。可是,她的眼神,早已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稚气。
她就如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步一步,从间谍到反间谍,双重间谍,一人身兼。因为明白张婕妤的处境,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大胆出击!
深宫,真是一个催人老的地方!
不知为何,芳菲觉得自己也老了!
弹指一挥间,心瞬间苍老!
心老了,还怎么办呢?
小荷也偷偷打量她,不明白皇后这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渐渐地,她就慌乱起来,皇后,怎么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以往,大户人家的妻妾,为了夺宠,不是经常结盟,或者拉帮结派么?自己对皇后,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还是为她打倒张婕妤最有利的砝码,她为什么却完全是这样古怪的神情?
芳菲笑起来,她倒直言不讳。
“娘娘,奴婢出自青楼,非常了解男人,陛下也是男人。你今日可以把奴婢赶走,但是,昔日,还会有更多的小荷,层出不穷,前仆后继……与其如此,不如扶植自己的实力,奴婢会死心塌地效忠皇后。您是皇后,奴婢如有任何不轨,立即就可以截断奴婢的所有路,就像您自己所说,捏死奴婢,如捏死一只蚂蚁!奴婢,完全可以成为您的工具,今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女人能动摇您的地位了……”
芳菲哈哈大笑:“你是说,让我亲手替陛下找一个新鲜的女人,看着他,鼓励他,支持他,让他尽情和那个女人OOXX,然后讨好他,这样,他就会一辈子宠爱我了?”
小荷一愣,难道这样不对么?许多女人不都是这样做的?
帮夫纳妾,难道不是世人所歌颂的美德?自古贤妇,莫不如此。
“小荷,你难道不认为这样很下作?”
帮夫纳妾6
下作?那么多女人,可都是正室贵妇,难道不是贤惠?
“别人来争是一回事!亲手给丈夫送去女人,看着他们欢好,以换取自己的利益,这跟性贿赂还有什么区别?而且是性贿赂自己的老公……这样的女人是什么人?又把老公当成了什么?难道这是正常的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么?”她并非说给小荷听,反而像在问自己,连自己也觉得迷惑。南朝也罢,北国也罢,都要妇女宽容美德——帮夫纳妾是最大的美德!不妒忌!不吃醋!否则,就是悍妇,就是母老虎,就是河东狮!
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对待丈夫,要像贿赂官员一般呢?难道夫妻之间是上下级的关系?或者说,夫妻之间是贪官和下属之间的关系?
小荷惊讶地听得她的奇谈怪论,完全张口结舌。
“!!!”
“小荷,你知我为什么容不下张婕妤?宫里那么多女人跟我斗,我都无所谓,为什么单单就容不下她?”
“??”
“就因为她性贿赂的是自己的老公——如果她还认为陛下是她的老公的话!她怎么眼睁睁地看着陛下跟她和小怜玩3P?连起码的羞耻都不顾了!难道她还算一个正常的女人?我回宫后,本来已经打算饶恕她,可是,她又弄来一个你!”
“!!!”
“一个女人,只要真正对自己的老公有几分情谊的话,是决计没法眼睁睁地为他找泄欲的工具去讨好他的!其实,她和陛下之间,根本不算得夫妻,而是一种交易,为张氏家族谋利益的工具!为此,她算政敌,而不算情敌!”
小荷心里一震!
张婕妤算政敌,不算情敌?
“我对情敌,还可以网开一面——既然你们自己说,宫里的女人都是陛下的,那就正当竞争好了!可是,对于政敌,对于敌人,我为什么要心慈手软,你认为呢?”
帮夫纳妾7
小荷心里一震!
张婕妤算政敌,不算情敌?
对待敌人,该用什么手段?那可是你死我活的呀!
她完全无法理解皇后这番话!尽管她会琴棋书画,也是青楼的才女,曾经艳名远播,可是,为什么听皇后的谈吐,竟然根本无法理解?
她急急忙忙地,想要说点什么,不知是为了安抚芳菲还是安抚自己越来越绝望的心:“娘娘,你放心……”
“哦?”
“奴婢出自青楼,十一岁时,便被老鸨逼骗着服药。今生,也别想生下一男半女……”许多妓女在初长成或者初潮一来的时候,就会被逼迫服下绝孕的药,以免接客时发生意外,这也是许多妓女即便从良,也只能做妾,终生都再也无法生育的主要原因。
现在,小荷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竟然自曝自己无法怀孕了。
“一个不孕的女人,没有任何的靠山,没有子女,就绝对无法在后宫里形成巨大的威胁。娘娘,奴婢不过是想获得一点荣华富贵,不再被人呼来喝去!与其被众多人给予冷眼和侮辱,不如只匍匐在一个人脚下!”
“小荷,你真的很坦率!”
“奴婢在娘娘面前撒谎毫无意义,所以,就不巧言令色了!让奴婢效忠您,对您只有好处,没有任何的坏处!”
“皇后娘娘……”
“小荷,你多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上次奴婢抱着陛下,被您看到的时候!”
“哦?”
“奴婢没看到您,当时却看到了红云的身影,就知道,瞒不了您了。”
芳菲呵呵笑起来。
她越想越是好笑,几乎眼泪都笑出来了。
“娘娘,您笑什么?”
“小荷,你见了陛下也有好几次了吧?你认为他对你印象如何?”
小荷忽然有点狼狈,昔日,都是被男人一见惊艳的,但是陛下,见了自己好几次了,却并未流露出什么惊艳的样子。
帮夫纳妾8
可是,她很快掩饰了这种狼狈的心情,垂着头:“是的,娘娘,奴婢知道,陛下爱的是您,对于其他女子,纵然是新鲜,也比不了您……可是……”她大着胆子:“至少,陛下是很欣赏奴婢的,不然,以他的九五之尊,凭什么专门来垂怜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还要让左淑妃善待奴婢?这难道不是好感的开始?而且,奴婢精通琴棋书画,听说陛下雅好南朝文化,奴婢当然能讨得他的欢心……”
的确,小荷,她把人的最微妙之处都关心到了。她是一个高手!
男人,总是会同情女人——当然同情年轻漂亮的女人。比如,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在街上扫大街,干苦力,男人就会非常同情她;可是,若是换成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她体力甚至还不如年轻女子,也更辛苦,但是,那也不会有任何男人会同情她。这宫里,苦楚的老宫女不知多少,没见陛下一一去询问她们的喜怒哀乐?
女人年轻的时候,哭得越多越好,哭最能惹起男人的怜爱;可是,到了三十岁后再哭,你看看还有几个男人会为你所动?
芳菲仔细地盯着那张新鲜年轻的面孔——就因为新鲜,所以陛下会同情她,如此简单的道理!
男人的艳遇,往往是从同情心开始的——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强者,女人唯有在他们的怀里才能得到保护。女人唯有躺在他们的身下,才能体现出他们的优越感和强者的感觉。
陛下的同情心,就是这样开始的。
这还可以满足他的英雄情怀,说来说去,都是一桩美事。
以前是小怜,现在是小荷,以后更会是小猪小狗……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别人看来是同义重复,其实,却是男人的天性和通病!
不信?您看看自己身边多少这样的男人?
“娘娘?”
芳菲摇摇头,站起身来。
小荷惶恐起来:“皇后娘娘,您这是?”
帮夫纳妾9
她什么都没说,慢慢地往前走,走了几步,看到小荷放在旁边的花笺。她随手拿起一张,看上面的字迹,那是一首子夜四时歌》里的春歌:
秦地罗敷女,采桑绿水边。
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
蚕饥妾欲去,五马莫留连。
……
她缓缓放下花笺:“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你既然来自南朝,为什么不知道这一点?”
小荷呆住了,站在原地,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呵呵,人人都说南朝的才女清高孤傲,可是,我看来看去,总觉得南朝的女子有毛病,那些贤惠的女人,大多数是性贿赂丈夫的,像班婕妤这种,跟皇帝同个车都要吓得半死,非要显示自己是陛下的奴才,才显得她高尚!而且,南朝人还对此歌功颂德,觉得她好得不得了,南朝人,真的很奇怪!对了,你们南朝人,只有那个卓文君正常点,至少丈夫纳妾,还要以死相逼——不过,我觉得司马相如是个流氓,你觉得呢?”
关于芳菲的身份,张婕妤并未透露给她,她原以为北国的皇后,也是北国那么粗糙,可是,难道不是?这个北国的女人,竟然还能随口说出南朝的秦罗敷?
她第一次觉得心惊胆颤,对着这个女人,既不是张婕妤,也不是左淑妃,她是皇后!她甚至拿不准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答应了自己?或者拒绝了自己?
如果说拒绝了,为什么没给予任何的惩罚?
如果答应了,那为什么根本没有理睬自己就走了?
她踯躅在山林,这一次,是真的六神无主了。
回去的时候,罗迦已经等在屋子里。
一见她,立刻兴致勃勃地拉了她的手:“芳菲,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才回来?我们好久没一起去游园了。走,梅花开得正好,我们出去走走。”
不知为什么,忽然很厌恶跟他碰触,就连拉手也觉得抗拒。
PS:周日上午11点之前,再更10章,今日2更哈:))嘻嘻
大家晚安:))
计中计1
不知为什么,忽然很厌恶跟他碰触,就连拉手也觉得抗拒。
她挣扎着,拖出自己的手。
罗迦一怔:“芳菲,你怎么了?”
她一惊,自己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她立即笑起来:“陛下,我好渴,我想去拿水喝。”她随手端起一杯茶,罗迦立即释然了。
她喝水喝得太急,竟然被呛住,不停地咳嗽。
罗迦拉过她,轻拍她的背,嗔道:“芳菲,慢慢喝,你这样像个小孩子毛手毛脚的,喝个水都要呛到……”
“水太烫了嘛……”
等她气息均匀了,罗迦才说:“芳菲,走,今日天色尚可,我们出去看看。”
“唉,我有点困了……”
“怎么天天都在困?傻东西,你这样呆着,不困才怪!走走,我们出去逛一圈。你就是很少出去走动,这样对身子不好。”
芳菲被他拉着,只好和他一起出去。
御花园里,一些早春的花已经在开放了,除了成片的梅花外,水仙等也开始争奇斗艳。帝后一起来赏花,妃嫔们当然闻风而动——却是赶紧闪人。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在皇后面前耍什么小手段——邂逅要偶遇,明目张胆地,就没意思了。而且,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很明显,不想自寻死路。
芳菲这些日子来,已经非常明白她们的那些手段了,张娘娘提点的,自己暗自观察的。这半年的时光,比前面过去的二十几年都更漫长。罗迦,他就如山上的一个猎物——一头大肥羊,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
她不经意地看罗迦,罗迦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虎视眈眈。他怡然自乐,看着满院子风雪之下的春色。虽然还很料峭,可是,真的是满园春色关不住。
在他的寝宫里,翻牌子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绿头牌子都已经沾满了灰尘。逐渐地,他似乎早已习惯了一夫一妻的日子。
计中计2
男人要的是新鲜感,女人要的是保鲜感。
新鲜感总是来得快去得快;保鲜感,却需要付出极大的心力物力以及一定的技术才能达到。
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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