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是不是要搬走?”
搬走?也算吧!
“臣妾搬去哪里?陛下,是……”她想问是不是立政殿,但是,根本问不出口。肯定不是立政殿。那天的屈辱记忆犹记忆犹新,陛下不可能在清醒的时候忽然就改变主意让自己去立政殿,这是不可能的。
“陛下……”
罗迦不答,只是眼神莫测高深。
她无法问出口,因为陛下已经离开了。
此后,陛下再也不曾来过昭阳殿。
如何迷倒他4
门外,张婕妤急匆匆的走进来。就如沙滩上晒着的一条鱼,不咸不淡。她的感觉比小怜何止惊恐十倍,张氏家族倒霉,小怜尚可说是局外人,而自己呢!当然是第一受害者。却不料就算是用了那样的苦肉计,陛下竟然也不宽恕。
小怜因为美貌,还可以保持恩宠,自己呢?自己戴罪之身,凭什么再去获得眷顾?陛下允许太子行事,显然就是已经不再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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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怜正在彷徨,一见了她,如来了大救星:“姐姐,陛下今天好生古怪?”
“陛下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走不到半个时辰。姐姐,陛下今天很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小怜讲了一遍,这一次,就算是神机妙算如张婕妤,也乱了方寸,完全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小怜怯生生的,忽然生起一丝希望,满是憧憬:“姐姐,陛下说我富贵更胜现在,他是不是要立我做皇后?”
就连张婕妤也惊呆了。此时,在太子出手如此凌厉的情况下,可能封小怜为皇后?这也太不切实际了吧?
但是,陛下的心思,却偏偏谁也猜不透。
若是一切说明,哪怕是治罪,哪怕是惩罚,也痛快一些,这样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更是如慢慢凌迟。
“唉,是我做梦了,义兄出事。陛下不怪责我们就算好了,岂会再让我做皇后?”
“小怜,张家之事,陛下罪不及你,也许,他真的想封赏你……”
小怜尚未回答,门口传来宫女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乱糟糟的。
二人正心烦意乱,听的嘈杂,怒道:“哪个奴婢在胡说八道?”
小翠等几名宫女急忙进来。
“娘娘,不好了,司礼监的公公们刚发了内务府的命令,为了征战,每个宫的娘娘用度供给削减一半,昭阳殿的一切装修停止……”
小怜立即傻了眼。
如何迷倒他5
小怜立即傻了眼。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花厅才装饰了一半……”
“娘娘,珍珠帘子也才装饰好一半,剩下的需要到内务府去领取……以前陛下是同意了的……现在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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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总总的损耗,皇帝的私房钱——内务府敞开了向小怜贵妃供应,因为以前陛下整天都是醉醺醺的,有求必应。
但是,现在他却忽然清醒了。
就如一个人,忽然换了一张面孔,变得那么陌生。
也许,自己等人以前就根本不曾见识过他真正清醒的面孔。
以前在昭阳殿还是琉璃殿,他每天都在喝,喝喝喝!
醇酒美人,不亦乐乎。
现在,他不喝酒了。
他坐在熏香里也应付自如。
他的眼睛始终是清醒的。
一个女人,发现自己的魅力在悄悄的,悄悄的减退,那个曾经被迷得晕头转向,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忽然变得冷静而自持——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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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马上下令,或者马上翻脸都更可怕。
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
就如囚犯,等着判决,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
深宫!
这么深!
“姐姐,这可怎么办?那些装修都只进行到一半……岂不叫其他人笑话?”
尤其是左淑妃,若是知道了,哪有不笑话,趁机落井下石的道理?
张婕妤却暗道不好,笑话不笑话还是其次,主要是陛下怎么想?
其他六宫,这些日子根本没得任何装修,唯有昭阳殿,因为小怜受宠,天天翻新,不知耗费了多少钱财。现在内务府的命令,虽然是公开发布,但显然是针对昭阳殿的。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张婕妤也答不上来。陛下要动手,就算是她,也完全失去了方寸。
女人最厉害的武器是争宠,是OOXX迷倒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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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男人不再上你的床了,要想迷倒,又谈何容易?
芳菲的新生活1
北武当。
这个冬天都是风雪交加。
芳菲穿一身银灰色的厚厚棉袍子,黑色的靴子,走在积雪上,咯吱咯吱。
前面的工棚上,正在修建一个祭祀的台子。陛下受通灵道长的影响,笃信道教,五年前就筹划将列祖列宗的令牌搬到这个地方,修建神庙,供奉香火,以便每年夏日度假时就可以祭拜了,免得再长途跋涉。
这个工程,已经进行了大半年了,因为风雪寒冷,现在进度越来越慢。
她走几步,又停下来,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然到了这里好几个月了。这个冬天,也快要过去了。
在她的身后,远远地跟着乙辛和赵立两名侍卫。当日她赶走二人,但是,马车行出不过五十里,这二人又追了回来,说是奉了皇命,万万不能离开。
芳菲当然赶不走二人,不过在半路上,倒真的曾遇见两次小毛贼,小劫匪之类的,亏得二人出手,方保安然无虞。
不仅如此,芳菲发现自己带的银两也用不着了,这二人总是早早地就安排好了一应食宿。长途跋涉近千里,倒真没算得上吃了什么苦头。
到了北武当,二人还是跟着,但是迫于她的命令,他二人也加入了修建庙宇的行列,这样,才不至于天天跟着她,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不安全的。
虽然出宫了,可是,还是保持着冯昭仪的身份——被废黜的娘娘,再也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女子那样嫁人生子,另寻夫家。只能在道观里,粗茶淡饭,安静度日,守着一个已经成为过去时的男人的姓氏了却残生。
这就是君王的残酷!
本来,北国礼仪不严格,其他女人夫死是可以再嫁的;但是,罗迦保留了一条桎梏,她无法获得任何名分上的自由。
好在她并没怎么想再嫁给其他什么男人,而且最主要的是,能够自由在这片大山里活动,朝听风声,暮看白雪,夜晚就着火炉看厚厚的各种经史子集,倒也不亦乐乎。
芳菲的新生活2
积雪深深的,她的靴子也陷下去,踩在积雪里,看着茫茫无际的天空和苍茫。天长日久,已经非常熟悉这里的群山起伏了。但是,每一次看,却每一次都能发现一些不同的地方。
比如现在,身边是一棵高大的松针,厚厚的积雪压在上面,几乎垂到人的头上,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那尖刺一般的翠绿。
一只松鼠跳过,积雪滚下来,簌簌的,落满了她的肩头。
松鼠是那么活泼,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但人呢?
人几曾能如此无忧无虑?
忽然就想无所顾忌,在这冰天雪地里,如松鼠一般徜徉,旁若无人,自由自在。
她追踪着松鼠的身影,却不料踩了一个空,脚下一滑,正要摔倒,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
“娘娘,小心……”
她站稳,搀扶的大手立刻松开,一切都那么礼貌,一切那么恭敬,却又丝毫不失真诚。他老远看见她走得那么危险,所以搀扶她一把。
她呵呵笑起来:“李奕,谢谢你。”
“娘娘,这几日天气更坏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我闷着无事,想来工地上跟你们聊聊。”
“娘娘,请。”
主持这次修建的,正是两个小吏李奕和他的南朝来的名士朋友王肃。王肃因为赞同罗迦的废黜大神火祭的法令,在大祭司的反对下,他作为替罪羊,被贬斥出京,主持这个祭祀。
芳菲早已听过他的大名,但真正见面时,还是震慑了一番,王肃仪容博雅,五官俊秀,宽袍大袖,一举一动之间,充满了魏晋名士的风范。当然,最重要的不是他的风度如何宜人,还在于他的学识,芳菲几乎从未见过如此渊博之人,博古通今,她自认记性超级好,有时都还明显不如王肃。
王肃家学渊源,祖上是东晋的开国元勋,三朝丞相王导。其家族更大名鼎鼎的,是两个有名的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父子。
PS:把今天的都更了!色大叔去办一个紧急事情;88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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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肃从这样的大世家贵族里出来,适逢家族衰败之期,又生逢乱世,好友李奕在北国立足后,便多次捎信邀请他来北国。说当今北国天子,志向远大,礼贤下士,尤其是太子殿下,平易近人,仁者之心,堪称明君。
王肃心动,便欣然前来。
虽然没有迅速获得重用,而且又做了祭祀法令的替罪羊,但是,他对北皇陛下废黜旧令的胸襟和气魄,大是欣赏,所以欣然领命来北武当负责修建之事。
又加上好友李奕一起,和通灵道长畅谈古今,议论天下大事,不亦乐乎。
这平静的生活,却忽然多了个女人——冯昭仪!
被废黜的冯昭仪移居北武当。
李奕和芳菲也算得熟人了,而且对她本就抱持着同情之心。芳菲闲着无事,因是熟人之故,就时常去看他们修建,一来二去,王肃惊奇地发现,这个小小女子,绝非养在深宫的娇弱妇人,她知识渊博,谈吐风趣,三人在一起,简直有说不完的话题。就连李奕以前也不知道芳菲竟然是这样善谈的人,因为以前有太子殿下在的时候,他几乎没跟芳菲说过什么话。而王肃,又从李奕口里得知芳菲的身世和逃生的经历,同是乱世人,便滋生了知己之感,对她更是关心。
这是她来北武当最大的收获。李奕和王肃,这两个南朝过来的名士,虽然还是小吏,沉沦下寮,得不到重用,只能监管这些修建的东西,但是,他们都非常乐观豁达。
这几个月下来,芳菲和他们畅谈典故,听他们谈起南朝的风土人情,见识大增,倒也颇不寂寞。尤其,他们谈起如今南朝政局混乱,当权者刘宋者父子大杀天下,手足相残,将宗室两千多口人一天就杀完了,尸骨能将邺河水都淤积,以至于当地的人都不敢吃鱼了。
…………………………
PS:今晚更了哈,提前更,接下来还要更几个:)))
男朋友2
芳菲在宫廷时,觉得罗迦都是够残暴的,不料,天下真正的暴君自己还没见识过,目瞪口呆之余,也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南朝。
她随着李奕走过去,工棚里,王肃正在画着图纸,一见芳菲,立即恭敬道:“娘娘,天气寒冷,快来火盆边坐着……”
他是一个十分高大的年轻人,工棚又矮小,站起来的时候,头都差点要撞着工棚了。
也许是刚刚欣羡那自由自在的松鼠,对于这个禁锢的“娘娘”称呼,忽然很是不爽,难以忍受。芳菲笑起来:“王肃,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叫我。”
“娘娘……”
“又叫娘娘?唉……”
二人无法回答,一日冯昭仪,一生便是冯昭仪,何况,陛下又没下令废黜,就连通灵道长都是这么叫的,自己等人岂敢僭越?
“李奕,王肃,你们以后都不要这样叫我了!”
“可是,娘娘……”
她淡淡道:“我以前读南朝典籍,欣羡魏晋名士风采,不拘一格,二位乃南朝之人,却是如此迂腐?”
王肃哈哈大笑:“好,娘娘……不,叫芳菲就芳菲!……芳菲……”
她应一声。
王肃笑起来:“芳菲,僭越了!”
她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笑容,目光转向李奕。李奕剑眉星目,谈吐虽不及王肃,但是,另有一股沉稳的气质。芳菲一天听他说话不超过10句,多数是王肃主讲,她追问,李奕旁听补充,但每每开口,却很有惊人之语。
李奕在东宫日久,更不容易改口,骚着头发:“这个……娘娘……”
她的眼神慢慢地有些凌厉。自己被罗迦赶出来,跟他,跟皇宫已经毫无关系,到了这偏僻荒山,每每听到“娘娘”二字,就分外刺心。为什么一辈子都要生活在他的阴影里?
李奕在她的目光下,十分犹豫。王肃笑:“李奕,你何必拘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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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红了脸,低声道:“芳菲……芳菲就芳菲!”
“哈哈哈!好,以后你们就这样叫我。”
一个称呼的变化,却是心灵上的一次小小的放松。
“芳菲,天气寒冷,你快坐在火炉边。”
“今天又有什么话题?”
“哈哈,今天没有话题,但有一本小册子。”
火炉边,是一本世说新语》。
“芳菲,这里面都是南朝一些名士的典故,要不要听听?”
芳菲拿起来好奇地翻翻,然后才在火盆边坐下,这粗陋的火盆是一个废弃的平底陶瓷做的,远不能跟皇宫的壁炉相比,而且燃烧的炭火十分恶劣,很大的浓烟。但是,这并不妨碍它们给人的温暖。
更温暖的是二人畅谈的典故。
比如王子猷居山阴》:王子猷住在山阴。一天夜里大雪纷飞,他一觉醒来,打开窗户,命仆人斟上酒。看到四面皎洁的月光,他于是感到神思彷徨,吟咏起左思的招隐诗》。忽然怀念起戴安道。当时戴逵远在曹娥江上游的剡县,即刻连夜乘小船前往。经过一夜才到,到了戴逵家门前却又转身返回。有人问他为何这样,王子猷说:“我本来是乘着兴致前往,兴致已尽,自然返回,为何一定要见戴逵呢?”
她笑起来:“王子猷是你的什么人?”
在那时,直呼人的长辈名称,是极大的不敬。最初王肃觉得惊讶,后来就习惯了她说话的那种方式,知道她的成长经历,对于一些常人理解的东西,她往往不理解。
他不慌不忙的:“就是我的先祖。”
她呵呵一笑,忽然眨眨眼:“既然你祖上那么有兴致,我们没有那种名士风采,但游游雪山总是可以的吧?”
“游雪山?好啊。我正愁今日无法修建,又没事干。”
“李奕,你去不去?”
“娘娘之命……不,芳菲之命,岂敢不从?”
男朋友4
“娘娘之命……不,芳菲之命,岂敢不从?”
芳菲笑着,就走在前面。
皑皑雪山。
积雪的覆盖下,已经渗透出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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