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太妃:恬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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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太妃:恬妃传-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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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臻杰又小坐片刻问了儿子们几句功课,便离了书房去,一直到傍晚时分书房下课,杰项与杰泓才一起来坤宁宫向嫡母请安,顺便带走宸瑄和文琪。

自然他们是见不到悠儿的,刚从嬷嬷手里抱了文琪和宸瑄,便见钱韵芯带着侍女赶了过来。

原是她得知儿子和杰项要离宫去宸王府,特地备了一些东西来要他们带去,亦嘱咐道:“你们哥哥伤着,说几句话就回来,千万别打扰他休息了。”

兄弟俩一一应下,方带着宸瑄和文琪离开了皇宫,而一路赶往宸王府的同时,另一家马车也整装待发。

“夫人,我要走了,往后还能来看您么?”真意抱着她的瓦罐,认真地对茜宇道,“您做的菜比缘亦还好吃,我肚子都吃圆了。”

茜宇感慨万千,捧着真意的脸颊道:“往后总还有机会的,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你啊!”

此时悠儿已经上车,临窗看着车下依依惜别的母女,那个纯真的女孩儿做梦都想和母亲相依相偎,可生母就立在面前,她却浑然不知,实在可怜。

“意儿,天色不早我们该上路了。再不回去,你哥哥可就要找了。”悠儿不想催促,可是再拖延,真的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真意带着乞求的目光看了一眼悠儿,再别过头去,却将瓦罐递给了茜宇,“这条小鱼我不带走了,夫人替我转交给先生好么?”

“你不是舍不得么?”茜宇没有接手。

真意却郑重其事地将瓦罐交给茜宇,“先生送了我一串琥珀,我也要给他留点东西才好。我自然喜欢这条小鱼,可是……可是……”

“什么?”茜宇心中微痛,轻轻将瓦罐接下来。

“可是我更喜欢你们!”语至此,真意已然哽咽,匆匆将手从茜宇掌中抽出,回身扶着白芷上了马车。

随即又从车窗探头出来,抿着红唇看着茜宇却不说话。忽而马车一震缓缓朝前去,真意方喊了一声,“您要是走了,可得告诉我呀!”

马车越行越快,很快真意眼里的茜宇就越来越模糊,也听不见她是否答复了自己,无比失望与失落之下小丫头一转身扑在了悠儿怀里嚎啕大哭。

悠儿亦心疼,哄着真意道:“傻丫头,怎么哭得像个小娃娃?只有文琪她们舍不得了才这样哭呢?快收了眼泪……皇嫂答应你,往后有机会,一定还带你来好么?”

“嗯!”真意哽咽着,在悠儿身上腻了片刻,才抽抽搭搭道,“小时候看杰泓、元弘他们在皇兄和仁贵妃身边打闹玩耍,就特别羡慕他们有爹娘宠爱。虽然您和皇兄也那么疼爱我,可是这不一样的……”

“然后呢?”悠儿心里掠过几分不安。

真意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就把夫人和先生想象成父皇和母后了,在他们身边……我好快活!”

“傻孩子!”悠儿不知该说什么,只把真意搂在怀里,“只要你喜欢,就这么想吧!”

马不停蹄,车轮滚滚,马车一路狂奔着往京城去,真意的呜咽声也渐渐变弱,待马车行至昕王府门外,她已然安睡了许久。

“意儿,咱们到家了。”悠儿轻轻一唤,真意微微睁开眼睛,在朦胧中将之前的记忆勾起,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挑开帘子望了望,“我们到哥哥家里了。”又问悠儿,“皇嫂今晚住这儿么?”

“嗯!”悠儿笑道,“你不见得不着家就先回宫吧,明日我再随你的车轿回去。”

说着,便已有白芷来搀扶二人下车,真意落地后就撇下嫂子自己先进了门去,早有家仆报进去,但见哥哥怒气冲冲地从正厅出来,一见自己就劈头盖脸地训道:“整整一天你去什么地方了?全家都在为你担心知不知道?”

离别的愁绪并没有太多影响真意今日一整天的快活,可是兴高采烈的自己才进家门就被哥哥喝了一声,方才的委屈倏得涌上心头,不禁双眸含泪,委屈道:“我没有乱跑……我……”

见妹妹楚楚可怜,臻昕也心软了。在公务和应酬中,他总能极好地克制情绪,可每每在妹妹身上,一旦担心过头,就忍不住要训斥。

“你总是有理由,这个世界就都围着你么?”说这句话时已然平了几分语气,但还是带着责备。

忽然从真意身后越过一把声音,只见皇嫂一身平常百姓家妇人的妆扮,扶着白芷从后而上 ,口中笑道:“今日哥哥可委屈妹妹了,意儿今天一直都陪着我。”

真意不想再多解释,嘟着嘴回身扶着皇嫂,口中嘟囔道:“他总是不问清楚就骂我。”

得知妹妹和皇嫂在一起,脑海中稍稍一转,臻昕便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显然自己的猜测是中了后者,不由得对皇嫂带着妹妹去了什么地方好奇起来。

此时得知公主回来的缘亦也跟了出来,乍见皇后,不禁唬住。早有白芷上来扶着笑道:“夫人听奴婢慢慢解释。”

于是屏退了一些闲散的家仆,只当皇后是缘亦的一个故友来接待,众人正结伴往屋内去,却有一个别府家仆策马而来,不顾阻拦连滚带爬地跑进了王府。

待到臻昕脚下,还不曾看清他身边有什么人,就哭丧着喊道:“王爷,我家王爷殁了……您快去府上看看吧!”

臻昕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下,他尚以为是外祖父……不由心都凉了,“你……是哪个府……”

“是宸王府,奴才是宸王府的门子。”那家仆已哭倒在地上,“王爷救不过来了。”

欲加之罪(三)

一旁的人几乎都被唬住,还未等做出反应,已见皇后如同离弦之箭向外走去,口中仅冷冰冰一句,“去宸王府。”

可是却没有人挪动步子,应当说,所有人都吓傻了。

悠儿一直走到大门处,才发现身后未有一人跟上。

“臻昕,带我去。”怔怔地立在门口,悠儿看着呆立在院子里的臻昕,她的脸上没有哀伤、没有震惊、没有痛苦,更没有眼泪,她只是带着一丝乞求的口吻,重复,“昕儿,带我去看他。”

臻昕没有再犹豫,回身对真意道:“跟哥来。”

真意一愣,随即跟上了兄长的步伐,用颤抖地手将悠儿扶住,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面对素来坚强的皇嫂,在这样一个大悲的时刻,真意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字眼来安抚她。她唯有祈盼,祈盼这又是一次玩笑,又是一次他们兄弟之间的计谋。

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当兄妹二人拥着悠儿赶到宸王府时,府内已哭声一片,乱作一团。天色已然昏暗 后院内跪了一地的家仆,听闻范新兰已晕厥过去,唯见金茉搂着一双孩子在一边哭泣。

家仆解释说王爷在花园内不甚跌倒,后脑勺重创在一块尖石头上,当场就过去了。家养的大夫救了几回都没用,等几位名医赶来,身子都冷了。

谁也无法体会悠儿此刻的心情,她只是缓缓走到金茉面前,轻轻抚摸了宸瑄和文琪的额头,柔声道:“把孩子带下去,天色晚了,他们该睡了。”

哭得梨花带雨的金茉抬头见面前平常妆扮的妇人竟是婆婆,一时怔住。

悠儿的手明显是颤抖的,“孩子们还小,不要吓到他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我不知道……”金茉搂着一双孩子,已哭得没了力气,忽然将手指向悠儿背后,“当时……五弟……他在王爷身边。”

悠儿徐徐转身,静静地看着杰项走到自己面前,少年脸上一片悲戚,深邃的眼眸里有恐慌,却更多是淡定。

悠儿打心嫉妒杰项这样的眼神,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如此沉着冷静?看着自己的哥哥死在面前,为什么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还如此平静?

“啪!”的一声清脆,悠儿挥手在杰项的脸上掴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皇嫂!”一旁的真意大惊,可是也仅仅立在原地喊了一声,除了这些她无力做任何事。

此时臻昕从停了杰宸尸体的房内出来,面上已满是泪水,身子也轻轻打飘需人搀扶。昨天,昨天他们叔侄俩还把酒言欢,还互许承诺,还展望美好的未来。

可是……方才自己看到的仅仅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个与自己形影相随一起长大的杰宸,真的死了。这不再是玩笑,不再是计谋。杰宸真的走了,生命竟然如此脆弱,在一瞬之间,就消失了。

“皇嫂,您要不要进去……”臻昕已几乎说不出话。

可悠儿只冷冷地盯着杰项,半日吐出一句话:“为什么不救他?”

“母后!”杰项无言以对,倏得跪在了地上,“儿臣万死。”

悠儿没有理会,仅又将迷茫地眼神投向臻昕,“他睡得安静么?”

“皇嫂……”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臻昕早已难抑泪水,只觉得咽喉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皇嫂。”真意终于开始哭泣,而此刻扶着悠儿,颤抖的已不是自己的手。

悠儿将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一双孙儿的身上,两个孩子只是大哭,可他们未必懂得为什么要哭。

“意儿,送皇嫂回宫。”她轻吐这一句话。

真意一怔,哽咽着劝:“您不去看看杰宸么?”

“看,当然要看,我当然要看我的儿子。”悠儿的神情已几乎僵滞,“可是我要穿上凤袍,我要带着仪仗出宫来看我的儿子。”

“皇嫂……”真意方喊出口,外头就有一阵混乱的骚动,她转身去看,只见大皇姐疯了一般朝杰宸的屋子冲去,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

随即,房内传出响彻屋宇的哭声,在真意的记忆里,大皇姐永远那么优雅而高贵,她从未见过大姐姐如此失态。

“不要像她这样……会失了杰宸的身份。”悠儿怔怔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一步步向外走,口中带了一句,“封锁杰宸的死因,不需对外透露半个字。”

“母后……您不要走。”金茉匍匐在地上,“儿臣怎么办?姐姐她也昏迷不醒啊!”

可是悠儿竟没有回头,只是一步步往外走,仿佛要离儿子很远,越远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大内坤宁宫的灯火终于亮起。

**********

琐琐是坏人,不用鉴定了。可是这是一早就有的构思,我原谅自己袅……

我今日要晚归的,更新铁定也晚,大家累的就别等哈,明早来看撒!

欲加之罪(四)

寒风拂过宫闱每一个角落,将最后一丝夏日的气息带走,凄清弥漫于红砖金瓦间,一股浓浓的哀伤游走在殿阁屋宇,一切都那么安静。

秋凉,入夜。

所有人都在观望,所有得到宸亲王死讯的人都在观望抱病于坤宁宫的皇后、将长子视若珍宝的皇后、二十几年细心栽培儿子的皇后,为何还没有哭泣?

只有那低低的呜咽声随着秋风飘出坤宁宫,然哭泣的那一个,却是抱膝坐在正殿外的真意。

“皇上!”内侍们的敬语也压得极低声,仿佛怕惊扰了此刻的悲哀。

臻杰从宫门而入,每一步都走得如斯沉重。他方才正在涵心殿批阅奏章,正思索着如何将立长子为储君的事公布于众并使朝野信服。正当他凝神想象着自己千古之后儿子会创怎样一番业绩时,殿外的慌张打扰了他。

臻杰穷尽心思也无法想象,信口的一句“怎么了。”

带来的,却是晴天霹雳的噩耗,他与妻子悉心栽培二十多年的长子,竟这么不知不觉地走了。一切仿佛玩笑一般,无法叫人信服。

但这一次,臻杰不得不清醒地面对,面对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大痛。

自乾熙四年那场风波之后,臻杰本有信心和悠儿携手创出最和谐的宫闱。可他的长子竟然意外身亡,而恰恰在距离他登临太子之位拥坐东宫一步之遥的时候。

一切美好的梦想,幻灭。

“意儿!”一步步走向妻子的寝殿,臻杰停在了抱膝坐在石阶上的妹妹面前,“怎么不进去陪陪皇嫂?”

真意凄哀地抬头望着皇兄,今日本是个美好的日子,今日她本体会了人间最快活的时光,她还来不及告诉疼爱自己的皇兄,她还来不及向给予自己这些幸福机会的皇兄致歉,就那么突然地和大家一起陷入悲痛,而这份痛何时才能消除,她根本不知道。

“我怕!”真意努力挤出两个字。

臻杰却缓缓伸出手,将纤弱的妹妹从冰冷的石阶上拉起,“快去换上朝服,一会儿陪你皇嫂和朕去宸王府。”

真意却摇了摇头,紧紧抿着嘴唇低头不语,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皇嫂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您了。”

“去吧!”臻杰轻呼一声,深深吸入一口清冷的空气后,抬步进入正殿。

入殿、过仪门、转回廊,进寝室,眼中所见的,是妻子正立在屏风后张开着双臂,任由白芷带人将最隆重的佩饰为她一一穿戴整齐。

那些华美端庄的佩饰,此刻看起来,竟那样刺眼,妻子绝美的脸庞被薄薄的胭脂粉饰过,但仍就看得到底下的苍白。

“皇上。”侍女们看见臻杰,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臻杰涌过来行礼。

轻轻一挥手,臻杰的目光未曾离开妻子,“你们下去吧!”

应声,白芷带着所有人离开,自古嬷嬷之后跟随皇后十年,白芷很了解这样的时刻,皇后身边真正需要谁。

“皇上!”悠儿几近木然地向臻杰福了福身体,而眼角眉梢则是一片迷茫。但尚未起身,双肩已被一双大掌握住,佩了一身的钗环饰物碰击着发出泠泠清脆。

“让臣妾侍奉您穿上龙袍,我们一起去看儿子。”悠儿面无表情地对臻杰道,“此刻就去,好不好?”

臻杰凝视着妻子,意欲将她眼眸中所有的痛都逼出来,此刻他自己何尝不痛,可他知道妻子比自己更痛。

“哭吧!哭过后我们去看儿子。”臻杰缓缓道,“不然……你该怎么办?”

犹如赦令,泪水在皇帝的金口之下奔涌而出,甚至毫无预兆就仅仅一瞬间,它们全体肆横在悠儿那张精美的脸上。

“我该怎么办?”悠儿哽咽着用乞求地眼神看着丈夫,“如果……如果他二十多年前就死了,那该多好……二十多年过去,我一定不会痛,可是现在,还要再过二十年……这二十年,我该怎么办?我的儿子没了……我的杰宸没有了……臻杰,我们的儿子死了啊……”

“悠儿。”臻杰将妻子紧紧贴在胸前,她哭泣时带出的颤抖是那么强烈,强烈得将他深藏的泪水也一同带出。

殿门外,宫女内侍依序而立,均静默,他们听得到皇后的哭泣声,而秋风则将这悲戚的哭声带得更远。

一个小宫女匆匆跑入,立到仍旧立在殿外未曾离去的真意身边,“公主,五殿下和六殿下回宫了。”

真意蓦然转身看着他,细长的黛眉扭在一起,“杰项在哪里?”

“回承乾宫了,说是即刻穿了衣裳,要候旨出宫为大殿下守夜。”

真意抬手抹了眼泪,咽下悲伤对白芷道:“将我的朝服送去承乾宫,我去看看杰项。”语毕便撇下众人离去。

方才皇嫂看着杰项的眼神是那么得骇人,十五年来,真意从未见皇嫂这样瞧过人。于是担心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安。真意无法明白金茉的那句“五弟在场”会给杰项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可皇嫂那一记响亮的巴掌,已经足够惹起事端。

真意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忧虑,仿佛是一种本能,仿佛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想法,也许,仅仅是想保护所爱的人不要受伤害。可是一切,真的那么容易么?

欲加之罪(五)

赶至承乾宫,一如坤宁宫悲伤而沉重的寂静。

沈烟与钱韵芯在正殿内对坐,两人虽谈不上着素衣,但已然舍去了一身的繁华。她们是长辈,本不该为杰宸服素,可她们是一起看着杰宸长大的,这个开朗聪明的少年,也素来将她们当母亲般尊敬。也许这一身简朴,仅仅是想表达她们的心痛。

“娘娘,杰项回来了?”真意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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