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云翼冷落,又被嫣妃如此嘲讽,玉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禁反唇相讥,“嫣妃妹妹说的对,自古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只是这旧人……妹妹好自珍重吧。”
这言外之意,便是讽刺嫣妃没有娘家势力,一旦失宠,下场只会是凄惨无比。
嫣妃绯衣如霞,笑若桃花,竟是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一双妩媚的眼眸,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勾引男人的,“玉妃姐姐好文采,妹妹比不过你,就先走了。”
说完,扭着腰肢,婀娜而去。
这时,楚云静与纳兰雪,双双并肩走来,盈盈一礼,“雪儿给长姐拜别。”
玉妃正心情不畅,在看到纳兰雪与楚云静,小两口的甜蜜样,心里更是独的厉害,不冷不热的一扬唇,“三妹妹慢走,得空就多去长姐那坐坐。”
“是,一定。”
目送着玉妃离开,纳兰雪掩住满面的讥讽,正欲去挽楚云静的胳膊,却愕然发现,对方正望着一个方向,愣愣出神。
而那个方向,正是楚云翼与叶青璃远去的方向。
一张俏脸,瞬间变的铁青。
难道,天下男子当真都是以貌取人,楚云静之前是那么的厌恶叶青璃,可自从才艺比拼,叶青璃以无比惊艳的姿态,出现后,楚云静的目光便频频落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纳兰雪接近楚云静,虽是费尽心机,有意安排,甚至还有不可告人的隐秘。但是,与楚云静相处的日子里,纳兰雪却深深爱上了这个简单出色的男人,她渐渐模糊了自己的使命,她自私的只想与这个男人一起。
不管是谁,胆敢破坏她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她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殿下在看什么?”
下一刻,纳兰雪重新将自己伪装,淡然的笑意,弯在唇边,黑白分明的眼眸,专注的望着楚云静。
楚云静方才回过神来,看到纳兰雪纯净的眼眸,心中顿觉不适,“雪儿,我……”
“殿下无需解释,雪儿相信你。”纳兰雪浅浅的低下头,温良之气,尽在那秀丽的眉梢,让人无限怜惜。
楚云静暗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随后仰头,看了眼周围,恢弘的宫阙,不禁有感而发,“自古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我虽身在其中,却是越发看不透了。”
纳兰雪心中一颤,楚云静,是发现她什么了吗?
一念至此,很快就被彻底打消,夹着各种苦闷,幽幽叹息,“殿下无需忧心,看不透,那便不要看了。”
“雪儿。”楚云静忽然执起了纳兰雪,皓白的手腕,坚定的说:“半月之后就是我赤月的百花盛典,待事情结束之后,你可愿随我悬壶济世,云游天下。”
“愿意,雪儿愿意。”
纳兰雪几乎要感动的热泪盈眶,她自小卑微,受尽所有人的鄙夷唾弃,从未有人肯真心待她,唯有楚云静。
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
待所有人离开,装潢华丽的慈宁宫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太后依旧端坐在榻上,艳丽的容颜,看不出喜怒,但无形中,那慑人的气场却在无孔不入的渗透着人心。
赵可为与赵欣然,兄妹二人,一时也被太后的诡异态度,搞的端端不安,半晌,方才小心翼翼的道:“姑母……”
谁知太后忽然率先开口,“春喜,你们都先下去。”
“是。”
那叫春喜的宫女,一声应诺,就带着一众伺候的婢女太监,缓缓退了下去。
赵可为见此,心头一喜,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立刻在暗中,连连朝一旁的赵欣然,使起了眼色。
赵欣然自是心知肚明,见所有人都退下后,立刻小嘴一扁,双膝一弯就直直的跪了下去,眼眶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层水雾,“欣然请求姑母成全。”
闻言。
太后向来和蔼的面容,此刻涌上了浓浓的讽刺,口气,也开始染上了淡淡的冷冽,“你们好大的胆子,两国之间未有传书,你竟胆敢私自前来赤月,闹开了,说好听的,是想哀家这个姑母了,说不好听的,冠你的暗通他国,意图谋反也不为过。”
文章正文 162 请求,成全
赵可为闻言,大惊失色,‘咚’的一声,也跟着跪下了下去,大呼冤枉,“姑母明察,姑母明察,就是借可为一百个胆子,可为也是万万不敢谋反的……”
赵欣然也跟着连连点头,“姑母,要怪就怪欣然,是欣然任性,听闻沉香阁的才艺比拼,会在赤月举行,才会央求皇兄千里迢迢而来,此事,赤月的皇帝陛下已经知晓,不曾怪罪……”
“哦……”
太后微斜着眼,冷淡的一撇嘴,“如此说来,你兄妹二人并非是真心来看哀家的。”
赵可为心头一凛,原想,太后怎么说与他们都是血亲,于情于理都会助他一臂之力,可如今,不想这位姑母竟是如此难缠。
当下不得不更加谨言慎行,朝太后郑重的磕了一个头,“姑母误会了,姑母虽已远嫁赤月,但我们终是血浓于水,可为既然来赤月,怎有不拜见长辈之礼。”
太后依旧不动声色,但眼底的怨念,却仿佛又加深了一层,“成王当真是尊哀家为长辈?怕是,有事相求与哀家吧。”
如此开门见山。
令赵可为的心头,隐隐开始不安,他强笑着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欣然,还不快快将你的心意,告诉姑母。”
赵欣然忙一点头,故作乖顺的跪着,爬倒太后的跟前,粉面霎时爬上了红霞,娇声说道:“还请姑母成全,欣然……欣然昨日进宫,对赤月的皇帝陛下一见钟情,心生仰慕……欣然想做陛下的后妃,还请姑母成全。”
赵欣然故作女儿娇态,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
太后上挑的凤眸,淡淡扫过赵欣然,那丰满妖娆的身段,心中已是了然,“你若喜欢陛下,大可以回国请旨联姻,你父皇必然乐见两国交好,又何须来求哀家这个不中用之人。”
说着,赵欣然早已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水,簌簌的就落了下来,瞬间就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可怜。
太后蹙眉,“你这丫头,怎没说两句就哭了?”
“姑母……”
赵欣然边哭边说了起来,但声音确如蚊蝇一般,低弱,“姑母……欣然是有苦衷的,姑母若不成全,欣然今日就唯有一死了。”
太后明艳的脸颊,迅速蒙上了肃然,“究竟何事,先说来听听。”
赵可为见赵欣然哭的哽咽,生怕把事情说不利落,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接过了话茬,“姑母也知道,欣然自小就拜入了初云派,本也是出人头地的命,可谁知,这丫头不争气,年轻时浅,竟是人陷害,毁了清白。”
赵欣然哭的更凶了,“姑母,欣然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有他想了,可昨日却对陛下一见倾心,还请姑母成全。”
太后听完,也算理清了思路,可又知真假呢。
当即沉下了脸,“历来,能进宫为妃的女子,皆为上上之选,以欣然一国公主的身份入宫,本也不算难事,可偏生,你失了清白,便是最大的忌讳……”
“姑母。”赵欣然急了,连声就嚷,“那叶青璃还不是人尽可夫的荡妇,照样可以得到陛下的另眼相看,欣然可比她清白多了,为何就不能……”
不提叶青璃也就罢了,一提叶青璃,太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袖一挥,冷眉怒斥,“休要在提那贱人。”
赵欣然立刻噤若寒蝉。
赵可为转动着眼眸,心中端端,良久,才道:“不到万不得已,欣然也不会这样叨扰姑母,其实姑母也无须做什么,只要给欣然一个机会,陛下若有心自会接纳,两国在结姻亲,自是好事,若陛下无心,欣然必然也就绝了这个念头,在不敢胡闹。”
太后半眯着凤眸,做养神之状,但那深幽的眼底,却始终流动着点点异光。又是良久,方才深深一叹,“此事关乎重大,容哀家仔细想想。”
“那姑母……”
赵欣然不甘心的正要追问,却被赵可为按下了手掌。
“天也不早了,欣然若喜欢,就留在慈宁宫与哀家做个伴,但可为你的男子,在后宫逗留多有不便,你就先回去吧。”
太后忽然幽幽一语,赵可为立刻喜上眉梢,“是,可为告辞。”
“皇兄……”
赵欣然正有些闹不明白,就撞见了赵可为欣喜的目光,立刻变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留她一晚,就是要给她机会吗?
立刻喜形于色,连连下拜,“欣然谢过姑母。”
太后一身华衣美服,居高临下的望着小塌便,俯首跪拜的赵欣然,漆黑的眼底,却闪动起了一股骇然的暗流。
赵可为退出慈宁宫后,整个宫殿,在次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赵欣然很快就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的气氛,她小心翼翼的仰起头,正好对上了太后,美艳如蔷薇一般的脸容,精致的唇角,正荡漾起一抹,似笑非笑。
“姑母,您真美。”
赵欣然由衷的道。
是的,太后很美,雪白的肌肤犹如凝脂,如画的面容,美艳无双,明亮的水眸,精致的唇角,一撇一动,皆是妩媚风情,奈何,这般人儿,如今却是独守空塌。
“欣然觉的姑母那里美?”
太后幽幽一语,一双眼眸,冷不丁的瞪住了赵欣然俏丽的面颊,仿佛要瞪出一个窟窿来。
自赵可为走后,赵欣然仿佛便失去了一个主心骨,此刻被这么太后这么盯着,忽然有种毛骨悚然之意,慌忙点头,“姑母,姑母那里都美……姑母是我蓝雨的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
太后笑的越发讽刺,她微微昂首,红艳艳的指甲,迎着周围的烛火,泛着冷冽的光芒,“你当真想爬上陛下的龙床?”
赵欣然心头一凛,重重的的一点头,“请姑母成全。”
“好,姑母成全你。”
那纤细的手指,缓缓伸出,抵住了赵欣然光洁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太后笑颜如花,“好个美人胚子,姑母就告诉你一个取悦陛下的秘诀。”
“姑母……”
赵欣然愣愣的望着,跟前,态度诡异的太后,一时摸不着头脑。
文章正文 163 太后的用心
“春喜,把东西拿过来。”
“是。”
一声应诺,原来刚才那退下去的宫女,竟就一直隐在纱帘之后,那么,他们之前的话,岂不都被这宫女听到了?
来不及想太多,那叫春喜的宫女,已经递过了一样东西。
一只绘画精美的小瓷瓶。
赵欣然不明所以的拿在手中,掀开盖子一闻,小腹立刻涌起了一股灼热,随后大惊失色,“姑母,这是……”
“自然是一件好东西。”
太后轻轻将手指竖在唇边,做噤声之状。
可赵欣然依旧难掩一脸的震惊,她自小生于后宫,长于后宫,深知此药是后宫最大的禁物,记得,她小时候就见过蓝雨的一个后妃,以此类药物,魅惑父皇,最终被皇后发现,当众被施以宫刑,最后被扁做最低贱的奴婢,临终前,凄惨无比。
“姑母,我,我怕……”
赵欣然虽心术不正,但终是胆子小。
谁知,太后冷眼一瞪,斥责道:“有哀家在,你怕什么,万事都有哀家给你做主,除非,你不愿做赤月的贵妃。”
“不,欣然愿意。”
赵欣然地喘着气,脑中不禁浮现出楚云翼伟岸的身姿,她无比渴望,承欢在那个男人的身下,她想做贵妃,甚至……母仪天下。
看着那赤裸裸的贪婪,太后满意的勾起了唇角,“乖,此事哀家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所以在事成之前,哀家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包括赵可为。”
“是,欣然明白。”
“下去吧。”
赵欣然紧握手中的瓷瓶,带着满心的不安,恭敬的退出了慈宁宫。
这下,偌大的宫殿,唯独剩下了太后与春喜,她缓缓敛起了眉眼,不似之前的凌厉,而是一片淡淡的愁绪。
太后终于起身,离开的那张小塌,长长的拖地华服,将她高挑的身姿,映衬的婀娜曼妙,而然,这满目的烛光翠玉,却照不到她的眼底。
缓步而行,几步就踏进了内室。
只见一面巨大的铜镜立于床头,印出了太后如花的容颜,怎奈满目的怨毒,让人看去,平添了许多狰狞之色。
“皇兄啊皇兄,当年你为保皇位,折腰向赤月示好,将我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你便该知道,你我兄妹情份已尽,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你欠我的……”
她喃喃自语,眉宇间的阴沉,让人胆寒。
“公主。”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春喜才会恢复这个很久以前的称呼,只因她的主人,狠毒了‘太后’这个名份。
而在春喜的眼里,她的主子,永远都是那个高贵的公主殿下。
“何时?”
春喜微微垂下了头,“王爷来消息了。”
太后霍然转过身来,满面的阴毒,迅速化作惊异,随后便是一股浓浓的期盼,“他,他说什么了?”
“万事俱备。”
“万事俱备?”太后愣了愣,身子一晃,微推了举步,整个人失神的便靠在了那面铜镜上,“只有这四个字吗?”
春喜无奈点头,“公主宽心,王爷这些年在外,也是受尽了苦头,您多年为他筹谋,王爷不是铁石心肠,会明白吧。”
“会吗?”
太后失神的一笑,透着无可奈何的苦涩。
……
离开慈宁宫后的楚云翼,几乎马不停蹄的直奔尚书房,因为那里还有一桌子堆积如山的奏折,在呼唤着他。
而叶青璃这个苦逼的近身侍卫,自然是要侯在一旁等待了。
不过话说回来,楚云翼这个人不管有多少缺点,但却是一个十分称职的皇帝,从一进门,喝一口茶之后,就一直埋首在奏折堆里,专注批阅。
直到日落西山,红彤彤的夕阳,透着窗户,将整个尚书房映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
叶青璃窝在一边的美人榻上,半眯半睡,浑浑噩噩间,直觉的喉头发干,下意识的就去拿水,手掌触及到冰凉的茶壶,一提,竟是没水了。
懊恼的一蹙眉,睡意已经去了大半。
抬头看去,发现楚云翼依旧还是之前的坐姿,专注的捧着奏折,时而懊恼的蹙眉,时而面无表情,就这样,一页页,一张张,一笔笔,将桌上的一大堆奏折,已经奋战了过半。
看着看着,竟是出了神,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迷人的,其实这话也不假。
正胡思乱想,案前的楚云翼似乎也口渴了,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文字,另外腾出一只手,去摸索茶壶,却发现,茶壶已经空了。
懊恼的一抬头。
发现入眼便是一室的橙红,那倾城绝美的女子,就这样沐浴在这橙色的光辉中,正手提茶壶,愣愣出神。
片刻的失神,一股莫名的暖流,猝不及防的淌过了楚云翼,身心俱疲的心。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
叶青璃的注视,被楚云翼给撞了个正着,当即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水了。”
楚云翼在批阅奏折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就连端茶送水的太监宫女,也被拒之门外,所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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