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静本就没想被注意,淡淡的一点头,“无妨,云静是随意之人,太后不必客气。”
“好啊。”太后瞅着楚云静连连点头,赞道:“几年不见,静王当真是生的出类拔萃,果然不负你父皇的满心寄托啊。”
寄托?
楚云静心中冷笑,自己能拥有医山圣子的光环,完全是自己的造化,若非与医山老人的偶遇,自己只怕早已被父皇望到了九霄云外,那里还有什么寄托。
“太后过奖了。”
这时太后微一挑凤眸,又将目光扫向了叶青璃与纳兰雪,一抹惊艳,在她的眼底,转瞬即逝,绝美的面容,开始笑的僵硬,“早闻叶大小姐在沉香阁的才艺比拼上,艳冠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话虽是在赞扬,但听在叶青璃的耳中,却是含着一股阴测测的气息。
太后,似乎有些恨她?
文章正文 159 叙话,暗流
“果然是不同凡响,就连臣妾也是惊艳不已,想来,我家小妹输的也不冤,这二人往那一坐,真真是淤泥之别,不可相论。”
玉妃也不甘寂寞的含笑出言,面上夸赞叶青璃,同时也不忘狠狠的贬低了纳兰雪,她就是看不惯,那个曾低三下四的臭丫头,今日敢与她平起平坐。
纳兰雪又不傻,这弦外之音,听的是真真的,心中虽有怒气,但恬静的小脸却是看不出丝毫情绪,“玉妃娘娘说的是,雪儿输的心服。”
她抬眸狠狠的看了眼玉妃,漆黑的眼眸,泛起点点的嘲弄……以为自己爬上龙床就是了不起吗?我让你怎么爬上去,还怎么下来,还要摔个粉身碎骨。
谁也不知,这看似和睦的姐妹,暗地中的猫腻。
忽听嫣妃一笑,“纳兰三小姐果然是个温良的好性子,已经及笄了吧,不知可否许了人家?”
楚云静与纳兰雪这对璧人,整个帝都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嫣妃竟还明知故问,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纳兰雪暗自咬了咬牙,“不曾。”
“哦。”嫣妃故作惊异的一挑眉,“纳兰三小姐虽是庶出,母亲微贱,但却是难得的妙人,就算许给皇亲国戚,也是不为过的……”
嫣妃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赵欣然忽然眼珠一转,笑道:“嫣妃娘娘所言极是,如师妹这般的女子,着实难寻,而眼下的赤月皇室,好像也就璃王殿下还没有婚配吧,姑母您说呢?”
璃王的那点风流帐,全帝都谁不知道,赵欣然此言,不可谓不毒。
纳兰雪的心,悠的一紧,对赵欣然几乎是恨的咬牙切齿,随后小心翼翼的望向了上首的太后,毕竟,这里太后才是最大。
太后眯着那明亮的水眸,声音清脆悦耳,“是啊,哀家险些忘记了,璃王还未婚配,纳兰小姐虽是庶出,但好在品行不错……”
“太后……”纳兰雪一急,正欲出言。
“太后且慢。”楚云静却是率先站了起来,微行了个礼,“实不相瞒,本王已经与雪儿私定终生,雪儿不会在嫁他人,而本王,除雪儿之外,也绝对不会迎娶别的女子。”
太后一脸的和颜悦色,似乎早已是预料当中。
嫣妃挑着眉,掩嘴而笑。
玉妃虽在笑,眼底却满是不屑,还有那一丝不敢启齿的羡慕。
赵欣然则是一脸的嫉妒加愤怒,狠狠的一瞪眼,“本公主若是没记错,静王殿下与叶小姐可是早有婚约了,还是先帝定下的。”
太后闻言,笑的越发不可揣测,“你不说,哀家还真就忘记了,只是可惜了,纳兰小姐这般妙人,只能为侧妃了。”
“不,雪儿只会是静王府的正妃,至于叶小姐,云静已经请求皇兄解除婚约,想必不日便会公之于众了。”楚云静的态度,异常强硬。
“殿下……”
让一旁焦急的纳兰雪,差点没激动的泪流满面,尽管她骗了他,尽管她利用了他,尽管她还不知未来会怎样……但至少这份心意,令她感动于心。
而作为半个当事人的叶青璃,始终坐在后边,正欲张嘴,忽然感觉到太后若有似无的注视,猛然抬头,正好捕捉到了那抹浓浓的怨毒。
忽然被叶青璃大胆注视的太后,心神一震,好可怕的眼神……随后,一股恼怒涌上心来,自己是太后,怎会怕了这个贱丫头。
太后美艳的姿容,在这一刻,漫上了几分狰狞,“静王的痴心,着实感动了哀家,不如哀家今日便替你们做主,定下这门婚事如何?”
订婚?
纳兰雪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正要拜谢。
“太后且慢。”
叶青璃霍然站起,带动起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她笑的肆意,“太后难道忘了,臣才是静王的未婚妻,您如此草率订婚,又将臣至于何地,将先帝置于何地?”
太后冷笑,“好一张利嘴,这叶小姐别的本事没有,顶嘴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
叶青璃无比好笑,“之前静王也曾打断太后,太后却被静王的痴心所感动,如今臣女也打断太后,怎就变成了顶嘴?”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太后迅速沉下了脸,单手猛的一拍桌面,厉声喝道:“大胆,哀家说什么,岂容你非议?”
“臣不过是实话实说,难道也错了吗?”叶青璃环顾四周,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玉妃虽一直无话,但那种若有若无的敌意,却是真实存在。嫣妃似乎无状,却是十分巧妙的将话题引到静王的婚约,明显是有意针对。而从一开始,就对她有敌意的太后,正好顺水推舟,当面成全楚云静跟纳兰雪,实则是要给她难堪。
楚云静,压根就被这群女人当了枪使。
嫣妃与玉妃还好说,可太后,叶青璃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个女人。
“好一个实话实说,静王明显与纳兰小姐两情相悦,对你根本就毫无情意,哀家想成全一对有情人,难道有错吗?”太后忽然厉声一喝。
叶青璃笔直而立,宝蓝色的衣衫,风华绝代,态度毫不相让,“太后自然是错了,您错就错在,忤逆了先帝的意思,尽管先帝已经仙去多年,但先帝的话,依旧是圣旨。”
“你……”
一纸婚约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忤逆先帝的罪名一扣下来,却是非同小可,太后明艳的面容,气的不行,“你胆敢冤枉哀家,哀家没有忤逆先帝。”
“可臣与静王的婚约,是先帝亲自定下,可如今太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给否了,不是忤逆又是什么?”
“你……”
太后这次真的是气极,‘腾’的一下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姑母息怒,姑母先息怒,叶小姐不是那个意思……”一旁的赵可为,见事态愈演愈糟,赶紧起身劝了起来。
“太后……”玉妃等人也跟着纷纷劝道。
始终稳坐的静王,不经意间,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叶青璃对婚约之事,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更没有想到,素来端庄的太后,竟会大发雷霆……此事,透着一种古怪。
叶青璃冷眼瞧着一切,索性抬手一礼,“想必太后已经不想在见到臣了,那臣就先行告退了。”好一个乌烟瘴气的慈宁宫,不来也罢。
“放肆……”
文章正文 160 暴怒的太后
太后忽然又是一声厉喝,“哀家虽身居后宫不理朝政,但也不是一些宵小随意欺辱的,你今日以下犯上,罪可当诛……”
“太后息怒啊。”
嫣妃着急给太后顺着气,一面娇声喝道:“叶小姐,你还是快快给太后跪下磕个头,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太后慈爱,不会真的要你性命的。”
玉妃亦是蹙眉,“叶小姐还是先跪下吧,等太后消了气在说。”
叶青璃冷笑,她今日若跪下,就是当众承认自己错了,而她没有错,就是打弯了膝盖,也不会对这个老女人下跪的。
“抱歉,臣没有错,也绝对不会胡乱认错。”
宝蓝色的身影,笔直而立,风姿卓绝的容颜,布满了傲然的不屈,仿佛独立于芸芸众生之上的圣,不染丝毫的俗世烟尘。
这便是叶青璃吗?
楚云静微微出神,他想起仙居楼的那个惊鸿少年,想起才艺比拼上的风华女子,亦想起,醉月楼,绝强,不可低头道歉的叶青璃。
是因为没错,所以不愿下跪,是因为没错,所以不愿道歉……好一副铮铮傲骨,这般出色的女子,本该被世人赞誉,为何她却被诸般罪责加身?
楚云静一直都觉的自己很了解叶青璃,低俗,恶心,滥情,纵,浓妆艳抹之下的容颜,是如此的惊艳,但性子依旧刁钻,甚至狠毒,与雪儿百般为难,因一时之气,竟要取人性命。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他楚云静自视聪明过人,一切医术药理,他都可以轻松掌握,然而,自回到帝都才发现,人性,似乎比医书药理还要难的多。
竟连他一直都十分敬爱的皇兄,眉宇间,也是那般的高深莫测。
好像所有人都隐藏着什么,包括叶青璃……还有雪儿。
一切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却是雾里看花,这层薄薄的烟雾之后,究竟又隐藏着什么?他摸不着也看不清。
太后丰盈雪白的酥胸,被气的连续起伏,眼底那怨毒,仿佛穿肠的毒,狞声喝道:“大胆,哀家说你有错你便是有错,胆敢顶撞,罪加一等,来啊,给哀家拖出去狠狠的杖责,不打到皮开肉绽不准停手。”
杖责!
满堂皆是一震,嫣妃玉妃自是看热闹的,赵欣然纳兰雪更是巴不得叶青璃被杖毙,赵可为如今见太后动了真怒,也不敢继续劝阻。
几个强壮的太监,迅速朝叶青璃靠近。
形势,刹那变的有些紧迫。
“且慢。”
一直沉默的楚云静,忽然长身而起,“太后,若是为云静的婚事大动干戈,那云静才是真该杖责之人,在说,今日是太后与亲人会面的大喜之日,怎可见血腥,还是免去叶小姐的罪责吧?”
“殿下……”
纳兰雪低呼,本来,叶青璃受罚,她第一个拍手叫好,还满心得意的等着看叶青璃的狼狈样,可转眼,楚云静竟横插一杠,替叶青璃求情。
他不是最讨厌这个女人吗?
女人面对感情总是敏感的,尤其纳兰雪这种,将感情握的太紧之人,心,在这一刻,开始不得安宁……她永远不会忘记,叶青璃的一舞倾城,楚云静是如何的为之失神,难道他开始对她另眼相看?
不,这绝对是纳兰雪最不愿发生的事。
以楚云静的身份,出面为叶青璃求情,怕是这杖责就真的要免了,赵欣然无比失望的一蹙眉。
却听当事人,叶青璃并没有领情的意思,当即凉凉的一笑,“静王向来巴不得本小姐快点死,今日又为何大发慈悲的求情,也不知存的是什么心思?”
淡然如楚云静,闻言变色,猛然回身瞪住了叶青璃,眸中的恼怒,如海潮般汹涌而起,他实难想象,这个女人竟如此的不知好歹。
太后正暗自作难,闻言,猛拍桌子,一脸的大怒,“瞧瞧,瞧瞧……这就是大将军调教出的好女儿,不仅顶撞哀家,还是如此的不知好歹,今日谁也不准求情,拉出去,给哀家狠狠的杖责。”
几个蓄势待发的太监,立刻就要上前。
“我看谁敢。”
叶青璃环顾四周,冷然一喝,周身乍然而起的气势,如刮骨的冷风,将几个太监惊的连连后退。
太后冷笑,“哀家的话便是懿旨,谁刚违抗。”
偌大的慈宁宫,太后的凤威久久传荡,众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各种幸灾乐祸,气氛亦开始变的剑拔弩张。
叶青璃独立场中,倾城绝美的姿容,冷若冰霜,“臣乃陛下钦封的二品御前侍卫,就算有何罪责,也该由陛下亲自发落,太后的惩罚,赎臣不能接受。”
拿陛下来压人吗?太后气的咬牙,竟是口不择言,“好你个叶青璃,果然与你那死鬼娘一个德行,以为狐媚惑主就可以自保吗?妄想……”
太后竟如此公然侮辱叶青璃的母亲?
霎那间,慈宁宫卷起了一场刺骨的冷风。
而也就在这时。
慈宁宫外,传来楚云翼磁性的音调,“这是怎么了?朕才刚进门,儿臣就听到太后动这么大的肝火,所为何事?”
很快,楚云翼着一身锦衣龙袍,无比威严的就走了进来。
而之前那紧张的气氛,也随着楚云翼的出现,转眼化为了虚无。
“臣妾见过陛下……”
“……臣弟见过皇兄。”
“……”
众人一通问安之后,楚云翼气定神闲的立于场上,刚硬威严的五官,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之像,但了解他的都知道,这个男人笑的越欢,手段就越狠。
太后几乎一见到楚云翼,气势就跟着弱下了三分,灵眸转动,脆生喝道:“这将军府的嫡女,好没礼貌,哀家不过是想出手教训教训,谁知这丫头脾气犟的很……罢了,罢了,休要让这等事,坏了哀家的心情。”
一场骤然而起的战争,仿佛就在这轻描淡写之下,轻松消散。
可尽管太后表现的很倨傲,但终是难掩她对楚云翼的那一丝丝的惧意,她在向楚云翼服软?
真是一对很奇怪的“母子”。
文章正文 161 看不透的心
楚云翼故作夸张的一挑眉,笑道:“怎么会是小事?朕老远就听到太后的叫骂,什么死鬼,什么狐媚惑主,想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吧。”
那含笑的眼眸,隐隐开始流动起一股慑人的力量。
太后眉头一颤,明艳的笑脸,微微失了些颜色,“陛下可能听错了吧。”
“哦……”
楚云翼不置可否的一点头,扫视过满堂的众人,最后落到了叶青璃的身上,见对方无事,变扬声笑道:“晌午了,朕也饿了,不知太后的午膳可备好了?”
见楚云翼没有硬追究,太后明显松了口气,她深深的望了一眼叶青璃,闪烁的明眸,荡漾起一片彻骨的恨意。
“自是早已备下,春喜,传膳。”
巨大的餐桌上,足足摆下了上百道菜肴,落座的却不过十人。一顿午饭,吃的好生无趣,直到楚云翼放下筷子,这顿饭才算完。
“儿臣还有政务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多谢太后的盛情款待,云静也实在不愿打搅了。”楚云静也趁着机会,朝太后福了福身,辞别道。
此刻的太后,已然恢复了初时的和蔼,低低一笑,“哀家也乏了,都跪安吧。”
“是。”
嫣妃玉妃,浅行一礼,随楚云翼一同退出了慈宁宫。
“臣妾一个表兄是朔州的商人,前日刚托人送了臣妾一包上等龙井,陛下若有空便,不妨去臣妾那尝尝,这宫里宫外,究竟哪里的龙井更好些。”玉妃秀丽的面容,浅笑盈盈,
她知道,楚云翼钟爱龙井,若知道哪里有更好的龙井,必是要去尝尝,只是今日……
“不必了,朕有要事要忙,等得空在说吧。”楚云翼大袖一挥,竟是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就转身走人了。
徒留玉妃一人,显的颇为尴尬。
旁上的嫣妃见此,咯咯一笑,“哎呀,到让玉妃姐姐枉费心机了,如今陛下身边有了新人,那里还会看我们这些旧人。”
被楚云翼冷落,又被嫣妃如此嘲讽,玉妃只觉得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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