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武功不弱,你应该清楚。”翾舞秀眉微蹙。
“呵呵,那就更不能让娘子你去涉险了。”离愁扭过头,乌黑的面庞凑近她,“安心呆在这里,为夫去去就回。”说罢便闪身走出去。
温热的气息寻回她在丘府的回忆,以及那种似曾相识的悸动。心中,渐渐有了模糊的影子。
离愁……到底是谁?
突然,两边树梢处发出突兀的“沙沙”声,接着,在离愁面前似闪电般出现一名老者。此人已过花甲,瘦骨嶙峋却双目精光,“小子,不想没命速速让开。老夫找的是闻人翾舞。”
“呵呵,我娘子没空理你!”离愁嘻笑的模样明显是不将他放眼里,登时便惹怒了老者。
“好,那就先让老夫送你上西天吧!”
不再多话,精瘦老者劈掌冲上。离愁双眸骤寒,挺身与老者战到一起。翾舞不自觉攥紧双手,目光随着两人时起时落。老者的武功套路阴狠歹毒,出其不意之际便是致命一击。尽管如此,离愁仍是游刃有余,对付起来不慌不忙似是戏耍。
此时,竟又后面赶来四名彪形壮汉,穿戴打扮有异本地。看到此番情景,不免奚落道,“邓老,你也不过如此嘛,要擒闻人翾舞看来非我们出马了。”
“哼,四个小儿休要在老夫面前逞狂,老夫……”话未说完,便被离愁踢中一脚倒退几步。
四将互望一眼,极具默契的冲上前。离愁寒光乍现,收起戏耍之心,出招果决迅速。顷刻间,身边掌风骤起尘土飞扬,不消时几人皆败下阵来。他们心里清楚得很,眼前的年轻人定不是平庸之辈,能一人挑他们五位高手,武功可见一般。莫要擒不到闻人翾舞,反倒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就太划不来了。
“小子,那魔女你保得了今天,保不住明日,老夫会再来找她的。”
“哼,我们势必要斩杀她为兄弟们报仇。”
不多想,五人放下狠话后,施展轻功离开了这片林子。
离愁仅是冷眼斜睨,没有痛下杀手。只因时机未到。
“娘子,”离愁拉出翾舞,“让你受惊了。”
“我可以敌得过。”翾舞静静的凝视着他,“为何要替我代劳?”他们说得没错,保得了今天,保不住明日。
“即使你的武功独步武林天下无敌,在我眼中你仍是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离愁轻笑着,“我不会允许我的女人受到一点欺凌。”他不再妄称“为夫”,却令话语中充满真挚。
翾舞扭过身,淡然道,“赶路吧。”
除却闻人翾舞这个身份,她仅是个女子,她有过柔弱有过迷惘。离愁,为何要一再探寻她心底的深度。
心中的影子似是又明了几分。
第3卷 第三卷 第六十章 熟悉的伎俩
“娘子,为夫有些累了。”离愁有气无力的扯扯翾舞。
“那你在这里歇着吧。”翾舞不理,径自前行。
“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娘子,哎,”离愁一声叹息,“罢了,谁让为夫偏爱呢。”随即状似哀怨的跟在她身后。
借着月光,他乌黑的脸庞似乎柔和许多,幽深的眼眸探不到底,他笑时总是带出抹邪魅。
“娘子,你这样盯着为夫猛瞧,为夫可是会把持不住哦?”离愁带笑的眸子,暧昧的冲她眨巴几下。
惊觉自己的失态,翾舞赶紧扭过头,“哪里是在瞧你。”
“哎呀,看自己的相公有何不妥。”离愁拉住她,“来,为夫就在这让娘子你大大方方的瞧个够。”离愁整整破烂的衣衫,用手指拢拢凌乱的发。“来吧。”
翾舞面色微赤,“不过就是个乞丐,我瞧你做什么。”心里却在暗自懊恼,怎会莫名其妙的被他吸引住了目光。“喂,你何时帮我解穴?”他的点穴手法颇为怪异,她试过无数次,可仍是没法冲开穴道。
“哎哟,”离愁突然软下身子,手抚脚踝,“娘子,为夫的脚扭到了。”
“扭到了?”翾舞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站着也会扭到?”曾几何时,这种伎俩她也使过。
“那,那就是抽筋了。”离愁黑漆漆的脸已挤作一团,“看样子为夫没有办法再走了。”
翾舞怎会轻信,却并未当面点破。看看天色确实不宜再赶路,索性遂了他意。
“不必做戏了,就在这里过夜吧。”
“还是娘子心疼为夫。”离愁笑嘻嘻的站起身,牵起翾舞,“走,找个舒服的地方好抱着娘子睡觉。”
“放手,”翾舞兀自挣扎着,可离愁居然对她用上了内力。气得翾舞大骂,“小人、卑鄙、无耻!”
“对自己娘子无耻那叫闺房之乐,对别的女子无耻那叫掂花惹草。”
“臭乞丐,不许再叫我娘子!”淡漠的性子经他一拔再拔,已渐嗔怒。
“嘿嘿,为夫就爱娘子这生气的模样。”
“快给我解开穴道,我要与你决一上下。”她是闻人翾舞,不是任他戏耍的寻常女子。
“为夫不介意到榻上与你决战。”
“你……”
离愁牵着翾舞寻到一处废弃的草屋,又去打来两只野兔,自个儿到河边宰杀干净后再生起一堆火架起来烧烤,自始至终都未让翾舞沾到手。待兔子烤得“滋滋”作响,离愁割下一条脚递过来,“娘子,你先吃。”
翾舞也不客气,接过来就送到嘴里,“马马虎虎,”话虽如此,却将整只腿就啃了个干净。
看着她的模样,离愁眼底荡起暖意,随即又送上另一只。
“你干嘛不吃?”
不待他答话,翾舞接着说道,“哦,你食‘秀色’即可。”
“可惜啊,只能食到眼中,却食不到腹中。”离愁哀怨的瞅瞅她,“娘子,为夫‘饿’了。”
不由分说的,翾舞将手中的肉塞到他的口中,“再说那些个污言秽语,我就把你阄了。”
第3卷 第三卷 第六十一章 相思苦,是离愁
幽静的大殿,唯有那个美得令人心颤的男子敛手而立。媚眼如丝,掩不住几度相思。
一别数日,不知她可安好?
“主人,”缓步走来一位柔美飘逸的黄衣女子。
“蝴蝶,有她的消息吗?”段孤寒目光轻移。
“闻人翾舞回到菱歌宫几日后,便又离开。”
面上无波,媚眼中却多了几分阴郁,“她是前往遗踪门。”接到自己的书信后,菱歌宫必会有所行动,而与遗踪门联盟便是唯一可行之法。闻人颂未派潇潇而是翾舞前去,打的什么算盘他怎会不知。
“是。”蝴蝶悄然抬眼,留连的目光仅投注片刻便又立即收回。主人的心主人的情,都是她高不可攀的,只有像闻人翾舞那般傲然霸气的女子才配得上。可这个女子却带给了他太多的痛。
“两日前,闻人翾舞身边出现了一个武功高手。”蝴蝶埋下所有心绪,轻声回复道。
“怎样的高手?”这令段孤寒有些意外。
“一个名为离愁的乞丐,他的武力高深莫测。”
双眼微眯,略微沉吟后继又问道,“其它小派收复如何?”
“全部归顺邪君。”话语间流露出敬佩之意。这才是她仰慕的英雄,有野心有魄力,称霸江湖指日可待。
“嗯,你下去吧。”
“是,主人。”
离愁……相思苦,是离愁……
如此别有深意,他还真是有心啊。
探进怀中掏出那个香囊,轻轻放在唇边。原以为自己痴心的等待会有回应,只要她心中尚无他人,他便会心甘情愿的等下去做她一人的段孤寒。直到那一夜他方才惊觉,她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许出。卑微的乞求是他段孤寒不屑的,自那夜后,他就摒弃了所有温情。既然她从未记得他,那么,就让邪君来重新侵占她的心。
他是声震黑白两道的邪君,他是邪恶至极的冷酷王者。独一无二的闻人翾舞只能是他爱的女人,只能是他的。那人只是得了她卖身三年的契约,他要得到的是她最在意的东西,整个菱歌宫。让她与他从此有着剪不断的牵绊。
他要所有人都臣服于他,他要把整个江湖当作礼物送给她!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主人,有位自称您师妹的姑娘求见。”
段孤寒眉头轻挑,潇潇?
“请。”
“是。”
慢慢踱到大殿主座上,段孤寒好以整瑕的望着款步走进的潇潇。“呵呵,我的小师妹怎么会有空来看师兄啊?菱歌宫很闲吗?”
潇潇娇笑道,“师兄莫不是怪师妹才来探望吧?”
“师兄知你繁忙,”媚眼稍抬,“潇潇来此所为何事啊?”
潇潇但笑不语,只是环顾雄伟大殿四周,赞道,“这才几日啊,师兄便有如此能耐。当真令潇潇佩服得紧啊。”
“你还不是一样令师兄刮目,位居菱歌宫一人之下的右宫使。”
“师兄休要取笑了,”潇潇淡然一笑,“之前确是如此,可是自从少宫主闻人翾舞回宫后,潇潇也仅是为她父女二人卖命。”提及闻人翾舞,潇潇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瞄向他。
段孤寒已知其意,不露声色的笑笑,“真是委曲了师妹。”
“师兄,学艺时你我便境遇等同,师父的眼中只容得下鬼魅。时值今日,都是步步坚实走过。你知我心性,我亦懂你所想,江湖险恶,只有你我二人联手才能尽快达成所愿。”潇潇深知,对这位师兄不必兜什么圈子。
段孤寒扬眉轻问道,“你认为我收不了菱歌宫?或是,收不了同遗踪门联盟的菱歌宫?”
“师兄恐怕有所不知,”潇潇正色道,“菱歌宫可不只有眼前这点能耐。”
“此话怎讲?”
“菱歌宫还拥有一帮武功高强的死士分布天下不为外人所知。他们可能是正派大侠亦或者是市井小民,纵是官场之人也不奇怪。他们只会听命于菱歌宫宫主手中一件可以号令所有死士的宫主信物,上书死士的现世身份。不到万不得已时,他是不会使用的,只因这帮死士一旦出动就是菱歌宫生死存亡之时。”偶然间得知的秘密,令她苦苦寻了一年也无下落。
“菱歌宫……真是小瞧了它。”段孤寒自嘲的扬起嘴角,媚眸扫向潇潇,“你有何打算?”这不正是她来此的目的吗?这个师妹太精明了,如此重要的情报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奉上。
潇潇嫣然巧笑,“我要助师兄拿下菱歌宫。”
“怎么?你想坐上宫主之位?”
潇潇美眸澄清,“没错。”
“呵呵,潇潇,你的野心着实吓坏师兄了。”段孤寒垂眸低语。
“师兄要坐黑道头把交椅,菱歌宫和遗踪门岂会乖乖俯首称臣?若真如师兄所愿收服这一宫一门,白道的明名正派又怎会坐视不理任师兄危及自身?一场浩劫在所难免,师兄可曾记得两年之前?”
段孤寒面上出现隐忍,二年前那些所谓正派带给他的屈辱至今记忆忧新。
潇潇察言观色,继又道,“想必师兄已知晓闻人翾舞动向,再等下去只怕会阻了师兄前行的脚步。毕竟,你我二人都深知鬼魅的能耐。”眼睫半颌,嗓音渐低,“他对闻人翾舞如何,你我更是心中有数。”
阴狠惊现,段孤寒拂袖而起。
“菱歌宫于师兄来说,微不足道。何不与潇潇联手踏平整个江湖。”
转首斜睨,唇畔轻扬,“潇潇,你该知道师兄的脾气,菱歌宫也好遗踪门也罢!”蓦然目露寒光,“只会是我邪君的囊中之物。与他人联手,只能说我无用!”那件信物,他绝对会拿到手。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先找到一个人。
“师兄……”潇潇再欲张口说辞却被段孤寒挥手阻断。
“潇潇,周遭景致十分秀美,何不去逛逛呢?”
潇潇静下心神,静静的凝望一眼,点头应道,“潇潇知道了。”
看来,她着实低估了他。既已如此,她不得不再走险招。
第3卷 第三卷 第六十二章 再见鬼魅
晨曦初露,翾舞缓缓睁开双眸,旁边的离愁又不见了踪影。轻轻起身,突然发现身旁留有一张字条,上书,“卯时山亭一叙——鬼魅”抬眼望着半山腰的亭子,翾舞突来一阵紧张,盯着落角处的“鬼魅”二字,俏颜竟有些微微发烫。
“娘子,你不舒服吗?”眼前,倏地出现离愁黝黑的脸宠,挨得好近。
翾舞懊恼的收起字条,责怪自己怎会如此不设防。
离愁慢慢坐在她的身侧,“娘子,为夫恐怕要离开些时日。”
“离开?”翾舞微诧,浑然不觉秀眉已兀自拧紧,“此刻?”
“嗯。”离愁颔首,“离愁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要离开了,她该高兴的。于是,她笑了。
“莫要忘记解开我的穴道就好。”
“对离愁而言,你是他的唯一!”离愁幽深的眼眸似有千丝万缕的纠结,“离愁会拼其所有爱护你照顾你。”
呆在他身边,她成了毫无反击之力的羸弱女子。那种被呵护备至视若珍宝的感觉,是她从未感受到的。
行至此,离愁确是该离开了。
那个影子,她已明了。
“天地间,只有一个离愁,”恬笑溢出,映在离愁眼中,原本俏丽的容颜竟被装点成绝色的瑰姿。“我,会记得。”记得他那声“娘子”,记得他为她遮风挡雨。
离愁出手解了她的穴道,静静凝望痴情眷顾,不舍却亦无奈。“丫头,别让自己伤着。”
头抵在树杆上噙着轻笑,细数过往的云团,直至身边没了他的气息。
怀中的相思镯渗出丝丝温热。
缓步踏进半山腰的亭子。一身银衫的鬼魅洒脱飘逸,掩于银色面具下的俊脸似笑非笑,嘴畔邪肆径自蔓延,盯着白衣胜雪风姿卓然的她,“相思,”他唤着熟悉的名字。
翾舞淡然一笑,“二少爷。”他与她,仍是丘府里的少爷与丫环。
“呵呵,少了讨巧的贴身丫环给翻黄历,丘懿宸每日都不知该穿哪件衫子了。”
“没了喜怒无常爱挥人板子的二少爷,相思每日吃得香睡得稳。”
“少了机灵的丫环替他捉蛇,丘懿宸练剑都无趣。”
“没了责罚丫环的二少爷,相思再不必彻夜打扫。”
“可有想过再卖进丘府?”鬼魅目光紧锁住她,“卖身契,无终止时日。”
“不好,”翾舞微微蹙眉,笑意却未减,“相思怕二少爷再挥板子。”
“他不会了。”鬼魅走近她,“他宁愿伤了自己。”面具冰冷,眼中炙热却盛。
翾舞稍退一步,清眸澄澈,“代相思向二少爷,未来二少奶奶问候一声。”
鬼魅笑容滞怔,银色面具略显生冷。久久,他长叹一声,转过身面向青峦叠嶂,目光幽远,“来遗踪门所为何事?”
“鬼魅该知道。”翾舞随着他的目光远眺。
“遗踪门不会与任何门派结盟,但是,”视线偏转,“遗踪门会不留余力的帮助。”
“翾舞代菱歌宫的兄弟们,谢过了。”此番话等于表明立场。
“我帮的不是菱歌宫,你知道。”
翾舞缓缓对上他的黑瞳,“翾舞,代相思谢过了。”
“相思,永远不需对丘懿宸说谢。”
“嗯,”她点点头轻声应着。
“邪君的实力不容小觑,”转而,鬼魅沉声道,“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会不择手段。丘府的段孤寒只是臆想中的美好,真正的邪君却是阴狠决然。”眼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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