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相思- 第17部分

　　　　带飘飘，衣楚楚。段孤寒的一举一动，吸引了整条街的注目。当他停在相思面前时，姑娘们失望的叹息声此起彼浮。

　　　　段孤寒不发一语仅是深情凝望，相思不顾周围艳羡的目光，口气不悦道，“邪公子，您挡住我的路了。”想到他另有所图就心生厌恶。

　　　　“你记得我了？”听到她的称呼，段孤寒双目骤亮。

　　　　不明所以地瞪他一眼，相思越过他随意逛着，段孤寒紧跟其后，眼中热切不减。

　　　　“在这里闲逛，恐怕跟您的身份不符吧，”相思语带嘲讽。

　　　　“呵呵，”段孤寒哑然失笑，“你我的身份有又何异？”

　　　　相思回眸，“我只是个丫环。”

　　　　段孤寒挑眉，“那我也只是个神医。”

　　　　相思眨眨眼，竟被他的话逗笑了，“既是如此，此番也只是丫环与神医巧遇街头。”

　　　　此时，前面的锣鼓声吸引了旁人的注意，人们呼拉一下都跑了过去。“走，快看看去，斗巧开始了。”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可以见识下相思丫环的‘巧’呢？”段孤寒眸露蛊惑。

　　　　似被他挑起了兴致，相思自得地笑笑，“这有何难。我做丫环不比你这神医差。”扭头便跟上了人群。

　　　　想要一展身手的姑娘早已排好了队等着斗巧。相思径自插进了队伍里，虽是她说了大话，却真的不知道会斗些什么。就在这时，斗巧已经开始了。

　　　　管事的走出来笑容可掬地望着参加斗巧的几个姑娘，“咱们第一个要斗的，就是‘对月穿针’。”管事的发给每人七根针一根白线，“谁穿的最快，便可进行下一轮斗巧。”

　　　　握着针线，相思终于放下心来。别说穿针引线，百步穿杨她都不在话下。随着管事一声令下，所有姑娘们都聚神凝眸，以最快的速度穿针，谁知大多数才刚穿过第二针。便以有人高举针线，“我穿好了。”众人都诧异地望去，这种速度未免也快得有些离谱。

　　　　管事的赞道，“这位姑娘好快的速度啊，还真是‘巧手’。”

　　　　相思捏着针线，得意洋洋的瞥向那个凡人堆里的神仙。段孤寒但笑不语，好似勉为其难地点下头。这更是激起了相思的好胜心，说什么也不能让邪君看笑话。

　　　　“接下来要斗的是‘文’，姑娘们可以挑选在场的一位公子帮忙，”管事的调笑道，“七夕嘛，姑娘们独乐乐不如带上公子们众乐乐。”实则也是给了姑娘们向心仪的公子诉情怀的机会。

　　　　所有姑娘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段孤寒，怎料他早已站定在相思身后。相思回眸，挑衅道，“段神医，不知可否见识下您的文采呢？希望不要丢了我这头巧的面子啊。”

　　　　段孤寒莞尔一笑，“你既是头巧，我定当会配得上你。”语气暧昧，眼神炙热。扰得相思一阵脸红心跳。直怪眼前的男生生得太好看。

　　　　“这里都是相关七夕的诗句，我念出上句众公子接下句即可。”管事的展开题纸，清清喉咙念道，“天上分金镜，”

　　　　话音刚落，段孤寒当即接道，“人间望玉钩。”

　　　　管事的点点头，继又念道，“暂惊河女鹊，”

　　　　“终狎野人鸥。”段孤寒再接。

　　　　“机罢犹安石，桥成不碍槎。”管事的不再望向他人，直盯住段孤寒。

　　　　“谁知观津女，竟夕望云涯。”段孤寒张口便接。

　　　　其它的公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尽风头。姑娘们更是喜欢得紧，长相俊俏文采又好，可惜却已是心有所属。瞧他望着那个女子的眼神，爱怜专注得直让人羡慕。

　　　　段孤寒一口气接了管事十几句，旁边早已响起了喝彩声，就连相思也不禁怔住了。管事抹抹额上的汗，赞道，“公子真是好文采啊。再对下去，恐怕也难不倒公子了。姑娘是心灵手巧，公子是学富五车，当真才子佳人啊。”转身向众人宣布道，“这二位，便是本届斗巧会的赢家。”

　　　　四周马上响起各种溢美之词，无不围着“绝配”二字打转。相思皱皱秀眉，赶紧拉起段孤寒出了人群。

第2卷　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二少情乱

　　　　远处，丘懿宸听到手下回报，脸色越发的难看。这一切如数入了潇潇的眼，虽有不甘却也明白鱼与熊掌的道理。事情既已发展至此，她只有竭力达成宫主交待。潇潇雍容雅步挨近丘懿宸，嫣然巧笑道，“瞧你，为一个丫环竟紧张成这般模样，连八大高手都出动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定会是又气又恼。”

　　　　丘懿宸未答话，仅是淡然一笑。

　　　　“宸，遗踪门如今日益强大，当是你这门主领导有方啊。”潇潇由衷地赞道。

　　　　“得到你的夸奖可不易。”丘懿宸回过一句，便慢慢踱出了屋，眼神不时瞥向园子入口。潇潇随后跟了出去，待察颜观色后字斟句酌，“鬼魅在江湖之中，早已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遗踪门与菱歌宫……”

　　　　“潇潇，”不待她说完，丘懿宸便扭脸打断，“在丘府只有丘懿宸，没有鬼魅。我希望，这里也只有潇潇，而不是菱歌宫右宫使。”脸上虽挂着温柔的笑，态度却略显生硬些。

　　　　潇潇面容微滞，垂目应道，“我知道了。”

　　　　瞥到园子口突然出现的俏丽倩影，丘懿宸的怒气瞬间高涨，迈开大步迎上前，“你该死的去了哪里？”

　　　　潇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相识至今，丘懿宸待她一直都是温柔有礼，从未见他如此气过，更不要说是对她咆哮怒吼。这个相思到底有何能耐，能轻易挑起丘懿宸的怒火。

　　　　胸中骇浪翻滚，怒气也随之泛起。要不是她，他能有这精气神站这发威？要不是她，他能同美人花前月下？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端起少爷架子吼她？

　　　　整整衫，理理鬓，相思微微福身，“回二少爷，相思该死的出了趟丘府，又该死的这会才回园子。”

　　　　双眸犹如冰封寒潭面容冷峻，狂戾之气一点点溢出。丘懿宸逼近相思身前，距离近到只需一抬头便能感觉到他的热息。昨晚疯狂的记忆，因他的靠近而一股脑涌上，相思慌张地退后几步。这下更加惹恼了丘懿宸，为了她的安危，整整一天他坐立难安烦躁狂乱。而她呢？竟然跟另一个男人欢度七夕！她从不曾惧过自己，可现在呢？同另一个男人出游后，便对自己有了生疏？

　　　　越想越气，他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只是气，非常气。丘懿宸又迈近几步将相思逼进墙角，“我的小丫环，何时怕我这主子了？怎么，有了情郎相伴，就变成会装娇羞的姑娘家了？”脸色阴郁，语中怒气隐忍。

　　　　潇潇再也不想看下去了，那会让她动摇初衷。看见丘懿宸对别的女子动情，她还是会痛。潇潇无力地阖上双眸，黯然转身离去。

　　　　相思极力平复快要失控的情绪，坦然面对丘懿宸近似无理取闹的举动，“二少爷，您到底想怎样？相思不懂。丫环畏惧主子神威，天经地义。敢问相思错在哪里？即使相思真有情郎相伴，又有何不可？”

　　　　“不许！我不许！”想都不想，丘懿宸狂怒地吼道，“你是我丘懿宸的丫环，是我丘懿宸的人。我不许你心里念着别人！”

　　　　他令她迷惘了。

　　　　相思摇头苦笑，他为何总是说出这些话扰乱她平静的心湖。

　　　　“丘懿宸，你我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相思双目澄清，灿若朗星，“你知我是闻人翾舞，我知你是鬼魅。现今还来做这丫环与少爷的戏有何趣？”

　　　　丘懿宸诧异地望着她，经她口捅破那层薄纸，竟有瞬间令他不知所措。

　　　　“我的身份恐已藏不了多久，早晚会给丘府惹来无端之灾。”相思静静地说道，“过几日，我便会离开。”

　　　　“不行。”丘懿宸深深凝视进她无波不惊的眸子，“我说过我会护你，鬼魅从不失信于人。丘懿宸亦是。”

　　　　“何苦呢，我与你只有过几月的主仆之缘，为闻人翾舞得罪整个江湖确非明智之举。”尽管，她十分感动。

　　　　“我为的不是闻人翾舞，而是我的小丫环，相思。”丘懿宸任放肆的目光，流连在她俏丽的容颜上，盯着她的樱唇，他好想一亲芳泽。“你休想逃离，我的丫环，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相思缓缓垂首，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她顿感欣慰。在鬼魅眼中，她只是那个机灵讨巧的丫环。为了这个丫环，他不惜担下闻人翾舞的债。唇畔释放一朵浅馨的笑，相思抬起头，不想，正擦过他渐低的唇。

　　　　仅在顷刻之间，两人均迟疑了。

第2卷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二少婚订潇潇

　　　　隔日，丘老夫人在落樱的搀扶下亲自来到“懿逛园”看望潇潇。丘老夫人拉着潇潇坐下，亲热地说着贴己话，丝毫不作外人看。丘懿宸安静地坐在对面，似老僧入定般，眼观鼻，鼻对口。

　　　　相思端着托盘缓步走进，向老夫人微微施礼后，奉上茶盏。尔后静立一旁候着。四处游走的眼神就是不肯看向丘懿宸那边。忆起昨夜的尴尬，直到现在都令她耳根子发烫。

　　　　丘懿宸却双眸炙热，紧紧地锁住她。那不经意的一抹芳甜，至今还残留在他的唇瓣，感觉竟是如此熟悉。

　　　　“宸儿，宸儿？”丘老夫人连声呼唤，总算让丘懿宸回过神。“娘，何事？”

　　　　丘老夫人不满地瞪着他，“丢魂了？娘问你准备何时候把这可人的媳妇给我娶回来？”

　　　　潇潇面上羞怯，不依地叫道，“夫人！”

　　　　丘老夫人笑眯眯地说，“潇潇，莫要怪我心急。这么标志的丫头，迟了只怕会被他人捷足先登。”

　　　　乍听此言，丘懿宸下意识地看向相思。相思面如平湖，垂首伫立。

　　　　“宸儿，”丘老夫人又唤他一遍，“你倒是说句话啊。”

　　　　丘懿宸的嘴唇轻轻蠕动几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娶潇潇为妻不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吗？如今这是怎么了，心头竟在此刻跃出一个令他挥之不去的身影。举目望向相思的俏颜，他登时明了。这个机灵又清冷的小丫环，已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他的全付心思。他喜欢她强辩时的机智，欣赏她受屈时的倔强，钟意她骨子里属于闻人翾舞的傲气。

　　　　可悲的是，此时惊觉这些已太迟。

　　　　只因竹林中的女子，不是她。

　　　　抬眸对上满脸期盼的丘老夫人，“我已打算尽快娶潇潇。”从选择身为男子担当的这一刻，他就已背弃真心。

　　　　“太好了，这才是我儿，娘就盼着这一天呢。”丘老夫人激动不已。

　　　　相思轻轻扯出一丝淡然的笑，清眸投向丘懿宸。他终是得偿所愿了，日后亦不必再借画抒情。身为主子的贴身丫环，她该高兴的。

　　　　望进她的笑，丘懿宸竟突然想要不顾一切地做个薄情寡义之人，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即使遭受世人唾骂又如何？

　　　　“宸，”潇潇深情款款地望着他，“我希望你是真心爱我，而不是……因为其它。”

　　　　一句话瞬间让丘懿宸清醒过，他怎能如此自私，无视潇潇舍其清白之身的恩情。

　　　　丘懿宸收回视线，坦然的面对潇潇，“潇潇，你为我付出的情义，值得我用整个生命去爱你。”

　　　　丘老夫人当即笑得合不拢嘴，“娘要抓紧时间去给你们挑个好日子，”扭头问道，“潇潇，府上在哪里啊？我让宸儿马上去提亲。”

　　　　“回夫人，潇潇自幼双亲早逝，现跟义父相依为命，只是他老人家正云游四海，恐难觅其踪。”潇潇落落大方地应道。

　　　　“既然如此，丘府就是你的娘家了。只要你点头，咱们这婚事就先办了。回头再给亲家赔个不是去。”丘老夫人恨不得马上把这美媳妇娶进门。

　　　　潇潇含情凝睇投去一瞥，娇羞地点点头。

　　　　“好，我马上择日为你们完婚！”丘老夫人乐呵呵地拉起潇潇，“潇潇啊，随我来。我有些见面礼要送与你。”

　　　　“夫人，您太客气了。”

　　　　目送着丘老夫人和潇潇离开，相思手脚利落地收拾桌上茶盏，丘懿宸复杂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她。为何要让他在此刻直视真心呢？

　　　　“相思，”

　　　　“二少爷，有何吩咐？”相思端起托盘，并未转身。

　　　　“哎，没事。你下去吧。”丘懿宸只是淡淡叹息。

　　　　相思欠身退了出去，身后丘懿宸痛惜的声音远远飘过，“为何你不是她。”

第2卷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情虽动，晚矣

　　　　丘府二少要娶亲，这可忙坏了府里上下。较丘官政娶妻纳妾时的铺张不同，丘懿宸执意不宴请他人，只是家里人坐下吃顿饭便好。丘家二老本是极力反对，怎料，潇潇竟也颇为赞同，无奈只好应下。

　　　　尽管如此丘府还是忙翻了天，都知二少爷是老爷夫人最疼爱的公子，下人们都是尽力尽力地忙着婚事。而潇潇也被丘老夫人接到“惜教园”，说是要先尊礼数，成亲前不得与丘懿宸见面。与所有人的殷勤大相径庭，丘懿宸不但未添新郎官的喜悦，神情似乎还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

　　　　“懿狂园”贴满了大红的喜字，与清淡儒雅的竹林楼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园子里只有相思一个丫环，其它下人也惧这位喜怒无常的二少爷，没人敢进园帮忙。相思只能从早忙到晚，而丘懿宸整天坐在书房藤椅上，目光随她而动。

　　　　“二哥，可在屋里吗？”门外，丘肆煜拎了两坛酒大剌剌走进来，“二哥，陪小弟喝一杯吧？”好看的眼睛眨巴两下。

　　　　丘懿宸懒懒地站起身，“近来几日，又躲到哪里逍遥去了？为何去你园子总不见你，就连你那个古灵精怪的丫环也少见？”

　　　　“小铃铛？”丘肆煜微怔，随即调笑道，“还能去哪，带着这个丫头去街上闲晃呗。”

　　　　闻言，丘懿宸当即冷下脸，“哼，不好好学做生意，净好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日后丘家产业如何交给你？”

　　　　丘肆煜马上赔笑道，“二哥，有你在，何需把这担子挑给我？”

　　　　“我若不在呢？不给你还能指望大哥？”丘懿宸话中深意，丘肆煜未加理会。只是催促道，“二哥，今儿个我们兄弟俩不醉不归。”

　　　　“又是从哪学的豪言壮语？”

　　　　丘肆煜算是瞧出来了，二哥今天的心情极差。可怜他是那个送上门的倒楣蛋，给他二哥掷气用。

　　　　兄弟二人坐在亭子里，连碗都舍了去，捧起坛子左灌一口右灌一口。丘肆煜知他心情烦闷，也不多话，只是静静地陪着，直到喝光了坛里的酒。

　　　　咂咂嘴，却未喝得过瘾，丘肆煜大声喊道，“相思，再去取两坛酒来。”

　　　　丘懿宸不悦地睨着他，“为何不唤自个儿的丫环去？”

　　　　“呃？我没带丫环来。”半晌，丘肆煜才反应过，惊道，“二哥，你还是我二哥吗？你居然会护着自个儿的丫环？”

　　　　这时，相思抹抹手走了过来，“三少爷，奴婢这就去取来。”

　　　　“等等，”丘肆煜赶紧起身，“相思姐姐，您歇着，我自个儿去就成。您陪我二哥说说话。”语毕，一溜烟地跑去取酒。

　　　　相思微愣，不解地望着丘懿宸。丘懿宸尴尬地别过脸，“不必理他。”

　　　　“哦，”相思点点头，“那相思先退下了，房里还有事没做完呢。”

　　　　“相思，”丘懿宸急忙唤住她，“不要做了。”眼底划过痛楚，他不愿再看她为自己的婚事而忙。

　　　　“嗯。”相思仅是顺从地应一声，便退出亭子。为何他的语气透着哀伤，那不是丘懿宸该有的。即将抱得美人归，他该高兴啊。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