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紧盯她,做戏何需如此全套?
“这……”相思暗恼,自己一向伶牙俐齿,怎就此刻词穷?
“我的贴身丫环要许人,可有问过我这主子?”
门外,丘懿宸卓然而立。
第2卷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三年内的丫环
相思悄悄转过头,唇畔轻掀,紧要关头这喜怒无常的二少爷,倒还可以些许指望下。
丘懿宸缓步走进大厅,眼光先是扫过丘官政一家,接着又对上段孤寒不可一世的清傲。最后落定在相思面露侥幸的俏颜上,嘴边漾起有趣。
闻人翾舞,亦有无奈之时啊……
丘懿宸朗声道,“三年内,相思只会是在丘府,只会在我‘懿狂园’!”目光冷冷扫过段孤寒。
堂上众人神情各异。丘夫人因有前鉴,见二儿子面露不悦,也没了声音。丘老爷原本想训斥几句,却被丘夫人摇头示意拦了下。丘官政和慧仪虽不服气,却也不敢作声。月瑶因是新收的妾,这里还轮不到她说话。唯有桑榆娉娉笑道,“二叔,说到底相思也只是个丫环,既然爹和娘都同意将她许给段神医,你如此说,是想忤逆他二老不成?”
“桑榆,最好还是回你的‘官政园’耍心机去,这里是丘家,是我丘懿宸的地盘。”厉声厉色的言辞,只有桑榆和段孤寒听出了言外之意。
“混帐,对你小嫂子怎能如此无礼!”丘老爷再也看不下去了,当即搬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
“哟,今儿个怎么如此热闹啊?”丘肆煜晃晃荡荡地带着小铃铛自外头走进来。
走近丘懿宸和相思时,狡黠地冲他们眨了眨眼,接着便冲丘老爷和夫人拜下,“煜儿见过爹和娘。”
“嗯。”丘老爷勉强应声。
段孤寒始终轻摇纸扇,周身如沐春风,好似对于丘懿宸的反对,全然不放心上。
“相思丫头,又得罪了哪位主子啊?”丘肆煜跳到相思面前,左右顾盼。
相思委曲道,“三少爷说笑,相思哪能成天无事,净得罪主子啊?”
“呵呵,这可都是二哥调教有方啊。”丘肆煜暧昧地冲丘懿宸挤挤眼。
“煜儿,你先退到一旁。”丘老爷此刻可没心情看他在这里耍宝。
丘肆煜无趣地走到段孤寒旁边坐下。
丘老爷转过头,肃容道,“宸儿,段神医要讨相思做正妻,爹也答应将相思的卖身契还与她,你为何不许?”
“孩儿不想许,便不许。”丘懿宸似是理所当然,气得丘老爷一高跳起,骂道,“你个混小子,人家段神医与你大哥恩同再造,只不过讨个丫环,且又不嫌弃她的出身……”
“爹,”丘懿宸不耐烦地打断他,“大哥的恩,为何要我来还?他园子里娇妻美娟多的是,怎不见他送一两个报恩?”
“逆子!”丘老爷指着丘懿宸的鼻子,“你想气死你老子啊?”
“孩儿不敢!”丘懿宸耸耸肩,如实道。
丘官政恨得牙都痒痒,这臭小子太不将他放眼里了。待他腿疾痊愈后,定要他好看!
相思闲闲地站在旁边,这出戏还是交给主子们唱个够吧。
“宸儿,你这不是误了相思的好姻缘嘛,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一旁的丘夫人看不过,上前劝道,“段神医这样好的夫婿,那是万里挑一。错过这桩,便是误了相思的一生啊。”
“那还不简单,让二哥收了相思嘛。”丘肆煜语出惊人。
相思努力地抑制心气,平静,一定要平静。她发觉,自己最近好似越来越暴躁了。如同此刻,她特想一掌劈过去。
丘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训斥道,“胡说!”
段孤寒收起扇子,状似无意地瞟过丘懿宸。
“这……未尝不可。”丘懿宸转过头,瞥向相思。
第2卷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二少生妒
“什么?!”众人瞠目结舌。宛若平静的湖面突被狂风卷起漩涡,相思更是不可思议地瞪着丘懿宸,不必挥板子就改作精神虐待吗?
段孤寒斜睨他,阴冷的气息渗出丝丝。
丘老爷几步冲上前,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你要纳相思为妾?!”
丘懿宸故作沉吟,尔后不解地望着他爹,“大哥可以三妻四妾,左一个青楼女子,右一个丫环。我为何不可?”
丘老爷登时被噎住口舌。“你……”半天也无下文。丘官政顿感难堪,面上难掩羞恼,慧仪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瞥着他。
丘夫人忙接过话茬,“你若想纳妾,为娘让媒婆寻个配得上你的姑娘。”虽说都是自己怀胎十月的骨肉,可丘官政是何德行,她和丘老爷心中有数,贪杯恋色好吃懒做,给他纳妾好过天天外头鬼混。反观丘懿宸,样样出色,使得二老最为欣慰并寄予厚望,他的婚姻大事更是马虎不得。
“咦,娘,您不是说过嘛,若我和二哥瞧上了哪个丫环收房里,您定不会反对嘛。”丘肆煜歪着脑袋问道,好看的眉毛也被挤作了一堆。
“那是……”丘夫人实不知该如何作答,总不得说那番话是说给慧仪听的吧。
丘懿宸莞尔,宽慰他娘道,“娘,收个丫环何需如此大惊小怪?”
丘夫人略一寻思,也并未驳他。见娘有所软化,丘官政再也坐不住了,若是不把相思许给段神医,他一气之下离开丘府,那他的腿就休想再健复。“二弟,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这不是明摆着与我过不去嘛?”
丘懿宸扭过头,冷笑道,“大哥,你的腿是如何伤的,大家心知肚明。归根究底都是你咎由自取,现今还把主意打到我园子里的丫头身上,你可问过我?”决然的目光,还视一圈,“今儿个,当着爹娘的面,我还就撂下这句话,相思,三年之内会呆在‘懿狂园’,他人休想打半点主意。否则,我会考虑纳她为妾,让她这辈子都出不了丘府!”
相思彻底迷糊了,就算她对了丘懿宸的怪脾气,到底还是个丫环,犯得上为了她与家人叫板嘛?甚至不惜放狠话。纳她为妾?哼,落他手里只怕会越加奴役吧。
段孤寒骤然失笑,“呵呵,二少爷既已言明,在下也唯有成人之美了。”言罢,起身冲丘老爷和夫人颌道,“段某先告辞了。”随即拂袖出了大厅。
见状,丘官政焦急地喊道,“段神医,段神医……”想要转动木椅,无奈却是动也不动。
慧仪也急了,不免冲丘懿宸埋怨道,“二叔,相公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大哥,纵有万般不是,你也不能不顾他的腿疾啊?”
“爹,娘!”丘官政心急火燎地冲丘家二老嚷道,“段神医若是不给孩儿医腿,孩儿宁愿去死,也不愿做个让人耻笑的瘸子!”
“哎哟,相公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桑榆忙帮腔道,“娘,您快想想办法啊。”
“相公,我们回去好好求求段神医吧。”月瑶也不失时机地挤上前。
“这……”丘夫人左右为难,看着大儿子,却也于心不忍。“政儿,你别急,让为娘想想法子。”
丘懿宸不屑地调过视线,“哼,若有那骨气,倒不失为一条汉子。”
“混帐,”丘老爷厉声喝斥,“他是你大哥!怎能如此狠心不顾手足之情?”
丘懿宸心中叹息,正因为他是他大哥,才会对他了若指掌,量他也不会有那寻短见的胆子。“哎,放心吧,段神医是不会离开丘府的。”只要相思还在丘府。
“真的?”丘家二老和丘官政都狐疑地望着他。
“我何时打过诳语?”
丘懿宸向来一言九鼎,他说出的话从未失信于任何人。这点,丘家上下却是清楚得很。
“哎,没戏可看了。”丘肆煜无聊地站起身,“爹娘,孩儿告退。”看看相思和丘懿宸,无奈地摇摇脑袋,便唤了小铃铛回去。
既然丘懿宸如此笃定,丘家二老也便放下心,打发两个儿子都退下。大清早的,这些事扰得他们脑子乱轰轰的。丘官政带着妻妾回了“官政园”,丘懿宸也领着相思也回了自个儿的“懿狂园”。
“二少爷,您真是盖世无双的大英雄!”出了“惜教园”,相思便适时地献媚道。
丘懿宸不理她这茬,轻蔑地上下打量番,“相思,瞧不出你哪里好,竟会迷住了段神医这样的美男子。”
诋毁、中伤、肆意污蔑,她,一一记下了。
“呵呵,”面上,相思仍是极尽乖巧,“可不是,奴婢也纳闷呢。您说这段神医长得比二少爷您还要俊俏几分,飘逸几分,洒脱几分,怎就偏瞧上了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丫环了呢?”
丘懿宸的脸色瞬间阴下,口气不悦道,“那到底比本少爷俊俏几分?飘逸几分?洒脱又几分呢?”不知为何,他就想知道她如何看待段孤寒。
状似冥思,尔后灵机一动,相思娇笑道,“二少爷,奴婢给您背几句诗可好?”不等丘懿宸作答,便自行诵道,“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
好个聪明的丫环,竟拐弯摸角地引用数字诗回他。如此,便是气也气不过,骂也骂不得。丘懿宸并非是个心胸狭窄之辈,相反,相思的机敏倒是博了他的欣赏。
面前俏丽的人儿,他是怎样也无法联想到威震江湖的闻人翾舞。
第2卷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美女出浴
相思从厨房拖来两桶热水,小厮好心道,“相思姐,我帮你抬到房里吧。”
“呵呵,我一人拖得动。你也忙过一天了,留着力气明儿个伺候主子们吧。”同为下人,其中艰辛她体会个真切。
“相思姐,你,你真好!”小厮转过头,颊上现出红晕。
少爷身边的贴身丫环,在府里的地位较其它奴仆要高些,却只有相思未仗其身份颐指气使,反而可亲得很。她虽不是丘府丫环中最漂亮的,但,他就是觉得她美。
总算拖到没人处,相思直起身,佯装捶捶酸痛的纤腰,黑溜溜的眸子转过一圈,确定再无他人后,一手捞起一只水桶,仿若无物般,直拎到自己房里,水竟未溅出一滴。
屋内热气萦绕,满体芳馨伴着“哗哗”的水声,幽韵撩人。相思将头枕在桶边,如藕的臂,轻轻搭在两边。跟在丘懿宸身边,衣食住行倒是不曾亏过她,府里哪个丫环不是到大池子里沐浴?她只不过谎称自己有隐疾,丘懿宸便大笔一挥,批示与落樱。此后,相思便同主子一样,可在房中沐浴。不知羡煞了多少丫环,无不暗地猜测她是否被二少爷收了。
嘴角溢出自嘲,相思缓缓闭上双眼。丘懿宸早已心系绝世美人,平庸之色怎入得了他的法眼。他又非丘官政那样的酒色之徒,收妾?只怕会辱没了美人吧。
耳根耸动,相思蓦然睁开眼,侧耳倾听。门外突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好似正朝她这边过来,来不及多想,相思扯过挂在屏风上的衣裳,翩然跃出木桶,轻身转过一圈,衣裳便裹上了身。
“相思,本少爷唤你半天,为何不候在门外,可是又躲在房里偷懒?”人影未现,声先到。接着,门被粗鲁的推开。
刹时,丘懿宸呆在当场。
腾腾雾气中,相思衣衫不整,长发倾泻,单薄的衫子业已被身上的水渍打湿,紧紧的贴在冰肌之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曼妙胴体。水珠,延着白嫩的颈子缓缓淌下。俏脸不知是热气熏染,亦或是娇羞,疑似霞光嫣红。裸露的凌波玉足刹是好看,撩人至心坎。
“二少爷,您可瞧够了?”相思恨声道,丘懿宸肆无忌惮的目光,让她羞愤难当。再看,再看就剜去他双目。
丘懿宸忽地哑然失笑,江湖之中,有幸见到闻人翾舞沐浴的,恐怕只有他一人吧。
相思恼怒的瞪着丘懿宸,后者却未有离去之意,反而抱臂倚在门边,好以整瑕的驻足欣赏。
“如此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图,本少爷还未瞧够。”邪肆的目光,寻着颈子一路顺下,诱人的酥胸因气愤而剧烈起伏着,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不自禁,一股躁热自体内窜上,原本的调睨已沾染欲念。
丘懿宸越加无法控制这股莫名的骚动,眼神炽热的盯紧她,竟未加思索道,“相思,可愿意做我妾室?”他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兴许是该纳妾了。若对象不是寻常女子,亦不是闻人翾舞,而是相思,他或许会欣然接受。不愿深剖究竟,此时此地,他只想要她。
恍惚间,相思迟疑了。心底浅息的悸动,好似又受了他的蛊惑,径自一点点的蔓延。丘懿慢慢走近,阵阵女子幽香扰得他心悸难耐。
相思螓首微垂,秀眸轻挑,“二少爷,您已忘却画中美人了吗?”
潇潇……丘懿宸猛然清醒过,懊恼的转过身,“本少爷说笑呢,我,我怎么可能纳一个丫环为妾。”
“奴婢,是配不上您。”相思垂下眼眸,“二少爷,夜已深,逗留在下人房内,有辱您名声。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丘懿宸低低的“嗯”一声,随即快步离开她的房间。却与迎面而来的采萱撞个正着,“二少爷,”采萱微欠身。丘懿宸神情尴尬暗恼,却似没瞧见一般越过她。
采萱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纵然没了绝色佳人,他宁愿要相思,也愿不眷顾她吗?
相思又躺回温热的水中,眼前,是他临走时的懊悔神色。既然心底还有潇潇,何苦又来招惹她呢?
第2卷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情真意切的段孤寒
这几日,丘府异常热闹。原来,过两日便是丘老夫人的寿辰。管家编排了园子里所有的丫环与小厮,唯独未唤相思。那日丘懿宸在“惜教园”撂下的话,丘府早已传开,这位二少爷未来的妾,谁敢使唤啊。
相思乐得清闲,是非混淆懒得澄清,别说她是仗了主子的势,世人愚昧,喜欢妄自揣测与她何干?
丘懿宸一大早便出了府,说是给他娘办寿礼。整个“懿狂园”只剩下相思留守,惬意自得不在话下。不想,却瞧见了最不愿瞧见的人。
“哟,原来是段神医啊。”相思当即摆出标准的丫环姿态,有礼且疏远。
“相思,对我无需这般见外。”段孤寒随意笑道,迷人的脸庞泛起光泽。
相思忙调开视线,不可否认,这人生得太好看了。再继续凝望,只怕会真的迷失。没了戏谑之心,相思淡然道,“段神医,不是来找二少爷的吧?”
“唤我孤寒便好。”段孤寒所答非问,细长的眸子定定瞅住她。
“你是丘府的客人,我是丘府的丫环。恐怕不合礼数吧。”相思不卑不亢的驳了回。
“哦,如此说来,”段孤寒蓦地出手,点住她的穴道,“相思,亦不会怪我吧?”
“你?!”相思的眼里似要迸出两簇火苗,咬牙切齿道,“段神医,相思怎么全身动不了了呢?您是神医,休要跟我这丫头开这玩笑。”对她而言,冲开穴道是轻而易举。同时,相思又清楚得很,面前这古怪的神医兴许是知晓了她的身份,等的便是她自投罗网。
“不论我是谁,我永远都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只一眼,段孤寒便看穿了她。
相思微惊,随即恢复过,沉声问道,“既是如此,何必又限制住相思?”
“仅想让你静听我的肺腑之言。”他挨得更近,“相思,我会等你三年,”段孤寒修长的手指兀自摩挲着她的脸庞,全然不顾她欲杀之而后快的眼神,“今生,我段孤寒只钟情于你。来世,我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