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厚的二王爷夏之橙的幼子——夏永威入府第一天便软禁了自己的妻女。
夏永威被圈禁时十四岁,婚事还没来得及谈已经被圈禁,二十岁那年被逼无奈娶了老下人的女儿为妻,对着一张毫无姿色、庸俗傻笑的脸,他尝尝半夜惊醒、痛苦万分,他也曾高高在上曾受皇爷爷喜爱,本以为会拥有的一切到头来却娶了下人的女儿。
容秀秀抱着女儿蹲在柴房里,面容蜡黄干枯,她刚才抱着女儿捡了一块下人掉了的肉放女儿嘴里,世子突然发怒让她们进来反省,容秀秀不明白哪里做错了,但世子的话她不敢不听。
夏永威站在华丽的王府大厅,主位上摆放着香炉贡品,一幅老寿星图公正的摆在中央,上好的木质桌子沉重华丽,来来往往的下人忙碌的收拾着东西,没人敢对他不敬、没人再敢往他身上泼屎、没人拿鄙视和同情的目光看他,现在他是百王府的世子,地位尊贵、想尽荣华。
容禄拖着苍老带病的身体战战兢兢的走到大厅,急忙下跪:“老奴参见世子,世子安康,世子,夫人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请世子见谅,夫人是个下人不懂府里的规矩,现在又怀着身孕,请世子看在小世子的份上,饶了夫人这一次吧。”
夏永耀闻言,手掌紧紧的握住又松开,皇家通婚最不济也是四品官员的女儿,为了确保皇室血脉的高贵,下人无权孕育皇室血脉,而他却娶了一个下人的女儿为正,皇家的尊严被他至于何地!
容禄年迈的身体忍不住发颤,当初世子落难没人肯嫁又送不出消息,只能娶了他的女儿,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如今皇族解除圈禁,他女儿怎么配的上当今世子爷:“爷,看在老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夫人吧……老奴给你磕头了……”
夏永威心里顿时错综复杂,容家跟了他们十载,这份心他和父王领,可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不甘心在看到秀秀捡下人吃剩的东西时瞬间爆发,他夏永威的女儿就是郡主,身份尊贵、百里无一,可身为女儿的母亲秀秀都干了什么:“算了,来人!放夫人出来。”说完夏永威转身走了。
夏永耀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巡视,锦衣玉袍俊美非凡,虽然官职不高他却很满意,饶了一会见没有闹事的夏永耀兴趣缺缺的回去交差,半路碰到了出来的夏永威:“哥?你怎么在这里?走,兄弟们去喝一杯。”
夏永威看永耀一眼,听说因为他皇室才被太后赦免:“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
夏永耀见哥哥兴致不高,急忙换个说法:“哥,你要是不忙等我交了差,一块进宫给太后请安吧。”
夏永威闻言打算离开的脚步突然停下,皇宫?他十年没有进去过了,全夏国最令人敬畏皇权毅力在那里百年,他有幸生在那里却无幸在里边长大。
夏永耀见老哥没有反对,赶紧拉上夏永威走了。
皇宫威严的伫立在皇城的中央,总体结构公分三个部分组成,最中间是夏朝的皇宫真正的权利机关,外围是一品大员的腹地,占地辽阔,最外围是皇城守卫,所有精兵强将最终的贵所,总共占地面积是京城的一半。
高耸的宫门豁然而开,厚重的青铜大门包裹着纯金的外壳,推开时发不出一丝声响,十余驾马车载着今年最亲过冬的布匹使进皇城外围。
护城栏降下,第二道宫门大开,马车畅行无阻气势高昂,第三道宫门旁伫立着夏国的精兵,马车在这里绕路,走旁边的侧门,越往里所要走的门越偏僻,一层层的关卡一批批的审查一份份的检验,确保不会对主子们造成伤害后,才准许分配道各个使用司局。
夏永威望着这一切,阔别了十年的皇宫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萧瑟反而更加恢弘威严。
夏永耀边走边道:“皇宫修缮过一次,你看石墙上的壁画都是五年前重新打磨的,就连门上的金贴也是近些年才换的,是不是更威武了!”
夏永威望着宏辉的夏国皇城、看着龙飞凤舞的权势象征,心里久久未涌动的血脉张狂的翻滚,站在这里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是皇族拥有夏国最高贵的血统。
静心殿的门打开,夏永威再次见到了后宫中最权威的女人,她正修剪后苑的花枝,暗红色的宫装和头上摇曳的凤钗让夏永威不自觉的想到十年前她的风采,那个时候她永远一身素服,孤傲的站在众位妃嫔之中不谄媚也不说话,不论皇爷爷如何讨好,她都不曾展颜。
夏永威想十年,同样带走了属于她的风华,如今她也老了。
夏永威、夏永耀直接跪下叩首:“孙儿参见太后,太后千岁万福。”
朱砂抬起头,欣喜的看着这帮孩子:“永威?!本宫猜的没错吧。”
夏永威笑了,如果讨好她,是不是权利再也不会丢失:“孙儿多谢太后记挂,不胜荣幸,孙儿刚刚回京,十分惦记太后的安康,特带父王前来拜见,望太后贵体安康。”
朱砂急忙命人扶两人起来:“都是一家人,回来就好,你们几位姑姑也在宫里,没事就去看看。”
夏永威觉的太后变了,与当年把他们关入郊外、杀伐决断的太后又很大的差距,此刻的她看起来很和蔼,丝毫不用在忌惮他们的权势,夏永威苦笑,以太后现在的地位,怎么可能把被废弃过的皇室放在眼里。
朱砂看着两个皇孙去给皇上和公主们请安,心里叹口气,夏永威的精神不太好,瘦的也不像话,看来‘尽责’的宫女太监们没少虐待他们:“哎。”
春江听太后叹气,赶紧苦着脸道:“太后,您可千万别愁眉苦脸,万一被曲太督看到了,又要吼奴婢了。”
朱砂听到春江提曲云飞问道:“他这些怎么没有过来?”
春江心知肚明的道:“没脸见太后呗,要不然就是怕太后已经察觉出那件事,躲在家里闭门思过呢。”说到这里,春江歉意的看眼太后:“都是奴婢办事不利,被曲太督占了先机,如果奴婢知道曲太督居心不良一定让太督好看。”
朱砂好笑的摇头:“你呀,就是嘴上不饶人,他昨天送来的梅子不错,你去通知他一声,没事来宫里一趟。”
“是,太后。”
……
秋风萧瑟,卷起一片金黄,前半段的秋,阳光普照、细水长流,后半段的秋深沉宁静、万物蕴藏,天气已经变凉,受不住寒的小姐夫人们已经开始燃炭,后宫陆陆续续的开始试烧,帝寝殿和静心殿率先燃了炉子,煤炭已经发入各宫。
秋寒萧条的翌日,京城的城门处迎来了意气风发的流年。
流年扶着夫人从马车上下来,虔诚的望着这片辉煌的领土,年少的狂妄已经消失,时间消磨出一个眉宇犀利的中年老帅男,他哈哈一笑揽住妻子吟道:“殿阁嵯峨嗟帝京,江河巍巍莫贤良。盼吾归兮人皆狂,天地遥看非寂寥!哈哈!帝都,我来了!”
流夫人贤惠的站在一旁,心安的看眼意气风发的夫君,他高兴就是她最大的幸福:“老爷,这里风凉小心着了风寒。”
流年紧紧的环住他,热切的望着眼前巍峨的城门,他终于来了,他的另一个起点:“走,咱们去见庄客。”
马车重新上路,北永县当年的第一才子、夏国第一大茶庄的公子现今的老爷,终于心甘情愿的踏入了夏朝的心脏。
队伍的最后面,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颠簸的前行,窗帘偶然被掀开又快速盖上,梁婉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切,她怎么又回来,曾经想逃离的地方,第二次带着迷惘回来。
十年前还是少女的梁婉带着好奇心陪父亲进京,从此她告别了爱卿奉旨嫁给不爱的男人。
十年后,她已经嫁为人妇带着复杂的心情回来,彼时的她却忍不住向皇城的方向看去,想着那里的人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生活,想年迈的父亲想哭红眼的母后,还有唠叨的小乐……
……
陆司错去了皇陵,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多了分沧桑,四十多的男人早已经不起岁月太多的侵蚀,望着三面环山一湖环绕的美景,高高耸立的二十六根五爪金龙巍巍其上,高耸入云的皇陵建筑群代表着夏国最高的建筑规模。
陆司错下了马,站在山脚下仰望历代皇帝安寝的地方,这里重病把守、环境清新、是夏国的龙尾、整座山脉亦是夏国最威仪的山峰。
陆司错把马交给手下,徒步上山,山路平坦的地方有很多房屋,自成集市,尚武轻文,这里是历代守墓者的故乡有的已经演化为普通的平民,如今这里最新一批守墓人是先帝的亲卫军。他们住在陵墓的边缘,防止陵墓挖盗。
陆司错避开了所有人,以一位寻亲人的身份来到这里,他站在众多雕塑前膜拜这片恢弘的领土,它埋葬了夏国共一百多位帝王,他们中有昏庸无道的有杀伐狠戾的还有令人生畏的,这里还埋葬了一百多位太后,在帝后同穴的观念了有些帝王坚持爱妃入陵的不胜枚举,但想亲自为贵人修单墓的只有先帝一人。
但夏国已经筹划为当今太后另辟新墓不与先帝同葬,这恐怕也将是一个唯一。
陆司错在湖水边跪下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景象,陆司错叩了三下,向不远处的小村庄走去。
郑贵人包着头巾,穿着寻常的粗布麻衣,肩上挑着今日打算卖的青菜,本阴冷的天气她却出了汗,十五年的风吹日晒,她早已没了当年的娇弱、皮肤粗糙没有光泽、手掌红肿开裂、头发已经剪短声音高亢亮堂。
陆司错看着放下扁担找到固定摊位的女人,眼里多了抹苦涩,她荣宠一时现在却是这种下场,曾经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贵人,现在开始自力更生,她怨恨朱砂吗?朱砂抢了她的儿子,占有了本来属于她的位置。
郑贵人擦擦汗,吆喝着上好的青菜:“大娘,回去煲汤给孩子驱寒。”
“来两颗。”
郑贵人立即忙着承重,笑呵呵的数着铜板放进兜里,偶然和隔壁摊位的老大娘寒暄几句,但大多时间都盯着来往的人群希望早点把框子里的菜卖出去。
陆司错走上前,拿出一锭银子。
郑贵人本惊讶的目光看到来人后顿时刷白僵硬,往日的苦涩痛苦从心底瞬间蔓延,侵蚀着她惶恐不安的心,她深知陆司错代表朝廷,而这个人却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儿子还好吗?他有没有想过他的生母!郑贵人突然掩住嘴,泪水骤然流出,她似乎想到什么猛然抬起扁担快速离开。
陆司错慢慢的跟着,既不说话也不催促,早晚有这么一天,他相信她会明白。
郑贵人突然摔了一脚,她含着泪爬起来,一点点的把菜捡入框子里,她哭起来并不好看,呜呜的声音也不动听,没有人同情也没有人上前问一句。
陆司错停下来看着她,看她把菜一点点的捡起来、看她脸上的泪痕干了又哭、臃肿俗气的样子和记忆中安静贤惠的贵人对不到一处,但陆司错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眼里无法掩饰的凄苦让陆司错心生无奈。
郑贵人捡完绿菜,坐在一旁的石阶上不跑了,她紧紧的握着扁担,苦笑的问:“他知道了?”
陆司错摇摇头:“没有,我这次来只是看看你,圈禁解除了,看你是去寺庙还是想回去。”
郑贵人闻言,嘴角苦涩又讽刺的笑了:“陆大人是为谁问呢?我这个样子回去能做什么,哪里没有我的位置,我也不需要,如今我不过是个村妇,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
陆司错并不意外她这么说:“你就不恨?如果不是她,你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郑贵人捶捶腿,情绪稍稍平复,臃肿的脸颊隐隐可以窥视当年的风采:“如果不是她,他也不可能是皇帝,我不懂政治不会争位,我心里清楚是谁保住了他,我凭什么跟她争,当初那个男人把我赶出皇宫下放到这里,我就知道我什么都没了,唯一让我挂心的只有孩子,现在时刻可以听到他的消息,想着他无忧无虑又健康的长大,我还有什么奢望。”
陆司错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确实没有一点跟朱砂斗的资格:“少爷很敬重如今母亲。”
郑贵人闻言,眼里忍不住染上一曾落寞:“我知道,听说他每逢斋月都会亲自为她去国寺祈福,她受的起,没有她就没有你们少爷的今天。”
陆司错点头:“可你毕竟是少爷的生母,你一点都不留恋当初的繁华?”
郑贵人突然看向他,目光陡然恐惧:“你想试探什么!?是不是她知道了?她知道我还活着!”郑贵人眼里突然多了视死如归的决然:“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他杀不死我,那个女人也不会让我活着,陆司错你好忠诚的心,除了你和公公没人知道这件事,如今公公和我陪着先帝生活在这里,想必是你迈入求荣!”
陆司错没有说话,看着她凄凉的笑意心里不是滋味,可他不想有个万一:“知道当年你为怎么死的人太多,我怕少爷早晚有一天怨恨太后。”
郑贵人看着曾经的第一文臣,冷着脸问:“我死能解决什么!我死了他就不会怨她!陆司错你何时做事如此不经大脑,你告诉我!我如果死了能成全他什么我立即去死!”
陆司错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郑贵人讽刺的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你们怕我出现在那里,怕我抢了她的位置,你告诉她,十五年我不屑现在也不屑!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想取我的姓名随时来拿,不用畏首畏尾!”
陆司错忍不住为朱砂争辩:“不是那样,她没有想你死。”或许连杀她也不屑:“是我怕你回去分了她的位置,你觉的现在的人凭借血缘能夺回什么!她又怎么可能降尊纡贵的对付你!是我觉的你该永远从夏国消失。”
郑贵人看着他,她记得她被按着灌药时,这位少年撇开头不敢看,想不到现在已经可以取人姓名,那个地方真是个好出去:“随便。”说完,郑贵人挑起扁担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司错突然为难的站在原地,他以为动手会很简单,可见了她却不敢动手,陆司错鄙视的打自己一拳,苦涩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对待一个一无所有的老妇人。如果郑贵人有一丝怨恨有一丝想伤朱砂的心,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出手,可现在,他怎么下手!
……
朱砂坐在软垫上,看着桌子上摊开的地域图,朱砂端着水杯眉头紧锁盯着一处峡谷:“粮草到哪了?”
徐天初指指北永县:“还有一个月抵达雪城,可如果开战,后期的补给十分不易。”
曲云飞盯着地域上的一块小土丘,趁人不注意时瞬间偷看朱砂的肚子又快速移回,认真的盯着土丘:“以战养战如何?”
朱砂喝口水,思索的放下茶杯习惯的拿起一旁的佛珠拨弄:“如果以战养战,我们必须放弃彻底攻占金国的可能。”
徐天初道:“太后,以我们夏国现在的人口力量,想一统矫勇善战的金国并不容易,即便我们把这个民族打下来,却没有融合它的力量,不如此次出兵,就以打击金国的气焰为首要目的,运用以战养战的准许士兵抢掠,用最野蛮的打法抗衡最矫健的战骑。”
曲云飞捏起一粒梅子扔嘴里,又咧着最吐了:“徐天初,形容敌国能不能别用褒义词,听着刺耳。”
徐天初认真的道:“微臣以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太后,微臣的建议固然有失道义,但是最近微臣在各地练兵,发现除了雪城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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