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人闻言心情激动的看向儿子,比自己解出上上签还高兴。
夏之紫笑容淡然的看向母后,想让母亲因术士的话高兴一些:“娘可放心了。”
朱砂拍拍他的手算是回应,却不见欣喜,似乎解出这些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朱砂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没有称帝的心,更不想阻紫儿仕途,他当然已经贵的妙不可言。
郑贵人见分享夏之紫喜悦的是朱砂,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徐君恩瞬间推徐天放上前:“夫人,听听徐公子的签文,估计又是一处妙言,能聚集群豪也。”目光却四处打量,想找出谁有问题。
老者心乱的接过签,目瞪口呆的看眼签文上的字,艰难的咽口唾液,为难的问:“公……公子确定,您这签是正殿所求?”
徐君恩不解的看向老者:“有何不妥。”目光四处游离。
老者惊慌的看眼徐小公子。
徐天放回神,不在意的道:“一支签而已,高人随意解便可。”
老者更加为难,心想就算他们不在意也不能拿支签乱解,这是一支女子签文,应该是偏殿求来,怎么可能落到男子手里,何况一个姓氏能猜出的东西太多,难道他要跟徐家将军解女子姻缘求而艰辛的旖旎形态,简直是找死。
朱砂见道士迟迟不开口,诧异的抬首:“怎么?”
老者急忙拱手:“回夫人,此签绝不是公子所求,还请公子换一支签。”
“什么签让你这么为难。”说着就要拿去看看。
老者不避讳的递出:“是枚姻缘签,说的是‘念而心伤求而乱心’的情……”
徐天放顿惊,伸手就要去夺。
可签文已经转手落入了半途收回手中间伸出手的夏之紫手中。
夏之紫灿然一笑显得万分豪爽:“好一支念而心伤,天放,你告诉我有什么女人是你念而不得的,我赏了你。”
朱砂收了笑容,脸色说不出的宁静。
徐天放吓的跪下,心中如明镜般清朗,他闯祸了,虽然阴错阳差,可这一签当着太后的面出现就是他狼子野心:“少爷恕罪,夫人恕罪,奴才……奴才……”
夏之紫不解,怎么了?他不过是问了无伤大雅的问题。
徐君恩同样不解,可又因为对儿子不了解,弄不懂天放跪什么,不就是一支签,解出了什么能有何不妥?
一旁的郑贵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细的发现,刚才跪着的这孩子跪的人是朱砂,不安也来自朱砂,为何一支签让这孩子觉的对朱砂愧疚?郑贵人心思百转,绕过无数可能。
朱砂无意多事,口气尽量平和,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又有些乱:“起来吧,不就是一枚签,求错了再求便可。”
徐天放急忙解释:“回夫人,签是奴才在地上捡的,绝对不是奴才所求。”
朱砂眉头皱起,让他赶紧起来。
夏之紫更加疑惑,既然是捡来的他又为何惊慌,夏之紫看眼手里的签,是枚姻缘的下下签,值得这么认真吗?莫非他真有求而不得者,夏之紫想到徐天放的几门婚事也皱起了眉,小公主还小他有的等了。
曲典墨多看了徐天放一眼,诧异一枚小签引起的波动。
徐天放心慌的起身,安静的没入人群不敢看太后一眼。
朱砂眉头紧缩,在徐天放跪下时她已经有些动怒,想到曲云飞的话更是有些不悦,什么是军务司?曲云飞不就是想说徐天放,朱砂心烦的想离开此地又觉的太明显,只能坐着,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徐君恩瞥了眼徐天放示意曲典墨上前。
曲典墨确定自己手里不是姻缘签后递了过去。
老道士颤颤巍巍的接过,心里五味参杂,笑他们不尊重此事却偏偏又在乎签文的种类,看着徐小将军跪的干脆,他不禁惊叹帝王家的规矩果然森严:“公子问?”
“仕途。”
老道士心想问的果然概括:“公子钟灵神秀,木丰于林为森,公子只要耐心等待,所求所得必将如意。”他解的也模棱两可。
夏之紫颔首,却有意无意的看眼太后,谁人都知曲云飞宠爱的是幼子,曲典墨还没入族谱,中间的变动不言而喻,而能说动曲云飞的只有太后,如今道士所言虽然不可尽信,但是太后的表情应能揣测出曲云飞对典墨的态度。
朱砂无动于衷,只是心里更加厌烦,不愧是朝堂,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揣测,紫儿想让她承诺什么?她给的信任还不够!朱砂觉的出来一圈更累了,但表面依然微笑:“此签甚好。”她就再给夏之紫吃颗定心丸,只是她仁至义尽,他也别欺人太甚!
曲典墨没料到太后会开口,急忙行礼:“承蒙太后谬赞。”再好的签又如何,太后不过是看在公主的面上的恩赐,不是他凭本事得来。
曲典墨退回原位,神情冷淡,他所有的努力都被她们踩在脚下,让他在皇权面前变的可笑,即便他爬的再高都要逞公主求的那份情。
徐君恩见状叹口气,心想皇上太急了,反而弄巧成拙:“夫人,您出来一会了想必也累了,不如回去如何?”要不到该有的结果,不如不走。
朱砂早已没了兴致:“也好。”
夏之紫急忙搀扶。
朱砂本想收回手,想了想还是算了。
夏之紫有所察觉,心情暗淡了一分,最近他做什么都容易激起母后的猜测,不知母后有何心事,让她如此警惕不安。
郑贵人见朱砂不情不愿,讽刺的冷笑,不知足的女人,对夏之紫没有传闻中那么好,看着儿子放下身份迁就那个女人,郑贵人心里多了丝心疼,她的皇儿受苦了。
朱砂向后看去,停了一会收回目光。
“娘……”
“没事,走吧。”至于她,如果不能好自为之,就凭本事接近她的皇儿吧,她也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劳心劳力了。
徐君恩再次回头,这次他准确的看到了郑贵人,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无心,可三次回头都能看到同一张脸时,愚笨如徐君恩也看出了端倪,他隐约觉的那人很熟悉,那位妇人看到他看她,快速隐入人群,徐君恩想再看时已没了踪迹。
徐君恩顿时想派人追踪。
朱砂看他一眼,让他稍安勿躁:“一些小事而已何须动怒。”
徐君恩更加疑惑,那人是谁?似乎见过却想不起是哪里的印象。
徐君恩不解的望向太后和皇上的背影,突然一惊,震惊的向后看去!他猛然想起这里是皇陵,皇陵脚下住着……他想起来了——郑贵人。
徐君恩不敢相信的看向皇上,又急忙收回目光。再向人群望去时早已没了任何人的行踪,徐君恩想到那人的容貌,难以相信她是郑贵人,曾经艳冠群芳的六宫之最,先帝最娇宠的女子,原来也已经那般年纪。
徐君恩没时间怜悯她,心里已想了上百种方式送其上路。
朱砂心情不好早早的挥退众人,走在回宫的路上。
夏之紫本不放心,但见距离祖殿已经很近,路上又有侍卫便不敢再跟。
徐天放更不敢跟上,他隐约觉的是自己应答失败破坏了太后的心情,徐天放落寞的反其道而行。
夏之紫突然叫住他:“朕有话问你。”
徐天放内心涌动,感激皇上关心之余,已想好了应对的回答。
……
朱砂缓缓走着,早上曲云飞的话犹在耳边,刚才夏之紫的试探还没有淡去,猛然间抬头发现木遮天日,阴冷无比。
朱砂自嘲的一笑,这就是她走的路,有种众叛亲离之感。
朱砂苦笑的回头,本以为该空荡荡的山路上站着一个人模糊的身影,他还停在分手的地方,注视着她的方向。
朱砂缓缓的回头,心里掠过一丝暖流,徐君恩?无论她于众相中是什么样子,他都在那里巍然不动,朱砂继续抬脚,再看周围的景色时已多了清明和生机。
朱砂走了片刻,裙摆上沾染了地上的泥土和经年腐叶,在她弯身拂去腿间的碎屑时,一阵焦急的童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快!那个!我要那个!”孩童的声音很急,似乎不满意手下笨手笨脚,传来了几声踢打的声音。
朱砂立即直起身,神情严肃的向前方走去。
曲折生气的拿树枝打人:“左边那个!哇!哇——我要左边那个——”边哭边不满意的打人。
朱砂站定,看眼发脾气耍威风的儿子,再看看周围边躲边为曲折勾果实的侍卫,面容更加平静,她看了好一会,直到曲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跳脚时,朱砂试着迈步,瞬间皱起了眉,曲云飞不在?往日他绝不允许自己进曲折五米之内。
朱砂带着疑惑试着继续走进。
突然前方暗影出闪过一道残像。
朱砂并没有停步,只要曲云飞不在,任何警告她都不在意,但……为何曲云飞不在,曲折哭成这样没道理他不在?
侍卫见太后出现,急忙丢下长长的勾竿行礼:“属下参见太后,太后千岁万福。”
“太后万福。”
曲折哭的眼睛通红见没人帮他勾果子了哭的更加伤心,他生气的看眼朱砂,着急的自己去撞树。
侍卫们见状急忙去追。
朱砂也快了几步,但毕竟清楚曲折的状况心里有数。
曲折撞上去,百年大树纹丝不动,但他也没受伤。
曲折挣开拦他的侍卫,哭闹着还要去撞。
朱砂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不管多久没见,儿子在她心里的位置都是如初:“乖,告诉我怎么了?”
曲折抽噎哭泣,小脸上泪痕般般,着急的想推开朱砂又收回手,印象中讨厌的太后很有本事:“果子,小折要。”
朱砂抬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大树上勉强能看到上面的红果,爬树的侍卫已经爬了一半,可惜摘不到好的,朱砂收回目光:“小折,这些果子不能吃。”
曲折不依不饶的闹:“不……吃,爹爹……病……”说着又想掉泪。
朱砂一惊,早上还好好的能有什么病,就算病了不请太医摆弄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果子做什么;“怎么病了,谁告诉你要摘这些果子。”
曲折学不清楚,只知道着急的要果子,太后不帮他,他也不理太后,挣开她的怀抱就要去撞树。
朱砂急忙拦住他,心里急了几分:“怎么回事,小公子怎么了!”
“回太后,太督得了风寒,太后说此树之果能治疗伤寒让小公子来取。”
朱砂闻言大怒:“胡闹!”这果子绝对不能治风寒,她用力按住儿子,身上被他踢了好几下:“走,我带你去看你爹。”难怪他不在原来是病了,朱砂有些担心,加快了脚步。
曲折不想走,影大叔告诉他让他在这里敲果子,敲下来给爹爹吃爹爹就会好,曲折不让朱砂抱,三两下挣开了朱砂的钳制,霸道的命令侍卫继续勾果子!
朱砂赶紧上前:“这果子下不来。”除非森林淹没才能破开其表的坚壳,再说这果子不能治病,估计是有人支开曲折的借口,这孩子闹起来谁受得了:“曲折,跟我走,我保证能治好你爹。”
“真的?”曲折不相信的擦擦眼泪,原本干净的小脸如今哭的脏兮兮。
朱砂承诺的点头,心疼的抱起自家儿子:“太后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忘了你爹爹也听我的。”
曲折想想是那么回事,小眼睛哭的浮肿;“爹爹没事……”
朱砂帮他擦擦眼泪:“没事。”
曲折闻言猛然抱住朱砂的脖子哇哇的大哭,他好怕,早上爹爹还跟他说话,可突然就不理他了,无论他怎么叫爹爹都不醒,他好怕。
朱砂心里想针扎一样,说不清突来的感觉因为什么。
残影骤然退去,又不甘心的突然回来:“曲院士嫌小少爷哭的心烦打发他来这里敲果子,小主子因为敲不下来,一直哭到现在,曲院士说,敲不下来就不准小公子进院子见他爹。”说完再次消失,徒留目瞪口呆的侍卫。
好大的胆子,曲云飞不过是病了,就有人欺负她的曲折,好胆量!朱砂抱紧曲折:“走,我带你去见爹。”朱砂抱起曲折直接向曲院走去。
侍卫们远远的跟上,两旁的宫人急忙行礼,本不让曲折进的曲院,此刻也跪了一地奴仆恭迎太后驾到。
“参见太后。”
曲忠告见状,慌张从卧室出来,赶紧叩拜:“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敢。”
曲折从朱砂怀里滑下来向里面跑去。
曲忠告冷汗涔涔的想拦着。
朱砂率先开口,语带不悦:“曲院士好大的面子!太督什么病情需要把小公子赶出去!”
曲忠告料到她会发怒,但……曲忠告拦住想进去太后,高声道:“太后,犬子不适合探视,请太后改日再来。”
朱砂没料到这老匹夫连自己也拦!当着众侍从的面她断然不会闯宫:“曲院士什么意思?”
曲忠告原话奉还:“犬子染病,不适合见太后,请太后海涵。”
好!果然是大学士!朱砂瞪着他:“来人!传太医!”
曲忠告跪着不敢起身,他有的理由不让朱砂进去,而且无错无畏。她是太后,儿子是臣子,他不希望儿子和她之间再纠缠什么,尤其是最近,他感觉的出太后和儿子之间出了事,既然要断,就让他们断的干。
曲忠告向着儿子,儿子糊涂成那样还喊着她的名字,可见这些事是太后要断,又何须在折磨他儿子,太后高贵他曲家高攀不起,还不如让太后带走曲折,从此一刀两断!
太医慌张的进来。
朱砂立在院中与曲忠告对峙,这老匹夫平时不见动静,专挑在人讨厌的时候出现:“曲太督病情如何?”
太医恭敬伏地:“回太后,只是风寒,吃了药已经睡下并无大碍。”
朱砂稍微放心,紧张感淡去了几分,心里的担忧竟超出她的预计:“行了,你退下。”
“是,太后。”说完,躬身退去。
朱砂看向曲忠告。
曲忠告跪在门口坚守,不愿她进来:“多谢太后对犬子的关怀,犬子已无大碍,微臣怕犬子的病体过给太后,请太后改日再来探视,太后保重凤体。”改日他们走了,谁也不用看谁。
朱砂收回目光,曲忠告认死理,比曲继盛更加迂腐却不及继盛的学识,不过曲家这代他的地位本就不高,难得拿着鸡毛当利剑:“既然曲院士坚持,本宫也不便打扰,来人,把小公子抱来,说我有话给他说。”
曲忠告恨不得她把曲折带走,曲家多曲折一个迟早家破人亡,现在人们不怀疑,以后绝对不会,曲折越长越有太后的影子,但凡敢往那方面想的都能让曲家百年经营毁于一旦!
曲折不愿意走,他爹爹病了,他要陪爹爹,曲折在万福怀中挣扎。
曲忠告镇定的跪着。
房间里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以及曲云飞的咳嗽,他似乎受了刺激想说什么又无能为例。
朱砂想制止,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下。
曲折挣扎的更激烈,一口咬在万福手上向屋里跑进去:“爹——”
里面又传来几声争吵,接着一个虚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出来,脸色苍白,披头散发,他一把抱回曲折,愤恨的看着朱砂:“你……咳咳……”
朱砂见状脚下不自觉的上前一步,踢开拦着的侍卫,可又生生停住,先一步开口:“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曲院士不让曲折进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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