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玉梨小姐逃也似的匆匆告辞,鲍天麟绕着盒子转了几圈,这些个咧着大嘴巴的馒头像超大板桃子般,上面点的红有点扩散,红晕就染红了一半,她想起了若离胸前的柔软,眼睛不经意的就瞄了过去。
十二个大馒头,每家带回去三只,馒头比平时三个还要大,若离舍不得吃,将它们扣在瓷盆底下,她有点纳闷,这些个馒头怎么会裂成四瓣,还只在馒头尖上。
晚上一夜好觉,第二天一早起来,用菜刀切了两片馒头,和甄一脉每人尝了一片,果真是好味道,就算是什么菜都不用,只嚼馒头,都会吃出什么叫真正的佳肴。
天刚蒙蒙亮,若离惊奇的发现常婆婆已经等在老地方。
急匆匆带着甄一脉过去问:“婆婆,怎么了这么早?”
她以为常婆婆又和儿媳妇闹不开心了,早早的出来躲清闲。
半眯着眼睛的常婆婆睁开眼睛,看到若离立刻眉开眼笑,满脸菊花开。
她带着喜气说:“若离姑娘啊,这不是老身赶着将庆收节蒸的第一锅馒头给姑娘送来吗?”
说完她提过身后的一只小竹篮,掀开盖着的笼布,露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十二只白花花的的小馒头,这些馒头一个个端庄洁白的挤在拉篮子里,头顶没有开口,也没有红点。
她想问一问为什么这些馒头头顶没有笑开口,刚张开嘴巴,就打住了。
常婆婆满脸喜悦的给她送来准备过庆收节的第一锅馒头,如果她说出有人抢先一步送来,她一定心里不舒服,还是不要说得好。
便装做欣喜若狂的样子夸张之极的说:“婆婆,你简直是太伟大了,这是我见到的最好看的馒头。你看看个个圆呼呼的,像是莫子里倒出来般的,谁的手艺这么好?”
果然这么一句话,常婆婆的嘴巴就咧的比蔡玉梨小姐送来的馒头还要大,她一连串的说:“真的啊,若离姑娘眼光真独特,这么好看的馒头老身是没本事做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倒是可以的。这是我那大儿媳做的,你别看那个死婆娘嘴烂心坏,本事却是有的。俗话说厉害人有厉害本事。哎,就是老身家境不好,麦子地少也欠收,要不然要她蒸几锅蔡老爷家那样的馒头,顶上一开四瓣,那才叫喜庆那。”
常婆婆说的很是神往,若离微微笑了笑,原来蔡老爷家家境好才蒸那样的馒头。
常婆婆将要说的话说完,连竹篮一其给了若离,还挺大方地说:“若离姑娘,。你连篮子一起带回去吧,这篮子馒头是我那大儿媳妇专门让老身带给你的。”
若离接过篮子,这才放心的准备带回去,刚在她还有点担心,这篮子馒头是婆婆专门偷着给她带来的。
提着馒头和甄一脉抬着水桶,心里着实感动,这些人真的是太好了。尤其是常婆婆,她看得出给她送东西老人家是打心眼里高兴。
她一高兴嘴里就哼起了歌,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不哼歌词只哼曲调。
甄一脉低着头只管微笑,刚才若离那极尽夸张的表情让他觉得很有趣。但是看到常婆婆那样高兴,他知道若离是故意的。
笑了一会儿,来到庄稼地畔,左右看了看没人,小声说:“姑姑,你还挺能装的,明明蔡小姐给我们的馒头又大又壮观。”
若离自己也笑了:“一脉啊,人家都说老人孩子,也就是说老人家和孩子一样。哄哄她她就高兴,你看看她多高兴。再说了,礼轻人意重。老人家就这么个能力,我们要感恩。”
甄一脉点了点头:“我知道姑姑。”
“一脉真懂事。”若离夸奖一句,孩子是要哄的:“以后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常婆婆的情意是千金不换的。蔡小姐给我们送馒头那是举手之劳,而婆婆是倾其所有。”
甄一脉点了点头,转脸看了若离一眼,爷爷给若离的只是个口头承诺,而若离却全力以赴,这情意是否也千金不换。
两人抬着水桶提着篮子回去,进了厨房,若离将篮子里的馒头取出来放进竹笼里。挪开盖着三只大馒头的瓷盆,却发现她馒头不见了。
她有点气呼呼的出去摘了些菜,做了几样凉菜拌汤。
馒头不在了,那就是甄珠儿甄贝儿吃了,本来每家分到三只。这馒头很大,一只顶好几只,按理说就算是甄珠儿甄贝儿吃,也就吃一只够了,现在三只都没了。
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吃的东西,甄珠儿甄贝儿还知道将好的东西独吞,连切了几片的也不剩,真的自私。
那馒头纯绿色食品,真的好吃耐嚼。
若离一个人嘟嘟囔囔的悼念失去的馒头,甄贝儿在屋子里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瓷实的馒头,馒头渣落得满地都是。
她今天第一次没跟着甄珠儿追逐鲍天角的影子,她忽然不想见到鲍天角,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脑子里一会是铁塔般的男子,一会是鲍天角鲍天麟,还有金若离。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进了厨房掀开案板上的瓷盆,就看见底下那裂开大嘴的馒头,那几只馒头裂开猩红的大嘴似乎在嘲笑她。
她气呼呼的拿起一只塞进嘴里,竟然越嚼越有滋味,最后她拿着三只馒头回了屋,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直到吃到想呕吐,她的脑子才清醒起来,她的一切都是这几个人所赐,她一口一口的将他们全都吃掉,然后再吐出来。
刚刚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就听见甄珠儿惊喜的问:“贝儿,有馒头吃?”
甄贝儿机械的点了点头,将手里还剩的半只放了下来,甄珠儿也不嫌弃,拿过来就吃,边吃边称赞:“贝儿这馒头比点心还好吃,是金若离做的?”
甄贝儿漠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案板上的瓷盆里扣着。”
第一百六十章 想办法送馒头
后山的另一面,清瘦文雅的黎全根一袭青色长衫,手里提着一只精美的大食盒来来回回的踱着。食盒里也是十二只裂开四瓣嘴巴的雪白的馒头,外加一些精致的点心。
作为一个立下生死挈的最忠实的下属,这么隆重的节日里,不为主子送点象征吉祥如意的新麦面馒头,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想着主子的艰苦生活,自己的豪华奢侈,他竟然有种潜意识的罪恶感。
‘ 可是这些馒头也不是好送出去的 ,按照规定也是鲍天麟有交代,他是不能随便闪面的。只有鲍天麟见交代任务,他是不能去主动见面。而且鲍天麟一行落户在玉溪村,他这个黎庄的也不好主动去,他们可是流放之人。
提着馒头边踱步边想着有什么好办法将这些上好的第一锅出来的馒头给主子送过去,以表忠心。
想来想去的也想不出个什么好主意,便慢慢的提着食盒绕过山侧,站在山坡上向下看,就看见司马小婵在林子边沿来来回回的在走动,似乎在迷茫中寻找出路。
想起司马小婵,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快速的向前走了几步,以便让司马小婵能够看得见他,然后对她挥了挥手。
司马小婵也是心里惦念着着黎全根,借着来后院看那些被若离休整的如花圃的野花杂花,来到林子边沿的土坎上来来回回的走,思量着要不要沿着林子边沿,转过密林顺着第一次转过山峁见到黎宝根的方向去试一试,说不定能见到黎全根。
现在她的脑海里满满的全都是黎全根,以前曾占据她脑海的黎宝根被挤得一点位置都没有了。
默默地祈祷能看见黎全根,走过林子边沿,就看到那座能种庄稼的山侧站着翩翩气质的黎全根。而且在对她挥舞着衣袖。
她从小习武,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矜持,看到黎全根召唤,便脚下生风的向黎全根奔去。
司马小婵沿着林边土坎,来到没有大树密林的山峁,沿着盘旋的羊肠小道转过山头,。就来到了离黎全根不远处。
黎全根有点恍然,他不知道司马小婵的身份,但他知道司马小婵能和鲍天麟同住一处,地位不会太低。不是王公家的郡主就是贵族家的千金。可没想到她能这么矫健,走路的姿势这么敏捷,就是那些土生土长的农家女也比不上。
司马小婵以飞奔的速度来到黎全根面前。红润健美的脸庞渗出细密的汗珠,这让她看起来水灵灵的。
“小婵姑娘,在下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小婵小姐,还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
黎全根见司马小婵到了身边,微微躬了躬身子。彬彬有礼的说,这台词他想了好一会了。
黎全根的这就句话让司马小婵的的心跳加速,在她心里的形象也更加的美好,真是人比人得死啊,黎全根和黎宝根这么一比,简直不像兄弟。
虽然心跳如鼓。司马小婵还是装作不敢相信的问:“黎少爷是在等我吗?”、
黎全根点了点头:“小婵姑娘,你不会怪在下冒昧吧。”
“不会。”司马小婵忙摇着头,觉得自己有太过外露又加了句:“我只是以为黎少爷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我帮忙。”
“小婵姑娘真是热心肠。”黎全根儒雅的赞叹一句。切入主题:“后天就是庆收节,也叫杨麦节,我们这乡下有个规矩,那就是新麦子面蒸的第一锅馒头要送给最重要的人。我和小婵姑娘虽然交集不多,但是在下觉得小婵姑娘是最重要的人。上一次我家小弟对姑娘不恭。在下很抱歉,所以这第一锅馒头。还请小婵姑娘笑纳,在下知道姑娘一起的还有另外及家人,也烦请姑娘将在下的心意带到。”
黎全根说的情真意切,司马小婵的一颗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了,她努力地压抑着。
黎全根将食盒送到司马小婵眼前:“小婵姑娘,记得将在下的心意传给你大哥,田公子,还有盖公子。”
看着黎全根清瘦儒雅的可以和鲍天角盖星雨一拼的神态,司马小婵忽然觉得自己的地位有点低下,不由得那喃喃道: “可是,我们是流放之人。”
黎全根轻轻笑了笑:“小婵姑娘言过了,在下虽然和姑娘几个不曾深交过,但是搭言知深浅,你们应该都是龙中龙凤中风。小婵姑娘能接受这盒馒头,在下将会不甚荣幸。”
司马小婵接过食盒,越发的对黎全根刮目相看了。来到这么落魄的地方,变成如此贱民,竟然会被一个乡村财主一眼识破,可见这个财主不是一般人。那个流气的黎宝根就没有哥哥的慧眼。
看着司马小婵接过食盒,娇羞之色溢于脸上,但是很豪爽的对他说:“那么小婵就谢过黎少爷的好意,小女子先告辞。”
说完这句话司马小婵就后悔了,这些天日思夜想,甚至将他送的苹果舍不得吃,天天装在口袋。今天好不容易单独见到,却急着说再见。
黎全根听司马小婵告辞,一如既往的儒雅有礼: “那么小婵姑娘慢走,在下就不远送,目送就好。”
司马小婵只得转身离开,心里暗暗咒骂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告辞,可是话已出口,她只好努力地竟可能的让自己的背影婀娜多姿起来。
黎全根看着司马小婵健美的身躯,柔软的腰肢配合极其协调的向山下走去,有着一股一般女子少见的英姿飒爽。她的脚步有力,双目有神,一看就是个有点内功的人。
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虽然是从小生长在这闭塞的山村,这些年由于身份的变化也见识过一些世面,看人的眼光也发生了变化。
他曾经有过一个夫人,当时爹想让他这个长子早点成婚,早抱孙子,就替他相中了一家姑娘,那时候才十五六岁的他也很喜欢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可惜那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生孩子的时候血崩,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
后来他再也没有动过成亲的念头,一来因为少年时那可怕的经历。二来也是因为他已经做了危险的工作,虽然一直没有被告知做什么,但是他觉得很危险。
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媒婆踏破鞋子,想要为他保媒他都断然拒绝,爹娘为此几乎愁白了头,他便安慰说还有弟弟,爹没说什么,娘竟然落下了眼泪。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已经记不清当初他那位十四岁的小夫人的样子,只记得当时从她身下流出的源源不断的血。
今天看到司马小婵,她应该和他记忆中的夫人年纪相仿,却比她具体多了,柔媚而不失英气,端庄而不娇柔。
还有她刚才一脸的热气腾腾,像是刚刚出浴,再回想那天被弟弟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不由得自己笑了。
这个女子没有一般下乡女孩子的畏畏缩缩,也没有哪些大家闺秀的矫揉造作。
已经二十五岁,还刁然一身的黎全根有点想起了女人甜美的滋味。
司马小婵提着食盒,脚步轻盈的向山下走去,没有回头也知道黎全根就在身后看着她,想起他说的目送,希望这条盘旋的山路再远一些。
终于慢悠悠的下了山坡,回头去望,黎全根的身影还在原地。
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司马小婵心里一喜,出身习武之家,没有别家千金小姐的富养,也不喜欢轰轰烈烈的都市生活,就想找一个小康之家,一个看着顺眼的没有高官厚禄的男子过日子,所以刚来时看到黎宝根,就觉得他生活的活色生香的,才会对他动心。
正想着美事,就觉得眼前一黑,鲍天麟高大威武的站在面前,她吓了一跳,慌忙后退几步,垂下头去小声道:“天,天麟。”
鲍天麟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她差点喊他王爷。
“嗯。”鲍天麟应了一声,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食盒:“哪里来的?”
“黎少爷给的。”司马小婵几乎是唇语。
她心里不想说,怕给黎全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是流放之人,她心里清楚,鲍天角鲍天麟和他们不一样,但是她却不敢说假话。
“他怎么会给你食盒?”鲍天麟的语气严厉起来,似乎很不经意的看向遥远的山坡,黎全根还站在那里,也许是感觉到了鲍天麟的目光,瞬间不见了。
“他说,他说要我将食盒里的馒头带给大家尝一尝,毕竟是山前山后住着。”
司马小婵小声说,后面这句是他杜撰的。
“虽然山前山后住着,我们是不能和别人这么打交道的,尤其是你一个女孩子家。”
鲍天麟眼睛里射出一股厉色,司马小婵不敢抬头,心里却很有意见:若离姑娘不也是女人吗,怎么她就能和别人打交道。
鲍天麟见她低头不语,伸手:“拿来。”
声音威严有力不容置疑,司马小婵慌忙将食盒双手奉上。
鲍天麟打开盖子看了看,提着就往回走,司马小婵忙跟在后面转过侧墙,只见他将食盒提到前面院门口喊了声:“金若离、”
若离应声而出:“鲍天麟,什么事儿?”
“这里有一些馒头和点心,你拿一些。”
若离便笑眯眯的拿了三只馒头和几块点心。
鲍天麟看着若离拿过,顺手将食盒塞到了司马小婵手里:“去,每家分一点尝尝。”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别人的节日{一}
司马小婵将食盒里的食物分给了三家,心里很不平衡。她有点想不明白,鲍天麟看到她对她说话的语气神态和对若离怎么就那么大的区别,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而且那次他们一伙妇孺去黎家果园,黎全根也给了他们果子,鲍天麟怎么不说话。
而且明明是她将食盒提回来的,为什么要若离第一个拿。
她带着情绪提着食盒里剩下的馒头点心回去,却见大哥二哥两张严肃的脸,她心里一紧,冷汗直冒,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两位哥哥从来没这么严肃过。镇安王的家教不像一般人家那样死板苟刻,但是一点触犯却是一般人家不能接受的。
而且绝对的长兄如父,司马翼可以像爷爷像爹一样的用家教伺候她。
知道自己私会黎全根是不对的,虽然这也称不上私会,但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绝对不能私自去见一个男子,而且怎么着也不能被鲍天麟看见。
她乖乖地跟着两位哥哥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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