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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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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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指何事,然而兄弟之仇,又绝无不报之理?正色道:“你们不必花言巧语了!杀弟之仇,我若不报,尚算人么?快亮兵刃!”

这几句话的工夫,两姐妹已会合一起,并肩而立,江风吹来,满头秀发,飘拂不已,衣袂更是随风而动,显得秀丽无比,但两人脸上却掠过了一阵幽怨之色,齐声道:“你当我们是花言巧语来骗你的么?你看,这是什么?”

手一伸,递过了那面旗子来。

伍中年唯恐其中有诈,向后退出一步,并不接取,道:“这不是玫瑰仙姑简蒲的令旗么?”

那面有红痣的女子苦笑一下,道:“像倒是像了,只可惜不是真的!”

把取过旗子来,“嗤嗤”两声,将那瑞旗子撕成片片,向上一抛,齐皆被风吹散,又道:“你兄弟堕江之后,我们也深知不该,无可补救,刚才你追那江心派人物时,我们便知道你定然要出事,才假制了那么一面令旗,赶来救你,这也算是花言巧语么?”

伍中年心中不禁迷茫起来,照这样说来,那两姐妹为了救自己,当真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行事!因为那玫瑰令旗,简蒲并不轻用,每出一次,江湖上便传为老大的新闻。

如今江心派被这一面旗子逼退,不消多久,江湖上人一定尽皆知闻。

不用说,简蒲本人也一定会听到这件事,有人冒她的名字,假制她的令旗,此事她如何肯善于罢休?追寻之下,一定会发觉是准所为,到这时,只怕天下虽大,她们也没有藏身之地!然而,她们冒着那么大的险,究竟是为了个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要将自己从江心派手中救出来?若真是如此,以自己一个人而言,自然应该铭感五内,视她们为救命恩人才是。

但,兄弟伍中星却又偏偏是死在她们手中的!恩怨纠缠,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僵在那里,不言不语。

那两姐妹对望一眼,道:“咱们走吧,玫瑰仙姑耳目何等灵通,迟些躲藏,只怕没有人能来救咱们了!”

伍中年猛地省起,道:“且慢!我奉了师傅之命,本来就是要到无名岛上去寻你们的,反正一样要动手,迟早也是一样,何不就在江边,决一生死!”

两姐妹脸上,俱都现出惊讶无比的神色,道:“无名岛?什么无名岛?”

伍中年见她们态度,不似作伪,道:“你们不是无名岛上,专养毒蛇的七星子汪寒门下?”

两姐妹脸上现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道:“我们武功再不济,也不致于是汪寒这种东西的门下!”

伍中年一楞,道:“既然不是,那我兄弟两人,和两位可谓素无渊源,为何在醉月楼头,两位处处与我们作对?”

两姐妹对望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我们只不过见你们两人腰悬长剑,神气活现,因此才不过开一个玩笑罢了!”

伍中年心中一动,道:“那两柄长剑,我们一离醉月楼,便被人偷了去,两位可知其中详情?”

两姐妹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一离醉月楼,便被人点了穴道,若不是你们解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起身哩,但……但……”

讲至此处,两人都红了脸,低下头去,搬弄衣角,益增娇媚之态,道:“但我们因心中有气,面具又被你们撕了去,所以穴道一解,便连攻几招,本意解嘲,绝未料到你兄弟已然身在江边,一个躲避不及,便掉下了江去,只怕师傅知道了,也是不得了哩。”

伍中年听她们讲得诚挚已极,绝不类虚言,而且也已听出她们必定是那一位正派中高人的门下,自己若是动手,她们也一定不会还手的,但自己又怎能对她们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哩!他倒绝不是为了面对着两个美貌的姑娘,心中一软,忘了兄弟的仇恨,而不忍下手。

而是想到兄弟的大仇不报,固然要被江湖上耻笑,就算人家不笑,自己心中的内疚,也无法克服,一闭眼,就会想起伍中星堕江时的惨象。

但如果杀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替伍中星报仇的话,难道就应该了么?她们两人冒着那么大的险,来救自己,自己却要伤害她们,难道是学武之士所应为么!想了半晌,血魔刃一挥,道:“你们走吧!不要再淘气生事了!”

因为此事之生,几乎全足因为那两姐妹淘气而起,伍中年这一声嘱咐,倒是出于肺腑,语气之中,大有长兄叮咛妹妹的味道!那两姐妹面露喜色,道:“多谢伍朋友看得开。”

一转身便要走。

伍中年道:“慢一慢!”

手向那柳树一招,那孩子这半晌来,在树上也玩厌了,正在树下剥树皮,手到处,大块大块的树皮便应手而下,一见伍中年招手,便跑了过来,伍中年一把将他抱起,指着那两姐妹道:“小娃子,你就跟着这两位姑娘去,好不好?”

一面说,一面做手势,看得那两姐妹大为出奇,道:“伍朋友,这小娃子是令郎么?”

伍中年一红脸,道:“我尚未娶妻,那来的孩子?”

两姐妹听了,俏脸也不禁隐泛红云。

伍中年又道:“这孩子来历身世不明,但却又极是不凡,虽是又聋又哑,但若得是名医,又有内功高深的人,从旁相助,通其关穴的话,尚可医治,万望两位当他是亲……”

讲到此处,猛地打了一个突,暗自叫道:“不好!幸而未曾讲出口,人家乃是大姑娘,怎么可用这种话去唐突人家?”

原来他本来想讲“当他是亲生儿子”的,一想到不对,便立即改口,道:“万望两位当他是亲兄弟那样,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两姐妹俱都明慧过人,见伍中年突然住口,也想到了他本来要讲的是什么话,俏脸通红,心儿乱跳,将孩子接了过来,道:“伍朋友放心,我们一定将他送到师傅那儿,看他根骨甚好,也是武林中的一块好材料呢!”

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飞身上马。

她们两人因为害羞,接过了孩子便走,直到跑出了三四里,两人已同时想起事情有异,不约而同,一齐勒住了马缰,那面有红痣的一个叫道:“妹妹!”

另一个也叫道:“姐姐!”

两人互叫了一声,面有红痣的道:“奇了,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这个孩子,托给我们?”

另一个道:“姐姐,你想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面有红痣的道:“这可难说,他这人心地踏实,看他在未知玫瑰令旗是我们假制的之前,尚且敢不顾玫瑰仙姑简蒲的威名,要和我们动手,以报他兄弟之仇一事,便可知了。但是,当他明白了我们冒险制假旗,全是为了救他的,于他有德之后,他杀我们,便是不仁,不杀我们,却是不义,只怕我们一走,他便会以血魔刃在江边自刎!”

另一个骇然道:“真会?”

面有红痣的道:“自然,不然他将那孩子交给我们做什么?”

一面说,一面已勒转了马头,道:“妹妹,快去!或许还来得及救他!”

一句话说完,马儿已然窜出丈许。

她怀中那孩子一见马掉头而行,像是知道要回去找伍中年似的,高兴得“吐呀”乱叫,就在她怀中跳跃起来。

那姑娘不知他气力竟然有那么大,几乎被他挣下马来,大叫道:“小娃子别动!”

又向后一招手,令妹子快点跟了上来,两匹马旋风也似,向前驰去,比刚才打着假玫瑰旗前来救伍中年时,还要快上几分。

这姐妹两人,姓苏,面有红痣的那个为长,大她妹妹一岁,叫作苏怡,妹妹叫苏慧。

两人自小便在名列寰宇十大高人之末的,在焦山隐居多年,艺成之后,也极少在江湖上走动的一位武林异人,唤作顾文瑜门下学艺。 那顾文瑜原是不第秀才,因为文才太甚,他所为的文章,深奥得连考试官都看不懂,因此屡试不第,便灰了心变卖了家财,浪迹江湖,遨游五湖四海,天下胜迹,到了三十岁那年,才在西域阿尔泰山山麓,得遇与人,学了一身本领。

但他总究是读书人,虽然身怀绝技,却是深藏不露,若不是他离开西域之后,在天门关附近,恰好碰到崆峒六魔,在围攻一家镖局的镖车,路见不平,突然出手,以内家真力,一举手间,便震退了崆峒六魔,只怕江湖上并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他正式与人交手,也只不过是这一次。

因焦山临江,不但风景怡人,而且气势雄浑,居住在此,令人胸襟大开,因此便在焦山结庐而居,江硝上人,因他有举手退六魔之能,虽然未知他真实本领,也将他列入十大高人之中,称之为“儒侠”。

苏怡、苏慧两人,本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被他收了去当徒弟的,顾文瑜依然重文而不重武,因此两人也不知师傅武功到底有多高。

而且,她们两姐妹生性淘气异常,顾文瑜本身又豁达之极,绝不会管束她们,以妨碍她们的天性,因此上,两人实在也没有正经学过什么武功,只是小时候要上树捉雀,便磨着顾文瑜教轻功,大了在外面乱闯,吃了人家的亏,才要顾文瑜教本领,仗着生性聪慧,武功居然不弱。

顾文瑜也不去管她们,只顾自己闲来对江吟诗,但两人若有什么请求,却也从不拒绝。

两人年纪稍大了些,才肯稍为勤心习武,但终为生理所限,因此虽然有了这样的一个好师傅,武功只是和伍氏兄弟,差不了许多。

闲来无事,又制了几十副面具,各色人等模样都有,戴了面具,在镇江城中凑热闹,甚或还离镇江,在江湖上走动,只觉得有趣。

伍氏兄弟在醉月楼上时,姐妹两人,因见人家佩剑不凡,便起了欣羡之心,而顾文瑜因本身和江湖上人物,绝少来往,武林中各大派别,正邪双方的厉害人物,也不和苏怡苏慧两人说起。

两人所知道的一些,只不过是她们自己在江湖上闯荡时所听到的,阴阳派向在阀北,也少来中原,两人却未曾想到这一对宝剑,便是武林知名的阴阳双剑,刚一入眼,感到欣羡,多半还是为了剑鞘华丽好看之故。

因此便想激怒两人,与之动手,到时将剑抢了过来,就算师傅知道了,也不致于责怪自己,因此才处处和仇中星、伍中年两人作对。

那一天,她们两人所戴的面具,偏又是黄发黄须,死眉死眼,看了就叫人讨厌,伍氏昆仲才忍不住和她们约在金山绝顶比武,待临走时,伍中星半空以手指夹断了银子,伍中年仲指疾弹,以银射来,两姐妹才知道人家并不好惹,但既已与人约定,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前去赴约,怎知到了金山绝顶,才一在石坪上站定,便见到两条三尺长短的毒蛇“七星子”,向石缝中游去。

两人全是一般心思,立即抢了过去,将两条蛇擒住,心想自己腰间所挂,只不过是一柄木剑,待会儿要动手,人家有那么好的宝剑,自己却没有兵刃,如何是敌手?一商量,觉得那蛇也可以当兵刃使用,她们两人,虽然淘气之极,但是心地却好,知道那“七星子”奇毒无比,若被咬中,极难幸免,究竟和人家并无冤仇,何苦害人?便抓住了毒蛇的七寸,正要将毒牙拔去之时,苏怡忽然觉得腰际一麻。

其实,她们正面对面坐在临江之处,那“七星子”身子,全在衣袖之中,只余蛇头在外被人封了穴道,连运真气,向穴道冲击,皆未能将穴道冲开。

苏慧在对面看出姐姐的情形有异,忙问道:“姐姐,你……”

一个“你”字刚出口,也觉得腰眼一麻,就此被人定住。

是以伍氏昆仲上到石坪,见两人情形有异,其中一个,还像是张口在说话,才发现她们是被人点了穴道,又因为发现了她们乃是女子,便出手解了苏怡、苏慧,两人的穴道。

但是两姐妹吃了这个亏,心中已然恨极,只当一定是伍氏兄弟早来这儿埋伏了,趁机暗算,然后又来充好人,本来面目,又被人识穿,一时气愤,穴道一解,便立即挥蛇相向,却不知伍氏昆仲确是好人,而且和她们一样,也中了人家的算计,在镇江城中,将本门镇山之宝,阴阳双剑丢失!两人所使招式相同,本来以伍氏昆仲的武功而沦,虽然事生仓猝,但也足可以躲开。

只惜伍中星一时不察,一个空心跟斗翻出之时,竟然身子到了石坪之外,伍中年虽然立即赶过来相救,已然不及,以致堕下江去!苏怡、苏慧两人,一见伍中星堕下江去,便知道闯了大祸,没法溜走之后,尚听得半山腰里,伍中年一掌将凉亭击坍,轰然之声,但是她们却不敢再在金山逗留,悄悄溜回焦山住处,匿藏了七八天,不敢外出一步,唯恐被人寻上门来。

但害了人命,心中总是内疚,又想出去看看人家,究竟兄弟死了之后,是怎么了,有没有离开镇江,刚好碰巧,伍中年重伤昏迷之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救了在茅屋中,又遇上一连串的怪事,伤也痊愈,正带了孩子,在酒楼中吃喝。

苏怡和苏慧两人坐在一角,伍中年没有发现她们,但她们却眼看伍中年和那两个江一派的人物起了冲突,已追赶其中一个,紧随不放。

两人知道江心派人多势强,极是难惹,而且也看出伍中年手中宝刀,极是诡异,此去难免伤人,一被江心派围住,便难以脱身,因此才想起玫瑰仙姑简蒲其人来,草草假制了一面玫瑰令旗,居然将水中仙江一统瞒过,将他吓退,那自然也是简蒲的名头太大之故。

苏怡和苏慧两人,此时俱已知道伍中年心地踏实,对之均大有好感,因此上才会飞骑赶回,一见伍中年伏在地上,尽皆大惊,苏怡还嫌为跑得慢,两脚脱出了马缰,手在马鞍上一按,真气一提,便离马飞跃而起,苏慧也照样跃起。

两人起在半空,足有两丈高下,身子一侧,直向伍中年倒地之处落下,真和仙女临风下凡,一般无二,一落地,又;虽是苏怡先跃起一步,但是她手中,却抱着那个孩子。

那孩子固然甚轻,但对提气纵跃,使展上乘轻身功夫的人来说,终是一个负担,因此还是苏慧走在前面,一赶到,便叫道:“伍朋友,你没事么?”

伍中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苏慧也顾不得避男女之嫌,一伸手,扳住了他的肩头,将他翻过身来,只见伍中年双睛怒发,两人握拳,像是苦痛异常,不由得失声叫道:“姐姐,他死了!”

苏怡大吃一惊,放下那孩子,伸手去探他鼻息,一探,尚还有气,道:“不要乱嚷,还有气!”

苏慧道:“不知他可是用那柄红刀自刎的,若是的话,那刀上可是含有剧毒!”

一言提醒了苏怡,四面一看,却未见那柄血也似红的宝刀踪迹,同时细看伍中年身上,也没有一点伤口,不像是为刀所伤,两人才松了一口气,苏慧忽然叫道:“姐姐,我们也真是急糊涂了,他是被人点了穴道!”

苏怡被妹妹一言提醒,也暗自失笑,不知怎地,竟急得连伍中年是被人点了穴道,都看不出来,连忙伸手向他肩头拍去,本来,在肩头上一拍,肩头上的几个大穴,俱被震动了那几个大穴,和全身脉络相连,无论是那一处穴道被封,都可以应手而解。

但是苏怡一掌拍下,伍中年却仍是一动也不动。

苏怡一怔,又去拍他左肩,也是一样,仍然未能将伍中年的穴道解开。

姐妹两人,心中俱皆大异,苏慧俯身一按伍中年的脉息,却依然在跳动,分明未曾死去,的的确确,是被人点了穴道,但不知是用的什么重手法,以致自己无法解开,苏怡忙道:“妹妹,你抱着那孩子,咱们带他到师傅那儿去,叫师傅为他将穴道解开,若是耽搁久了,只怕要成废人了!”

苏慧一听,自然同意,但不知怎地,心中好像总有点不愿意,最好由她将伍中年抱起,而让苏怡去抱那孩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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