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衣人冷冷地道:“笑弥勒,你不肯将那七间石室的宝藏交出来么?”
宋送怒道:“当然不肯,你下手吧!”
铁衣人踏前一步,道:“你与我为敌,已然死有余辜,更何况针射我背,掌击我身!却不能叫你死得痛痛快快,眼下有金足怪蟾在,我要以怪蟾长舌,舐遍你的全身,令你全身皮肉尽失,再受痛苦而亡!”
宋送穴道被点,全身不能动弹,但是听了这一番话,也不禁全身肥肉,尽皆颤抖,面如死灰。
铁衣人冷笑不绝,道:“如何?”
宋送一硬心肠,道:“不行!”
铁衣人道:“好!”
转身向那盒子走去,才走了一步,宋送已然尖叫道:“且慢!”
铁衣人并不回头,只是道:“肯就肯,不肯就不肯,什么叫作且慢?”
宋送面如死灰,长叹一声,道:“好!答应你!”
铁衣人哈哈—笑,道:“我也不是自己要的,这两位小姑娘和我大有缘份,我心想送她们一笔厚礼,你既肯答应,我便算慷他人之慨了!”
梁月娥和叶小珊一听,那铁衣人要了宋送七间石室的宝藏,自己竟连手都不沾,全都绐了自己,不山得呆了,半晌讲不出话来。
铁衣人向梁月娥一笑,道:“你刚才计议着要去夺笑弥勒的宝藏,你也将他觑得太少了,需知他早巳名列寰宇十大高于之一,除我以外,世上能制服他的人,怕还真不多哩!”
梁月娥面上一红,才知道自己和叶小珊动手相识之际,铁衣人早已隐身一边,但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
铁衣人说着,俯身解了宋送的穴道,宋送—跃而起,铁衣人接过盒盖,将盒盖上,捧在手中,递给了叶小珊,道:“你小心接着!”
血魔刃“刷”地一声,向墙上划去,石块应刃而裂,七八刀过去,已然出现了一个尺许见方的大洞,向外望去,只见那正是寺院之后。
铁衣人再加上几刀,洞已大得足够人钻出去了。
血魔刃向宋送一指,道:“笑弥勒先请!”
宋送垂头丧气,钻了出去,铁衣人等三人,也随后出了密室。
一出密室,已然是半山头上,铁衣人向宋送一伸手,道:“口说无凭,闻得你那七间石室,每一间俱请了西域匠人,配有极是精巧的锁,每一锁共有七柄钥匙,少一柄也不能打开,那四十九柄钥匙,相烦你拿了出来!”
宋送刚才在密室之中,答应了铁衣人,将他毕生经营的那七间石室中宝藏交出,实非本愿,还想趁机溜脱,从此算数,怎知铁衣人比他更精灵,面色骤变,自知眼下打铁衣人不过,而那七七四十九柄钥匙,若是交了出来,连自己也进不得石室!
想了半晌,只见铁衣人眼中,已然杀机隐现,暗忖此时不给也是不行,好在那七间石室,地方极是隐密,没有地图指引,除了自己之外,谁也到不了,就算钥匙给了他,自己仍有机会,没法将门弄开,留下七间空空如也的石室,去等他们开门!
因此不再犹豫,手在怀中一探,“叮当”连声,取出了一大串每一枚十许长短的钥匙来。
铁衣人一挥手,道:“你去吧!此处暂时没有你的事了,你到洞庭湖铁云庄上去等我。”
宋送想不到这样容易脱身,大喜道:“遵命!”
身形一晃,已然走了老远!
铁衣人等他转过了山角,才叹了一口气,将那串钥匙,交给了叶小珊,道:“你是姐姐,这串钥匙,由你保管!”
说着,便向前走去。
叶小珊和梁月娥两人,对望一眼,心中俱皆莫名其妙,为何手段狠辣,本领高强,无恶不作的铁衣人,会对自己这样好法,相互一使眼色,便跟在后面。
那荒山人烟罕见,越走越是荒凉,不一会,来到了一个枣树林中,那铁衣人突然停步问道:“你们两人,可能帮我,—个忙么?”
两个少女正在想如何方能报答那铁衣人对自己的好处,听得他如此说法,连忙齐声道:“当然可以!”
铁衣人道:“刚才,我中了那姓宋的五枚银针,虽然被我以内功逼住,未曾射入,但也已然没入肉中,又在背部,我自己取不出来,要相烦你们,代我取一取。”
叶小珊和梁月娥心中一起一怔,暗忖若是要助他取针,当然可知道这个武林中谈虎色变,淮也没有见过的铁衣怪人的真面目了!
两人一齐点头道:“当然可以!”
铁衣人笑了一下,道:“你们取针之际,你们两人之中,有谁想这样做的?”
讲到最后—句话,语音严厉之极,两道锐利的目光,也逼了过来。
梁月娥和也小珊一起道:
“这是什么话,我们焉能为此小人所为!”
铁衣人“嗯”地一声,道:“人心难料,这也难说!”
叶小珊性子最刚,道:“你既然不信我们,我们也不敢受你厚赐,还给你吧!再见!”
铁衣人忙道:“且慢,既然你们不会害我,我姑且信你们一次!”
一面说,一面身子一抖,手在劲际一抹,只听得—连串的“锵锵”之声过处,那件铁衣,已然两面分开,落了下来,但是铁衣人却是背对她们两人,手在背上一撕,将衣服撕开,道:“看到针尾不?”
叶小珊定睛一看,只见在铁衣人的“灵台穴”下,方圆方寸之处,有五个极细极细的黑点,道:“针尾倒是看到了,只怕难以取出!”
铁衣人闷哼一声,道:“你们两,自度谁功力高些?梁姑娘,令师是谁?”
梁月娥道:“我们本领差不多,我师傅姓齐,是一个老太婆,叫什么名字,连我也不知道。”
那铁衣人本是背对着两人而立的,一听得梁月娥说出她师傅的模样,突然之间,全身震了一震,倏地回过头来,他转身的动作是那么突兀,令得叶小珊和梁月娥两人,全都吃了一惊,抬头向铁衣人望去,不禁又是一呆,原来那铁衣人看来只不过四十上下年纪,长得极是端正,可以看出他年轻之时,一定是一个风度翩翩,貌相英俊的少年英雄!
那铁衣人近数年来,在江湖上声名如此昭彰,而武功又如此之高,在叶小珊和梁月娥的心目中,只当他本来面目,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便是形容古怪的怪人,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只见他面上神色,似惊恐,似回忆,说不出的复杂,梁月娥心中暗奇,定了定心神,道:“尊驾难道认得我师傅的么?”
铁衣人面上,立即恢复了平静,道:“你就是这一个师傅?”
梁月娥道:“还有一个矮老头,时时来看师傅,他们两人,本身武功,皆不如我,但是懂得却极多,想是在江湖上阅历甚丰,又像是本来他们两人皆有一身惊人武功,但后来却被人废了去一样,我问过他们多次,他们都不肯说。”
铁衣人道:“他们没有再和其他人物来往么?”
梁月娥道:“没有。”
铁衣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梁月娥根本猜不透他是否识得自己的师傅,只见他缓缓地转过身去,好半晌不出声,才道:“那姓齐的老太婆,可有教过你一种功夫,叫作‘吸星神功’的?”
梁月娥一怔,道:“吸星神功?没有啊!那是一门什么功力?”
铁衣人并不回答,只是道:“你不知道也就算了,你们两人,一齐下手,在我背部击上一掌,谅来可以将五枚银针震出来!”
两人对望—眼,心中俱对眼前这个铁衣人,起了极大的好奇心,各自纤掌一摇,“叭叭”两掌,击了上去,再伸手一拈,便把银针拈了出来。
只听得铁衣人松了一口气,身子一矮,一提那件铁衣,重又连头带脸,一起罩没,转过身来,道:“我自艺成以来,尚未曾以本来面目对过人,只有你们两人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尚盼你们勿对人言起!”
叶小珊和梁月娥两人,一起点头答应。
铁衣人又道:“你们既然得了宋送的那串钥匙,只要取了他在衡山天一崖那七间石室的宝藏,便一生受用不尽,这厮一生之中,收集了不少武林秘笈,你们却不可眼花缭乱,一样一样地学,武学之道,在精而不在博,就算通天下武功你都会,但是却也不如一个只练一招,而苦练多年的人!”
他所讲的,实在是至理名言,两人自然可以领会,铁衣人又道:“宋送那七间石室的入口处,极是巧妙,在天一崖上,有三道瀑布,其中东面的一道,看来水势最急,实则,却是幻象,因为那一段崖石,天然花纹,看来如瀑布一样,人多不测,那便是七间石室的入口,你们只要去一查,便可发现的!”
话一讲完,身形晃动,便自离去,虽然身上穿着铁衣,也是奇快无比。
叶小珊一见铁衣人要离去,一句憋在心中好久的话,便突然冲口而出,道:“且慢走!”
那铁衣人身形一凝,道:“什么事?”
叶小珊足尖一点,纵了上去,道:“刚才我在山中,埋了蓝姑姑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块刻了字的大石,可是你的手脚?”
铁衣人一笑,道:“不错!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的,天下武学,浩瀚如海,什么都可以学,那本绝情经中的武功虽高,但是却不要学的好。”
叶小珊讶道:“为什么?”
铁衣人忽然叹了一口气,无限感慨地道:“人总是有感情的,像我这样的人,见了你们,尚且下不了毒手,反而要处处照顾,可知那绝情经,古往今来,只有一个人曾经练成功,绝不是偶然的事!”
叶小珊听得呆了半晌,暗忖听他的口气,倒像是和自己两人,有着极深的关系一样,而且他对自己的态度,也的确和传说中铁衣人心狠手辣、一出手,必定诛戮对方全家大小,一个不留的情形,大不相同,忍不住问道:“尊驾如此说法,难道竟和我们两人,有什么渊源么?”
铁衣人呆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道:“我与两位姑娘,素未谋面,更无渊源,今日别过,也不知何日再见,叶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言下竟大有惘然之感。
叶小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感到那铁衣人像是和自己有着极深的关系一样,但给铁衣人一反问,却又感到答不上来,呆了一呆,铁衣人已然展开身形,一晃眼间,便绕过了山头,看不见了。
叶小珊只是喃喃地道:“奇怪,这铁衣人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好呢?”
梁月娥笑道:“姐姐,不用去想他了,咱们还是先到衡山天一崖去,取宋送的那七间石室的宝藏,还是到洞庭湖铁云庄去看热闹?”
叶小珊想了一想,道:“宋送将那串钥匙交了出来,大非本愿,我们还是先到衡山去一遭吧!”
梁月娥拍手道:“好哇!正合我心意!”
叶小珊经过一来,早将蓝姑死前,吩咐她出家为尼,练那绝情经一事,置诸脑后,两人连袂下山,直向衡山而去。
路上行来,非止一日,这一天中午时分,已然到了衡山脚下,两人均未到过这座号称“南岳”的名山,正想在山脚下向人打听往天一崖的走法,忽然见一年轻人走到面前,“啊啊”地叫了两声,向白纸一指。
两人莫名其妙,暗忖难道是个乞丐?一齐向纸上看去,却见上面写着:“敢问上天一崖如何走法?”
那几个字挺拔有劲,一如其人。
叶小珊“唔”地一声,道:“妹子,这哑巴倒有趣,咱们正要向人家打听天一崖的去途哩,他倒先问起我们来了!”
一面说,一面向那年轻人摇了摇手。
梁月娥仔细打量了那年轻人一番,说道:“姐姐,衡山天一崖是百口仙宋送隐居的所在,武林中人人知道,凡到天—崖去的,只怕大都是想夺宋送宝藏的人,我看这哑巴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提防着他才好!”
叶小珊笑道:“你说要提防他,又大声叫了出来,不怕他听了去?”
梁月娥道:“哑巴大都是聋子,你看他的样子,可能听得到我们的说话?”
叶小珊抬头一看,果然见那年轻人只是楞楞地望着自己,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来显然是对外界的一切声响,全无反应!便道:“妹子,你话说得刁不错,看来这人也不像是坏人,不理他也就算了!”
那年轻人眼珠转动了几下,眼光突然停在叶小珊的腰际,叶小珊生性极是好动,大凡好动的人,总喜炫耀自己,自从蓝姑死了之后,叶小珊没有了管头,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路行来,竟将那条金龙鞭,缠在腰间,此时,那年轻人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条金龙鞭,脸上的神色,甚是怪异。
叶小珊心中猛地—动,退后一步,道:“妹子,这小子老盯着我金龙鞭看,不知是什么意思?”
梁月娥也觉察到了那年轻人的异态,“哼”地一声,道:“我早知他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倒要问一问他!”
踏前一步,一声娇叱,道:“哑巴!你是什么人?”
一言甫毕,想起刚才自己还在说他是个聋子,如今竟向他问起话来,自己也觉得好笑,怎知那年轻人竟然像是听得懂她的话一样,踏前一步,“呼”地一掌。
梁月娥猝不及防,那人看来虽是瘦削,但这一掌之力,却着实大得出奇,一个踉跄,已然被推出了七八尺远近,心中刚在暗叫不妙,那年轻人出手奇快,身形滴溜溜—转,已然变指如戟,向叶小珊双目戮去!
叶小珊大吃一惊,怒道:“你这人……”
只讲了三个字,对方指夹劲风,已然袭到,叶小珊只得身子向后一仰,堪堪将他这一招避过,尚未得还招,已然觉出腰间一紧,身子被一股大力推出,跌出七八步去,连忙稳定身形,定睛看时,只见绕在腰际的那条金龙鞭,已然到了对方的手中!
叶小珊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因为那金龙鞭,紧紧地绕在她的腰际,并不是一扯就脱的物事。
而那瘦削的年轻人,居然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将金龙鞭夺了过去,可知他在那一刹间,若是要伤害自己,点拿自己胸腹之间的要穴,实是易如反掌!
那一旁,梁月娥见那一人出手便夺走了金龙鞭,也是大惊失色,连忙跃过,和叶小珊并肩而立,只见那年轻人取了金龙鞭在手,反覆端详了半晌,面上神色大变,突然踏前一步,低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大感诧异,“咦”地一声,道:“原来你不是哑巴?”
那年轻人神色严肃,又钉了一句,道:“快说!”
粱月娥和叶小珊俱都心中有气,开声叱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何一照面就夺了人家兵刃?”
那年轻人“哼”地一声,也不多言,迳将金龙鞭围在自己腰际,又向前踏前两步,五指如钩,又向叶小珊肩头抓到。
此时梁月娥早已亮了雁尾锏在手,一见对方向叶小珊动手,身形一矮,“刷”地一缩,自下而上,“雁落南天”,便向那年轻人刺去,那年轻人右手招式不变,左手打横一格,迎向雁尾锏,梁月娥本没打算令他受重伤,只是想将他逼开,一见他空掌来迎自己的雁尾锏,不由得一怔,就在她一怔之间,那年轻人突然中指疾弹,“铮”地一声,正弹中了雁尾锏,梁月娥只觉得虎口发麻,雁尾锏脱手,“刷”地一声,飞向半空!
刚才一个照面,叶小珊围在腰际的金龙鞭,便脱手飞起,犹可以说是那年轻人猝然进攻,而叶小珊却未及提防,但这一下,却是梁月娥持锏进攻,但是却被那年轻人中指一弹之力,便已令得她兵刃出手,可知那年轻人武功,实在高出两人许多!
梁月娥兵刃脱手之后,连忙后退,叶小珊封那一抓,竟然无法趋避,只觉得无论避向何处,皆难脱,百忙中只得一掌向对方的胸口,反击而至,“蓬”地一声,击个正着,但是却如中败木,掌上所蕴的力道,在莫名其妙的情形之下,已然被对方不知用什么方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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