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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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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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是在那一瞬间被震退了几步,那条通体纯白,有七点红点的七星毒蛇,才未曾将他咬上。

伍中年此时,已然可以肯定那两个女子,一定是自己兄弟两人,此次离开闽北,要到长江出海口上,宗明岛附近去寻找的那个七星子汪寒的门下,因为她们所用兵刃,正和汪寒一样,是毒蛇中罕见的异品七星子!

旧恨心仇,一齐涌上心头,将满口钢牙,挫得山响,早已打定了伤得一个是一个的主意,乍见那两个女子时,见对方乃是年轻美貌姑娘,稍存的一些退让之心,此时已去了个干干净净,退出之后,双臂猛地一振,右手腰带,“刷”地飞起,向左手那女子当头击下,左手又是一掌拍出。

但他刚才一上来,以一敌一,尚且未能将人家困住,此时内力消耗甚多,并还以一敌二,当然更没有办法取胜,只见两个女子一齐向旁闪开,不等他第二招发出,便挥舞着手中“七星子”,一个自左,一个自右,直冲了过来。

伍中年本已打定了拚命的主意,只怕两人避开去,一见她们近身来攻,却是求之不得,身躯一沉,滴溜溜一转,就在这一转之际,左掌翻飞,已然“呼呼呼呼”,一连发出四掌。

这转动身子,连发四掌,正是他们师门相传,阴阳掌法中以寡敌众的绝招,唤着“四海一源”,从第一掌到最后二掌,衔接而至,快绝无伦,昔年阴阳叟单残枝,便曾以这一招,败了粤北四狮,才致名震江湖,伍中年此时全力以赴,掌风震荡,丈许开外的野草,都为之偃伏,但才拍到第三掌时,便只见眼前人影乱闪,那两个女子已然一齐转了开去,向外连窜三步,刚才那狠狠地一扑,竟是以进为退的虚招。

伍中年那招“四海一源”,一经施出,便如狂风骤雨,不可收拾,更何况他本身内功,虽有根底,但是要内力骤发骤收,却还不易,只得待第四掌拍出之后,才收势站定,但已然、慢了一慢,只见那两个女子,早已跃下了石坪。

伍中年心中恨极,身子一耸,拔起三丈高下,电向那丈余高下的悬崖,跃了下去,一面大喝道:“贱婢别走!”

但等他落地,那两个女子,早已跑出老远,身法快绝,而且对这金山的地形,像是熟悉无比,左一绕,右一转,一晃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伍中年一直在后追赶,来到一座小凉亭一上,便失去了敌人的踪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大叫一声,“叭”地一掌,向凉亭柱子砍去。

那凉亭乃是寺僧所建,供游客憩息之用,虽然体积不大,但却是用整条的石柱,支撑起来的,伍中年这一一掌在胸头积愁消之际拍出,自然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大凡学武之士,最忌的便是全力以赴,丝毫不留余地,因为全力以赴,若一旦内力反震,便没有防范的转机。

伍中年一掌拍在石柱之上,用的内力,又是至阳至刚,那石柱何等坚硬。

虽然被他一掌拍得石屑纷飞,整座凉亭,也摇摇欲坠,可是他也感到一股大力,反撞而至,正是自己的内力,被石柱反震了回来,直冲到胸口,再加上他因为爱弟惨死,心中极为难过,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直喷了出来!

一口鲜血喷出之后,伍中年虽已受伤,但是心神却宁贴了许多,扶住了石柱,喘了口气,望着浩浩荡荡的江水,正想要下去雇船,打捞伍中星的尸体时,突然“呼”地一声,起自背后,像是有什么人用力一掌打来一般,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凉亭顶上的一块大石,被他刚才一掌之力,震得堕了下来。

伍中年急忙躲避时,但身子才一移动,又是“哇”地一口血喷出,只觉得头昏目眩,竟然站立不稳,一交跌在地上,刚好那块大石压了下来,伍中年知道自己已万万没有办法,再挪移身子来躲避这一块大石,唯有鼓起最后一分力量,在刹那之间,运转真气,凝聚于背,硬捱那巨石砸上一下。

才将真气运起,巨石也压了下来,伍中年只觉得一阵剧痛,他若是未因忧伤过度,和被自己内力反震,因此吐了两口血,受了极重的内伤的话,只要真气凝聚,足可抵抗那巨石的袭击。

但此时巨石一压了下来,眼前金星乱进,一口真气运转不过,便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才慢慢地醒了过来,只见眼前一转黄火,不断晃动,时大时小,有时还像是要向自己,扑了过来一般。

好不容易,才定了定神,发现那是一盏油灯。

他既然能看清那团黄火,实则上是一盏油灯,当然也有余力来打量处身的所在,只见一间陈设颇是简单的茅屋,所睡的是一张竹榻,竹色红润之极。室内陈设也是甚是简单,一榻一椅一桌而已。

伍中年已然渐渐地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一切事,想起弟弟伍中星的尸骸,耽搁久了,可能直被冲到大海之中,心中大急,双手一撑,待要翻身起坐,但伤势实在太重,不由得“哎哟”一声,呻吟了出来,重复躺下,喘了喘气,道:“是那一位朋友,将我救在此处,请现身容我拜谢!”

连讲两遍,虽然声音微弱,但总也该有人听见,可是却未有人回答,一直到天色大明,阳光从窗中照了进来,才听得一阵“铮”,“铮”,“铮”的声音,自远而近,传了过来。

那声音来得甚是奇特,叫人无法想像是什么东西相碰,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不一会,又听到“呀”地一声,像是有人将茅屋外面的竹篱推了开来,接着,屋中突然一暗,从窗户射人的阳光,似被什么东西挡住。

伍中年知道若是有人来的话,则一定是屋主人,便转过头,向窗口望去。

这一望之下,伍中年不由得大吃一惊,几乎疑心自己看错,因为在窗口,中,现出一个漆也似黑,总有笆斗大小的人头来,五官全无,只有两只眼珠,可以看到,仔细一看,那人头上,像是罩着什么盔甲之类的物事,才致于如此,再想看个明白时,又传出一串“铮铮”之声,那人已走了开去。

伍中年在那人转过去时,看出那人不但头脸如此,而且连身上都是一样,全是黑漆漆地,那“铮铮”之声,正是他行动之时所发。

伍中年见他又要走开,忙又挣扎着叫道:“朋友……”

用得力大了些,心头又是一阵剧痛,下面话便叫不出来,但随即房门“呀”地一声响,那人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行动甚是缓慢,连两手都一样被漆也似的物事罩着,总之,除了两只眼睛以外,这人一切,全在那件奇特衣服的笼罩之下。

房门一开,室内更是明亮,伍中年已然可以看清,那人没头没脸,连手足都一齐罩住的那件奇怪衣服,乃是用铁丝编织而成的。

因为衣服是穿在那人的身上,因此也看不出这件铁衣,有多少厚,只是从那人行动之迟缓无比来看,可以想像,一定沉重无比。

伍中年心中大是奇怪,心忖这人怎么自己找自己麻烦,做那以一件重不可耐的衣服来穿上?看来是武林中人,穿上以防对方兵刃,则如此行动不便,好易被人击中,若是对方内力深厚的,虽然隔着一层铁衣,亦不难以内力将你震成重伤!

伍中年虽然感到那人着实蠢得可以,但人家总是救了自己一命,又想挣扎着坐了起来,但是却无能为力,只得苦笑一下,道:“多谢阁下相救之德,不知我在此已然多少时间?”

那人像是未曾听闻一样,只是两只眼睛在伍中年身上,转了一转,又回过身去,向门外招了招手,只见门口又是人影一闪,出现了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

伍中年心想,大概他们是父子两人,居住在此地的,那小孩子生得甚是瘦削,但眼睛极大,一进屋内,便左看右看,一望而知,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那铁衣人向床上伍中年一指,突然跪了下来。

伍中年不禁大惊,道:“阁下……何以行此大礼?叫我怎么耽待得起?”

伍中年本来就是一个极通情理之人,他自己蒙人相救,理当行此大礼,向人叩谢才是,如今反倒受人大礼,如何禁受得起。

虽然伤势沉重,刚才接连两次,想要坐起身来,都不能够,这时心中一急,便强忍了胸中疼痛,一翻身,坐了起来,伸手要去扶那人时,却见那人跪在地上,摇摇晃晃,像是跪都跪不稳神气,忙道:“阁下……”

但只讲了两个字,“砰”地一声,那人已然倒地不起。

伍中年不由得心中大骇,忙又牵起点身,只见那铁衣人身臂簌簌发抖,抬了起来,向那孩子指了一指,喉间“唔”地一声,手臂垂下,与身相碰,又发出“铮”地一声,便没有了动静。

伍中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见那孩子“啊啊”大叫,年纪虽小,但声音却极是洪亮,若不是亲眼看见,万万想不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会发出那么洪亮的声音来,倒像是已有两三年内功根底似地。

一面叫着,一面用力推那倒在地上的铁衣怪人,将他推得不断在地上打滚,可见那孩子的气力,实在惊人之极,那人则手脚俱皆软而无力,伍中年一眼便看出,那人已然死去!

若是伍中年未曾受重伤,此时自然可以翻身跃起,看个究竟。

但是他此时在榻上坐起身来,已然极是辛苦,手臂所撑,好像是千斤重物一样,一个支持不住,重又昏了过去。

等到再醒过来时,日头已然正午,一看屋中情形,仍无变化,那铁衣怪人,仍然躺在地上,那个孩子则爬在椅上,在玩弄那盏油灯,手指在油盏中一浸,又放在口中吸得津津有味。

此时,伍中年真如同堕入五里雾中,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在金山之上,被凉亭上堕下的大石打中,昏迷之后,曾发生了什么事。

若说是被这铁衣怪人救起的,则此人本领一定不小,何以进得门来,一言不发,便自死去,那孩子又是他的什么人?何以年纪那么小,却又力气这么大,又见他死去,一点悲戚之感也没有?反倒津津有味地玩弄那油灯,看来不像是在此居住的模样,莫非是邻里人家的小孩子?但仔细一想,却又不像,只得叫道:“孩子!小娃子!”

那孩子像是听不到一样,好半晌,才见他回过头来,拍了拍肚子,“啊啊”地叫了两声。又作了个手势,像是肚饿想要吃饭。

伍中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他本来想要在这孩子口中,套问出一些究竟来,但如今看那孩子模样,虽然生得极是清秀,也是一副伶俐相;不过分明是个天生的哑子,天生的哑子,自然是由聋而来,难怪刚才伍中年叫了那么多声,他一点也没有听到了!

那孩子既然又聋又哑,而且年纪又小,只不过三四岁大小,未必会识字,当然不能在他身上,套问出什么来,哭声更是惊人之极,伍中年在重伤之余,竟感到耳际“嗡嗡”地被他哭声,震得飞痒。

伍中年一听这孩子哭声如此惊人,不由得心中一动,向他招了招手。

敢情那孩子大声嚎哭,只是假装出来的,一见有人向他招手,便一跃而起,向床边跑来,仰起了脸,望着伍中年。

这一来,伍中年更肯定这孩子不是等闲人物。不是幼时曾服什么对于练气气功,大有帮助的灵药仙果?便是他的父母,武功惊人,在他一出世,便以本身功力,缓缓渡入他的体中,以致三四年下来,这孩子也在无形中有了两三年的功力。

但是要将本身功力,渡入一个婴儿体内,首先也得给这个孩子服下固骨强身的灵丹,还要内功绝顶,方能有成,否则不但对孩子无益,而且还要有害。

不论怎样,这个孩子总是个大有来历之人,已是不成疑问,但偏偏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否则,解开那件铁丝编的衣服,看看那人是何等样人,或是在房中搜上一遍,至少也可以得个梗慨。

想了一会,便向那孩子作了一个手势,不让他乱走,自己便闭目养神起来。

伍中年身受重伤,是因为骤见爱弟堕江,心中悲痛过甚,易于自己调治,何况他已得阴阳叟单残枝七分真传,两番昏迷,已然好了不少,再一闭日养神,凝聚真气,勉力运转,不知不觉间,胸前忧气之感,又去了不少,觉出全身真气虽然迟滞之极,但已可勉力运行,照此办法,一个对时,必可起床走动,正在欢喜,忽然又听得“叭”地一声巨响。

伍中年此时,虽然已经可以以本身功力,来治疗伤势,估计一个对时之后,便可以起床行走,但是要全都康复,只怕也非要七八天工夫不可,在这七八天中,当然不能受到打扰,若是有什么么对头,寻上门来,更是糟糕,因此一听到巨响,心中便猛地一惊,睁开眼来一看,却不禁又释然一笑。

原来那一声响,仍是那孩子所发,只见他从门中拖着一只大布袋进来,那布袋几乎比他人还高,因此看不见前面的物事,一不小心,将一张椅子撞翻,才发出了那么大的一下声响,并非有外人来到。

伍中年见那只大布袋从外面看来,凹凹凸凸,也才知道袋中放着些东西,只见那孩子抓住了袋子,用力一撕,袋中滚出来的,竟全是做就了的干粮,伍中年久未进食,此时精神又好了些,只闻得扑鼻香气,一转身,拾起一个便吃。

看那孩子时,也满面笑容,一手抓了一个,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决不定那一个才好,最后,终于狠狠地啃了一大口,狼吞虎咽,一会儿,便将两大团干馍馍,吃了个干干净净,食量之大,也不是三四岁的小孩所应有的。

伍中年一面吃着干粮,一面又细心打量那孩子,只见那孩子冲着他直做手势,闹了半晌,才弄明白他是说那袋干粮,是从屋后找来的。

伍中年心中更奇,暗忖如此说来,这孩子和屋主人更是没有关系了,只怕那铁衣怪人,也未必是屋主人,但主人又在什么地方,那铁衣怪人临死时向自己跪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自己照料这个孩子?

想了半晌,未得究竟,不一会,天色已然黑了下来,那盏油灯,也早已燃尽,孩子也伏桌而睡,伍中年重新运气疗伤。

到第二天明时分,已然能够站了起来,初下地时,还不免头重脚轻,但不一会,便已然站稳,看孩子时,还睡得浓酣,便走出居外去一看,只见屋前乃是一个小小的花圃,种着些花卉,有竹篱围着,远望江水,金山兀立江心,可知仍然是在镇江,干到屋后一看,一间矮矮的,乃是厨房,进去一看,收拾得颇为整洁,可知这屋子以前并非是没有人来住的。

看了半晌,回到屋中,那孩子已然“啊啊”叫着,醒了过来,睡眼惺忪,便抓了一团干粮向嘴中塞,伍中年看得有趣,又问道:“小娃子,你究竟是那里来的?”

那孩子瞪大了眼望着他,显然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伍中年无奈,一转头,目光又停在那躺在地上,身穿铁衣的那人的尸体上。

俯下身去,想将尸体推动,解下铁衣来,看个究竟,但是他此时究竟大病初愈,软弱无比,自然推之不动,没奈何,只得吃了些干粮,在床上盘腿而坐,运转真气,继续疗伤。

直到中午时分,忽然想起那么久未曾见那个小孩,却是上那儿去?

睁眼一看,却是吃了一惊,原来那孩子也在桌上盘腿而坐,双目微闭,气息调匀,看情形也像是在练功,但姿势却怪异之极,左手按在头上,右手却硬弯了过去,放在背上。正是按在“灵台穴”上。

伍中年暗忖,天下内功的派别虽多,但是却没有听说有那一派的内功,是这样练法的,难道这孩子只是闹着玩么?

想了一想,也就放过,又合目运气,整整一天,他和那孩子就这样相对而坐,到了晚上,那孩子蹦蹦跳跳,跑出跑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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