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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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刃-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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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暗暗转念,苏慧自然料不到他已然起了这样歹毒的念头,只见他脸色惊疑不定,想起自己姐妹两人,总是将他逼下长江去过,尚欠他的人情,他又受了伤,心中一软,不由得问道:“你伤得怎么样?”

伍中星心内一喜,道:“苏姑娘,我伤得甚是沉重,唉!自从我被你们逼下金山之后,兄弟失散,又被齐太媪赵巴两人所逼,不得已拜了他们两人为师,如今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能够离开了这两人的掌握,尚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哩!”

说来状似诚恳悔过一般,苏慧想起自己姐姐也已生离死别,心中更起同情之念,道:“你放心,你哥哥正在翠竹渚中,被人点了穴道,只要我师傅一回去,立即可以解开,你伤势也没有问题,快跟我回焦山去吧!”

伍中星心中暗喜,但转念一想,她师傅既然是天下知名的儒侠顾文瑜,武功极高,有他在旁,一定难以下手,以遂自己的心愿!

而且,哥哥伍中年既然在她师傅那里,自己一去,必定遇上,到时这丫头如果说出自己曾拜齐太媪和赵巴为师,则一回到闽北,哥哥一定不敢向师傅阴阳叟单残枝隐瞒,一讲出来,以阴阳派戒律之严,非被打死不可!需要想个办法,将她引开,但仍和自己在一起才好!

伍中星本来人也不致于如此之坏,但当他堕江之后,因经不起齐太媪的恐吓,而拜她为师,这一步行错,以后便步步皆错,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当下伍中星一转念,道:“啊!原来我哥哥在你们处,那再好也没有了,令师必定能妥为照顾他,我不去也不要紧!”

苏慧奇道:“咦!怎么啦?你不急于和你哥哥相会么?”

伍中星并不回答,却反问道:“苏姑娘,难道你不想和你姐姐相会?”

苏慧喜道:“啊!你知道我姐姐到了那里?”

伍中星点了点头,道:“不错!”

苏慧奇道:“你如何会知道的?”

伍中星看她脸上神色,分明对自己的话,已然深信不疑,她这一问,只不过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而已,这一计果然有用,便胡诌到底,道:“我堕水之后,竭力在水底下游开老远,才敢浮起水面,一浮起不久,便被一艘渔船,救了……起来……”

他一面讲,一面望着苏慧,看她的反应。因为他本是信口雌黄,只要苏慧脸上一露出不信之色,他便可立即改口。

碰巧苏慧在他堕江后不久,也立即沉入水底,对于江面上的事情,茫无所知,也不知道当时是否真有船经过,将他救起,催道:“快说下去!”

伍中星心内暗喜,道:“我到了那渔船上,便听得那船老大说,啊!今天一早,便救了两个人。

当时我便料到,那另一个人可能是你的姐姐,我当时并不知道你们已和哥哥相识,只当我们仍有细嫌,而我又身受重伤,不是你姐姐的敌手,忙问道:船老大,你们救起的,可是一位年轻美貌姑娘?

船老大答说不错,我便一骨碌地站了起来,偷偷向舱中一看,苏姑娘正在舱中喝姜汤哩!

我也不敢出声,给了船老大一锭银子,向他要了一条舢舨,立即下船,这才来到岸上的!”

苏慧听完,顿足道:“那也没用,那条船是向那里去的,你可曾问清楚了?”

伍中星道:“当然,我听得他们说,要在长春洲上歇船,苏姑娘,那长春洲在什么地方?”

苏慧喜道:“啊!我知道,那长春洲离崇明岛不远,是一个小岛,上面风景秀丽,地方极好,这儿顺江而下,不要一天就可以赶到!”

伍中星道:“是么?”

他得知“长春洲”之名,是他师傅阴阳叟单残枝,派他们兄弟两人,前去崇明岛附近的那无名小岛上,寻那七星子汪寒,以了旧债时,和他提起的,道是在崇明岛北端,有两个小岛,一名长春洲,一个就是七星子汪寒所居的那个小岛,如今恰好用上。

苏慧更是深信不疑道:“伍公子,那我们快些去吧!姐姐一定在长春洲上下了渔船,她不知怎地,全身软痪一身功力,也像是尽皆失去,孤身在外,怕要受人欺负!”

伍中星正中下怀,道:“好,咱们这就找船动身!”

苏慧向伍中星望了一眼,心中对他的恶感,已然失去了七分,道:“你伤势甚重,若是不能支持,先回翠竹渚去,我一个人去找姐姐也行!”

伍中星忙道:“那是什么话,你一个人上路,我……我也不放心!”

苏慧听得他话中似大有情意,不知道杀星照命,心中还一动,俏脸微红,道:“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两人沿江向下游走去里许,便是一个小镇,镇旁所泊,有的是船,伍中星出银,买了一条小船,也不用水手,于是两人上了船,直向下游去,由苏慧理帆掌舵,伍中星则只在船舱之中,调气养息,调理伤势,趁着风平浪静,苏慧还进舱来和他谈笑,并以本身功力,助他尽速疗伤。

在苏慧帮他疗伤之际,伍中星好几次使出“吸星神功”,想趁此机会,将苏慧的功力吸过,再将她推入江中,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他自己内伤未愈,苏慧内功又甚有根底,伍中星却是无法可施,只得期诸来日。

两人有说有笑,时间过得极快,转眼之间,已然夕阳西下,江面上泛出万道金光,同时,望见前面江心之中,有两个小岛,一个苍翠碧绿,另一个,却是赭褐之色。

苏慧向那绿色小岛一指,道:“伍公子,这一个,怕就是长春洲了!”

伍中星正在盘算到了长春洲后,不见苏怡,该如何向他交代,只是应了一声,苏慧则掉转船舵,使小船直向长春洲驶去。

伍中星想了一会,已有主意,暗以手掌,用力在船板上,按了几下,他一天下来,伤势已平复了不少,这两下按的力量也是颇大,船舱底上,木质已然被他大力按得发松。但是,一时间,却还不致于成为破洞。

伍中星连印了七八处,知道一到长春洲上,这艘小船,非要沉入江底不可,到这时候,除非有船上长春洲,否则,苏慧即使见不到她姐姐,想要离开,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做完了手脚,才走出甲板来,和苏慧并肩而立。

到天色昏暗之时,船已靠了岸,两人一跃上去,伍中星回头看时,只见船舱之中,已然隐隐有水渗入,心中一喜,见苏慧已然向前奔去,连忙就势在沙滩上拾起一块石头,抛入船舱之中,正好打在被他手掌印过之处,“噗”地一声,立即出现了一个破洞,江水汩汩而入,等伍中星跑出三四丈,再回头看时,小船已渐渐沉没了!

苏慧一到岛上,见岛上风景,果然极是幽丽,但她此时,却无心深入岛内欣赏,只是沿岛飞驰,希望发现那艘将姐姐救了起来的渔船。

那长春洲总共也不过三四里方圆,片刻之间,她已然绕过全岛,兜了一转,不要说未见有船,连人都不见一个,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只见那小船船尾一翘,已全部沉入水中!

苏慧心中不禁大怔,忙叫道:“伍公子!伍公子!”

伍中星气喘呼呼地跑到,道:“什么事?”

苏慧道:“你看,事情奇了,自们刚走开那么一点时间,那小船便无缘无故地沉了下去,可见得是有人做了手脚!”

伍中星心中一怔,暗忖这丫头好不机灵,自己若不附会,难免启她的疑窦,也故作吃惊之色,道:“啊呀不好!齐太媪他们三人,也正是向大江下游飘来,不要也来到了长春洲上!苏姑娘,你可曾发现有渔船?”

苏慧道:“没有!”

伍中星道:“那多半已然驶走了,不知令姐是否还在长春洲上,反正我们没有船已离不去,不如到岛上去寻找一番如何?”

苏慧点了点头,一扬头,便要出声呼唤,伍中星连忙煞有介事地阻止道:“苏姑娘,咱们小船沉得出奇,我们还是不要高声呼唤的好。”

苏慧听他讲得有理,便将一声已将出口的“姐姐”,咽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向岛上走去,那长春洲的沙滩,不过两丈来阔,一过沙滩,树木花翠,岛中心,是一座小山,走不多久,还有两三道小溪,潺潺而流。

此时,月华已升,溪水被月亮照得闪闪生光,确是幽静已极,苏慧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来,已和伍中星并肩而行,刚在心中想起这样一个无人的小洲之上,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并肩而行,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之际。

忽然之间,听得一人大喝道:“早就叫你们两人一起上,你们偏要充什么好汉,却要在紧急关头暗算,可算是无耻之尤!”

伍中星和苏慧两人,一听得那人轰轰发发的声音,心中俱皆大吃一惊,那声音如此粗鲁,一听便知是那大肚胖子所发!

那大肚胖子既然在此,可知他口中的“你们两人”,一定是齐太媪与赵巴无疑,冤家路窄,在此相遇,两人互望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伍中星眼快,一眼瞥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同,连忙一拉苏慧低声道:“苏姑娘,咱们且在山洞中去避上一避!”

事已紧急,苏慧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和伍中星一起,拨开了洞口的野草,钻进洞去。

那山洞极是窄小,实则上只是一个凹槽,不过恰好洞口长着大蓬野草,可以将两人掩住。

两人挤在洞中,身子只得紧紧地贴在一起,苏慧从来也没有和年轻男子这样亲近过,虽然那大肚胖子吆喝之声,已然渐移近过来,她也禁不住面红耳热,心跳不已。

伍中星知道事态严重,齐太媪和赵巴两人,名义上虽然已收了自己做徒弟,但实则上,一遇强敌,便全然不以自己的安全为念,毫无师徒之情,那大肚胖子不知是什么来路,刚才自己只是虚言恫吓苏慧,谁知他们三个魔头,当真是在长春洲上,忙对苏慧道:“苏姑娘,我们切不可为他们三人发现,权宜之计,还望苏姑娘莫怪。”

苏慧红着脸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就是这两句话工夫,两人陡地觉得一阵劲风,从侧面山角处荡了过来,满天野草飞舞,声势猛恶之极,同时,听得赵巴一声闷哼,“腾腾腾”地退出三四步,已然现身出来,面色难看之极。

接着,便听得那大肚胖子怪叫一声,也已现身,他身子胖极,一走动,肥肚子便抖动不已,但是却极是矫捷,才一出现,便滴滴溜溜地一转,“呼”地一掌,向赵巴迎头抓下。

但是他这一抓,离赵巴头顶尚有尺许,齐太媪的鸠头神杖,已幻出漫天杖影,厉啸排荡,横挥而至,大肚胖子“哈哈”一笑,道:“来得好!”

右手一弯,五指如钩,迳向鸠头杖抓来,同时左手一挥,三丝银光一闪,“嘘”然有声,便向赵巴射去,以一敌二,还弃阴阳双剑不用,竟然从容不迫,毫无狼狈之状。

伍中星一见他出手银光连闪,心中便是一惊。

那几条银光,当在是极细极细的银针无异,这种银针,上面大都有极密的倒刺,打造极是费工夫,而且歹毒无比,当人被射中之时,可能全然无觉,至多也不过感到如为蚊螫而已,但是,那银针却已深入体中,顺血脉游行,说不上过了多少时候,被刺中了心脏,便立即狂号而死,也因为这种银针,太以歹毒,一有人使用,其人必不能见容于武林,所以极少人用。

当时伍中星、伍中年两人,在金山对岸摆渡,去会苏家姐妹时,便曾被银针偷袭,当时并未找到发针之人,此时一见胖子出手便是银光连闪,才知道原来想暗害自己的,就是此人!

而且也已在片刻之间,想起当年黑道上出过的一个人物,唯独他使用这种歹毒暗器,使得江湖上人,虽欲得他而甘心,但是多年来,却一直无可奈何!

这人一定就是眼前这个胖子无异,心中更是惊骇,连大气儿也不敢出,只见赵巴侧身一避,“呼”地一掌,将三枚银针,凌空击落,而齐太媪也手向后一缩,胖子那一抓也没有抓中。

自从苏慧落江逃走以后,这胖子和齐太媪、赵巴两人,便一路在船上口角不已,当时大家都在船上,也只是口角,不敢动手,但一飘到长春洲上,情形便大不相同,齐太媪忧积心头多时的怒火,一齐发作,一上岸,便以“万鸠杖法”进攻。

胖子的武功,应付齐太媪一人,游刃有余,两人一直打到岛中心,赵巴还只是旁观不动,待到看出齐太媪将要不支,才惊地出手,在背后偷袭,胖子虽然避开,也已然差一点吃了亏,这才出声喝骂,正好其时苏慧伍中星两人也来到了长春洲上,也幸亏胖子出声呼喝,两人才能及时避开。

当下只见齐太媪身形如飞,形同恶魔,一枝长约七八尺的鸠杖,施得密不透风,而那胖子也只是挥掌应付,而未向赵巴进攻,赵巴也已将一面边缘锋利的铁盾,取在手中,三人兔起鹘落,杀成一团,掌力杖风,所过之处,将一片清静之地,弄得旋风连起,枝叶纷飞,声势猛恶之极!

苏慧看了半晌,看出那胖子身手之高,竟在齐太媪和赵巴两人之上,心中暗奇,悄声问道:“伍公子,那胖子是谁?”

她一开口,嘴唇掀动,便碰到了伍中星的脸颊,俏脸又是一红。

伍中星低声道:“这胖子多半是武林十大高手之一,和令师、红玫瑰简蒲等齐名的百口仙宋送!”

苏慧吃了一惊,道:“伍公子,你是说他是人称笑弥勒,衡山天一崖的那个大魔头?”

她因为心中吃惊,这句话已然讲得大声了些,但是高也高不了许多,在这样猛烈的争斗之中,想来一定不致为对方听去,但怎知一言甫毕,便听得那胖子“哈哈”一笑,道:“不错,那衡山天一崖的大魔头正是我!”

这一句话,真吓得苏慧和伍中星两人,心胆俱寒,因为若不是他听到了苏慧的话,断无突然间如此说法之理,而听到了苏慧的话,也等于是知道了他们的藏身之所,怎叫他们不惊骇莫名。

只听得齐太媪叱道:“老贼,你在和谁说话?”

随着一个“话”字,鸠头杖,当胸送到。

胖子右手向前一指,道:“那人就在你背后,你自己看不见而已!”

齐太媪生性暴躁多疑,要不然也不会在动手之际,突然有此一问,一听之下,心中大惊,只当身后当真有人,那一杖也就不再送出,手臂一缩,迳以杖柄向后撞去。

赵巴急叫道:“老鬼婆,老贼鬼计多端,你身后那有什么人?”

但两人动作,全都疾逾电光石火,赵巴话才出口,宋送已然赵着齐太媪鸠杖向后一缩之际,踏步进身,欺近身去,左手在怀中一探,再伸出来时,手中已然多了血也似红,形如弯月的一柄宝刀!

齐太媪听得赵巴提醒,自己背后无人,知道上当,急忙想要进招时,本就已经慢了一慢,再加见到自己所有的血魔刃,突然之间,在对方手中出现,心灵大震,手一抖,一杖向前搠出,力道已然灭了几分,被那胖子挽起一个刀花,只听得铮铮两声,一柄镔铁打就,齐太媪杖以横行多年的鸠杖,已然被削成了三截。

赵巴在那胖子的后面,只见胖子和齐太媪之间,突现红光,却未曾看清胖子已然抓了血魔刃,急道:“老鬼婆你怎么哩?”

他飞身扑上,那胖子突然一个转身,血魔刃“刷”地打横挥出,道:“你老搭档害怕,是为了这个!”

赵巴一见血魔刃突然出现,也是吓得一跳,那胖子血魔刃,已然当头袭了下来,赵巴急忙向侧一避,胖子的身手也真灵活,右腿抬起,当胸便踢。

赵巴因急于避开血魔刃,这一踢被踢个正着,“砰”地一声,身躯离地飞起。大叫一声,跌在丈许开外,已然不能动弹。

齐太媪断杖挥动,连颤三颤,点向胖子身后的“灵台”,“命门”,“肾门”三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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