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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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刃-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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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简蒲衣袖一卷,将三人尸体,卷下台去,冷冷地道:“这三人半年之前,在川西逼害妇女,今日该受此报,此间有谁曾犯同样恶行的,别看眼前没有报应,却要小心往后去!”

众人尽皆听得怵然而惊,而有一个人,更是吃了一惊,感到简蒲凌厉无比,令人无所遁形的眼光,直向自己逼视了过来,不由自主,向后缩了一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以吸星神功,害了好心前来为他解穴的苏怡的伍中星!

伍中星为人虽是生性轻佻,但是阴阳叟单残枝对门人管束极严,门规之多,为武林各门各派之冠,因此他倒也不是为非作歹之人,何以此时会性情大变,其间另有缘由,下文自会详表,此处不赘。

却说简蒲把话讲完,又顿了一顿,道:“谁是假制我令旗的苏怡苏慧,还不站出来?”

苏怡苏慧两人,那时候已到了木板之上,顺水流在渠道中飘流,自然再也听不到她的说话,但在一旁的儒侠顾文瑜,却吓了一跳,踏前一步,忙道:“简朋友何以提起两位小徒之名?”

简蒲回过头来,冷笑一声,道:“原来那两个贱人是你的徒弟?她们如今在那里?”

顾文瑜却道:“小徒虽然淘气,但假制阁下玫瑰令旗一事,怕有误会,尚望阁下详细调查!”

简蒲面色一沉,道:“我已经问得清清楚楚,两人持了假令旗,要胁水中仙江一统,放了阴阳派的一个弟子,水中仙江一统真假不辨,已然被我毁了双目,这两人若不在,你教徒不严,也难逃其罪!”

顾文瑜不禁听得心中骇然,暗忖人称红玫瑰下手绝不留情,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江一统一见她令旗便放人,分明是心中对她敬畏之极,但结果仍不免被她套上一个“真假不分”的罪名,将一双眼睛毁去,苏怡苏慧这两人,也忒煞大胆了些!

答道:“若是在下向小徒问明之后,自然要引咎自责,阿慧!阿慧!”

扬声叫了几遍,却是无人回答,不禁自言自语道:“咦?她们两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简蒲一直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等他自言自语讲完,冷笑一声,道:“那怕她们逃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先在我掌下领死吧!”

手腕翻处,相隔丈许,一掌已然凌空击出,顾文瑜只觉她掌风中的力量,柔韧无比,一发即至,连忙也是一劈空掌迎了上去,两股大力一交,顾文瑜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简蒲那一掌,只不过用了五六成力道,因为他们两人,虽然一起名列十大高手,但是却未曾见过面,一掌发出,掌力竟然被对方挡住,既惊且讶,喝道:“你是谁?”

第五章

简蒲因为确是不认得眼前这个中年书生,因见他竟能从容接了自己一掌,所以以出言相询,若是顾文瑜气量狭小,一定会以为她是有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故意给自己难堪了。

但顾文瑜心胸宽阔,却是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想法,道:“在个姓顾名文瑜。”

红玫瑰简蒲“哼”地一声冷笑,道:“原来如此,可是武林中尊你为儒侠的那一位?”

顾文瑜忙摇手道:“儒而已,何侠之有!”

简蒲道:“调唆徒弟,假制我令旗,确乎不类大侠,而你徒弟一见我来,便自溜走,更不像是大伙的徒弟!”

对苏怡苏慧两人,突然不见,顾义瑜心中也不禁大感奇怪,但听得简蒲如此说法,不由心中不服,道:“简朋友此言差矣,小徒就算望风而逃,亦不致于是遗祸乃师之举。”

简蒲见他讲来文质彬彬,确实是个书生,但刚才的那一掌,又显出他内功甚高,公然为他两个徒弟辩护,心中怒气又发,怪笑两声,道:“如今你两个宝贝徒弟,确是遗祸于你了,我且给你两条路,看你愿意走那一条?”

她此时讲话,已然声色俱厉,满头银丝也似的头发,也如波涛起伏,掀动不已,虽未动手,已然令得台下一大半人,胆战心惊。

但是顾文瑜却仍然从从容容,道:“不知道简朋友意思如何?”

简蒲“哼”地一声,道:“第一条,你在三个月之内,将你两个徒弟,带到山东微山湖南岸,由我处置!”

顾文瑜心中一凛,暗想这可不行,若真是将苏怡苏慧两人,送到微山湖畔去,岂不是等于送了她们两人的性命?忙道:“第二条呢?”

简蒲道:“有道是教不严师之惰,你就代徒弟受过,先接我……十招!”

她平日对别人挑战的,只讲“接我三招”,而实则上,武林上能够接她三招的人,也确已不多,但因为刚才一掌,被顾文瑜轻易挡去,因此才临时改口,变成了“接我十招!”

顾文瑜立即道:“若在下接了十招,不知尊驾是否仍要问小徒追究假制令旗之罪?在下深信小徒一时顽皮,必不致于敢以对尊驾有所不敬。”

简蒲道:“不论你能不能接我十招,我均宽容你两个徒弟,五年时间,等她们练好了武功,我再去找她们,若是五年无成,那她们也只有五年的命!”

在简蒲而言,这样处置,简直已然宽大之极,但对顾文瑜儒学忠恕之道而言,却实在不可想像,不禁摇头叹息,道:“尊驾若真是要降祸小徒,小徒万难抗拒,五年一项,尚须斟酌。”

简蒲不耐烦地道:“那有这么多话说,接招吧!”

口说接招,手掌立即翻起,一掌正拍出,忽然看到顾文瑜肩头上的那个小孩,正转着骨碌碌的两只大眼睛,望着自己,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怜爱之念。

她早年受尽欺躏,心日之中,已认为天下所有的人,没有一个好人。但是对小孩,她却网开一面,认为小孩子尚未有人性,当然也不会作恶,因此才将手停下,道:“你且将肩上孩子放在石台去,然后再接我招数!”

顾文瑜向台下看了一眼,自齐太媪,赵巴以下,人人皆是凶眉恶眼之徒,没有一个人是可以放心将孩子托交给他的。

正在犹豫,忽然一眼瞥见一个年轻人,生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虽然眼中已有一点邪气,但一望而知,入迷途未深,便一伸手,道:“这位小哥,暂时替我照管一下孩子如何?”

那年轻人正是伍中星,见顾文瑜望着自己,想起自己适才所为,心中已禁不住乱跳,而顾文瑜竟然要他照管孩子,心中正不知如何决定,忽然见齐太媪也望住了自己,示意自己前去把孩子接过,心中一动,暗忖:齐太媪要在这孩子身上问出血魔刃的下落,顾文瑜将孩子送上手来,如何还不去接?忙朗声道:“仅遵台命。”

向前跨出几步,顾文瑜肩头一声,那孩子便凌空飞起,伍中星刚将苏怡的一身内功,以“吸星神功”吸去,功力陡进,一见孩子飞起,有心卖弄,足尖一点,箭也似疾,直向孩子迎去,手一探,将孩子凌空接住,又落了下来,身法端的美妙已极,洞中诸人,不由得“轰”地喝了一声采,伍中星得意洋洋,抱着孩子,向齐太媪和赵巴身边走去。

顾文瑜在石台之上,一见伍中星接过了孩子便向齐太媪走去,心知不妙,自己一定是托错了人,想要出声制止时,简蒲已然叫道:“第一招!”

“呼”地一掌,当胸推到。

这一掌,看来全无出奇之处,只是内功深厚绵远,却是非身受者,所能领会。

顾文瑜耳际听得那孩子“啊晒”乱叫三声,心中关切,掉头向台下看去,只见赵巴正向那孩子在做手势,而那孩子则面露惊恐之色,似不愿意理他,而齐太媪则在一旁绷着死脸,心中益发着急,简蒲那一掌,来势可不怎地凶猛,未免大意,竟不看简蒲,顺手一掌翻出,迎了上去。

两人俱都出掌,“叭”地一声,双掌相交,简蒲一声其冷如冰的冷笑,顾文瑜心中,立时大吃一惊。

原来双掌相交之后,顾文瑜内力,立即向前一送,但那股大力,却立即被对方反震了回来,不但膀子竣麻,连胸口都如为大槌砸了一下,隐隐作痛,知道真气已受震动,简蒲名不虚传,自己一时大意,已吃了亏,正想收臂撤掌时,简蒲阴柔无比的大力,已然转为阳刚,腾地一声便把顾文瑜震了出去。

这一震出,便“蹬蹬蹬”地连退出七八步,几乎跌下石台去,直来到石台边上,方始站定,筛蒲连声怪笑,身形晃动,重又欺身前来,这时候,人人皆可看出,顾文瑜本身的处境,危殆已极,但是顾文瑜却仍是掉头看顾台下,道:“齐掌门,赵二掌门,切莫难为了那孩子。”

一言甫毕,一股其猛无比的大力,已然当头罩下,想要闪避,已自不能,只得退而求其次,双掌齐施,护住了胸前的要害,只听得“叭叭”两声,简蒲两掌击了下来,刚好打在他的手背上面。

顾文瑜趁机身形转动,向外滑出三尺,手臂抬起,想要还掌之际,已然不能。

原来简蒲在掌击中他手背之时,已然将顾文瑜掌背上的“中诸穴”封住。

那“中诸穴”属手少阳三焦经,若不是顾文瑜内功深湛,真气鼓荡,能御敌于无形,此时两条膀子,早被废去,如今五指软垂,已算是上上大吉,简蒲怪笑一声,道:“第三招!”

如影附形,跟着向旁滑出三尺,骈指如戟,向顾文瑜的天空穴扣去。

顾文瑜此时,五指无力,根本无法还手,身形晃动,“刷”地又向后退出,简蒲见他一动,也跟之而动,那指向顾文瑜咽喉间的双指,仍是方位不变,顾文瑜心中骇然,连运真气,虽将“中诸穴”冲开,但急切问仍然不能发掌,只得足尖一点,凌空拔起丈许高下,怎知简蒲如法施为,顾文瑜人才起在半空,她也已跃起,两只手指,仍是指住了他的天突穴。

顾文瑜此时对简蒲的武功,心中已然叹服之极,知道自己并非敌手。

他这人,虽然身怀绝艺,但基本上却算不得是武林中人,对胜负输赢,绝不重视,双臂招起,一搓一磨,勉强将简蒲那一招“仙人追月”化去,就势一式“雁落平沙”,向台下窜出,道:“简朋友武功过人,在下佩服之极,绝非敌手,简朋友请住手吧!”

简蒲真气下沉,落于石台之上,冷冷地道:“还有七招,你不接了么?”

顾文瑜道:“在下既已自承不敌,何必再接了?”

简蒲仰天大笑,道:“好,那你还是愿意走第一条路,三个月后,若是不带你那两个徒弟,来微山湖南岸见我,你们三人,休想活得过今年!”

顾文瑜愕然道:“简……”

但只讲出一个字,简蒲长笑声叫中,已然足尖一点,飞身而起从她进来的破洞之中,“刷”地窜了出去,顾文瑜急忙飞身追出,只觉四五丈近处,人影一闪不见。

身法之快,无与伦比,顾文瑜心中茫然,想起自己在翠竹渚中,隐居多年,一向与世无争,就是为的见到武林之中,争相残杀,好胜斗强,与自己的心愿大相违背之故,怎知道为了要挽救镇江满城武林人物性命,终于也陷在了江湖是非的漩涡之中!

一想及此,顾文瑜不禁想起到翠竹渚送信,这是血魔门在三拔巷下大会黑道人物,会后拟尽杀镇江城中武林人物的那个人来,心中一动,暗忖此人讲话的声音,和刚才自己与碧血神魔齐太媪,争夺那小孩时,人丛中高叫齐太媪不敢杀害孩子的声音相同,看来那人也是一名武林高手,自己竟会被他瞒过。

连忙又回到洞中,只见乱糟糟地,人已然散了一半,其余一半,也都络绎从出口处走了出去,看来人人皆有去意,同时又不见齐太媪、赵巴和伍中星三人,顾文瑜不由得莫名其妙,拉住了一人问道:“血魔门两位掌门,那里去了?”

那人正是独臂柏龙,冷冷地望了顾文瑜一眼,道:“他们已经告退,道是找到了血魔刃后,再择日择地,大会天下黑道人物,尊驾请放手。”

顾文瑜一生之中,还是首次和江湖人物来往,到了此时,不知怎么才好,忙问道:“那么为害镇江城中武林人物之识,也作罢了?”

柏龙道:“当然,要看什么时候,那一个地方的武林人物再倒霉了!”

讲完,也走了开去,顾文瑜心中,总算了却了一件心事,不消片刻,大厅之中,已然。走得一人不剩,顾文瑜想起苏怡苏慧两人,尚不知下落,还有那孩子,显然已经落入齐太媪的手中,不知是否曾遇害,连忙又在各个岔道之中,搜寻了一遍,可是却一个人也没有,只得怏怏离去不提。

却说当伍中星一接孩子在手,即向赵巴、齐太媪两人走过去,赵巴当时便以手势向那孩子发问,但那孩子却只是不答,在这个时候,简蒲和顾文瑜又相继窜出,赵巴趁势对众人说了今日之会作罢,以后再作定论,向齐太媪一使眼色,两人带着伍中星,一齐向渠道深处走去。

众人一见赵巴已然宣布以后再说,也就一哄而散,若是顾文瑜一回到地下,立即去寻找齐太媪等三人的话,还可以见到他们,但是他却没了主意,等到人已走清,再去寻找时,齐太媪三人,已然一齐从另一个出口处走出,来到了长江边上,在芦苇丛中找到了一艘小船,三人一齐跃了上船,齐太媪鸠头神杖在岸上用力一点,那船便箭也似疾,向江面射去。

赵巴见她面色难看,知道她今日光大血魔门之愿,未曾完成,儒侠顾文瑜还容易对付,最糟糕的是那血魔刃不知下落,因为红玫瑰简蒲,也在镇江城中,令得她不敢妄动,心中这已不快之至,便劝道:“老鬼婆,咱们在漓江之上,被困多年,尚且不急,何急在如今这一两年?”

齐太媪恨恨地瞪了伍中星怀中那孩子一眼,尖声骂道:“若不是这小畜牲,只怕我们事情,已然成功了!”

赵巴苦笑一下,道:“老鬼婆,这小畜牲和咱们无缘无故,也是你自己惹上身来的。”

齐太媪“霍”地站了起来,怒道:“赤血鬼,你还有脸说嘴?是谁要留了他们两人性命的?若早依我的话,在太湖上,将他们两人和那老鬼夫妇,一起结果了,那有今天?”

赵巴叹道:“老鬼婆,你不知道,老鬼夫妇两人,交游广阔,而且他们家传寒铁宝衣,正是血魔刃的克星,咱们虽然是无心相遇,但总是为寒铁宝衣下的手,空自将老鬼夫妇两人害死,却得不到寒铁宝衣,那为何来?那瘦子讲他知道寒铁宝衣的藏处,宁愿以此宝来交换他小主人的性命,我当然应该答应!”

齐太媪道:“哼!你只想要那寒铁宝衣,难道不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么?这小畜牲显然幼时便得奇遇,你就不怕他长大来报仇?”

赵巴哈哈笑道:“老鬼婆,你竟然也会用心计,怕人报仇?小畜牲既聋且哑,如果会在武学上有所成就,他今天不是仍在我们手中么?”

齐太媪怒道:“然则那瘦子呢?上那儿去了?你焉知顾文瑜不是那瘦子请出来的?”

赵巴顿了一顿,遣:“当初我也想不到那瘦子实则上并未受伤,不但被他瞒过,而且被他将血魔刃偷去,但天下人物,个个皆知血魔刃是咱们的物事,他偷了去又有什么用处?”

齐太媪面色悻然,不再言语。

两人只顾讲话,伍中星却一句话也插不上嘴云,原来他根本不知道两人讲的是什么事,只猜到了一个大意,那就是如今怀中那孩子,又聋又哑,大约是“老鬼夫妇”的儿子,而那“老鬼夫妇”,有一件宝物,叫着寒铁宝衣,他们两人,在太湖上,害了那双夫妇,但却未曾得到那物,反倒被那夫妇的一个佣人,将血魔刃偷去,但是却不知道那孩子怎么又回到了齐太媪的手中。

只见两人面色阴沉,不再言语,也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那小船顺流而下,去势甚疾,伍中星正在船尾,想要伸手去把稳船舵,刚一伸手,便觉得怀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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