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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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刃-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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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齐太媪冷冷地道:“柏朋友有何指教?”

独臂柏龙大踏步地来到石台底下,道:“齐大掌门,若是在此的朋友,一齐归入血魔门中,血魔门自然从此所向无敌。但正派中一干高人,虽然归隐多年,但一听得我们声势壮大,必然要出头干涉,血魔门若没有一位武功出众的人物为首掌门,只怕不到一个月,终须仍归瓦解!”

众人一听他这番话,心中俱皆暗暗吃惊,齐太媪勃然大怒,厉声道:“柏朋友,你可是说我老婆子武功不济,不足以执掌血魔门?”

柏龙本是面对众人而讲活的,一听得齐太媪如此说法,立即转过身去,身形凌空拔起,已然站到了那石台的一角,当他身子拔起之时,顾文瑜等高手,在一旁看得清楚,只见他双腿不弯不曲,分明是迳以内力,弹了起来的。

顾文瑜心小不禁讶道:“这独臂汉子武功不错啊,想不到黑道上还会有这样的一个人物!”

其余黑道上人,连赤血鬼赵巴在内,心中俱各大是惊异。

这个独臂柏龙虽然只在山东一带做案,但名头都极是响亮,黑道上皆知其名,可是又没有一个人是和他熟悉的,也俱都不知他武功的深浅。

如今听他语下之意,竟大有争血魔门掌门之意,不由得大感兴味,全神贯注,要看个究竟。

苏慧在柏龙大叫“且慢”这时,循声转头一望,才发现姐姐并未在自己的身后,心中大疑,本想着回路去寻找,但紧接着独臂柏龙和碧血神魔齐太媪又斗上了口,心知有一场热闹可看,又素知姐姐心细,只料不致于出事,因此也就放过,却未料到苏怡会在那洞中,为伍中星所趁!

柏龙上了石台之后,只是站在角上,那石台约有两丈见方,齐太媪站在正中,两人相隔,约有丈许远近,柏龙朗声通:“柏某并非说齐朋友武功不济,只是说齐朋友不足以为血魔门掌门!”

这句话讲得如此之明显,众人不禁尽皆大惊。

须知眼前齐集在这地下大厅中的人物,俱都是各地黑道上的知名之士,是齐太媪和赵巴两人,二次出山以来,几经打听,才请了来的,其中高手颇多,如川西道上的川西三枭,南海黎族恶人,擅使毒药的南海双恶:郭无我、郭无他,黄河上下,水路黑道盟主,水王徐灵,淮水帮帮主,女煞神黄娇等人,俱都是独霸一方,作威作尚,横行多年,无人能敌的人物,也都震于赵巴和齐太媪两人的威名,未敢出声。

柏龙的名头虽响,但山东道上,黑道盟主,却是铁雁程青主,如今也未作一词,而柏龙却公然讲出这样的话来,怎不令众人心惊?

齐太媪怪笑一声,鸠头杖在石上一顿,“叭”地一声,一串火星冒处,已经有四六片石片,飞了起来,似有意,又似偶然,向柏龙飞了过去,柏龙独臂一沉,衣袖展处,将石片挡住,道:“齐朋友,我如此讲法,乃是为血魔门而言!”

齐太媪满头乱发,齐皆倒竖,再加上她矮小丑陋,直如精怪一样,尖叱道:“我不配当掌门,难道是你这独臂鬼才配!”

此言一出,台下响起了一片附合之声。

独臂柏龙冷笑道:“如今也不是徒争口舌的时候,敢问齐朋友,号称血魔门镇门之宝,掌门信物的血魔刃,如今何在?”

齐太媪一听此语,不由得一怔,向后倒退了一步,讲不出话来,众人心内也是一楞,暗想这是什么活?难道齐太媪和赵巴两人,大会黑道上人物,竟连血魔刃也被人抢占了么?不免传出了一阵交头接耳之声。

苏慧听了,心内也是奇怪,她在镇江城中,酒店之内,见伍中年出手便是一柄血也似红的宝刀,断了江心派两人的兵刃之际,已觉得那柄宝刀,非同小可,后来在江边,伍中年又因此刃,伤了许多人,她更以肯定那便是江湖上传说的血魔刃,但是也不明白那柄血魔刃何以会到了伍中年的手中,此时听柏龙一问,更是倾耳细听,没有精神去理会苏怡的去向。

只听得柏龙一声冷笑,道:“血魔刃已然不在了,是也不是?齐朋友何妨直言?”

齐太媪气得大叫道:“赤血鬼,带那小畜牲来!”

赵巴答应一声,身形如飞,一去即回,只听他叫道:“接住了!”

接着便是一个孩子,“哇”地一声大叫,凌空向石台上飞去!

齐太媪一见那孩子飞到,鸠头杖一挑,便向那孩子的腰际挑去。

当齐太媪厉声呼喝赤血鬼的时候,众人只当赵巴一定是入内去将血魔刃取出,以应付独臂柏龙的挑寡,怎么也料不到赵巴去而复转之后,竟然会抛出了一个小孩子来,如今天下黑道人物齐集,虽无行动,亦觉杀气满堂,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子,显得不调和到了极点。

齐太媪一杖,眼看将那孩子挑中,突然一声龙吟,儒侠顾文瑜已然实在忍不住,而且看那孩子在半空中扎手扎脚,若是被齐太媪一杖挑中,非将小命陪上不可,长吟未毕,早已身形凌空拔起,使的正是上乘轻功,全凭本身精湛已极的真气,将身子提起的“节节升天”功夫,虽然后起一步,但是几乎和那孩子一起下沉,手臂一探,已然将孩子抓住,这才一个转折,落于石台的另一角上,道:“齐掌门何必加害一个孩童?”

低头一看,那孩子张大了眼睛,脸上杂有惊惧之色,但是却不如一般孩子那样遇到惊慌的事,便面如土色那样,而是在惊恐之中,还逞出一股倔强之气,同时,感到抓住他的肩头,异常强韧,像是已有多年内功一样,心中不免大是奇怪。

而那孩子,也像是知道顾文瑜才将他从险地之中,救了出来一样,肩头虽仍为顾文瑜抓住,却是一点也不挣扎。

齐太媪见那孩子半途上被顾文瑜抓去,心中更是暴怒,叱道:“顾文瑜干你什么事,要你再次三番,来横加插手?”

鸠头杖就着刚才一挑未中之势,“霍”地一声,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圈,杖端鸠头,迳向顾文瑜头上啄下。

顾文瑜只是身子向旁一移,并不还手,齐太媪那一杖下沉之势,极是急骤,但顾文瑜才一移开,她手臂一挣,拐杖已然横扫而至,变招之快,不可思议,顾文瑜长眉一挑,衣袖展动,袍袖宽宽,“呼”地迎了上去。

齐太媪嘿嘿怪笑,突然一缩手,鸠头杖也跟着向后一缩,鸠头当胸点到,点的正是顾文瑜胸前的“华盖穴”。

那“华盖穴”号称五脏之华盖,与背后的“灵台穴”又称人心穴,再加上顶门上的“百汇穴”,是人身上最重要的三个穴道,齐太媪一出手便点顾文瑜的“华盖穴”,只此一招,已可见她之为人。

顾文瑜面色一沉,左臂向外一挥,将那孩子带开一步,左腕一翻,迳向疾点而来的鸠杖,一掌拍了出去,他内功精湛,掌力凝滞,已可隔挡实物。

但齐太媪亦不是等闲之辈,此时心中暴怒,出手更是狠辣无比,一见顾文瑜一掌击出,鸠头向上一昂,迳向顾文瑜手臂啄去,顾文瑜怔了一怔,急忙后退,总算见机得快,才未曾被鸠嘴啄中,齐太媪怪叫一声,又待赶了过去,在一旁的柏龙已然冷冷地叫道:“齐朋友,那血魔刃下落如何,请速交代,何必节外生枝?”

齐太媪生性暴躁无比,艺成以来,便已凶横成性,连她生死之交的老搭挡,赤血鬼赵巴,在她狂性大发之际,都不敢多置一词,只好由得她去发狂,几时曾受过人家这等冷言冷语的奚落?满头乱发起伏再三,大喝道:“血魔刃是我的东西,要你这独臂鬼管什么闲事?”

独臂柏龙面色镇定,道:“你不要我们加入血魔门,自然无话可说,否则,我们当然要问个清楚,不然何足以睥睨武林,行事无阻?”

这几句话,却是说得大有道理,台下众人,听柏龙向齐太媪追问血魔刃的下落,已然大是骚动,又见那一脸正气的书生,竟是名列十大高手之中的儒侠顾文瑜,心知今日之事,没有这样简单,女煞神黄娇首先叫道:“独臂柏龙说得不错,那血魔刃若是不在,还提什么血魔门?”

赵巴冷笑一声,道:“黄帮主,你安知那血魔刃不在?”

女煞神黄娇也是一个向不服人的女魔头,冷笑道:“若是在,为何不敢拿出看一看?”

赤血鬼赵巴知道眼前的情势,若是不将血魔刃取出,实是难以服众,但是血魔就却的确不在自己处,已然在半个月之前失去,因此大喝一声,道:“各位听我一言,那血魔刃如今确是不在,但却立即可以寻回,只要向那小畜查问,便没有不知之理!”

众人听得这样的一柄武林奇珍,竟和这个小孩子有关,不由得大是惊愕,一时之间,都静了下来,柏龙和顾文瑜同时开口,各讲了一个字,顾文瑜便道:“柏朋友先请!”

柏龙道:“我今日到镇江前,遇见了江心派掌门,水中仙江一统道是闽北阴阳派的一个弟子,手持血魔刃,在长江边上,杀了他们中几个高手,是以才知血魔刃已然不在此处,赵朋友既然如此说法,何不快问那小畜牲,将血魔刃追了回来?”

等他讲完,顾文瑜才道:“赵二掌门休得妄言,这稚子如何会与血魔刃有关?”

赵巴阴恻恻一笑,道:“顾文瑜不知其中内情,自然难免如此想法,只要将孩子交我手中,他自然会指点血魔刃的所在!”

儒侠顾义瑜将信将疑,手一松,那孩子却依在顾义瑜身上,不肯走过去。

赤血鬼赵巴也一跃上了石台,伸手便要去拉,那孩子“哇哇”大叫,向顾文瑜怀中乱拱乱钻,想要避开赵巴。

顾文瑜心中大是犹豫,这孩子上得台来,一句话也不讲,不知是什么来头,赵巴只是说向他问几句话,他却显得如此害怕,本来绝无理由,放孩子到赵巴那里去的,但是自己此来,原来是想说动这一干魔头,令他们不要再作恶,可以不要翻脸,还是不翻脸的好,似乎又该将孩子交还给赵巴。

他这里心内犹豫未决,苏慧在台下早已看出于他的心思,大叫道:“师傅,别听那赤血鬼的话,那孩子又聋又哑,根本和血魔刃没有关系,是我们从江边救来的,放在翠竹渚中,又被他们两人强抢了来的!”

顾文瑜心中一怔,道:“两位原来到过敝居了?在下适好不在,有失迎,十分抱歉!”

苏慧在台下啼笑皆非,赵巴道:“顾大侠不必客气,这孩子正如苏姑娘所说,又聋又哑,但是他却能懂得我的手势,是可问出他那血魔刃现在何处!”

苏慧实在忍不住,道:“你和这孩子是什么关系?你是他的什么人?为什么你能和这孩子以手势通话?”

赤血鬼赵巴一怔,道:“苏姑娘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苏慧情知那孩子的来历有异,又有伍中年的重托,一顿足,道:“我管定了。”

又一扬头,道:“师傅,别将那孩子给他!”

赵巴阴笑一下,道:“顾大侠,咱们血魔门可是与你无冤无仇!”

顾文瑜据事论事,答道:“赵二掌门说得不错。”

苏慧已然知道这赤血鬼赵巴,为人奸诈无比,师傅却迂腐老实,再说下去,非上他的当不可,不如趁早自己先动手,还来得干脆,主意打定,叫道:“赤血鬼,自古邪正不能并立,什么冤仇不冤仇,你先吃我一掌!”

皓腕一翻,跃高三尺,“呼”地一掌,迳向赵巴顶门拍下,顾文瑜急叫道:“阿慧不可冒失!”

但苏慧出手快疾,那一掌,早已离赵巴头顶,不过尺许,赵巴那里将她放在心上,略一退避,抬臂便格,苏慧自知不是他们两人的敌手,志在捣乱,引师傅动手,一见赵巴抬臂来格,突然“啊呀”一声尖叫,向后倒去,着地便滚,一面滚,一面大叫道:“好赤血鬼,竟然以这样的歹毒暗器伤人,亏你还是一派掌门!”

这一下,不但儒侠顾文瑜被地瞒过,连赤血鬼赵巴也是莫名其妙,暗忖自己一挥臂,她便倒了下去,何曾发什么暗器来?莫非台底下有人暗中助拳不成,这也未免太小觑自己了!

顾文瑜一见苏慧在地上乱滚,踏前一步,吃惊道:“阿慧,你怎么啦?”

苏慧大声叫嚷,道:“师傅,我中了赤血鬼赵巴的暗算,你可得为我报仇!”一面叫,一面脸上装出痛苦无比的神色来。

顾文瑜心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他这人从不轻易发怒,但一怒之后,若不是将事情弄明白,却是不肯就此了结,面色一沉,道:“赵二掌门,小徒虽然冒犯尊严,但她总是武学后进,阁下就算要出手教训,也不应该不按武林规矩,一照面就暗箭伤人!”

赵巴自己没有发过什么暗器,但此时此地,却不容得他辩解,向齐太媪使了一个眼色,齐太媪早就气得肺都要炸,立即发作道:“伤了你的徒弟,你又怎么着?”

一个“着”字,刚在空中响起,鸠杖贴地横扫,无声无息,也已然扫到了顾文瑜的身前。

一扫到身前之后,手腕一压,鸠头直跳了起来,当胸撞到,顾文瑜知道再想委曲求全,已无可能,后退一步,手一提,令那孩子坐在肩上,斜刺里又跨出一步。

在他连跨两步的时候,碧血神魔齐太媪的鸠头神仗,已然一连使了三招。

那十招连环使出,她那鸠头神杖又长,只见满台上全是杖影,独臂柏龙一见她杖法展开,如此神威,而且已看出她不单是向顾文瑜进展,而是连自己包括在内,冷笑一声,早已跃下台去,赤血鬼赵巴退到石台一角站定。

本来碧血神魔的杖法,号称“万鸠杖法”,那是指她杖法一经展开之后,招招连绵,中间毫无空隙,使到急处,杖头铁鸠,幻化成为数十点,漫空飞舞而言,苏慧虽是在台上打滚,也不免为她鸠仗扫中,但是顾文瑜看来像踱方步也似地两步跨过,竟在她如罗网也似向下罩来的杖影避开,并且还将苏慧护住,叱道:“阿慧,快下台去,运真气护住伤处,我暂时顾不得你了!”

苏慧实际上一点也未曾受伤,见师傅和齐太媪动上了手,心中大喜,一个骨碌,滚到了台下,站了起来,向人丛中便钻。

碧血神魔齐太媪成名甚早,究竟武功多高,倒有一大半人,未曾亲眼见过,儒侠顾义瑜更是只闻其名,连见面都是第一次,人人都想看他们动手,苏慧钻入人从中,也没有人去注意她,顾义瑜见苏慧到台下,便生龙活虎,不禁一呆,齐大媪看出有机可乘,也突然一停。

顾文瑜见齐太媪突然一停,只当她要停手不打,一掌将要拍出,也硬生生将势子收住。

怎知齐太媪这一停,是因为看出了顾义瑜刚才那纵横几步,走得从容,但是却能避过自已排山倒海而至的连环三杖,分明是传说中的“乾坤大挪移法”,这一类功夫,是绝顶轻功,揉合着子午步法而成的,一经使展,对方兵刃的招式越多,就越是能在其中寻找空隙,从容躲避。

齐太媪七岁学艺,到如今已有近六十年之经验,因此立即变法,身形凝滞,刚好碰上顾义瑜心地踏实,虽然身怀绝技,但实在算不得是武林中人,只是一个读书人而已,毫无临敌经验,齐太媪一停,他也停了下来,给了齐太媪一个极佳的时机。

若然齐太媪不是心狠手辣之徒,一杖将顾文瑜击到的话,以顾文瑜的武功而论,足可抵挡,但是齐太媪一停之后,立即进招,不是攻向顾文瑜,仗头一翘,竟然直指顾文瑜肩头上的那个聋哑小儿!

顾文瑜只觉齐太媪杖尖不向自己,心中一呆,霎那间竟忘了肩头上的孩子,还不知道齐太媪此举是什么用意,直到肩头上的那聋哑小儿“畦”地一叫,才猛地省起,急忙身形一矮,鸠杖“刷”地在那小儿头顶上擦过,将那孩子的一角冲天辫,齐头皮挑断,只要顾文瑜稍慢一点,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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