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奴,只要报他以忠诚就够了。
“小东西,你说报仇对你来说……有多重要?”魅连若缓缓开口,那细密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张开了一双金色璀璨的瞳仁,略带……忧伤。
“很重要!比生命还要重要……”秦晓默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是吗?”魅连若轻笑了一声,眼眸弯了起来,光芒越发的迷人,“那么……如果,报仇需要利用你身边的人呢?”
秦晓默一怔,身边的人……渊无疆,秦晓默突然就像到了渊无疆,说的难听点自己现在不正是在利用渊无疆吗?虽然……是大家心知肚明允许的利用,他利用我我利用他,说的好听点,那叫互相帮助,我们都有共同的目的,都是……报仇!
“也得报!”秦晓默一字一句。
最后的盛宴(十五)
“是吗?”魅连若轻笑了一声,瞳仁中倒影着空中明亮的月亮,细密的睫毛微微垂了下来,“也得报啊……”
“你……不希望我报仇吗?”秦晓默扬起了头,却还是只能看到魅连若尖锐的下颚和优美的弧线。
“没有……”魅连若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小东西……以后每晚都过来吧,当是你吸我鲜血的补偿。”
“主人饲养奴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为什么还要补偿!”秦晓默不悦的皱紧了眉头,心里暗自嘀咕,皇后每晚不去和皇上在一起反倒每晚来国舅这里,这算是什么事情!
“那奴仆听从主人的吩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命令你每天晚上都过来就这样陪我躺一会,用我的气息掩盖住你身上让人厌烦的气息!”
“让人厌烦你还要让我过来陪你躺啊!”
“就是因为你身上的气息让人厌烦,所以才要用我的气息全部遮住!渊无疆的气息聂晚笑的气息,楚弦歌的气息……都让人厌恶!”魅连若说话的语气像是个孩子,皱紧了眉头,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连气都不喘。
秦晓默一怔,不知道……还以为魅连若吃醋了!
或许是吃醋了,因为……这张面孔是路夜鸾的面孔。
秦晓默咬紧了牙,垂头在魅连若怀里翻了一个身用瘦弱的脊背对着他,不再和他做争辩。
“嗯?”秦晓默瞄到了掉在地上的那个金眸小娃娃,不悦的皱起眉,“你怎么把你自己胡乱丢!”
说着秦晓默就弯腰去捡……
“叮……铛铛铛铛铛铛……”
秦晓默抬眼,看着一个白色的小棋子叮叮当当的跌落在不远处,好像是刚才……从魅连若的袖口掉出来的。
秦晓默捡起了娃娃,转头看着魅连若:“那是什么?”
魅连若唇角浅浅勾起:“棋子……”
“你把棋子放在身上干什么……”秦晓默将那个金眸小娃娃放在了魅连若的耳旁,站起身,“棋子就应该在棋盘上……放身上还叫什么棋子!”
魅连若身体微微一僵,棋子……就应该放在棋盘上啊!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跌落在黑暗处却泛着盈盈微光的小棋子,眉头紧锁。
秦晓默将白色的狐裘拽到了魅连若胸前,替他盖好:“我先走了……”
“嗯!”
目光……再次落在了魅连若颈脖处,那白色的纱布有些刺眼:“脖子……疼吗?”
“小伤而已……”魅连若收回了目光,“回去吧……别让聂晚笑等急了。”
“明天我炖些补血气的汤药来,你好好休息。”
“走吧!”魅连若瞌上了那双金色的眸子。
月光斑驳的落在他精致的面容上,让秦晓默看的有些不真切了……
“嗯……”秦晓默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大殿,将门缓缓关上。
“皇后娘娘……”笙歌躬身行礼。
“魅连若睡了……你也快去休息吧!”秦晓默对着笙歌露出了一个甜软的笑容。
“好!”
“我走了……”
“皇后娘娘慢走。”
秦晓默走后,大殿静了下来。
摇曳的纱帐后,魅连若依旧以刚才的姿势躺在白色的狐裘软榻上,黑色宛如绸缎一般的长发散落平铺开来。
“主子!”笙歌捡起了刚才掉落的棋子,送到了魅连若的面前。
“嗯……”魅连若低垂着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金色瞳仁里的神色,良久才将棋子握在了手心中,“下去吧!”
“是!”
棋子……就应该放在棋盘里啊……魅连若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平躺在了软榻上,用那只握着棋子的手臂覆在了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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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火红的岩浆接连不断的冒着气泡,温度高的吓人。
渊无疆那双深邃的瞳仁坚定的看着前方唯一一条细细的桥,那石桥细的像是一踩上去就会断裂一样,渊无疆还是坚定不移的走了过去。
走过纤细的石桥,眼前依旧脱离不开红色……一条狭窄通道的两侧,石头居然是红色的,渊无疆走了十几步之后便是一片豁然开朗,空气不再向里面那样燥热灼人,而是温润清凉,四周开着一片洁白的花儿,清风袭过……哗啦啦的扬起一大片。
置身在这里……仿若置身仙境!梦幻极了……
“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找到我!所以略备了薄酒……坐下喝一杯吧!”
闻声,渊无疆转头……右侧那凉亭内,一个一头红色长发的男子浅笑嫣然的看着渊无疆,声音温软。
时隔了多少年没有见过了……渊无疆也记不清楚,好像……自从夜鸾死了之后,他们……就都散了!
可是……这个男人依旧是那样的明媚,白色的长衫,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扎起,额前垂落的几许在他狭长的凤眸前随风摇曳着,精致的薄唇缓缓勾起,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他就那样坐在一片花瓣飞舞的景致中,美轮美奂……
“无疆……”
那男子薄唇微微念出了渊无疆的名字,此时……渊无疆才回过神,缓缓地向着凉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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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都知道无疆来干什么,大家猜猜这次无疆能不能办成涅……
”
最后的盛宴(十六)
“坐……”
男子轻笑着用衣袖拂去石凳上的花瓣,让渊无疆坐下。
“我们……多少年没有见了?”男子替渊无疆斟了一杯酒。
酒的香气很醇厚,即便是渊无疆还没有端起杯子,那响起已经迎面扑来,这……是他亲自酿的酒,已经珍藏了五百年……等的就是今天,为今天而打开……
见渊无疆没有回答男子自径开口:“记得以前……夜鸾在的时候,我们……经常这样相对而饮,你……总是贪酒的,喝了我好多好酒……可心疼死我了!呵呵呵……”
男子唇角笑开来,发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温软笑声,像是冬天暖人心房的炉火。
渊无疆的拳头再次收紧,还是没有应声。
男子唇角的笑容终于缓缓地收了起来,弯起的眸子再也掩饰不住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良久,他浅淡的开口:“无疆……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因为……我太了解你,我们……相识了有几千年了吧……我了解你,如同了解自己。”
“我还……不能死。”渊无疆良久,才憋出来了这一句。
“呵呵……”男子轻笑了一声,风越发的大了……
花瓣簌簌的扬起,那一片最纯白的落在了渊无疆的酒杯中,轻漾着。
“嗯……我知道,我知道……”
男子微小的话音被淹没在鲜花簌簌碰撞的声音中,却依旧窜进了渊无疆的耳中。
“你总是这样……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算明知道会倾其所有……你也会去做!我明白……”男子轻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精致的瞳仁中闪耀着微弱的光芒,氤氲了眼前的景物,“无疆啊……其实这么多年来,真的是想念你却不敢见你,见到了……就是死亡,我知道的……我永远无法对你下手,不仅仅是夜鸾的命令……还是,对你的感情,你一直以来就像是我弟弟的存在,一直都是……”
男子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满的淌了出来……沁湿了落在石桌上的白色花瓣,他举起杯子朝向渊无疆轻笑:“陪我喝一杯吧……”
渊无疆举起了面前的酒杯,连着杯子里的花瓣一饮而尽……
“双月……就快到了吧!”男子纤长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再次斟满了两杯酒。
“嗯……还有半个月。”
“那……那个人要出来了。”男子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还夹杂着最深沉的期盼,“还有些时间……无疆,我只要今天一晚,可以吗?今晚……你陪我畅饮,明日我赠你火精!来!”
男子再次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唇角笑意盈盈:“果然是……好酒,怕是天下间最好的酒,只有它了……我给它取名夜鸾!”
渊无疆握紧了杯子抿唇一语不发的仰头饮尽。
“见到过……转世后的我吗?”男子轻笑着问道,再次斟满了酒。
“见到了。”
“哦?”男子似乎来了兴趣,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明媚,“什么样子……做什么的?现在……好不好?”
“我遇见的那天,他正追一个女子,随后和我还有那个女子一起跳崖了。”
“哦……死了……”男子的神情暗淡了下来。
“没死,还活着,他是北魏的帝王,和你一样是骁勇善战的,却不如你温柔。”渊无疆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
“呵呵……那估计是我灵魂投胎的时候,偏偏我被夜鸾用火精续命……把温柔全部扣留在我这具身体里了,要是我这具身体一毁灭,他应该就温柔了……呵呵……”男子像是在开玩笑一般笑声越发的明朗。
“那个女子……叫秦晓默。”渊无疆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秦晓默啊……”男子温软的笑容再次蔓延开,“是个和路夜鸾一样好听的名字……晓默……”
男子仰头,一杯酒再次下肚:“无疆……我化成尘烟之后帮我一个忙吧!”
“嗯。”
“把夜鸾这酒……送给我转世一坛,怕是我在人间喝不到这么香醇的美酒。”
“好。”渊无疆眸子依旧低垂着没有去看男子。
“呵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这次倒换了我贪酒了!”
男子正要为自己斟满酒,渊无疆突然抬手握住了男子精致细长的手。
“嗯?”男子看向了渊无疆。
“我来!”渊无疆从男子的手中结果了酒壶,替他斟满了酒。
“那……那个秦晓默,是不是和我的转世幸福的生活着?”男子低声问道。
“秦晓默……现在是我的皇后。”
“嗯?”男子一诧异。
“她说要报仇,要借我的力量。”
男子怔怔的看着渊无疆,良久……唇角的笑容再次笑开来,他看向了那一望无际的花海,声音温软:“嗯……那就让她报吧!不要像我一样……最后居然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男子端起酒杯轻笑:“一念执着恨五百年……一念执着爱一千年,灵魂转世……执念却留在三生石旁,不得解脱,愿这缘,这念……这记忆,随着我身形一起化作尘烟消散吧。”
仰头又是一杯。
那天男子喝了很多,却一直都没有醉。
直到……太阳缓缓升起,露出初晨的第一缕阳光,那挂在树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坠落在花瓣上,像是个精致的孩子,得意的在温床上摇晃。
最后的盛宴(十七)
“不知……何时才能再品这美酒啊……”男子的身体散发着比太阳还夺目的光芒,缓缓地化作尘烟……越来越透明……却依旧捏着杯子,轻嗅着那弥香的醇酒。
但愿……这一散……可以让一切都结束,但愿我的毁灭……真的可以让夜鸾真的永远沉睡在黑暗里。
男子轻轻闭着那双精致的眼眸,睫毛细微的颤抖着……像是在风中颤-栗的花瓣,薄唇缓缓上扬,带着幸福满足的笑意,他的身形光芒越来越刺眼,终于和那从山头一跃而起的阳光,融为一体,只留下了一团宛如珍珠大小的红色火球细细密密的向上窜着红色的火苗。
“咣铛铛……”
渊无疆覆在双膝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几乎要将自己的衣裳撕碎,那红色的火苗像是有灵性一样移动到了渊无疆的眼前。
他宁愿是一场恶仗,宁愿抢夺来之时是偏体鳞伤……身上痛了,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可是现在……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渊无疆抬手拖住了火精,缓缓地将它贴近自己的胸口,让它融进了自己的身体。
黑色的绸缎长袍在这宛如仙境的花园,随风摇曳和长发纠缠飘扬,飞舞的花瓣……窜梭在他的发间衣角……美的竟像是一幅画。
渊无疆紧闭着眸子,甚至可以感觉到已经到自己颈脖处的寒冰正在缓缓地消散……就像是消散的那个男人一样。
这阳光耀眼的……暖,可是却温暖不了渊无疆那颗寒凉的心,渊无疆手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口,纤长细密的睫毛上居然沾染着细碎的水珠,唇瓣微微一颤念出了那宛如仙子一般男子的名字:“晚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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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皇后娘娘……关于宁州瘟疫准奏李大人奏本之事,臣有本要奏!”季老将军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宁州一事……”秦晓默轻笑了一声侧头看向了魅姬,“魅姬贵妃……昨日我们说怎么处理来着?”
“回皇后娘娘……说是按照李大人奏本所奏,将应将瘟疫处灾民全部处死,尸体烧毁以免瘟疫蔓延。”魅姬低垂着眼眸声音浅淡。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此种做法实在是毫无人道可言,虽然疫情严重可大部分人还是没有感染的,为防止瘟疫蔓延便大肆屠杀,恐会激起民愤啊!”连闵大人也站了出来。
魅姬唇角略微提起。
秦晓默似乎有些惊讶,款款从凤座上站了起来:“这……准了?魅姬贵妃……昨儿个我们是怎么商议的?怎么会准了这种奏折呢?”
魅姬一怔,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这……”
“昨儿个夜里本宫还在一直想宁州的事情……本想今天和众臣商议,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准了李大人的奏折。”秦晓默款款的走下了九重高阶,眉头紧锁。
魅姬拳头一紧,这是把矛头全都指向自己了……说是我魅姬准了这样的奏本,与你无关是吧!
“娘娘可有良策?”闵大人紧逼着问道。
秦晓默唇角略微勾起,停在了第三节玉阶上:“良策倒没有……昨儿个,本宫召见了从疫区回来的冯大人……冯大人……”
“臣在!”冯大人立刻站了出来。
“把你昨天说给本宫听的,在说来给各位大人们听听……”秦晓默淡漠的开口。
倒是一直立在凤座一旁的聂晚笑,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魅姬的如意算盘……算是碎了吧!
好厉害的秦晓默啊,魅姬那双阴冷的眸子睨向了秦晓默,唇挑微凉,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止住瘟疫。
“回禀皇后娘娘,这疫病来的凶猛,染病的基本都是高烧不退,伴有恶心、呕吐、便秘、失眠等。小儿常有呕吐和惊厥。发病3~5天后,病人的额部、面颊、腕、臂、躯干和下肢出现皮疹这些症状……”冯大人如实禀报。
“在座的各位达人可曾见过……或是听说过这种疫毒啊?”秦晓默声音低沉,这个病毒……他们没有见过,秦晓默可是见过,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花,秦晓默不是学医的自然不知道那个药方是什么,但是如何预防秦晓默却熟知,接种!
所有的大臣都摇头。
“可是……本宫见过!”秦晓默见众人不语,再次开口,那柔柔软软的声音此刻听来确实那样的有分量。
整个大殿霎时安静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那个站在高阶上身形瘦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