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见状,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满是心疼后悔之色,“我也不想伤你的……我只是……只是不喜别人忤逆我……放心,只要你乖乖地,不要生气,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你若是碰我,你会后悔。”
强硬的口气,却无法改变他已经慌乱的事实。他深知,这种近乎无力的威胁,并不能左右这个疯女人的欲望。难道,他叶子洛真的要任凭这样一个肮脏的疯女人随意摆布……
“我若是不碰你,我会更后悔。”那“小姐”笑得娇羞,嘴上说的话却是难以想象的开放,“祁州果然是个好地方,我若是不来,错过了你,那是何等遗憾……”
手指贴着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如上了瘾般一刻也不舍得离开,描摹着他精雕细琢的五官,最后停留在柔软的粉唇上,手指按压着,感受着那种弹性,脸上的温度急剧上升……
叶子洛抿紧双唇,却躲不过她的碰触。积聚起来的力气也只是不怎么有力度地推了她一下,然后再次脱力地跌回床上……至清的双眸里,一个女人的脸庞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滚……”
如那天般,他吐出了这么个字。
65、床帏
65、床帏 。。。
“滚”这个字,成为了他最后口头上的发泄,愤怒,无助,不甘……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
唇上的挤压和啃咬,换来的是胃里的一阵汹涌……拳头无力地握紧,却不敢再开口,只是用尽力气把唇抿得更紧……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位兴致高涨的“小姐”,她本不欲理会,只是那叩门声太过锲而不舍,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诱人的唇瓣,被那双眼里彻骨的寒意给冻得抖了抖……
“砰砰砰……”
“知道了,要死……”她嘴里嘟囔着,开了门,见自家丫环站在门口,不悦地训斥道,“火烧屁股还是怎地,竟然在这个时候打扰本小姐!”
“小姐,不好了!”
“不好了?怎么,你的屁股真的被烧了?”说着,她还真往那丫环的屁股后面看。
“小姐!人家上门要人了!”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这么没个正经,火烧屁股烧得也不是她的屁股,又不是她把人家的儿子和夫君给掳来的……
“要就要呗,反正我不给。”
……“小姐……公子说,还是让你带着那个公子先躲躲,这次来的人有点难缠。”她就知道小姐不会当回事,只能把公子给搬出来了。
果不其然,这位“小姐”翘了翘嘴,勉为其难道:“既是无绝哥哥说的,那就姑且这么办吧。”
******
“叶夫人亲自上门,这个面子的确不该不给。不过,说搜就搜,未免也太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了。难道随便一个人来,说他们的猫猫狗狗丢了,怀疑溜到这个宅院,本公子难道也要一一应允?”
“你——”
叶夫人对齐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虽是不悦却仍旧未失雍容气度,缓缓问道:“那依公子的意思,该当如何?”早点找到洛儿才是最要紧的事,眼前这个锦衣公子,气焰嚣张,却有几分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
无绝微微挑眉,道:“搜,可以。若是搜不到呢?”
“若是搜到呢?”叶夫人反问。
“搜到的话,本公子定会给叶夫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好含糊的话……叶夫人轻笑,道:“若是搜不到,我在众人面前亲自向公子赔礼道歉。”
“叶夫人好歹这么大年纪了,本公子也不屑落一个为难老人的名声。这样吧,若是搜不到,本公子要她——当着百姓的面下跪向我斟茶认错。”
这么大年纪了……叶夫人忍着想要抽这个不会说话的后辈一顿的冲动,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身边的人:郝运。
“既是叶子洛的女人,又是你的儿媳,作为人选,再适合不过了,叶夫人意下如何呢?”
叶夫人犹豫着,这个不知根不知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子,总给人一种最好不要与之有牵扯的感觉。现下,虽然她肯定洛儿就在这个宅院,可是对方也不会不作准备,单这周旋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有人去通风报信了……若是洛儿真的被藏起来,搜不到,那——
“好,一言为定。”
叶夫人闻声吃惊地看着身边的女子,“媳妇……”
郝运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这个“无绝”,冷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进去找人了吗?”
无绝有些玩味地看着这个女人,嘴角扬起残酷的笑容,做了个“请”的动作,“当然可以。既是如此,本公子就等着喝茶了。”
叶夫人一声令下,一群黑影鱼贯而入。
当无绝看清蜂拥而至的黑影是怎样的存在后,他脸上近乎残酷的玩味笑容终于不见了……
人并不可怕,再多的人,也会有漏掉的地方,想要藏好一个人不被找到,也并不是件很难的事。但是若是动用了狗鼻子,事情似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而当动用了很多狗鼻子的时候,事情貌似就已经变了质……
然而,世事无绝对。这么多的狗鼻子嗅啊嗅的,最终却败给了一个小家伙,而这个小家伙,向来都还是被它们欺负的种类:猫。
动物的嗅觉大多灵敏,但是猫素来是一种比较懒难以驯养的存在。故这个诡异的事件,或者大概可能也许是因为这只猫对于那个把它给丢到密闭食盒对它的生命置若罔闻的那个人有着某种很特殊的感情,所以想要找到他咬上两口抓上两下的意念很强大……
不管怎样,郝运看着那只猫抓挠着房门,虽然结果和蚍蜉撼大树的效果相差无几,仍旧忍不住激动起来。“这里,把门打开。”
“你们做什么?”
郝运看着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挡在门前的丫环,而这个丫环,很凑巧地,有些眼熟。
“这是我的房间,你们不能乱闯。你们要找的人,怎么可能在一个丫环的房间内?要知道,我们小姐最受不了简陋——”
郝运看着戛然闭嘴的丫环,冷笑,好个“聪明”的丫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说,顺带着把幕后主使也交代个清楚。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那就撞开。”不欲废话,只想早一刻看见叶子洛平安无事。
墙倒众人推,一个下人的房间,本来就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存在,在接连的撞击下,终于开了……
郝运提着油灯抬脚跨了进去,然后,呆住了。
紧跟着她身后的众人,还没迈进房门,就已经呆若木鸡。
“谁都不许进来!”郝运对着愣掉的众人喊了这么一句话,“砰”一声把已经残破的房门狠狠关上。
一步一步,踩踏着地上散落的衣物前行,短短的十数步路,走得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艰难。
她伸出手,几次要碰触到鹅黄色的床帏,却没有勇气去掀开。有那么一个念头,甚至想要转身就走。地上的衣物,她能够不费力地分辨出哪件是他的,床前的两双靴子,一双她亲自擦拭过上面的灰尘,另一双,她想狠狠给它留点灰尘。
再一次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她突然很害怕亲眼看到床帏内的场景……
“是你吗?”
简单至极的三个字,却是熟悉得令人想要落泪的声音……再不迟疑,手穿过床帏撩起……
手里提着的油灯无预兆地脱手,坠落在地,好在灯芯只是闪烁了几下便熄了,屋内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屋内忽然暗了,屋外的人开始躁动了,难道那个掳走叶三公子的女人仍旧色胆包天负隅顽抗不成?
……
床帏内的叶子洛,任凭那只讨厌的小猫啃咬着抓挠着他的肌肤……当他听见那脚步声远去,周身的一切,仿若都与他无关了。不知是不是药力的作用,什么知觉都失去了。
直到,脚步声再度响起,放下的床帏被再次撩起,眼前的漆黑被摇曳闪烁的灯光给驱散。
郝运把新提进来的油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捡起了地上一部分的衣物,对另一部分则是狠狠践踏了一番。
撩开床帏的手仍旧控制不住得有些颤抖,却没有迟疑。弯腰抱起那只在他胸膛肆虐的小猫,放在了地上。那只小猫似乎还是有些不解恨,准备二度跳上床,被那个女人不轻不重的一脚给拨拉到了一旁,识相地不再撒泼。
上身只着肚兜的女人……郝运忍住想要把她给扯到地上再踩上几脚泄愤的冲动,使力一推把她给推到床里。
一身闷响,大概是某个脑子本就不正常的女人的脑袋和墙壁来了个亲密交流吧。
郝运从衣物中拿出里衣,坐在床边,一语不发地抓起他的一条胳膊就往袖子里塞……
“我自己来。”
仅存的一点好心情,也葬送在了她这样的静默里。让她看到这样的场面,非他所愿,他却无力阻止。
“不是被下了药吗?”要不然,也不会任人宰割……郝运咬着唇,扯过一旁的牀单擦拭着他胸膛前的那片血迹……
叶子洛不再言语,借着朦胧的灯光看着她差到极点随时都要发飙般的脸色,唇抿得更紧了。
直把胸膛擦出了红意,她才不情愿地停下,一手从他脖子底下穿过,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把他的另一只胳膊也给塞到了袖子里。
由于无力,叶子洛整个身子只能依靠着郝运支撑,郝运险些撑不住,又往床里坐了坐,倚靠着床头,这才撑住他。很有困难,但两人都没有开口要旁人进来帮忙,郝运知道,他这副样子,显然是不希望旁人看到的,她自己也不希望有人看到。
就这样,一层一层给他穿戴整齐,然后又用手指梳理着他散落下来的头发……
“让齐修进来。”
郝运摇了摇头,“不必,我自己就可以扶得动你。”
66、心疼
66、心疼 。。。
“找到了?人有没有事?”叶夫人听闻儿子找到了,便急忙赶过来。
站在房门外的一干人等狗等见夫人来了,忙让开了道,当然,狗等是被人等给牵着让道的,指望它们有这么高的尊卑之见有点难度。
“洛……儿……”叶夫人推开门,在看到屋内凌乱的一地后,后面的“儿”字已然变了音。忽然,有种晕眩的感觉,好在一旁的冰清适时地搀住她。
叶夫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视线内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新儿媳,另一个自然是她心心念着的儿子。
郝运把叶子洛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大半个身子的重量一下子压来,她只是一语不发地咬着牙,眼睛却酸涩难忍。
叶夫人迎了上去,见儿子浑身上下有气无力的,斟酌了一下用辞,担忧问道:“洛儿,有没有哪里……嗯,不舒服?”
“让母亲担心了。”第一次,觉得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犹如针扎。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叶夫人看着儿媳摇摇欲坠的眼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齐修红着双眼道:“少爷……我背你吧。”
“不必,我扶着他就可以。”郝运松开一直自虐的嘴唇,道,“你先回去,烧些热水。”
然后,叶子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几不可见地抖了抖,原本至清的双眸如蒙上了一层尘埃,再不明朗。
……
“呦,这不是名动祁州的叶三公子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稳,还要靠女人扶着?”
那一刻,郝运明显感受到了叶子洛的激动,揽在他腰际的手紧了紧,咬牙切齿道:“不要与疯狗计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怎么不吭声了?我印象里,叶三公子可是很意气风发的人才是,怎么现在像只病猫似的……啊,对了,最起码有一样是没变的,小白脸——”
“那些狗都比某人安静。无绝是吗?令尊令堂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还没等公子开口说话就料到这是个啰里啰嗦喋喋不休无止境的种儿……”
“你——”
“积点德吧,无绝公子,但愿你真的如名字企盼的那般,不要绝了后才好。”
“你这——”
“对了,”郝运脸上挂着人畜无害却诡异异常的笑容,道,“我等着无绝公子‘合理’的解释。”
走在后面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看到那个嚣张跋扈的公子几次被抢白地一句话说不完全,实在是大快人心。
叶夫人看着自己儿子和儿媳相“依偎”的背影,面上神情复杂,心里尽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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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药力再过半个时辰应该就能完全散了。”
……
“是要现在沐浴还是等药力过了后?”
……
郝运看着一语不发闭着眼面朝里躺着的叶子洛,心上就如扎进一根针般,每跳一下都会痛。她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碰触了一下他的侧脸……
“从今晚起,我睡书房。”
郝运看着被拨开的手,柔声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药力散去了一部分,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被子下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着,手也紧握成拳……他要怎么说出口,即便是心里明白她嫌他脏了,嘴上却说不出那个字。
“很冷吗?”郝运看他抖成这样,替他掖好被子,忽然想起,“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在她走后,有一滴液体从闭着的眼睛流出,顺着脸颊滑入枕头,再无踪影……
小厨房内,炒锅内,有什么溅落进去……灶台前的女子一手炒着菜,一手揉着眼睛……
“姨娘,少爷他——你怎么了?”
郝运摇了摇头,哽咽道:“切葱的时候溅到眼睛里了……他怎么了?”
“少爷他吐了!”
“什么?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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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运跨进房门的时候,发现叶子洛竟然是坐在地上的,身边是未盖上盖子的恭桶,脚边不远处是一滩酸水……
叶子洛倚靠着床,抬起头,看着进来的女人,道:“抱歉……没忍住,弄脏了。”
郝运拿出绢帕,蹲□子,捧着他的脑袋,擦拭着他的嘴角,“脏了就脏了,换新的便是。怎么好端端地吐了?是不是脾胃不适?”
叶子洛轻轻摇了摇头,他该如何说,说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唇……就忍不住想——
他一把推开她,对着恭桶又吐了起来……
“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总这么吐也不是办法……
“我去。”收拾完地上那滩污秽的齐修看着自家少爷这副样子,甭提多心疼了。
“不必。”终于缓下来的叶子洛摆了摆手,“大夫也治不好的。”说完,他接过茶杯,漱了漱口。
郝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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