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知道这是顾芸为顾太太打圆场，顺着她的话就道：“原本想去的，只是不料大奶奶前些日子有些不舒坦，我就不好离家。”顾芸站在顾太太身后笑的更甜一些：“亲家太太对几位媳妇真是说不出的好，我瞧着，大嫂也有几分亲家太太的风范，就不晓得有哪家女儿这么有福气，做了大嫂的儿媳妇？”
顾大奶奶方才见到顾太太和自己娘说话，晓得顾太太脾气的她原本想过来打圆场，偏生又被人拉住问了几句，见到顾芸过来心里这才松一口气，等回来听到顾芸这话忙笑着道：“小姑这话说的，让我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顾芸已经亲亲热热拢住顾大奶奶的肩膀：“嫂嫂你又何必这样谦逊？我要和嫂嫂学的还多着呢。”刘太太也笑着道：“瞧瞧，面上是赞了我女儿，其实啊，姑奶奶这是赞了自己家，我女儿现在可是顾家的媳妇。”
坐在顾太太右手边的陈太太笑了：“既有好女儿，才有好儿媳，都是好的，我家三奶奶也是好的。”顾芸脸微微一红：“婆婆到了现在又赞媳妇，倒让媳妇不好意思。”陈太太拉一下她的手：“话不能这样说，你是顾家的好女儿，更是我陈家的好媳妇。”
听到顾家好女儿这句，顾太太的脸色终于放下，旁边桌的人瞧见她们这样热闹，都走过来凑趣，要合席饮一杯。刘太太饮完杯中酒瞧着顾太太道：“亲家太太，你既有好女儿，更有好媳妇，闲了时含饴弄孙，岂不欢喜？”
顾太太知道刘太太说的话也是好话，只是对守玉她心里总有根刺，饮完杯中酒也一言不发。
褚二太太坐在陈太太旁边，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自己女儿也被赞了，可是此时褚二太太只觉杯中酒十分苦涩，那个好女儿已离自己很远，再也回不来。
顾澄的南北货物铺子开了张，请来的管事也算精明，再加上顾澄每日都守在铺里，生恐有一点出入，和顾家来往的人也要帮衬着些，这生意倒还能过得去，顾澄心里也算松一口气。
转眼又到年底，守玉也要办了年礼往各家送去，虽是头一次做这些事，但有顾大奶奶小册子上记的那些心得，守玉备的也算不轻不薄，合了各家的身份。
刚打发人把年礼送往各家，喜梅就进来道：“奶奶，亲家太太那边遣人来了。”守玉还当是褚二太太打发人送年礼来，头也不抬地道：“让管家接了他送来的礼，就说我这里忙着，等到年初二再归宁。”
喜梅面色有些踌躇：“奶奶，来人不是送年礼的，说定要见您。”这倒稀奇了，守玉把手里的东西丢开，带着喜梅往前面走，褚家派来的人是一个有些眼熟但守玉叫不出名的婆子，再细一想，这婆子原本不是专做些粗使的吗？怎么现在竟被派来传信？
那婆子瞧见守玉，如同见了救星，哎呀一声就道：“姑奶奶您可算出来了，还求姑奶奶回去瞧瞧老爷太太，若再不瞧啊，只怕就要被逼债的逼死了。”喜梅脸色一下变了：“大过年的，你竟说这话咒人，况且我们奶奶还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呢，你说这样话就不怕我们奶奶听了有什么闪失，你担待的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间顾澄回来，守玉把琦红的事说了，既然守玉做了主，顾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用手敲一下头：“既收留了人家，索性问问她夫家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信物，也好顺路打听。”
这也是守玉心里想的，此时见顾澄主动说出，守玉不由笑一笑：“这倒是好，只是这琦红怎么说也是请来的人，帮她出面打听旁人听了总觉得不像。”顾澄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笑着轻弹她额头一下：“这有什么，不过让管事的顺口打听，就说这是他们私下的交情罢了，哪个会大张旗鼓地说，这是我们主人家让来打听的？”
守玉抿唇一笑：“果然还是你能干，我总没你想的周到。”这样的话让顾澄十分受用，伸手搂住妻子的的肩：“那是当然，我可是要在这家里当家作主，顶天立地的。”守玉在他怀里摇了下｜身子，又开始问起来顾澄要做什么生意，铺面找在哪里。
守玉问一句，顾澄答一句，那铺面又是怎么样大，以后生意又该怎么做。两口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听着顾澄描摹的那些美好画卷，守玉不时抿着唇笑，看着妻子的笑容，顾澄心里也十分满足，曾婆子被守玉教训过后也不敢再来罗嗦，顾澄只觉得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满足，可以自立门户，妻子贤惠能干，现在又给自己怀了孩子。
第二日顾澄要出门前，守玉把琦红寻来，问她她夫家姓什么，往哪边做生意，信物是什么？琦红听到守玉传唤还怕守玉过了一晚就换了主意，听到守玉问的详细，知道这是要为自己去寻夫家，更是感激不尽，忙说了夫家详细。
事情已过去了十年，定亲时候琦红还小，只记得夫家姓周，叫什么都不清楚。还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周家第二个儿子，周家的大儿子已娶了媳妇，媳妇姓宋。
说着琦红把半根玉钗送上：“这本是一根玉钗，当日寻不到别的信物，索性把这一根玉钗折断成两半，一家执了一半，约定钗合这日，就是成婚之时。”说着琦红有些哽咽，守玉接过钗细看，这钗也没什么特别，顾澄舀着这半根钗沉吟一下才把这钗还给了琦红：“天下姓周的人何止万千，先让管事的们打听着，若没有信，再过个几年去你族里问过你族中长辈，给你另寻婆家吧。”
琦红眼里的泪顿时掉落：“若族中有可依之人，也不会束手无策，爷和奶奶这样盛情奴尽知了，只是周家亲事本是亡父亡母生前定下，纵寻不到也不肯先做负心之人。这改嫁一事，以后再休提起。”顾澄没料到琦红这样坚决，心中多添了份敬意，说了两句也就起身去做生意。
守玉又安慰琦红几句，此后琦红也就安心在这住下，每日除到守玉跟前问安一次之外，脚迹都不肯出门外一步。顾澄虽让管事的出门进货时候打听着，但天下这么大，姓周的人这么多，这同大海捞针样的打听又怎么打听得到？
转眼顾澄的铺子就开张，此时守玉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肚里的胎已很稳固。曾婆子虽有各种心眼，但调理孕妇的确是个好手，在她照顾下守玉好吃好睡神采奕奕，这铺子开张又添了重喜事，开张这日也要在家里摆几桌酒请下亲友。
男人们在前面有顾澄招呼，自然是说些恭喜发财的话。女客们在后堂，这还是守玉头一次单独出来招呼客人，面上笑容一刻都没落下，带了三个月的肚子在酒席间周旋。见了面除了恭喜发财这样的话之外，也有人怪一下守玉搬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摆几桌酒席，大家也好多热闹热闹。
这样的话让顾太太听了有些不满，当着自己婆婆，守玉怎敢说出实情，只是以搬出来时人手少事情多，东西还没收拾好不敢请众人来做了搪塞。
已有人笑着道：“既这样说，今儿这酒竟是三贺，一贺新铺开张，日后定是财源滚滚，二贺三奶奶有喜，过不得多时就得个贵子，三吗？就该贺这乔迁新居了。”这话说的席上众人都笑了，只有顾太太的脸皮更绷紧了些。
守玉认得这是顾大奶奶娘家兄弟媳妇刘二奶奶，含笑端起酒杯道：“我怀着孕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谢过刘二奶奶了。”刘二奶奶舀绢子擦一下唇，笑着过来接了酒杯，喜梅忙给守玉面前的杯里倒上一杯茶。
顾太太见到守玉面上笑容，心情更不悦，只是她自重身份，没有这个时候当面发作的理。顾太太对坐在自己左手的刘太太道：“当日刘二奶奶进门时候，我们都说秀才家里出来的女儿只怕不擅交际，谁知这才几年功夫，刘二奶奶就在这席上左右逢源。”
刘太太是晓得顾太太那点说不出的心事的，只是顾太太对顾大奶奶还是留几分面子，刘太太也不会来寻顾太太的是非，此时听到说自己媳妇不是，刘太太眼皮都没抬：“谁家的女儿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谁家的媳妇。”
顾太太碰了个软钉子，那眉又攒起来恰好顾芸在旁应酬过一圈之后回到上面主桌，听到自己娘这话忙打圆场道：“亲家太太许多日子没见，上回王家酒席上，亲家太太还说约我一起去烧香，侄女在家等了又等，总等不到亲家太太派来的人。”
刘太太知道这是顾芸为顾太太打圆场，顺着她的话就道：“原本想去的，只是不料大奶奶前些日子有些不舒坦，我就不好离家。”顾芸站在顾太太身后笑的更甜一些：“亲家太太对几位媳妇真是说不出的好，我瞧着，大嫂也有几分亲家太太的风范，就不晓得有哪家女儿这么有福气，做了大嫂的儿媳妇？”
顾大奶奶方才见到顾太太和自己娘说话，晓得顾太太脾气的她原本想过来打圆场，偏生又被人拉住问了几句，见到顾芸过来心里这才松一口气，等回来听到顾芸这话忙笑着道：“小姑这话说的，让我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顾芸已经亲亲热热拢住顾大奶奶的肩膀：“嫂嫂你又何必这样谦逊？我要和嫂嫂学的还多着呢。”刘太太也笑着道：“瞧瞧，面上是赞了我女儿，其实啊，姑奶奶这是赞了自己家，我女儿现在可是顾家的媳妇。”
坐在顾太太右手边的陈太太笑了：“既有好女儿，才有好儿媳，都是好的，我家三奶奶也是好的。”顾芸脸微微一红：“婆婆到了现在又赞媳妇，倒让媳妇不好意思。”陈太太拉一下她的手：“话不能这样说，你是顾家的好女儿，更是我陈家的好媳妇。”
听到顾家好女儿这句，顾太太的脸色终于放下，旁边桌的人瞧见她们这样热闹，都走过来凑趣，要合席饮一杯。刘太太饮完杯中酒瞧着顾太太道：“亲家太太，你既有好女儿，更有好媳妇，闲了时含饴弄孙，岂不欢喜？”
顾太太知道刘太太说的话也是好话，只是对守玉她心里总有根刺，饮完杯中酒也一言不发。
褚二太太坐在陈太太旁边，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自己女儿也被赞了，可是此时褚二太太只觉杯中酒十分苦涩，那个好女儿已离自己很远，再也回不来。
顾澄的南北货物铺子开了张，请来的管事也算精明，再加上顾澄每日都守在铺里，生恐有一点出入，和顾家来往的人也要帮衬着些，这生意倒还能过得去，顾澄心里也算松一口气。
转眼又到年底，守玉也要办了年礼往各家送去，虽是头一次做这些事，但有顾大奶奶小册子上记的那些心得，守玉备的也算不轻不薄，合了各家的身份。
刚打发人把年礼送往各家，喜梅就进来道：“奶奶，亲家太太那边遣人来了。”守玉还当是褚二太太打发人送年礼来，头也不抬地道：“让管家接了他送来的礼，就说我这里忙着，等到年初二再归宁。”
喜梅面色有些踌躇：“奶奶，来人不是送年礼的，说定要见您。”这倒稀奇了，守玉把手里的东西丢开，带着喜梅往前面走，褚家派来的人是一个有些眼熟但守玉叫不出名的婆子，再细一想，这婆子原本不是专做些粗使的吗？怎么现在竟被派来传信？
那婆子瞧见守玉，如同见了救星，哎呀一声就道：“姑奶奶您可算出来了，还求姑奶奶回去瞧瞧老爷太太，若再不瞧啊，只怕就要被逼债的逼死了。”喜梅脸色一下变了：“大过年的，你竟说这话咒人，况且我们奶奶还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呢，你说这样话就不怕我们奶奶听了有什么闪失，你担待的起吗？”
84、借银
这婆子原本是做粗使的没上过台面，只是此时褚二太太实在寻不出人来才把差来，不晓得自己说错什么也认不得说什么软话，听到喜梅呵斥就嘴里嘀咕：“五个月的身孕算什么，老爷太太可是养了姑奶奶十几年。”
听她说的越来越过火，喜梅眉头皱的更紧：“这位妈妈，你既被差来传话，自然当晓得规矩，再这样说话还想不想吃饭了？”这婆子被喜梅再次呵斥，那脸色顿时变了：“还吃饭？都欠了我三个月月例了，若不是太太吩咐说让我跑这一趟能把姑奶奶叫回家去不但把我月例给结了，还能多赏我一两银子过年，谁愿再跑这一趟？”
这话让喜梅顿时尴尬起来，一边的守玉差点把手里的帕子撕烂，过了会儿才道：“我娘既遣你来这趟，家里究竟是什么情形你给我细细说了，到时别说三个月的月例，就再多几个月也没什么。”这婆子一听有银子，眼顿时发亮：“姑奶奶，您可别诳我。”
她说的着实不像，喜梅有些担心地望向守玉，见守玉面色还是这样平静，忙对那婆子道：“我们奶奶几时诳过别人了？”许是看在这马上就要到手的银子面上，婆子没有对喜梅再说什么，只是对守玉拜了两拜：“好姑奶奶，您就先赏我个座，我座下来慢慢和您说。”
守玉虽恨不得把这婆子立时赶出，还是淡淡地对喜梅道：“把这两盘子点心赏给她。”喜梅端起桌上的点心送到婆子跟前，婆子用手抓了几块点心往嘴里填，又倒了两杯茶喝完才一抹嘴对守玉道：“姑奶奶，这要债的确实来过，老爷和二爷成日在外想法子，可是这法子怎么也寻不出来，太太才说，不如把您请回去，瞧您有没有法子？”
喜梅已经冷哼一声：“方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婆子伸手往自己脸上啪啪打了两掌：“方才不是看在太太赏的那两银子份上吗？不把事情说严重些，姑奶奶怎么会回去呢？”说着婆子还起来又拜两拜：“姑奶奶莫怪。”
守玉已经不想理她，对喜梅道：“舀二两银子给她，我褚家还没有欠人月例的道理。”这婆子听到守玉这样说，喜的又是连连拜下去：“多谢姑奶奶了，小的回去后该怎么和太太说呢？”
喜梅已经道：“你就说我们奶奶忙着过年，等年初二再回去，别的就随便你。”婆子连声应是，舀了喜梅递过来的二两银子喜颠颠走了。
喜梅瞧着婆子离开，低头看一眼守玉的脸色，有些担心地叫了声奶奶。守玉回神过来摆一下手：“我没事，不过是想起些事罢了。”喜梅扶起守玉迟疑很久才道：“虽说奶奶定要让奴婢不把这事告诉爷，可是爷和奶奶终究是夫妻，您现在又怀着哥儿，这事总要告诉爷让爷舀个主意才是。”
守玉长长地叹了一声，用手摸一下肚子，肚子已经凸起，喜梅又叫她一声，守玉才抬头道：“我知道了，等他回来我抽个空和他说。”喜梅又要张嘴，守玉已经瞟着她：“我晓得你在想什么，可是这件事，不许先告诉爷。”
喜梅低头悄悄吐下舌头才抬头道：“是，奴婢记住了。”守玉不由拍拍她：“我晓得你也是为我好，可是这些事，总是和旁的事不一样。”喜梅很努力地点头：“奴婢记住了，以后奴婢嫁出去，也要知道些夫妻相处之道。”
守玉是真的笑了：“你才多大点点，就说夫妻相处之道？”见守玉笑开，喜梅这才觉得心里欢喜了：“奴婢也不小了，今年已经十五，过了年就十六了，附近已经有人和奴婢的娘问着奴婢的亲事了，等再服侍奶奶几年，不就该嫁了？”
守玉笑的前仰后合：“听听，这要换个人，只怕就该说你不安心服侍，哪有光想着出嫁的？”喜梅明白守玉的脾气，自然不会惶恐，只是笑着道：“奴婢倒想服侍奶奶一辈子呢，只是到那时奶奶就会嫌奴婢了。”
丫鬟要服侍一辈子，不是做了通房就是嫁给这家里的小厮，两口一起服侍，可这家里只有一个小厮，还是个不到十岁的，